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感激涕零地去了。
一样的还有皇后,最后皇帝安慰了皇后,然后竟然出奇地留宿皇后寝殿,自从帝后失和,皇上已经很久没留宿过皇后那里了。这也在后宫引发了波动。
刑部牢狱
三皇子双手上了镣铐,头发也凌乱不堪,漆黑阴暗的天牢里有小老鼠在吱吱地叫,一直衣食无忧无上尊贵的皇子竟然也有如今这光景,他抬头看了看眼前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竟然笑了:“你怎么知道账本的事的?”
谢景云把玩着一把匕首,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
谢景云没有回答,三皇子也不恼,他转开目光,盯着牢门:“怎么发现我的?”
谢景云笑了,但是眼里全然没有笑意:“最疼爱你的好大哥知道你真正的模样吗?”他掐着三皇子的下巴,用足了劲儿:“他知道,你步步为营,是如何陷害他的吗?”
三皇子咳嗽了几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我的好大哥,呵,怪就怪他生在了我前头。”
谢景云掐着他的脖子:“怎么?一点不害怕?是因为......”他靠近了三皇子,眼睛里的凌厉让三皇子打了寒战,“是因为背后给你撑腰的人,是......皇上吗?”
三皇子眼中的慌乱一刹而过,不可能,父皇不可能放弃他的,他的父皇说好了会将皇位传给他的......
谢景云轻笑:“看来你和你大哥......一样天真呢。”
“传闻中三皇子温润如玉,和大皇子兄弟和睦感情甚好,传闻中三皇子孝敬丞相,与丞相小孙女感情甚笃......就连丞相都没想到你是皇上的人,想来你掩饰的很好。”
谢景云顿了一下,而后说:“可是你怎么相信皇上的呢?用...他那偷来的皇位吗?”
“呵,你难道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讨厌大皇子吗?”
三皇子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父皇是爱我的,他是满意我的......”
谢景云毫不留情地说:“难道不是魏皇后肚子里出来的?你又比你大哥干净多少呢?”
三皇子跪坐在地上,不相信这个结果,谢景云又说:“你说,哪有比让你们自相残杀更让人快活的报复呢?”
你这个棋子折了,皇上会换哪一个呢?
你们这些人只看到如今的皇上,便以为没什么攻击性了。你知道你的好父皇,当初是如何狠心害死了他的亲弟弟,逼宫他的父亲的吗?
三皇子喉咙嘶哑,像困兽一般喊着:“你骗我,你骗我!”
谢景云看着三皇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丝快意,他拿着匕首划过三皇子的脖颈,鲜血一丝一丝流出,三皇子慌乱地说:“你不能杀我,父皇还没下旨,你不能...”
谢景云收起匕首,“皇上不会管你的,你已经暴露了。”“还有,许舟的账本是我给魏相的,你手底下杀手杀了李玉拿来的账本.....也是我告诉魏相的,你说,他能放过你吗?”
三皇子竟然没有挣扎,似乎就在刚刚已经猜到了,他开始发疯了似的大笑:“谢将军,谢副营,谢容行,谢..景云?”
谢景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被三皇子知晓了,他尽最大的努力隐忍着:“你为什么杀义父?”
三皇子似是回想了一下,“哦,那个你娘身边的侍卫,呵,怪就怪他没跟你娘一起死,还带出来你这个孽障!”
匕首刺进他的双臂,又转了一圈,三皇子青筋毕现,不断流着汗,竟也不吭一声,他继续说:“你以为他那是忠心?呵,同样是见不得人,他觊觎你娘很久了你知道吗!”
三皇子大笑着,谢景云抓起他的衣领,一拳一拳地打到他呜咽着说不出话,“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毫无感情!”
三皇子疼的闭着双眼缓了片刻,沙哑地说:“那你呢?咳..咳....”
谢景云的视线偏了两寸,三皇子这次不急不缓地说:“你呢?和你那位先生又是多冰清玉洁呢?”
谢景云的匕首这次直接插进了他的胸口,“闭上你的狗嘴!”
三皇子似乎连笑的力气都没了:“你看看你们啊,一个个大义凛然的,谁又不是自私自利呢?”
“你觉得,你的好先生知道了你对他的心思,他会不会觉得恶心呢?”
“今天是成王败寇,我被你们算计了。”
“我输了,你们又赢了吗?”
