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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那天她就这样问我,我没能答上来。”太平神往地说着,又自嘲地笑笑,“算了,未到盖棺定论时,谁也答不上来。”
  隆基紧握着剑柄不语,豪言壮语谁都会说,但他知道,他就算许诺了,这个骄傲的女人也不会信。
  那就让他来做吧,把大唐的江山交到他的手里,一直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天。
  对面没有坐人,太平就摘下头上的玉簪放在对面,玉色梅花,含苞欲放。
  那是她与薛绍成亲时,婉儿赠予的礼物。
  日暮秋云阴,江水清且深。何用通音信,莲花玳瑁簪。
  对着那支梅花玉簪,太平摆了个敬酒的姿势,恍惚笑着,轻声说:“婉儿,这杯酒,我拖欠两年了。”
  帘外风动,太平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相公,镇国太平公主被赐毒酒,上官昭容的文集是她提议的,您看……咱们修文馆还要再继续吗?”
  修文馆内,主位换上了一身紫袍的张说,从天授元年成为大周第一榜状元,二十三年宦海沉浮,如今终于拜相成为中书令,张说早已脱去了刚刚入值弘文馆时那般的少年豪气,变得稳重了许多。
  也许每一个坐上这天下文宗之位的人都会变得稳重,有人会把你说的每一句话当作对士子的教导,会把你写的每一篇诗文都当作文人典范。张说伸手抚过面前的几案,想起当年在编《三教珠英》时,婉儿以才人的身份成为天下士人之师。
  “当然要继续编,上官昭容以一己之力正一代文风,这样的文坛领袖,绝不受政治的影响。”张说一语定乾坤,案上铺开的白纸只落下“序”一个字。太平公主提议收录婉儿的诗句编成文集,隆基便点名要张说来写这篇序。比起将韦氏废为庶人,安乐公主废为悖逆庶人,在昭容的死讯刚刚传出的日子里,朝堂上缄默一片,暗自惋惜者不计其数。皇帝李旦下旨让给婉儿拟一个谥号,最后选中“惠文”这个美谥,至今就算一直保着她的太平公主下世了,依然没有动摇婉儿昭容的身份和“惠文”的谥号,在对这位昭容贡献的肯定上,立场不同的所有人竟然都达成一致。
  张说想,这便是人生可以达到的最高境界,既使同伴怀念,又令对手尊敬,这是最为牢固的“死而不亡者寿”。
  昭容用在弘文馆里的长篇大论告诉他要怎样做一个臣子,又用生命实践出,要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昭容在彩楼撒下的,不是看不上眼的诗文,而是一个时代的文风啊!”张说拿起笔,一面蘸好墨,一面感叹,“在那样昏暗的时代里化身为星,即便只有一点星光,也要把文风点缀下去。昭容就是我辈头上的天空里一颗耀眼的星,如今蔚然可观的盛世文风里,似乎都有昭容的身影。”
  叹毕便不再发一言,张说在被婉儿坐了十余年的位置上,认真地为她写起了挽歌:
  独使温柔之教,渐于生人,风雅之声,流于来叶……
  公元713年,皇帝李隆基改元开元。
  开元元年的正旦,在大明宫含元殿内举行了盛大的典礼,年轻的皇帝坐在正中央,接受万国来朝。
  在一片万岁的呼声中,姑母临终的质问在耳畔愈发清晰了。
  三郎会是一个雄主吗?
  李隆基不知道,但至少此时此刻,二十八岁的皇帝雄心勃勃。
  沾着血腥味的剑入鞘,无数牺牲在黎明前的魂灵就在此刻安息。
  被武皇的影子笼罩的时代落下帷幕。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番外一
 
 
  祭大唐故昭容上官氏文
  大唐故昭容上官氏,讳婉儿,故西台侍郎上官仪之孙也。生于相门,承簪缨之教;覆于危巢,陷掖庭之伤。幼而失怙,飘零如宫墙之柳;年少成名,皓然若明月之光。起于永巷,惭国士之颜色;立于紫宸,虽翦彩而犹香。于是执其秤也,常秉军国而汲汲;应其梦也,始信天命之皇皇。
  圣母天授,以周代唐,万国衣冠,同拜鞠裳。惯览风云,大君引贤相为知己;时逢惊变,黄门至青衣共彷徨。圣人执仪,紫宸明而天下定;昭容在兹,士子安而文脉昌。
  至于神龙,主上轻狂,天后遗业,不敢稍忘。归掌中枢,非求名于门下;易主而臣,实无愧乎上阳。远承其道,是乾陵之遗韵;近发善政,择俊秀于四方。然则庸人既主其政,朽木竟已成梁,掣韦氏之短见,憾节愍之逞强。是爱之者众,怨之者众,爱者惜明谏之不用,怨者斥虐政之昭彰。宫闱祸乱,遽可强支北斗;义军蜂起,犹待重理红妆。兵戈之下,一夜碧血成簌簌;画堂之中,万古生死两茫茫。
  昭容生凡四十七载,秉政三十三年,训政修文,世所称贤。当其星陨,海内皆惊,帝室哀恸,万里悲声。国失贤相,恩泽之功谁继?士无良师,野逸之珠讵征?故加惠文之谥,怀柔质慈民之性,昭经天纬地之明。
  余闻“三年不改于父之道”,其所谓昭容者乎?承其祖,文涌西台,安平长宇。洛堤步月,宰臣呼仪公为仙;香山夺袍,令辞拜昭容为主。至于彩楼评诗,诗如雪舞,朱紫交竞,竞求一睹。大唐斯文,以仪公为文宗;盛世优学,举昭容为学府。事其君,允公允正,唯慎唯勤。其君昭昭,皓月并华星同举;其君昏昏,嘉玉共砺石俱焚。至于山陵一闭,介立烟云,上承君命,下续哀文。死生之地,念余生之寂寂;旦暮之中,投案牍之纷纷。
  余又闻“死而不亡者寿”,亦所谓昭容者乎?世有清名,发长歌而争颂;后称忮恶,援史笔而相侵。何则?岂不闻嵇侍称贤,常疑怀逆;屈子见嫉,谣诼善淫。越须眉之才,愧其丑劣;正巾帼之姿,举世无绝。污其名也,兄弟之不荫而斥斜封;乱其身也,风闻之不察而毁忠节。噫!昭容何惧身后名也!应笑钓誉沽名,剽声卑亵;唯是清风霁月,流光回雪。其忠乎?其佞乎?其真乎?其伪乎?昭容诗曰:“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呜呼!四十七载于天地为一芥,于斯千年,思之常动愚衷。五井之墓,非凡躯之所寄;无字之碑,是香魂之清风。故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昭容之所不屑,而今人实为古人恨也!
  (庚子年闰四月十一日重祭。)
 
