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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穿越重生)——羽蛇

时间:2021-05-26 18:02:16  作者:羽蛇
  一回到京城,白石磊便立即动身前往围场寻人,他也派出了所有可动用的人手。
  如今家里只有姑姑一个人,他不过去看一眼,放心不下。
  这么早,白夫人果然仍坐在窗边,这么冷的天气,还开着窗户,看到柳重明,招了招手,微笑平静。
  可与平日里利索爽辣的姑姑相比,这份平静却只让柳重明鼻尖酸酸的。
  他是胆小鬼,他不敢说是自己信错了人,害了石岩。
  “以前就有先生说,石岩命长得很,他不会有事的,”反倒是姑姑安慰他:“去做你的事吧,石岩有了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
  其实,他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柳重明努力藏住悲戚,陪着姑姑吃了早饭,又抱了抱尚在襁褓中的表弟。
  临走前,姑姑叫住他。
  “重明,你最近如果太忙,就不用两边跑了。我一个人坐着,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叫沉舟过来陪陪我吧。”
  他胸中一滞,半晌才转回身,笑着应:“沉舟这些日子病了,等他好了,再叫他过来看您。”
  而后,仿佛逃离一样,钻进了马车。
  现在还不是他能恣意痛哭的时候,如今京中人手有限,若是只以他自己,怕是捉襟见肘。
  可好在宫里姐姐那边,父亲破天荒地肯主动出面,暗中照看着,紧接着他收到了慕景臣的密信。
  有了娴妃娘娘和景臣的走动,姐姐那边便更无须忧虑。
  方无恙将暗堂的人借给他撑起门面,几个月内该是不成什么问题,到那个时候,石岩的下落也该有了着落。
  马车走了没多久,在锦绣营前停下。
  廖广明死了,锦绣营里的大事小事却没有一件停下来的,群龙无首,乱糟糟地搅合在了一起。
  皇上看似不经意地随口一提,让他这个闲人过来帮忙周旋一下。
  自他踏入锦绣营的第一步起,周围无数人的目光里便有了新的考量——虽然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了,锦绣营的下一任主人会是谁。
  柳重明不缺钱,也不缺手段,有徐子文在锦绣营混了这么多日子做帮衬,更是知道哪些人留,哪些人该收拢,哪些人该赶走。
  原本一切都不在话下的。
  只是徐子文为他悄悄送来几封特殊的密信时,他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睛。
  凌河稳坐大理寺少卿之位,原本那样刚硬不折的人,如今在外人眼中却世故了许多,府中席间,也不缺了这位新贵的身影。
  容九安本就才情卓绝,从前清高冷漠,与人格格不入。
  不知多少人都看热闹似的见他起起落落,当做笑话。
  如今滚了一身污名,更是放下姿态与柳三公子争得面红耳赤,众人在看热闹拽实,反倒自然而然地将人接纳下来。
  仿佛一团污泥沾沾自喜地吞下了美玉。
  翰林院呆了几个月,因誊写一篇奏疏呈至御前,一手小篆令龙颜大悦,得擢升门下给事中。
  这两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却同样将朝中方方面面的盘根错节、点滴线索都封在了这些密信里。
  甚至连齐王身边的江行之,也看似不耐烦却详尽地递了消息。
  信里提到
  ——任瑞在围场时成功斩获几十名烈渠旧民的头颅,赢得皇上大加赞赏,可他最清楚不过齐王麾下滥杀无辜的暴行。
  ——只可惜他并没能看到那些旧民的模样,也没有从齐王口中问出更多线索。
  ——如今任瑞正是春风得意时,如果柳重明能借此机会,一并挖出齐王往日的所作所为,便很有可能是扳倒齐王的重要一步。
  柳重明将这些密信反复翻看,凌河、容九安、江行之、方无恙,甚至包括景臣……所有的这些人,都是因为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不愿去想,又忍不住想,那个人曾经为他殚精竭虑,曾经为他出生入死,他不该恨,却不能不恨。
  连曲沉舟自己都亲口说——世子和白家对我好,比得上我想要的东西吗?