谢景云匆匆地走了,但是脑海中不断出现三皇子最后的笑容,那句“你们赢又了吗”似乎像个魔咒,他快速清洗了一身血迹,换了衣裳找到季修宁。
谢景云抱着季修宁,耳边却全是三皇子那句恶毒的“他会不会觉得恶心呢”,深深地吸了口气,谢景云说:“修宁,我去审了三皇子。”
季修宁顺势拍了拍谢景云:“我们找到他了,义父会欣慰的。”
谢景云嗯了一声,并未多言,和季修宁一起吃了晚饭,便离开了。
徐子良站在谢景云的书房,听着谢景云的吩咐:“你去杀了他,用最痛苦的方式。”
徐子良第一次没有立刻接任务,他试着说了一句:“景云,魏相不会放过他的,他会死的。”
何必脏了谢景云的手呢?
谢景云似乎缓了口气,但是阴郁的氛围并没有改善,他面无表情:“他杀了义父。”
“你去,让他和义父同样痛苦。”
徐子良领命,谢景云又轻声补了一句:“不要让修宁知道。”
徐子良顿了顿,点头。
☆、出浴
自从从子衿那获得了三皇子的线索,师兄子青一案便也明晰了,子青被害是事实,但是他也同样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不管如何,这些孩子总是无辜的。
子衿在狱中听了子青的消息,一时间恍惚了,没想到他当做天一样敬爱的师兄竟然会这样糊涂,就像山崩裂于眼前,师兄的温润和善良浮现在眼前,以往生动的一幕幕如今来看竟是那样让人心痛。
她怎么也不会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开始后悔催促师兄和她远走,如果不是自己,师兄或许不会急于挣钱,或许就不会走向这条道路...
子衿这些日子一直很安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同她无关了。这些日子,吊着一口气的孟大哥也清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子衿,求情说子衿是无罪的,是他自己不小心,即使没人信,但是他依旧为子衿辩解。但是晚了,子衿已经认罪了,判定流放,孟大哥想见子衿最后一面,子衿却拒绝了。
这天,季修宁来见了子衿最后一面,阴暗的天牢里,或许是久不通风,或许是死了或者重伤的人来不及清理,总之今天的味道格外难闻,季修宁不得不拿着帕子捂住口鼻,才勉强得以行进。
见到了子衿,子衿意外的很平静,但是很真心实意地说了句:“季公子,谢谢你。”
季修宁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这个悲情的女子,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不过子衿似乎也不需要季修宁说什么。
子衿独自说着:“都说两个人能够相爱已是难得,有多少人求而不得,遗憾终生,能够相守更是老天给的恩赐,是梦中所求,是一个人天大的福气。”
“但是我这一生,似乎相爱了,却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到后来爱错了人而不自知。”
“相守了,却守错了人。”
“到最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却已经晚了,我回不来头了,再回首,却发现这相守也不过一瞬。”
“似乎老天让我体会了种种美好,却又无情得很。”
“若说这是天意,那我定然是上辈子负了他人,这辈子老天才来惩罚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老天给了我这么美好的名字,却吝啬于给我美好的爱情。”
“如果有来生,我只想做师傅的好徒儿,一辈子陪着师傅,不认识师兄,不加入红莲教,也不遇见孟大哥,就这样过一辈子,老了给师傅送终,一个人到老,倒是毕生所愿了。”
“季公子,你不要像我一样,等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却已经晚了,要珍惜现在。”
季修宁不明白子衿为何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许是她有感而发,或许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像她一样,因而多说了些话,总之他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
出去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有人在大声哀嚎,口中骂着“不得好死”等句子,或许是天牢这地方太多这种事了,季修宁没仔细看,只是当他走近时候,发现施行的人好像离开了,于是他也走了,只是发现,走时候的味道竟然比来时候更浓了,饶是季修宁,也差点吐了出来。
回到谢府,他便沐浴熏香,把这一身味道去了。
他在浴桶中闭目养神,想着如今的境遇,事实上,来到洛阳后发生的事基本都在他的计划中进行着,杀害义父的凶手找到了,魏丞相和皇帝关系更差了,如今折了一个皇子,还有大皇子,大皇子.....哎,似乎是个让人不忍的角色。
不知不觉,季修宁觉得晕晕乎乎的,貌似点错了香,点成安神香了,浴桶中热气腾腾的,他有点要睡着了。
谢景云来找季修宁的时候,正好看到门外有两个丫鬟拎着热水和一些沐浴用品,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谢景云走过去,两个丫鬟立刻行礼,低着头不敢说话,谢景云问:“怎么回事?”
