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病了一场,然后开始神志不清,分不清人了。
孟大哥时常来陪着她,有一天她突然听见有人叫她阿衿,她恍惚地说:“师兄,你回来啦?”
孟大哥不忍她如此下去,竟应了句“是啊,师兄回来了。”
没想到就是这句话,是他悲剧的开始。
子衿那日起便振作起来了,她过得很快乐。她带着她的师兄故地重游,再次去了曾经和师兄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做了和师兄曾经做过的所有事,一起捉鱼,一起念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师兄,你看我为你做这个香囊好看吗?”少女娇羞地问。
那人回答:“阿衿做的香囊自然是最好的。”
一重重,一幕幕,两个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不久后孟大哥就向子衿提亲了,子衿就像最普通的小姑娘一样,依偎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期待着她的爱情。
很快他们就成亲了,两个人的爱情让人羡慕,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怀孕,孟大哥的母亲一直觉得儿子娶了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是他们家门不幸,不过看在两人恩爱的份上也没说什么,但是却迟迟没有孩子。
于是她往家里塞了丫鬟,让她伺候少爷。
丫鬟勾引少爷未遂,少爷向她说明原因,让她先瞒着母亲那边,丫鬟也愿意配合,少爷便赏赐了她些许首饰,但是却被子衿看到了。
子衿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晚间她却看到有一个人来威胁她的丈夫,说别以为没人知道子衿她师兄是怎么死的,搞上朋友的妻子,滋味不错吧?
字里行间全是污言秽语,子衿一下子头痛的不行,她想起来了,她绝望了,她痛苦地躺在地上,以至于没有听到后面孟大哥说的不关他的事。
子衿被发现时已经晚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没了,原来她竟然已经怀孕了。
但是无所谓了,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以为是孟大哥害死了师兄......然后她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她又后悔了,不知何时,她早就爱上了孟大哥,和孟大哥只见发生的事事真真切切存在的,谁也无法抹去他们相爱的痕迹,但是已经晚了。
师兄其实不是孟大哥害死的,师兄是帮着宫中贵人做事的人,孟大哥发现了他做的事情可能会丧命,为了子衿着想他劝他不要再替那人做事了,不然就跟他动手了,结果被来他家威胁他那人听见了,而师兄那次果然有去无回,那人就以为是孟大哥杀的人,而这个误会又被前去找孟大哥的子衿听见了。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无情,知道真相的时候,子衿已经动手了。
她现在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为师兄报仇,然后她就可以自我了断了,砍头也好,毒酒也罢,她不想活了。他的师兄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红莲教
谢府
季修宁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碧玉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又叹了口气,“景云,如果你忘了你最爱的人,等清醒过来却发现物是人非......”
谢景云打断了他的假设:“没有这种可能。”
季修宁看了看他,谢景云声音小了些:“我不会忘记的。”我怎么可能忘记他。
季修宁点了点头,确实是他太过沉溺于这个故事了。季修宁说:“子衿的师兄,我查到的消息并不多,既然他是被害的,那很大可能是他负责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灭口了,然后刻意抹去了痕迹。”
谢景云也赞同:“那我们就从红莲教入手,看一看究竟子青做了什么才会被悄无声息的杀了。”
谢景云没说的是,美好的故事背后,那些真相或许更残忍。但是残忍确实世间的常态,只不过,我不忍让你知道罢了。
徐子良和李决一同去探查红莲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因此一路上也没什么交流,只是当徐子良突然被人拽住,被人哭喊着叫儿啊的时候,李决那严肃的脸上还是有了一丝龟裂......
徐子良也蒙了,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样,立刻从那老人的魔掌中逃出,戒备地问:“你是谁?”
老人也吓了一跳,“儿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爹啊,爹好后悔啊,当初为了那点银子救你弟弟,就把你卖了,但是爹有钱了就开始找你,你终于回来了.......”
徐子良要不是清清楚楚知道他爹当初重病死了,差点就信了这声情并茂的演出,他说:“老人家认错了,我不是你儿子。”
那老人顿了片刻,又开始抓着李决哭:“儿啊!”