  那样一条鲜艳瑰丽的毒蛇,早把他腐蚀得千疮百孔。
  他们也许真的是前世冤孽,曲沉舟也是真的恨他,恨得处心积虑给他那么多好,那么多爱和不舍,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拿走一切。
  留给他一个无法思考的空壳,恨不能捣碎自己。
  柳重明知道他该安下心来,在这许多交错复杂的线索中寻出一个头绪,可每一个字都像写着曲沉舟的名字,都是曲沉舟冷漠的、多情的、狡黠的、嘲讽的脸。
  还有白石岩血肉模糊的尸体。
  也许就差那么一步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在书案上,脸上温湿一片。
  他距离发疯,也许就那么一步了。
  浑浑噩噩地,不知这一天是怎么过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了锦绣营,只知道回到别院时,门外的灯笼已经点起来。
  红彤彤的,煞是喜庆。
  柳重明木然进了内院,管事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裳端来,他伸开手,第一次穿起这样鲜艳的颜色。
  大喜的日子,自然该是红色。
  卧房里也满是喜庆的颜色,从桌椅到床褥,焕然一新。
  两根碗口大小的红烛让冷冬也温柔起来。
  床上有人等着他,一身喜服,跪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来,六点到七点间,你们懂的
 
 
第148章 新婚
  红烛的光亮将床上那人照得纤毫毕露。
  只是那人虽穿了一身喜服,却是跪在床上,双手被红绸捆吊在头顶,低垂的头上盖了一块喜帕。
  柳重明进门时,他也一动不动,仿佛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只有喜帕下悬垂的璎珞随着身体的微颤而晃动,才能知道,这人还是清醒的。
  玉如意就摆在床头,柳重明拿在手中,摩挲半晌才侧过脸,在烛火下怜爱地打量着身旁的人,伸手在喜帕下摸了摸。
  “怎么还哭了呢?”他柔声问,取床头挂的汗巾给人擦了擦,倒像极了一位体贴的新郎官。
  “今天是咱们的喜日子,别哭,你一哭起来,倒叫我好心疼。”
  他柔声安抚着,喜帕下越是抖得厉害,回应他的只有几近窒息的粗重喘息。
  “我想要你,我想你不要离开我,我想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我想早日与你成亲,我想让你是我的。”
  “等一切安稳下来,我会为你补齐六礼,再风光地迎你过门。”
  柳重明将玉如意低下去,一寸一寸地掀起了喜帕。
  喜帕下的头仍低垂着,以这个姿势被吊了一整天,人早已无力抬头,那条蒙眼布始终没有被解开,一条布带勒在口中,让那喘息声变得愈发艰难。
  柳重明似是对眼前人的处境视若无睹,怜惜地给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起身去端了桌上的酒杯过来,解开勒在曲沉舟口中的布带。
  “喝吧,合衾酒。喝了,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他单手挽着凌乱散落的长发,向后一扯,酒杯凑到了曲沉舟唇边,耐心等待着,如同贴心的情人。
  “喝吧。以后万事我与你一起担着,石岩活着,我们活着,石岩若死了,我陪你一起,为他偿命。”
  曲沉舟被迫着仰起头,看不清神情,只能见到干涩的嘴唇轻轻翕动。
  不等柳重明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忽然猛地向前一撞,柳重明不及躲闪,那杯酒尽数泼洒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水痕,眼眶也红了。
  “你就真的……对我半点……半点心意也没有吗?”
  曲沉舟垂着头喘息,咬死牙关,那一字一句便带着恨意,从齿缝中挤出来。
  “柳重明!你杀了我!有种你杀了我啊!”
  “杀了你么?”柳重明不怒反笑,又取了一杯过来,陡然一掌掐在他的下颌,生生捏开口,不由分说地将整杯酒灌入口中。
  “你这次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了!”
  曲沉舟被呛得连连咳喘,却身不由己地只能大口咽下,待一杯酒灌完,那点攒起来的力气早挣扎殆尽,又软软地垂下头,连吊在头顶的双手都抖个不停。
  柳重明自斟自酌一杯,品着那滋味,重回床边坐下,摸摸曲沉舟的脸,眼泪忽然流下来。
  “沉舟,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枉费我教了你那么久,礼义廉耻、道德人伦,就当真学不会吗?”
  他打量着床上的人,哼笑一声:“那今晚,我就教你些别的。”
  曲沉舟的喜服下摆被掀开一角,只能看到腿上纵横的鞭痕,已被纱带裹缠妥当,却仍有血迹渗出,在烛火下显得愈发可怖。
  一条嫣红色的绦子垂落着,因为流苏太长,在床上盘了个圈。
  绦子上面隐在喜服里,看不清连了什么。
  柳重明在床上摸了一把,捻一捻指尖的湿滑,心里像是被刀子一道道割着。
  “就这么快活?难怪能爬得那么高,你就靠这个?”
  他的手扯住了那绦子。
  “不……”曲沉舟遽然弓起身,尖叫了一声,却很快地,只能仰颈张着口,一声也发不出来。
  “就是这样么?”柳重明的手向下一扯,又重送回去,冷眼见他徒劳地想蜷缩起身:“你就是这样取悦皇上么?”
