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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你来了。”婉儿轻笑。
  “宫里没有我来不了的地方。”是太平的声音,黑漆漆的屋里一丝月光也没有,骤然吹熄蜡烛,还看不清对方的脸,“宜都匆忙来找我报信,我见昭容府外围上了禁军,知道你可能有事。”
  婉儿摇摇头,倒不是她可能有事,是大唐要有翻天覆地的事了,她用极其低微的声音说着最震耳欲聋的大事:“圣人驾崩了。”
  “什么?”太平惊愕,要极力控制抬高的声音,适应了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眼前的轮廓更清晰了些,她也便顺势近前来,“怎么回事?”
  “我被召入宫的时候,圣人已经驾崩了,皇后不提验尸,死因也只是轻轻提过,安乐公主在旁边哭,只有她二人在场的话,不能不令人生疑。”婉儿抿了抿唇,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得及为李显的横死惋惜,“我没有细问,现下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皇后明显忙着夺权,我虽然尽力拦着她,作了一封还能缓和时态的遗诏,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太平也知道不是为她窝囊而温良的七哥惋惜的时候,冷静地接受了李显的横死,问:“遗诏写的什么?”
  “温王即位,皇后与安国相王辅政。”婉儿一声轻叹,叹出莫大的疲惫,“我尽力了。”
  “婉儿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已经很好了。”太平沉吟一阵,道,“皇后若只是皇后,七哥不让步也没有办法,如今七哥一死,她成了太后,将来必然难以对付。既然用斡旋的办法没法解决,那就只能动武了。”
  婉儿点点头:“我想我可以理解皇后的心思。嫁进来时就因身份卑微受到不少冷眼,战战兢兢做了五十三天的贤良皇后,却跟着皇帝被贬去了房州。她知道靠别人靠不住,被致命打压过两回,又深刻体会了权力的重要,不把所有的权力揽在手里,就始终没有安全感。也许是燕钦融死后圣人表现出惋惜而非寻常的放纵,她怕圣人从此改变主意不再纵着她了,才冒险走了这一步。如果懿德太子还在,我想她应该不至于这样疯狂,偏偏则天皇后赐死了她唯一的儿子,她就只能更加依靠疯狂揽权来获取安全感了吧?”
  太平默然,虽然她说婉儿活在武皇的影子里,但她不能不承认,他们这一代的人,其实都活在武皇的影子里。她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如今会格外重视在宫里朝里培植势力,虽然从不亲自出面,却始终步步为营,正是因为母亲的强大,薛绍被捕进诏狱的时候,她才发现什么受万人尊崇的公主都是虚名,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太平公主”的名号根本不值一提。
  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掌握了令人忌惮的权力,才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时代中,获得安全感。
  “可惜她有山海不可平的权力欲,却没有足以匹配的计划与才能,以为把将军换下就能把控军队,把主官收买就能紧握权力,这样的人,可怕又可怜。”婉儿并不为韦后叹息,而是叹武皇把这样重的责任交给她,“我与则天皇后许诺,要待雄主出世,才敢放下担子。如果皇后果真有这样的才能,我绝不与她争权。如今的大唐,不是要议论立一个男人做皇帝,还是立一个女人做皇帝,如今的大唐,需要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皇帝,无论他是男是女。大唐昏暗得太久了,雄主出世,是万民所仰,是天命所归,任何妄图螳臂当车的人,都必将被时代抛弃。”
  黑夜中,唯有她的目光灼灼,没有月亮的夜里,那便是唯一的星星。
  “婉儿,如果我早些参与进来,你的处境会不会更好一些?”太平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我在你那个年纪就跟在阿娘身边做事,她会不会……”
  “不会。”婉儿笃定地否认太平的妄想,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清楚,在武皇身边做事并不容易,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水里来火里去的层层考验,武皇唯有对太平这个最受宠的女儿不能狠心。婉儿不敢想,如果那回她没有奉旨写下废黜李贤的诏书,是否还能继续跟在武皇身边,如果那回她接受了诱惑为皇后的位置倒向李显,是否还有命活到现在,如果那回她没有下定决心拦住入宫求情的太平,是否还能在万象神宫里聆听武皇的千秋万代。看似顺利的道路没有一步不带着疼,不断接受血与火的洗礼,一次次浴火重生,武皇用锻炼凤凰的方式来锻炼这样一个孤臣,她之所以是孤臣,正因为是唯一完成所有试炼的人。
  额上的红梅,正是从武皇那里毕业的标志,凝望着那在黑夜里愈发清晰的梅花轮廓,太平能够理解她这句简短的“不会”。自从婉儿把黥面的印记刺成一朵梅花,宫里就流行起了额间的花钿,号为“红梅妆”,太平见过无数额间有梅花的美人,有的人可能真比婉儿要漂亮,但那样画上去的梅花,没有婉儿亲自刺上去的明艳动人,一个不服命的女子的坚毅,铭刻在额上的花瓣里。太平有时又想不清楚,究竟武皇对自己的放纵是爱,还是对婉儿的严苛是爱,究竟是不愿让你插手政治是爱,还是把你培养得足够坚毅,能够托付最看重的江山百姓才是爱?
