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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第六十七章
 
 
  圣历二年四月,朝野尚未消除对武皇立李显做太子的惊异,一场盛大的盟誓已在武皇的主持下开始筹谋。
  在祭祀天地与举行大典的通天宫,武皇携太子显、相王旦、太平公主和梁王武三思、驸马武攸暨举行了盟誓,使其各自作誓文以告天地,铭之铁券,藏于史馆。
  武皇还是太后时就确立的扬武抑李的国策执行十五年后,由她亲手推翻过去的所为,一手拉着李家人,一手拉着武家人,让他们握手言和。
  身在弘文馆的上官婉儿听见朝野上下对这件大事的揣测,心里却泛起淡淡的凄凉,想当初武皇对武家人寄予那样的厚望,不惜斩断李旦和李家人的关系,更不顾太平的思慕杀掉薛绍,甚至在告诫过“不要与任何势力靠得太近”之后,亲手把婉儿推到李唐皇室的对立面去。如今这个要强的女人终于妥协了,妥协于向着李唐的天命,妥协于那些被她一时打压却依然坚定的男人们,妥协于谁也无法抗拒的时间。
  可是,天命的传递,人心的向背,真有那么简单吗?
  在帝国最受人关注的东宫,有人渐渐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阿娘!上次做的那件锦衣好漂亮啊!裹儿还想要一件!”东宫的花园里,李裹儿蹭在母亲身边撒娇。
  “那可是蜀中进贡的锦,那是给你祖母的。”韦香儿搂紧这个最受宠的小女儿,给她解释道,“天下锦推蜀中为魁,蜀中能入你祖母法眼的贡锦更是一年都出不了几匹,特意赐下给你阿爷,已经是圣恩浩荡了,哪能说有就有的?”
  “阿爷不是太子吗?太子不是将来的圣人吗?”裹儿急着问,这话一说出口,却忙被韦香儿捂了嘴,裹儿有些不耐烦,伸手扒下母亲的手,嘟囔道,“祖母年纪都那么大了,还挑什么蜀锦做衣服嘛……”
  “裹儿,休得胡说!”韦香儿少有地斥责女儿,往四处观望一阵,花园里的宫女侍卫倒没有偷偷溜走的,站在那里却更加扎眼。
  裹儿这样的孩子不知道,但韦香儿可是领略过武皇手段的,她杀亲废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东宫从来就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阿娘怕什么?妹妹说的不是事实吗?”李重润冷哼一声,也闹起来,“祖母都七十五了,竟然养两个男宠在后宫,还让阿爷小心侍奉。亲孙女要几匹蜀锦都不给,我那天可是看着张易之穿着锦衣在宫里招摇呢!”
  “大郎!”韦香儿是真的怕了,厉声喝止她唯一的儿子。
  “哎呀阿娘!你跟阿兄发什么火啊……”见母亲要动怒,哥哥又坚决不让,裹儿忙拉住韦香儿,一边给重润使眼色,一边把母亲拉走,“阿娘快陪裹儿去看看,那边花开得正好,可以撷一朵来簪呢……”
  在房州时总是父亲谨小慎微,母亲挑起整个家的大梁,如今回到了神都,连母亲也畏首畏尾起来,血气方刚的李重润越想越觉得窝囊,一拳砸到石桌上,低着头,眼前却出现了一只纤细的手。
  重润抬头,看见少女脸上单纯的笑:“阿兄,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仙蕙……”重润有些感动,少年越大越叛逆,时常与母亲争执,从来都是裹儿妹妹黏着母亲,仙蕙妹妹来安慰他,重润一抿嘴,反手拉起李仙蕙,“走,阿兄带你出去!把延基也带上!”
  李重润有一段时间没有带着李仙蕙出去了。出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在房州是绝无可能的事,回到神都以后,在武皇的安排下,李仙蕙被指婚给了武承嗣的儿子武延基,李重润本是看不起这个败事的魏王之子的,可武延基竟跟他性情相投,打马混迹在神都街市之中,二人倒成了上好的兄弟。
  神都的繁华浸润少年心,在这人人心向往之的地方,李重润以皇孙的尊贵身份,享受着房州不可能有的纸醉金迷。
  宫中风闻太多,十九岁的李重润勉强能把他去房州之前的故事串联起来了,那是父母从未告诉过他的旧事,重拾起来竟然振奋人心。李重润得知自己原来叫李重照,是天皇大帝亲赐的名字,为避祖母武曌的讳而改名叫李重润。他是天皇大帝亲自指定的皇太孙,一出生就有的显贵,绝不是因为祖母指定父亲做太子才得来的。
  “我为什么避她的讳?我的名字在前,她的名字在后,她分明是眼红祖父给我取的名字,故意要拿去的!”重润在酒肆喝了几杯酒便上了脸,胡姬激情旋转的腰肢迷了眼,开始向妹妹和妹夫诉起苦来,“阿爷真是窝囊!他可是承祖父遗命,怕什么祖母?我才两岁,妹妹你才刚出生,就被流放到房州那种地方去,还有裹儿,她还是半路生出来的,凭什么啊!”