  “不……”沉舟嘶声尖叫,哽咽出声:“不要……”
  “不要什么!”
  柳重明突然钳住他的下颌,将痛苦的抽泣顶回他的喉间,不顾面前歇斯底里的挣扎,手中猛地用力几遭,将那绦子狠狠地掷在地上。
  半尺左右的雕花玉石棒碎成了几段。
  “贱货!”他恨声哽咽着,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啖肉饮血,那样一来,他们便永远是一个人了,曲沉舟再也不会忤逆他,再也不会欺骗他,背叛他!
  他抬手一扯,将那红绸抓在手里,向床下一拖。
  曲沉舟跪跌在地上,如一摊烂泥般,被拖着双手磕在床沿。
  他忍着膝盖上磨蹭的痛,挣扎着要逃,却被人按住。
  “回答我几个问题。”柳重明的手压着他:“好好回答,少受点折磨。”
  曲沉舟的长发被汗濡湿在脸上,头埋在被褥间,没有回应的声音,像是已经什么都听不到。
  “回答么?”
  那手呼地按动一下,他凄厉尖叫一声,终于有了回答:“我……我说……”
  他们的前胸后背靠着,跪在一处,柳重明托着他不至瘫倒在地,姿态亲密,声音更是轻柔。
  “这一次,你有没有勾搭上慕景延?”
  曲沉舟在这个名字中忍不住发着抖,像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恐惧。
  “有没有!”
  他被按得惨叫一声,尖声答着:“没有……他没有应我……”
  “也是,”柳重明自嘲般笑了一下:“你求他把你买走,可惜人家不拿你当回事,反当做笑话说给我听其实我柳重明才是最大的笑话,对不对?”
  曲沉舟垂着头,像是听不清他的话,只颤声哀求:“拿……拿出来……”
  柳重明失神般怔忪半晌,才又喃喃:“其实你也瞧不上现在的怀王,对不对?所以才说是权宜之计。他还给不了你想要的地位,对不对?”
  他手中的人已彻底瘫软下去,打着哆嗦点头。
  “回答得还算老实。”
  一颗勉子铃被丢在地上,叮地一声脆响,碎成两半,打湿了一小片地面。
  “第二,你逃出京城,想做什么?”
  曲沉舟喘息半晌,如梦呓般断断续续回答:“十……十里亭的……宋……宋将军……”
  他煎熬欲死,连话也说不完整,柳重明帮他补充下去。
  “宋聂贪财好色,必然会栽在你手里,你想在他那里寻求庇护,再徐徐图之,是么?”
  曲沉舟蹙着眉尖,用尽全身力气点着头,声音嘶哑:“求你……”
  又一颗勉子铃在地上摔碎,湿哒哒的。
  “第三,你既看不上怀王,那目标是谁?”
  “是谁!”
  柳重明的耐心越来越少,再等不及曲沉舟喘过气来,一只手突地一按,听到曲沉舟嘶声尖叫。
  “是……是皇上……”
  这一次,曲沉舟再没能撑住,失去了柳重明的托扶,从床上歪下来,倒在床边,昏厥过去。
  柳重明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皇上……皇上果然是曲沉舟最好的依仗和靠山。
  这张密不透风的网已经将自己牢牢套紧,他却一无所知,仍欢天喜地地钻了进来,甚至有眼无珠地将曲沉舟小心端在心尖上。
  在无法摆脱的噩梦里死去活来一遭,他比谁都清楚,一旦皇上知道了曲沉舟的存在,单单只是重用,对他已是灭顶之灾。
  一旦曲沉舟将之前为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成了别有用心,万死难辞之罪。
  更何况,有了皇上做靠山,曲沉舟挟着前世的怨怒和对权力的贪婪,一旦疯狂报复起来,岂止是白柳两家,恐怕朝中将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拖下水的不光是白石岩,还有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那个狡黠又天真、明丽又璀璨的曲沉舟,那个羞涩又逞强、聪明又剔透的曲沉舟,那个小疯子一样从台阶上扑下来、在他怀里痛哭的曲沉舟。
  那个在他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从阳光里飞奔向他的曲沉舟。
  怎么可以那么好,又怎么可以这么狠……
  柳重明昏沉恍惚,隐约有一根看不见的蛛丝在飘忽着,逆风而行,总像是要搭在自己想不到的地方,脑中却一片混沌,始终捕捉不到。
  他像很久前隔世那样,拼命想说服自己———不可能,沉舟不会那么做,沉舟不会背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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