苏幽挑眉戏谑的看向她:“就为了说几句话你就要让一个法宗变成怨灵?这不是你们顶看不上到把戏吗?”
崔梦钱有些怅然:“因为这成了我的心魔,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我想要知道,很迫切。虽然违背法度,也会惹师尊不快,但我还是想要知道。”
苏幽想了想,道:“那我为什么帮你?”
“所以我说了求。”崔梦前看着苏幽,遗世独立的姿态立于此地。
苏幽摇摇头:“不够,你可知荥宿那样阶级的法宗早就应该心无旁骛了,所以要在他的心里揪出执念炼成怨灵很不容易,肯定很费事。你一个求字,当给不起。”
崔梦前面色清冷:“那你想要什么?”
苏幽玩心起,逗小美人他还是很感兴趣的:“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做?”
崔梦前一怔,在思索了片刻后点头道:“你想让我杀什么人?”
苏幽惊了,她可是法宗里颇有名望的上者,是统领泱泱大城的城主,有多少人以她为心之圣洁,居然为了他师尊要答应我这个魔头的条件:“你当真能做到这个地步?”
“是,我会做。”
苏幽并没什么想杀的人,更何况,他杀人喜欢自己动手。忽然灵光一现,他又想到了一计妙招:“这样吧,我都叫你仙女了,仙女下个凡给在下唱个曲吧。”
崔梦前听后将唇抿成一线,苏幽悠悠地看着她,给人唱曲,就像曲园的姑娘一样,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侮辱,高高在上的崔仙女可以杀人,那可以受辱吗?崔梦前这次到没有犹豫许久,点头道:“好!”
苏幽一愣,还真没想到她什么都会答应:“你还真是为了你师尊连什么都可以不要?不当门师,不要尊严?你要知道,今天的对话,只要我说出去,定然能将你弄的身败名裂。”
崔梦前道:“我说过,我一定要知道,否则也不会来找你了。”
“这倒也是,没做好被我羞辱的准备,你也不可能在这跟我谈天说地。”
“何况,没人会知道我今天来找你。”
苏幽挑眉:“怎么,难道我不会说出去吗?你这么信我?”
崔梦前淡淡的摇摇头:“不是信你,是了解你,多嘴多舌从来不是你的风格。”
苏幽倒是三分同意她的话:“这倒也是。”
崔梦前表情舒展了一瞬,眉眼之间立时染上水色,波光涟漪,浸在一方:“而且我师尊也喜欢听我唱的歌。”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真的是为我唱的呢,苏幽心里啧啧两声,自作多情了。
苏幽再不废话,一骨碌站起身跟着崔梦前走了。美人在侧,逍遥快乐。啊!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帷幕
梦边城对侧此起彼伏的山峦间有一座山峰格外俊秀,巍然之风荡击山谷,却与其他的山峦形成鲜亮的比照。在满眼青葱中赫然突兀着砖红,不经意间连成一片,将山峰覆盖,风过穿林,雨落打叶,红枫硕硕,香草依依。仿若人间仙境,又似世外桃源。
苏幽来到此处的第一印象:“荥宿老儿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去处啊。”
崔梦前显然比他心急,并不赋予他赏枫观叶的权利,莲步盈盈,却不落速度,将苏幽领进峰顶。峰顶气温骤降,风也呼啸而驰,云雾缭绕,在红枫中更显神秘超然。拨开云雾,荥宿仙尊的仙体还保存完好,没有任何腐烂的现象,也没有奇怪的气味。除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外,其他地方没有一丝死人的痕迹,乍一看就是云游到此的仙人阖眼小憩。
苏幽看着荥宿的仙体,由衷的感叹:“保存的挺好。”
崔梦前也看向荥宿,眼里藏着深沉,在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隐匿:“有办法吗?”
“我试试吧。”
苏幽起势,指尖瞬时散发黑气,双手合并后又迅速分开,指尖变幻掌心相触,后又叠起掌心朝里,手指间的条条框框筑起一个棱形,黑雾弥漫透不过一丝光亮,一声“出”,荥宿的怨灵变应声而出,苏幽傻眼了:我靠,我现在都这么强了?连这种级别的法宗怨灵说炼就炼?这也太顺了吧。
崔梦前也不理会苏幽的洋洋得意,提步轻移走向那团怨灵,缓缓对苏幽道:“多谢,你想让我唱什么?”