阿悄回答:“回将军的话,季公子在沐浴,已经很久了,季公子没有叫人,奴婢也不敢进去,只是有些担心。”
谢景云轻声说:“给我吧,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依言下去了,谢景云拿着东西进了房间,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平时修宁不怎么爱熏香,今日是怎么了,味道竟然这么浓?
他脚步放轻,走进修宁,便看到一副美人沐浴的好景色,但是季修宁听到了声音,瞬间清醒了,再怎么累怎么困,这点警觉性他还是有的,他僵硬了一下,准备出手,但是考虑到他还在水中,不好动作,于是便等着来人,看看他到底什么目的。
谢景玉不敢动作,他看了一眼水中的季修宁,便移开了眼睛,但是却注意到了肩后的印记,像蝴蝶一样,生动逼人,是胎记吗?
谢景云没有动作,季修宁却急了,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最后他忍不住,百般纠结下,飞快地跃出浴桶,迅速地披了右侧架子上的薄衫,拿着匕首直逼来人而去。
谢景云显然是没料到此情形的,睡着的美人突然拿着匕首而来,他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清醒了,他握住季修宁的手腕,一手顺着匕首之势,另一手扶着季修宁的腰,轻声说:“修宁,是我。”
季修宁在出手过后便反应过来了,等看到谢景云的脸听到他的声音更是明了了,收了匕首,他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以为是别人。”
谢景云的手还搭在他的腰间,季修宁这才觉得有点别扭,动了一下,脸色有点红,谢景云立刻收手,轻笑一声:“怪我。”
他看着眼前的修宁,薄衫很薄,修宁的身姿若隐若现,长发还在滴水,胸前的衣料已然湿了,更显出美人的身形。
季修宁被他看的更加不知所措了,他转过身,“景云,我先收拾一下,过会去找你。”
谢景云也觉得他似乎有点过分了,于是便离开了,但是脑海中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蝴蝶印记,还有他的腰,怎么那么细,又细又软。
季修宁生动的表情,无论是冷漠的出匕首,还是他害羞又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让他久久不能忘。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在暗处的李决和徐子良从两侧走出,毫不意外的碰见了。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视线触碰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又都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两个人分开走了,只剩下树上麻雀和昆虫叽叽喳喳的声响,掩盖了所有不明的情绪。
走出门外,徐子良又遇见了季语,季语这些日子成长了不少,在徐州,他是众多的侍卫之一,在幽州,他是季宅是主人看中的得力助手,来到了洛阳,他里里外外帮主人做了不少事,性子也不那么欢脱了,沉静了不少,但是和徐子良一比还是很活泼了。
“徐...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季语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徐子良有些磕巴。
起初他是所有锋芒都被徐子良压着,他觉得憋气,后来烦死了他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木头模样,跟幽灵似的,后来相处久了,竟也习惯了他的处事风格,觉得这个人还...有那么一点不错。
“没事,季..先生在忙,你过会再过去。”徐子良好不容易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反而让季语有点受宠若惊。
“啊..好的。”季语看着徐子良走了,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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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宁听说三皇子在狱中自杀的时候,正在看着徐州传来的简信,他双指夹着纸条,放在火上,看着它一点一点成为灰烬。火光若明若现,照着他的脸,让人恍惚。
季修宁其实并没有太过关注此事,三皇子定然已经是个死人了,大仇得报,他们现在要计划的是如何让皇上付出代价。不管三皇子是被皇上处死,被丞相杀害还是不堪受辱而自杀,他的命数已然结束。
所以他并不清楚三皇子自杀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那天的狱卒全都吐的昏天黑地,几天内看到肉都不想吃,只能喝些清水,却还是难以遗忘,连做梦都在害怕。
只是他回想起那日去天牢看子衿,听到的声音,问到的味道,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没有人知道三皇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没有人看到是谁对三皇子用了这么多的刑,竟然让他这样的人都自杀狱中,其实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如果皇上想保他一命,或许还有生的机会,只不过再也不会是皇亲国戚罢了,以后的命运也无人能够预料。细想来,以三皇子的心性,或许死亡真的是最好的结局,没有任何一个想夺嫡的皇子能够接受自己成为一介凡人,失去了天之骄子的身份,他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丞相听到消息时,也觉得此人手法颇残忍了些,光是听说三皇子所受他就有点不适,何况亲自经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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