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程昱一阵天花乱转,他已被裴子府打横打了起来。
程昱又羞又臊,也不敢去看程昱。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又不闹出太大动静,怕把别人招过来。到时候脸就丢大了。只得小声央求道:“你快点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
赵锦书抱着程昱大步流星往客栈赶,脚下无意似是踩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他也没有在意。一旁早已看呆的的烤饼老板却注意到,他脚下踩着的一个素色的钱袋子。还未待他出声之时,这两个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之人,已经飘然远去。
赵锦书一路抱着程昱风风火火来到客栈。掌柜的小二哥着实吓得不轻,待看清来人之后连忙上前。
“客官是不是受伤了?”
一路上程昱都是以袖遮面,羞于见人。此时更不敢出声。
赵锦书笑着眼睛都眯起来了,“走路不小心绊了一脚,摔伤了腿。”不待二人反应,就抱着程昱,快步走进屋子。店小二还欲跟过来,差点就被猛地关上的门给夹住脑袋。
“哎哟!”一声,连忙退后。
赵锦书将程昱放到床上,又从怀里头掏出两根红绳,一根绑在程昱的腕子上,一另一根绑住自己的。
程昱此时脸上的潮红才微微褪去一点儿,拿眼瞟他:“阿秀,你这是为何?”
赵锦书道:“给道长哥哥绑根红线,道长哥哥名花有主,以后道长哥哥就不会被别人给牵走了。”
程昱不禁失笑,也没反抗。任由他将红绳绕着腕子绕上几圈,打了个死结。
“道长哥哥,那我们可不可以……”赵锦书不禁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程昱听他声音古怪,又瞧他神色。想起那日在商承门外听到声音,脸蓦然变得有些红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总觉得这关系进展的有些快了。
正在程昱两难之际,便有人趁着瞌睡送来枕头。
“笃笃”两声敲门的声响,店小二端着两碗饺子,站在门外向里边喊道:“客官,饺子已经做好,要不要尝尝?”
程昱推开赵锦书起身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回道:“这就来了!”
推开门,向店小二道声谢。小二进来,把饺子放下,也不敢看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赵锦书,立马低着头溜了出去。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程昱也不敢看他此时的脸色,低着头道。可他虽然能避过赵锦书此时吃人的目光,却遮不住耳边传来恼人的声音。
“可是,哥哥我难受……”
程昱:“……”
赵锦书一把抓住程昱的手:“哥哥怎么不看我,我实在熬得有些难受,受不得了,不信哥哥你摸摸。”说着便拉着程昱的手,向下探去。
程昱在碰到那东西之前,立马甩开。磕磕巴巴道:“先……先……吃饭……”
程昱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揉了揉眼睛。门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东儿,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一会儿去学堂晚了,先生又要拿戒尺打你手心了。”
程昱心中暗自奇怪,这声音听起来很是稚嫩。顶上天也不过仅有八九岁的声音。虽然极为悦耳,但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客栈里什么住了一个小童。
迷糊间刚想起身开门,试了几次。却仍像是鬼打墙一样,明明神智清醒。四肢却全然不听他的使唤。挣扎间,脑袋也清醒几分,他打量着周围。
眼前的物件摆设和昨日不同。墙上挂着一排排木剑,墙下还有一只小木马。正待程昱正要细看之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身着锦服,年约九岁小下的小童走了进来。
“东儿!明明醒了,怎么不回答我?”
程昱刚想出声,冷不防身子一转。又背过身去,面对墙壁。
他能感觉到身下的褥子被压着往下沉了沉,显然是那个小童已经坐在床上了。小童摸着“程昱”的肩膀,细声哄道:“东儿,别生哥哥的气了。哥哥下次再不拿毛虫吓你了,好不好?”
程昱接下来,就听到从自己嘴里传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哥哥说话不算数,就只欺负我!下次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童将“程昱”转过来,忍笑哄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再也不哄你了!”
这个叫东儿的孩子这才展颜一笑,连声音都轻朗几分。举着手臂,“哥哥,来帮我穿衣服!”