苏幽看了眼前的怨灵,也看了看号称谪仙的崔梦前,她眼底的光就算在云雾间都不容忽视,想来荥宿对她很重要,那些答案,也很重要。苏幽实在不忍心耽误她们叙旧,摆摆手:“算了。”
潦草几笔画了些什么,而后化成翩飞的黑蛾倏忽钻进崔梦前的耳中:“现在你能听懂他说的话了,时间只有一柱香。”
崔梦前浅笑:“够了,多谢。”
崔梦前迟迟不开口,凝视着这团怨灵闪着绿光,包裹着黑气。崔梦前缓缓抬出一只手,想让这团黑气停留,这团怨灵却吝啬分给她半分温柔。苏幽也不好再看,独自下山去。
他走的很慢,看着一束束红枫从身侧穿过,蝶舞翩飞于林间,枯叶凋零飘落。苏幽不禁感叹,属于空同和荥宿的时代落幕,怕是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们那样将大义存于心,刻入骨。还真是,有些令人唏嘘。
漫步至半山腰,婉转悠扬的小调伴着红枫绕过树枝缭绕在山头,带着些微的沙,独具韵味,穿过薄雾游荡开来。
苏幽扬起嘴角,终归离去。
苏幽想想对易乞点点头:“这么想来,当时崔梦前看荥宿怨灵的眼神包含情谊,真不是一般的师徒之情。那荥宿岂不是?”
易乞否决:“不会的,荥宿仙尊的心里只有大义和他的师兄空同仙尊,要不是空同仙尊决定将乐引交到我师尊的手上,荥宿仙尊也不会自立门户,更不会有梦边城的今日了。”
苏幽问到:“为什么荥宿那老儿不想让月偏明做乐引的大法宗?他的实力毋庸置疑,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也确实为了天下苍生做了很多事,他应当当得上这个位置。”
易乞摇摇头:“我进乐引比较晚,这些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我师尊曾经做错过什么事,荥宿仙尊觉得我师尊德不配位,不认同空同仙尊的想法,空同仙尊却一再坚持,一气之下荥宿仙尊就与乐引断绝关系了。”
“哦,这样啊,原来月偏明也会犯错,我还以为他高高在上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出差错呢,这样说来,宸水垒的新垒主做出偷袭我之事后,他还能推举他上位也是说的通了。”
易乞缓缓道:“我师尊也是人,是人便会犯错。”
苏幽倒没有纠结月偏明犯不犯错,他摇头晃脑道:“可惜了,崔梦前这么一个大美人天天在眼前晃悠,荥宿还能不动心,要是我......”
“要是你怎样?”易乞挑眉问道。
“要是我,我就敬而远之,离得越远越好。”苏幽谄媚笑笑:家有妒妇,还能怎样?这次夹了个排骨直接怼到易乞的唇上,“快尝尝,这个好吃。”
易乞张口囫囵吃掉,微笑道:“好了,说完他们的事,该说我们的了。”
苏幽又立刻给他夹菜,直接喂到嘴里,让他根本没有说话的间隙,而易乞只是乖顺的一口一口吃着苏幽喂给他的菜,苏幽手上动作不停,略一点头道:“好说,好说。”却什么都没说。
没一会功夫,菜已经被吃了个精光,夹无可夹,百棵酿也被苏幽喝的一点不剩,这下,逼得苏幽不得不停手了。
凉风习习,几瓣蓝紫色花瓣被风卷带过来落在吃剩的碗里。易乞水光潋滟的看着对面的人,一双眸子犹如星河倒逆,璨的吓人。苏幽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虽然酒意上头有些微熏,可理智却叫苏幽绷紧了脑袋里面的弦,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又有些害怕,说不出哪里的害怕,只是发觉易乞看他的眼睛变味了,咦,他是苏幽啊,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蚀阴师,他怎么会怕易乞,怎么被他拿捏的这么容易?
易乞看着他良久还没有动作,笑着道:“幽哥,你喝醉了,回房吧。”
苏幽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容如此的不怀好意,豺狼之心昭然若揭:“我不醉,我再吹会儿风。”
“不醉吗,可我还想你作的诗呢。”
“哪首诗,我醉了不记得了。”
“幽哥哥怎么忘了,要我提醒吗?”
“我想起来了,不用你提醒。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我听着有点瘆人。”我艹,易乞啊,你是法宗大派,皎皎公子,你看看你都说的什么话,你羞不羞耻。苏幽又喝了口酒壮了壮胆。
易乞笑道:“难道幽哥在害怕什么?”
苏幽立即掩饰性的拿起空酒杯喝了口,强装镇定道:“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一个蚀阴师,我能害怕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怕的?”对,我真的怕!我感觉自己要晚节不保!而且你看看你那样,谁不怕?谁不怕???
易乞忽而咧开嘴加深笑意,呼吸却有些急促,他一步步走近苏幽,眸子里的光一闪一闪:“幽哥……”
苏幽刚要说话,就被易乞逮了手腕一把拖入怀里,一个吻立即封住苏幽的嘴,卷走了苏幽嘴中的空气和脑子中仅剩的清明,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
这夜的耳鬓厮磨格外漫长。
夜深了,几颗星子挂上了夜幕,在没有风的夜晚格外明亮......