李决没想到,自己竟也遭此毒手,他对着徐子良说:“看来不是你的问题。”
徐子良没好气地说:“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
最后还是徐子良尽力和老人沟通,从他断断续续又有些疯癫的话中,知道了他儿子的故事。
以前老人家为了救小儿子的病,急需用钱,把年仅十三岁的儿子卖了出去,当时也是被别人介绍的,那些人只需要十三岁的男孩子,如果不是老人家的孩子正好十三岁,想必也卖不出那么高的价钱。
徐子良皱眉:“他们买的人很多吗?为什么要十三岁的?”
老人哭着说:“那时候人还挺多的,我以为还是做有钱人家的下人,何况那么多孩子都是这样,我也就没多想...”
老人家哭的更凶了,“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他们竟然是那种用途!”
徐子良看向李决,他骨子里很厌恶这种事情,尤其是他在幽州后山里经历过这种事,当时还害得他爹受了重伤。
李决倒是没什么表情,他问:“哪种事情?”
老人说了两个字:“祭祀。”
徐子良一下子回神了,他发现他理解错了,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老人继续说:“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听说,红莲教的教主多年前死了一个弟弟,当时才十三岁,教主很痛恨那些害了他弟弟的人,把他们都杀了还不解气,一定要让十三岁的男孩子献祭,来净化他弟弟的灵魂......”
徐子良越听越觉得荒唐:“竟然用生祭!”
老人又开始恍惚,“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回去的路上徐子良一直在想事情,就连差点撞到路边的马车都是李决提醒的,李决还是如往日般毫无表情,不管什么事情似乎都不会让他感动或者惊讶,就连生气的情绪都很少发生。他一直跟着谢景云,本就不爱说话,旁人对他的那种讶异正如此刻他对李决的感受,这人还真是如幽灵一般。
徐子良回到谢府,和谢景云说了此事,谢景云说:“这么说,近日倒是也确实有几个人来报案,家里丢了孩子,但是好像不止男孩子,还有女孩......”
季修宁说:“那老人孩子去了几年了?”
徐子良说:“大概也有三年了。”他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看着再怎么年轻也不至于被认作十六岁吧!
谢景云说:“或许三年前需要的是十三岁的男孩子,三年后也要女孩子了?”
季修宁摇头:“如果是为了祭祀,红莲教教主不会要女孩的,如果他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心疼爱护他弟弟。”
谢景云点头:“好吧,那会不会是有别的用途?”
季修宁想了想,“别的用途......”
“对了,你说子青当初会不会负责这些祭祀的男孩子?”
徐子良这时候回答:“那老人有了银子后想赎回自己的孩子,然后找当初的负责人,被告诉那人已经死了,如今换了别人。”
“如果当初那人是子青,倒是也对得上。”
季修宁:“嗯,但是做这种事,既然都能打听出来祭祀的事,想来也没有人特意瞒着,为什么会被灭口?”
季修宁和谢景云定下计策,便开始着人安排。
季言从徐州调了两名少年来帮主人,这些少年在徐州的老家培养了几年了,之前一直是李决亲手教授无功,后来李决跟着主人去了幽州,便留下来别人来负责这些孤儿少年的训练。
他和季语是最早的一批,如今已经跟在主人身边不少日子了。如今调来的两名少年也是表现最好的,希望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
过了几日徐州的孩子到了,季修宁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孩,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着他们说:“季文,季远是吧,现下正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可能会有些危险,你们能胜任吗?”
两个少年说:“主人的任务属下定会完成。”
季修宁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两个少年也不负所望,没几天就“被卖”了,混进了一群年轻的男孩中,被押送到了红莲教。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没被送去祭祀,他们这些男孩子分成两批人,一批用于祭祀,一批另有用处。
等到他们终于等来见他们的人,才知道自己究竟用来做什么。大祭司抓着他们的下巴迫使他们抬头:“长得是不错,好好养着吧。”
两名少年对视了片刻,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厌恶。
那日起,他们便跟着他们的“大人”一起学习书画,跳舞,本身就识字的人还会接受夫子的教书,没人把他们当做奴隶,但是显然他们也不是主子,如果学不好还是会受罚。
被这样养着,有些人已经乐不思蜀了,比起在家里吃不上饭的日子,这样的日子确实能麻痹人心,让人堕落。
直到有一天,大人领着大祭司来看这些日子训练的成果,大祭司选了从他们中选了几个少年,大多是来这里已经一年以上的,但是由于他们两个学的快又好,也被大祭司选中了。
“司文,司远,你们两个也过来。”
司文和司远是红莲教中大人起的名字,司字是他们那一批少年的姓氏,用姓氏就能区分来到红莲教接受培训的时间。
司文和司远随着大祭司离开了,剩下一群不是所以的少年议论纷纷。
“他们是去做什么了?”