  “我让三郎回来了。”太平苦笑一声,道,“我跟你说过,他是下一代最光辉的孩子,那时你就要他出去历练,崇简告诉我,他比以往更有一个领导者的气概。”
  李隆基,那个被武皇养在身边过的孩子,不仅是李旦家的三郎,更被过继给所有人想起都扼腕叹息的孝敬皇帝,他是武皇亲自册封的,李弘的儿子。
  婉儿比太平更早知道,在太初宫的千步阁上就知道,那是一个瞩目的信号,武皇还没有来得及真正考察这个孩子,一并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她。
  “三郎在潞州结交了一些豪侠之士,在那里的名望很好,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又是那样年轻的孩子,已经是奇迹了。近来他也在结交万骑营的士兵,那些经常被韦家的将军虐待的士兵们很愿意亲近他。崇简也在积极行动,宫苑总监钟绍京已经被争取过来,屯在北门的万骑营起事的话,钟将军可以直接开门迎接。”太平说起自己的部署有些激动,“崇简说,只待一个时机了。”
  “时机……现在就是时机啊……”婉儿笑了笑,神往地望向起风的窗外,似乎已经看见划时代的兵戈了,“太平,你说,三郎会是那个雄主吗?”
  太平心下一颤,她在这时候这样恍惚地发问,总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婉儿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而是催促她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太平起身,想了想,还是回头道:“我会再给你送信,待义军入宫,你只要把遗诏拿出来,就能自证清白。”
  “嗯。”婉儿听话地点点头。
  太平勉强放心,迈出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竟然望见婉儿也在目送她,乍一对上眼神,又有些不好意思,斟酌着道:“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府里,结束动荡不安,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嗯。”婉儿都应承下来,还给太平一个安心的笑。
  太平的心里依然没有底,走到门口,第三次转身,惶然逡巡黑漆漆一片的屋里,在望见婉儿的身影时才终于放心。
  “这次……这次我还能像求阿娘赦免那样……保护你吗?”
  她问得自己都没有底气,这是做事从来果决的公主从未有过的情绪,明明谋事时都能云淡风轻,却偏偏在要走时惶然害怕。太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聪慧如婉儿每次都能保全自己,但唯独这一次,转身后一时寻不见夜色中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前所未有地害怕。
  婉儿依然噙着笑,樱唇微启,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安抚她:“放心。”
  放心,她都这样说了,是该放心啊……
  太平也终于向她一笑,乘着夜色迅速消失在大殿里。
  被乌云遮挡的月亮渐渐显露出来了,有月光被夜风扫入,千秋殿里渐渐有了光亮。
  婉儿是一直目送太平走的,嘴角那抹似幻似真的微笑终于被明月照亮,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就此深埋在心底。
  太平,若三郎真是雄主,他就该杀了我。
  杀了我,把我埋进我的时代,再踩着这个时代的骨骸,走向属于自己的巅峰。
 
  ☆、第九十九章
 
 
  唐隆元年六月庚子,夜,大兴宫玄武门。
  太阴星昏黑不见,星星倒是明朗,一片星辉之下,门缝轻开,十来个着黑袍的年轻人进入门内,由前来接应的宫苑总监钟绍京带着,轻松地进入安谧的北苑内。
  将军署内把门一关,钟绍京让了李隆基上座,拱手道:“临淄郡王稍歇,待郢国公传信来,北苑驻扎的飞骑营和万骑营便任凭郡王差遣。”
  李隆基点点头,示意随从里的人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朝邑县尉刘幽求,今夜要诛杀诸韦,皇宫之大,难免分兵,到时请分一队与刘将军率领。”
  刘幽求上前来见礼,还是小小县尉就已被李隆基预先称作“将军”,让钟绍京也不敢小看了去。
  今夜的政变与旁时不同,李隆基和薛崇简没有从外面带兵进来,因而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政变的火种,早已安插在大兴宫内的禁军里。
  羽林营内,不知事态激变的韦播还如往常一般在军帐内宴饮。因为姓韦而被韦后引为亲信,派来做主将的韦播一场仗都没有打过,整日喝得酩酊大醉,还蹬着靴去踢旁边侍立的校尉,迷迷糊糊地问:“你说,如今的天下,谁最大啊?”
  校尉稍作忍耐,回答:“那自然是圣人最大。”
  “胡扯!”韦播一脚把他踢开,“圣人算什么?圣人还是小孩子!自然是太后最大!你说错了,该打,该打!”
  韦播不止一次这样找茬打过手下的将士了,这次竟然没有人拿着绳子上前来执行将令,校尉从地上爬起来,满军帐的士兵都狠狠地瞪着他。
  “干什么?”韦播把酒坛子一摔,仗着酒胆站起来,“将军的话都不听了?”