程昱只觉得这是一个梦。可梦,为什么会这么真实。他除了不能开口说话,控制这具身体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就连小童给“他”穿衣服时,也能感觉到衣裳滑过肌肤时的触感。
☆、第五十三章
等东儿穿好衣服,站起身。趴在小童的背上,走出这间房子时,程昱才感觉到事情渐渐有些不对劲起来。
虽说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喊一个八九岁小童为哥哥的时候。程昱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来发生的什么时情都不会让他再吃惊的时候。
可当这具身子跟着哥哥在私塾里上一天的课,回来的时候看到程怀素时。他还是不自觉得心中一荡。
程怀素身上穿着一套银色盔甲,眉目如画,嘴巴轻抿。骑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上。和程昱记忆中的母亲差不多,但似乎哪里又有一些不一样。片刻之后程昱立即明白这种诡异之处到底是来自哪里。
这个“母亲”太年轻了。仅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哒哒”马蹄而来。身边的百姓不自觉得为其让道。东儿趴在哥哥的背上,随着人群,也不由自主的往两边走去。
程昱听到东儿问道:“哥哥,那是谁?”
不待他回答,旁边立马有人谈论道:“今天程将军又把夷人打得落花流水,老太师还给她周围放了四个护卫。依我看哪,这四个护卫一个能打的也没有,尤其是那个叫怀恩的,自已没用被敌人团团围住,还要程将军亲自去救。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说这话的人脸不红气不喘,仿佛他若是上了战场,定会打夷人一个落花流水。程昱此时很想看看,是哪位仁兄在此口狂言。但是,无奈的是他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东儿也没有往这边转头的意思。
“就是那个怀恩!一副小鸡崽的模样,还非得要上战场。要是程将军因为他受了点皮毛伤,你信不信他还没有进这天水镇,就会被程家军给撕了!”
东儿此时目光适时往城门方向一望,在程怀素驾马离去不久之后。身后才跟着四骑姗姗来迟,其中三个程昱都已经见过。
为首的便是风越,其次便是许伯远与徐原二人。他们二人马头并骑,脸都有些臭,谁也不搭理谁。更不愿落对方马后。
程昱把目光放到最后一个人,此人虽然从进城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但程昱一眼就看出此人是这四人之年龄最小的,或许比程怀素的年龄还要小上一两岁。骑马的姿势也不甚熟练。拉着缰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手心已经被缰绳磨出一道道血红口子。
待程昱还要再看时,身子微微一动。哥哥背着东儿往家走了。
街上看热闹的人看完了程怀素,便都作鸟兽散去。他们一路行到一家米铺门前,哥哥才刚把弟弟放下,铺子里迎面便走出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妇人。
这个妇人程昱之前就在兄弟两人吃早饭的时候见过,是他们的母亲。程昱不禁在心里头盘算着,这个兄长看起来少说也有八九岁了。而这妇人样貌顶上天也就二十五岁上下。
那岂不是这位妇人在十四五岁,便已诞下兄长。程昱牙根不禁泛酸,他如今已二十有五了,昨天晚上才略通一点那档子事。可到底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虽然最后用别的办法解决了。可赵锦书似乎还不满足,又缠着他一回儿,才恋恋不舍回了屋。
自己以后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是可以,不妨到时候领养一个。要找长得像阿秀那般俊俏模样的。
正在程昱思忖间,那美貌妇人已经朝东儿的脸上“啪”的亲了一口。程昱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身子似在一瞬间得到了控制权之后,便消失了。
程昱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被美貌妇人抱到怀里,进了屋。
程昱心中暗暗奇怪,他附身这具稚童的身上,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兄弟两人间私密的谈话,却从来没有听过他们口中谈过父亲。程昱本想着可能是他们父亲外出经商,常常不在家的缘故。因此兄弟两人鲜少有人提及。
直到下半夜,程昱感觉到被尿憋得难受不得不醒来时,耳边就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传的老远。
正在程昱觉得这个小家伙快要尿睡了时,小家伙揉了揉眼,踏着鞋。摸索着去茅房。
程昱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刚才开门的声音,耳朵也不由得灵敏几分。疑心是不是外人见店里头男主人不在家,要进来偷点东西。
当他看到二楼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时,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东儿看到母亲的房间点了灯火,不由得抬腿向那地方走去。他本来就胆小,以前起夜的时候总是有哥哥陪着。以往他在自己屋子里喊一声,哥哥就会持着烛火立马带他进茅房。
他刚才来的时候,哥哥的房门开着。早已不见人影。
随着东儿渐渐走近,一丝丝□□传到程昱耳中,间或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程昱下意识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或者说是东儿的耳朵。一双手突然自黑暗之中伸出来,双手紧贴东儿的耳朵。
程昱抬头,就看到一张极为苍白的脸。眼神冷得几乎要冻死人。程昱不自觉得便感觉到后脊一凉,自手臂处升起一阵鸡皮疙瘩。
“娘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小家伙年纪尚小,他虽不懂男女之事,程昱却懂。□□的声音从哥哥双手的缝隙进入到东儿的耳里。
房间的动静在男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中,又变得安静起来。女人声音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慵懒,诱人。
“我们还要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
男人在女人耳边轻咬了一口,哄道:“宝贝儿,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兑现过。等我家那母老虎一死,别说这间铺子,就是再给你买上十间也未尝不可!”