☆、执着
第一次苏幽觉得老了可能就是这时候,腰是直不起来的疼,全身骨头也像是要散架了,四肢浑然不是自己的,唯有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有自己的意识。易乞替他揉着腰,温顺的与昨晚简直是判若两人,苏幽看着他气就不打一出来:“没想到你也挺会演戏啊。”
“我在幽哥面前怎么会演戏?”易乞笑笑,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苏幽心里呵呵两声,你就装吧:“你不是小乞丐了。”
“小乞丐是你的,易乞也是你的,都是你的。”易乞笑笑。
苏幽对这句话很受用,摸摸他垂在胸前的头丝,慢慢把玩着:“下次我来。”
易乞含着笑:“随你。”
苏幽摸了一会,对易乞说:“一会去买点香蜡钱纸吧。”
“幽哥这是要干嘛?”
苏幽眼里含着笑:“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吗?”
易乞忽然想到这是他很多年前说的话,那时苏幽只当是玩笑,自己却是真心,居然没料到他还记得。易乞笑开:“是,可为什么要买纸钱?”
“废话,拜高堂的时候用的。”
易乞抽抽嘴角:“嗯,别人家拜堂锣鼓喧天,我们家结亲钱纸生香,还真是别致。”
苏幽笑笑:“其他的什么过程就省了,两个大男人搞那么复杂干嘛,就带你认识认识我家里人。”
易乞手上动作一顿:“你母亲的怨灵不是种在你体内吗?怎么认识?”
“仙人自有妙计,而且这东西讲究心诚则灵,我就是想诚心的告诉他们我认定你了,过程什么的,没那么重要。”
认定二字,情意深重,易乞听见苏幽说这样的话,就在这一瞬间,万束华光也变得黯然失色,泱泱世界也抵不住此刻的心动,他终于明白高兴的程度能有多深,得道成仙也不及于此,心跳如鼓,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还要猛烈,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苏幽见易乞还没回答,整个人都呆住了,以为他有些紧张:“没关系,你要不想......”
“我想,”话未说完就被易乞打断,“我想。”
简单的祭坛摆在院中,烛火被风吹的忽隐忽现,晦暗不明,燃香的一缕细烟盘旋着升上天空,也同样被风扯出了不规则的形态。
苏幽说:“虽然简单了些,但也足够。”然后将腰间的杀生放在祭坛前面。
易乞看着他这一举动,顿时心下了解几分:“这个杀生......”
“没错,我母亲骨头做的。”苏幽说的轻描淡写,但易乞知道这把剑做出来是花了他怎样的心力,也是按下了怎样的痛苦。
“我很羡慕,你的母亲。”易乞悠悠的说。
“那是自然,她值得。”
苏幽回答完他就开始很虔诚的跪拜,嘴里还振振有词:“阿娘,各位父老乡亲,我把人带回来给大家伙儿认认,小晕没什么本事,书读的也少,能得一人倾心以待实在是此生都没有想过的事,希望各位也能够同我一样认同他。”
易乞也跟着他跪在身侧,同样郑重的说:“魏洲村的各位长辈,在下易寒重,在此起誓,今生今世,定用性命护住苏阑晕,护他一世恣意,一世无虞。”
苏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怨灵有了跟平时不一样的悸动,好像在回应着他们,也好像在祝福着他们,苏幽笑笑:“他们很高兴认识你,接受你。”
易乞看着苏幽的眼睛,回答:“我也是。”
苏幽转过来对着易乞,拱上手淡淡笑开:“小乞丐,余生岁月,承蒙关照,纠缠不断,至死方休。”
易乞看着他的眼眸,也牵出沉沉的笑:“乐意之至。”
他们倾身拜了下去......
日子就在这样的闲适中一天天过去,苏幽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那些烦人的恼心的事通通抛诸脑后,就只是努力的生活,晨起在云卷云舒中揉着睡眼惺忪,被易乞的饭香吸引着起床,苏幽轻嗅着饭香,伸出双手,闭着眼就道:“小乞丐,抱抱。”
——
易乞笑笑,一个倾身之间,苏幽的腰被易乞贴上,有意无意的摩擦。这是苏幽的软肋,苏幽很怕痒,一点点都受不住,顿时就像猫儿被逗弄,不自主的瑟缩。易乞就势抚上他的腰眼,单脚一跨,一个翻身就将苏幽扔进被榻之中。
——
易乞翻过他的身,趴在他身侧,将他的颈轻轻圈起在肘臂间,将他的头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低头吻了吻苏幽的眼角,吻去那一抹红:“幽哥起来洗个澡吧,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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