“会不会是他们表现好,可以到教主身边伺候了?”
“嘘,别说了,我听说之前去教主身边那些男孩子全被祭祀了,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
几个男孩不敢再说了,而司文和司远却明白,今日这七名男孩子,定然不是去祭祀的。
他们被领到了一处庄园,里面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到处都是下人和婢女,忙忙碌碌打点着一切。
进了殿内,司文才知道这是一场宴会,席上各贵人穿着华贵,谈笑宴宴,似乎已经有人喝醉了,脸已显红,拿着华美的酒杯继续小口喝着美酒。
这七个男孩子分别被领到七个不同的贵人身边,“你们好好伺候着,别出错了,”说着还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以后你们的日子好着呢。”
几个人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只是伺候贵人布菜饮酒,没想到......来红莲教时间最久的元微是除了司文司远两人最先明白过来的,原来他们被如此养着是为了被送来陪贵人的。
他吸了口气,缓了片刻,然后笑着敬酒,不理会在他大腿根上乱动的手,笑着跟眼前的人对着诗,惹得那人更加喜欢元微,一声声小微叫着,没过多久竟然用嘴喂了元微一口酒,元微也没有躲开,反而笑着喝了,那人更高兴了,当即就因不胜酒力需要休息带着元微告辞了。
红莲教的大人看着如此情况自然也很高兴,其余少年再年少不知,现下也明白了过来,他们或者如元微一样,或者震惊痛恨着大人,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敢反抗的,只能万般不愿意地被带走了。
司文司远尽力忍着,为了躲避他们的动作,拼命地敬酒,因此也喝了不少酒,终于等到了人把他们带走。
回到房间,司文便又敬了那贵人一杯酒,只不过这次加了迷药,那贵人喝完便晕了,司文把他衣服脱了,放到了床上,把床弄乱了,盖着被子,然后出门去寻了司远。
两个人在暗处交换着信息,司远那边的贵人是吏部尚书之子,好南风,因此不少人送过少年给他。两个人聊了一会便知道大致情况了,于是便回到屋子里,等着人醒来。
第二天几个贵人都带着少年走了,于是红莲教大人也算完成了任务,只不过他不知道,等他们走了,司文司远便抽身回了谢府报告情况。
谢景云和季修宁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行确实危险,两个人也完成了任务,但是那些人但凡再聪明仔细点,两人很可能暴露,或者清白不保。
季修宁说:“那这么说来,红莲教要这些少年是用来送到朝中官员手中的?”
谢景云问:“你说教主知道还有一批孩子没用于祭祀而是被养着了吗?”
季修宁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要是教主,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而且这几年,教主似乎只有祭祀的时候才在教里,平日不知所踪,我料想他是不知道的。”
这时李决来报,抓到了负责交易这些男孩子的人。
谢景云让徐子良帮着去审问,于是他们从那人口中得知,当初负责对接男孩子的人确实是子青,只不过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徐子良粗暴得很,直接卸了那人两个胳膊,点了几处穴位,那人痛苦的不行,又招了许多,原来是红莲教当初特别缺人,找了别的势力,那些人负责送大批的男孩子到教里,同时他们给那些势力大量的银子进行交易。
而子青,当时负责和那些势力的人对接。
子青一直表现得很好,但是有一天他说他要离开红莲教,被那些势力的人发现了,为了避免秘密被泄露,他们杀了子青灭口。
之前他们一直是这么做的,后来不知怎的,停了些时日,然而最近又开始同那些势力合作买男孩了。
季修宁听到这里大概已经猜到了,“景云,你说,老鼠是不是出洞了?”
谢景云碰了碰季修宁的肩膀,“早晚烧了他们的老家。”
☆、除夕
谢景云和季修宁的计划在稳步地进行着,既然子青是这个局中的关键知情人物,他必然留下了一些证据,于是季修宁再次去了刑部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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