  “就是!”仙蕙还想说什么拦一拦,却不防武延基也被李重润的话挑起了怒火,直声附和道,“旁人总是稍不注意就要触她的逆鳞,阿爷做什么了,受她这样的猜忌,连个‘魏王’的名号也不愿再听见,非要让我做个不伦不类的‘继魏王’,古来哪有这样的名号?”
  两个少年还不明白父辈争夺储位的那些事,倒在批驳武皇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只是酒肆语杂,并没人听见这大逆不道的言论,世人更关心同样大逆不道的别的事情。
  “听说了吗?圣人在宫中设奉宸府,招揽了一群男妃,如今张五郎张六郎正蒙恩宠,出入连宰相都不放在眼里的呢。”
  “是啊,咱们这位圣人是千年未有的女人做皇帝,竟然也立起了后宫,她可是有夫之妇,不知乾陵里的天皇大帝怎么想,真是奇闻……”
  “近来的奇闻还少吗?听说圣人在长生殿与二张行那等见不得人的事,直闹到天亮方休,宫闱之内,一片春色呢……”
  “圣人不是七十多了吗?”
  “正是老了才要采阳补阴,你们是不知道,我听说,二张可是阳道壮伟,不知有多舒服呐……”
  “什么阳道壮伟?不过两个面首,圣人一旦驾崩,魂都不知去哪儿招的!”听到这些市井碎语,李重润冷笑着回应。
  于是看热闹的眼睛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好事者聚集在这位穿着白绫袍的少年周边,细细地打量着他:“小郎君既知宫中的事,想必也是宫里的人吧?”
  李重润端着酒杯,斜睨一眼:“谁是宫里的人?”
  “看小郎君这面如傅粉的样子,怕不是奉宸府来的!”立时就有人调笑他,顺带着拉上旁边的武延基,“莫不就是那五郎六郎吧?”
  本是一句无心的调笑,在心中郁闷的李重润听来却无比扎耳,少年热血沸腾,酒杯里还有残酒,却被他往那人脸上一掷,气急败坏地就站起来吼:“你把狗嘴放干净点!骂谁是奉宸府的面首呢!”
  “谁骂你了!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阿兄……”仙蕙害怕了,拉着李重润的袍子,想要他消气,“阿兄是出来散心的,犯不着这样生气……”
  “仙蕙你别管,这样折辱人的话,能忍下去才是没出息!”武延基撸起袖子站起来,站在李重润身边,恶狠狠地瞪着挑事的人。
  见要火并了,酒肆里看热闹的人也是心里发虚,作势要往外退,却又不愿丢了口舌上的势,讥讽的话听上去便更加的阴阳怪气:“哟!两位小郎君怕不是在宫中失了宠,在奉宸府得不到召见,男妃也是要争风吃醋的啊……”
  “你再说!”
  李重润忍无可忍,大吼着一拳头便揍了上去,那人捂着脸瞪大了眼,不相信这小郎君还有胆打人:“你……你敢打人?我要报官!”
  “报去啊!知道我是谁吗?就算是他京兆尹来,我也不怕的!”武延基笑得猖狂,摆起架子来,便把口舌相争激化成了身份之争。
  被打的人自然不肯吃哑巴亏,而在酒肆里消磨的人们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横竖是群起而攻之,人来人往的酒肆里,就算官府来抓人,一旦作鸟兽散,也不知道谁是谁。
  “平白打人,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那人振臂一呼,便使醉酒寻乐的人云集,“一起上!打啊!”
  “打死这两个面首!”还有不明所以,以为是张易之和张昌宗出宫的,也都挤上来要打架。
  没想到他们还真敢动手,在宫里威风惯了,李重润和武延基两个也不过是绣花枕头,南市的酒肆不是他们的地盘,被一拥而上,便立刻落了下风。一时间,不长眼的拳头雨点般的落下,李重润被人摔倒,正压在矮几上,那小案便掀翻开去,零零落落一地的碎瓷。
  这一声过去,纷乱的世界倒安静了,官府出动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全都扣起来!”