  “将军说错了,自然不听。”军账外传来健朗的声音,韦播眨了眨醉眼,望见带着亲兵进来的薛崇简。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酒气的熏陶下并不足以使人引起警觉,韦播动身,歪歪斜斜地走到他面前,却不得不仰望这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薛崇简,今天不该你当值,你来干什么?”
  “来诛杀逆臣!”崇简不由分说,拔剑便刺进韦播的胸膛,韦播圆瞪着眼,没想到他下手竟然这样快,利剑拔出,一头倒在地上。
  崇简手里的剑还滴着血,他便举起那柄滴血的剑,任韦播的血染在自己的手上,为今夜的政变祭旗。
  “诸位将士!天下苦韦氏已久,你们受韦家将军的虐待,你们的亲人受韦氏乱政的欺侮,如今韦氏竟然毒死先帝,是大逆不道,岂能再坐在太后的位置上颐指气使?”崇简环顾帐内的军官与士兵,提着剑走出帐外,围拢过来的羽林营将士个个热血沸腾,崇简剑指苍天,训话道,“安国相王是奉先帝遗诏的摄政王,如今正是安国相王要清理朝纲。诛杀韦氏,诛杀安乐公主,重振大唐,诸位将士今夜便将拔得首功,拯万民于倒悬,挽狂澜于既倒,千秋万代,永铭功业!”
  “千秋万代!永铭功业!”
  军营里喊声震天,崇简抬头仰望,原本绘出星图的天空突然流星飞坠,簌簌如雨。
  “是流星!”刘幽求钻出军帐,站在空旷的北苑中,望见这不期而遇的一场流星雨,“正是上天的信号,诛杀诸韦,这是天意!”
  “报——”隆基刚刚站定,从羽林营跑来的传信兵到了,“郢国公已经顺利接掌羽林营,临淄郡王可以行动了!”
  隆基眼神一凛,抬头望望坠落不息的流星,如那个黄昏被迫离开大兴宫时那样,再把目光迎向那高大得看不到顶部飞檐的玄武门,此时的他不再觉得苍穹浩渺了,再是浩渺的苍穹,似乎也可以被握在手中。
  于是果断上马,向南举剑:“出兵!”
  政变的队伍从宫里拉起,政变的火便在宫里燃烧,兵锋所向,无可阻挡。太极殿内,李显尚且停灵于此,国丧已过差不多一个月,又是深夜,官员大多出宫,禁中只有内臣与禁军。韦后在殿内听见外面的喊杀声,竟然无人来报,正不知所措,望见从北面跑来灰头土脸的韦温。
  “怎么回事?”韦后迎上前去。
  “太后!临淄郡王,临淄郡王造反了!”韦温慌张失措地报告令韦后难以置信的消息。
  临淄郡王……临淄郡王是谁?
  太后的位置还没有坐热的韦后慌乱地搜寻着这个人的资料,终于想起,更是一惊——是了,他是李旦的儿子,那个比李显还窝囊的李旦,他的儿子竟然敢造反吗?
  “你胡说!”韦后指着韦温的手在抖,“宫里那么多禁军,全是咱们家的人,为什么不拦住他?姓韦的也造反吗!”
  “郢国公……郢国公……”韦温被吓得断弦的脑筋又重新接上,“郢国公策反了羽林营,现在禁军诸营都在杀韦氏将军向叛军投降,臣……臣……臣就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
  “逃出来!我让你去掌管禁军,你逃出来!”韦后喊破了音,一脚踹开韦温,正不知该往哪里去,一枝冷箭“嗖”地飞来,刚想爬起来的韦温中箭,应声倒地。
  “谁!”韦后急望去,望见已经逼近到走廊那边的李隆基。
  他甚至都没有穿甲,一身黑袍,手挽着弓,腰挂着剑,带了几个亲兵,隔着走廊冷静地与韦后对峙。
  “禁军!禁军!把他拿下!”韦后直声喊着,太极殿下被她当作亲信扈从的禁军却都不敢动。周围簇拥的宫人倒是四散而逃,韦后环顾四周,知道无法强求,只能死盯着隆基,一面防备着往后退,一面哆嗦着打起了谈判的主意,“隆……隆基……大行皇帝遗诏,要你父亲与我共同辅政……左右……左右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商量嘛……你何必要抗旨,做这种十恶不赦的事!”
  隆基不理她,只是站在当地,左手依然紧握在弓臂上,挽起的衣袖下,小臂呈现出健美的肌肉线条,那是一双杀人的手。
  “你父亲知道吗!”韦后瞪着血红色的眼,在不断的后退中绊了一跤,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妄图喊动走廊尽头站得如此坚定的隆基,“安国相王绝不会做这种事!你叫你父亲来,我要与安国相王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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