男人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引得女人娇笑连连。好半天才道:“那你可要快点,胡哥儿已经长大了。我们事儿,到时候恐怕就瞒不住了。我每次看到他,就会想到我家那个死鬼!”
男人冷哼:“那小子就算能翻出天来,也毕竟是你的儿子。你若是看见了心烦,就让他跟着阿四一块去边关做点小生意。”
女人哼道:“就怕他不愿意!”
“那可由不得他,到时候他一走。我抽出空再料理我家那只母老虎之后,老子就学学汉武帝,做个金屋,把你给藏起来。到时候也把东儿接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全都住在一起。我就天天躺在你身上不起来!”
程昱听到此处,凭着放在自己耳边微微颤抖的双手,也能略微猜出此时这位当哥哥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就传出男人穿衣服时布料摩擦的声音,看来是今日餍足了。不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打开。男人脚步声也渐渐远了。
直到屋子里的灯火熄灭的时候,捂着东儿耳朵的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时的胡哥儿受了极大的打击。自己的母亲一直都与外人私通,将他当成累赘,一心想将他甩出去。而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居然是个母亲与别的男人苟合的野种。
胡哥儿面白如鬼,偏偏此时东儿很不适宜地插上一句话。
“哥哥,我快憋不住了!天太黑,我害怕。你带我去茅房吧!”
胡哥儿双眼通红的盯着东儿,手缓缓的放到东儿的脖子上,很显然是要做出掐脖子的举动。正在程昱心生警觉之时,那双手一路往下,摸到了东儿细小的胳膊。
“东儿,不怕。哥哥背着你!”
东儿从茅房回来,睡下之后。程昱此时灵台一片清灵,盘算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往做梦,虽说会在梦中觉得无比真实。醒来复盘一下,便会觉得很是荒唐。而这个梦真实的可怕,不仅有触感,甚至连路人的五官表情也足够生动。
脑海中灵光一闪。还未待程昱将其捉住之后,便消失不见。
第二日,小童自己穿衣之后,匆匆提着书包,往私塾那里赶。
程昱兀自觉得有些奇怪,昨天早上还是胡哥儿好说歹说,再将东儿给哄起来,背着他去了私塾,今天怎么会那么自然。
趁东儿跑出房时,程昱快速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墙上挂着的木剑上面已经积了不少的灰尘,下面的那个木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就在程昱微感诧异之时,他这才发觉。东儿跟别人打招呼的声音变了,不再是稚子那种软糯的声音。
大街上此时,人满为患。东儿背着书包,在人群中挤了一会儿,鼻间已经渗出几丝热汗。也没从人群中挤出一条上私塾的道儿。
“唉,待会儿。程将军就要回京了,估计以后再也见不到程将军的风彩了!”话说之人的声音听着颇为耳熟,这次东儿很如愿的往声音来处扭头。就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拿袖子抹眼泪小声抽泣。带得身子也微微一颤,旁边立刻有人拍肩安抚。
“程老太师已经先一步回京,那个时候我就告诉你,程将军估计在此处也待不久了。这不,新帝刚一登基,就让自己的舅舅来这儿打秋风。那温罗毕竟是一个绣花枕头,到时候吃了亏,说不定皇帝又会派程将军过来呢!”
那汉子哭得更厉害了:“都怪天水镇的儿郎自己长得不出挑,若是程将军在这儿成了家。再略略施展一下美男计,估计程将军也不舍得离开了吧!”
程昱微微咂舌,而东儿则是面无表情地扭开头。
然而,这两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此时已经程昱的心中掀起涛天巨浪。
☆、第五十四章
当初夷人正是趁着国丧之机发难。温罗也就此落得一个骑屎将军的称号。
程昱看了看围在一起有老有少,有哭有笑,神态各异的人们。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已经有一场弥天大难将要席卷而来。不久之后,便会化成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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