  
 
  ☆、第六十八章
 
 
  南市酒肆不期而遇的一场动乱没有影响到宫里来,太初宫中的登春阁上,一场李重润错过了的家宴正在进行。
  “重润和仙蕙怎么没有来?”武皇坐在上首,看规规矩矩坐着日渐长大的孙儿们,疑惑空出来的两个位置。
  怎么敢说负气出走这么久也没找着人的事?李显吞吞吐吐:“重润……”
  “重润在房州就仰慕神都繁华已久,想去见识见识祖母治下的盛况,带着非要跟着的仙蕙,还有延基,一早就出去了。”见李显犯难,韦香儿立刻出来斡旋,“陛下的旨意来得急,太子也不敢怠慢,只好一面命人去寻,一面过来赴宴了。”
  武皇带着笑意的眼里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她也不再找李显的麻烦,放松下来斜倚在凭几上,任张易之和张昌宗凑上来服侍。
  “我在重润那样的年纪,也是喜欢到处去逛逛的,年轻人万不可被这宫墙蒙蔽了眼界,总要多历练才能出真知。”武皇不似在朝堂上那样训话,面对这些还未长大的孩子,她和蔼得真像一个凡家祖母,“隆基,带着你崇简弟弟和裹儿妹妹玩儿去,祖母要跟你阿爷他们说几句话。”
  独自落座在前面的李隆基站了出来,应了旨意便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了。单单被武皇养在身边的隆基总是时常扮演这种兄长的角色,兴许是伴驾的缘故,行为举止看起来比这些养在宫外的小孩子们成熟了许多。
  望了望隆基带着两个孩子去的背影,武皇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凭着他那句“吾家朝堂”的豪言壮语就把这孩子留在身边了,隆基自到她身边之后,倒是处处谨慎,再不发这种狂言。忽然想起婉儿的那句“嫌我老了”的戏言,或许真是身边少了个婉儿伴驾,总想再养一个与她一般聪明的孩子。十四岁的婉儿,与“吾家朝堂”一样发豪言,不惧武皇的威仪,问她“相乱欲何如”,在这眼前一亮后,又适时地变得谨小慎微,才成为伴她最久的人。
  可隆基终究是与婉儿不一样的身份,武皇也明白她这样的安排会令人生疑,她既然收回了李旦的皇嗣之位,又如此恩遇旦的儿子,令人生疑也罢,这是对太子显的警醒。武皇不知道一向拙于其事的李显是否明白她的苦心,可自目光看来,韦香儿一定是明白的,皇太子须有危机感才可自立,隆基便是给他的危机。
  武皇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与儿女们坐在一起,从明堂盟誓后她似乎就喜欢上了时常组织一回这样的聚会,亲自撮合已经经过层层联姻的武家人和李家人。一双眼扫过在下面正襟危坐的儿女们,武皇才猛然惊觉,那个被她嫌弃到房州去的儿子李显已经四十三岁了,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已步入中年,对于这纷繁复杂的世界多了些诚惶诚恐的戒备。连从来都在膝下求欢的小公主都已过而立三年,虽然常常让她犯难,成熟的眉目间,却实在有武皇年轻时的样子。
  “我把隆基过继给弘儿,留在身边,也是看宫里要有小孩子才有活力。”武皇叹道,“宫里贴心的人越来越少了,婉儿去了弘文馆修书,狄国老近来说偶染微恙告假在家,你们要常来宫里走动走动,也好让孩子们交流交流,将来才好亲近些。”
  李旦和太平都低头称“是”,唯独李显拧着眉在出神,于是武皇投目过去,韦香儿悄悄掐了他一把,才把李显掐了回来,跟着应了一声“是”。
  武皇看在眼里却不说,正当此时,登春阁坐落的洲渚岸边摇过来一叶小舟,船上的舍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武皇刚刚坐正身子,就听他报道:“陛下!遣去国老府邸中的御医来报,说国老病危了!”
  太平公主眉头一皱,回头望满桌精致的点心对面,一手扶着案的母亲,武皇和蔼的神情一扫而空,扶案的手微微颤抖,起身时侍立两旁的二张去搀,却被武皇挣开。武皇失神地往前走了两步,指着那舍人道:“快!我要去见国老!”
  狄仁杰的府邸内,卧房外已是跪了一地的亲眷与家仆。武皇不敢相信,一个月前还在武成殿主持政务的狄仁杰竟然倒下得这样快,他可是以六十八岁高龄还能领兵去打突厥的能臣,短短两年过去,竟然衰颓得这样厉害。
  “不是说偶染微恙吗?怎么就病成这样了!”武皇到的时候,御医虽已不开药了,但榻上的狄仁杰看起来精神还好,武皇在榻边落席,并不为他脸上用生命燃烧出的气色而高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狄仁杰见武皇亲自来了,又是感动又是悲叹:“臣不能再随侍陛下了。”
  “国老负我。”武皇声音沉沉,“我问国老,诸大夫能否相幼君,国老说可辅成王,如今国老要先我而去,太子是国老扶上来的,国老也要弃太子而去吗?”
  狄仁杰含泪道:“陛下,臣是说众星拱之,人君有德,没有狄仁杰,也能成其功业。”
  “显儿荏弱,我怕他将来为太子妃所制。”虽然立了太子,但武皇一刻也没有放弃对继承人的观察,李显总是在韦香儿的提醒下做事,这令她十分担忧,“重润是韦氏的独子,又是天皇亲封的皇太孙,显儿制不住他,将来难免骄横跋扈,只怕也不是国老要等的君临雄主。”
  “陛下。”狄仁杰哽咽间竟然笑了,如他平突厥定朝纲一般的洒脱,“陛下思虑太过,忘记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了。太宗文皇帝把大位传给天皇,是知天皇仁德,可以和睦兄弟,却不知有陛下这样的雄主出世。陛下只能做好一代的事,尽力为下一代择一位不至于失德的天子,往后千秋万代,请留与子孙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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