  ☆、番外二
 
 
  遗上官婉儿制
  (托则天口吻,代笔而成此篇,作密发昭容之遗制。)
  制曰:
  朕闻“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受命于天,乃可忝位乾元十五载,长驭紫极五十年。然若天生德于予,何以遭神宫焚毁,鸾凤颠坠;又若天失心于朕,何以致四海清平,黔黎乂安?朕每思万姓拜请,震震如雷泽天音,乃忆武王伐纣,陈兵牧野,进则风折大纛,退则雷震骖乘,上有星异变祸,下有卜筮言凶,太公望曰:“顺天之道未必吉,逆之未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故知所谓天命,实为民心。亦知朕之社稷,非天所受,实应万民。
  朕尽人事,不敢稍忘,焚膏继晷,乃至于今。寿将终矣,托山陵而无复相争;忍而弃之,悬德愿而犹冀善化。昔圣君犹有畏死者,漂海问药,冀以延寿。朕知生年不满百,既蒙黔黎授以权柄,所忧者唯人亡政息,卧榻而思,朕之良药,唯卿而已。
  卿事朕躬二十七载,克勤克俭,慎始慎终,虽赤族而无怨,背清名而不悔。伴朕之侧,蜚语流言不能间;解朕之忧,肝胆肺腑共相知。将登鸾台,一笔乾坤,退居凤帐,和睦阴阳。岂曰明眸善睐?诚推心置腹,两不相欺。朕之有卿,犹鱼之有水,犹虎之加翼,犹闻雁鸣雝雝,天不生德于朕,而幸赐卿于朕哉!
  朕自避居上阳,见怀隐忧,日甚一日。嗣君无能,皇后无德,相王无勇,梁王无行。至于太平公主,朕深爱之,初不忍加负神器,今又岂敢托乎?群臣曲奉于朕,犹言“牝鸡无晨”,虽称万岁,实不肯归附。朕怨之,亦备之,所谓亲戚如羽,俊彦如林,竟无人可任,朕难取舍,赖卿任之。朕信爱卿,情虽不忍,智犹使然。故知骨肉不如情亲,爱之深则痛之切,舍卿于浑浑沧浪,虽泣血不能喻锥心。
  朕闻伯牙绝弦,嵇侍绝响,或称之曰厚其知音,或恨之曰薄其后人。卿为股肱,异于名士,苟非名士,不可同语。名士之音雅,尚可明节而弗传;股肱之声贤,何忍身死而不闻?况治世之君,犹民之父,辅翼之臣,犹民之母。其父升霞,其子惶然,其母扶携,栉风沐雨。若母随父殉,弃爱子于何地?卿幼失怙,当解此意。朕知卿至诚,前求慕殉,朕决然不许,而谓嗣君,举卿为昭容。尽朕之力,博鸾台之一隅;成卿之功,寄衷情于来生。卿诚信爱朕,当勇负万钧,解民于倒悬,虽身投沧浪,亦凛凛如砥柱,坚立乎中流。
  二十七载何其短矣!朕病日笃,益怀故陈。忆卿豆蔻之时,朕执手亲授飞白,明惠之至,须臾而成。又至初涉庙堂,朕挽笔亲言问政,应答之间,渐趋朝贤。殆于评文堂坛,朕移席亲与权柄,研判之公,万众归心。朕为其形,卿为其影,经年一瞬,形影相随。然亦步亦趋者,何堪信之?唯命唯诺者,讵能托之?于朕于卿,其志同一,允文允武,其贤称极。朕之如东君,则卿之如常羲,共御天枢,照临下土。今猝然于死生,犹奔逸绝尘,卿必不可瞠乎其后矣。日将斜而月上,朕之遗志,赖卿成之,朕之宿愿,赖卿酬之。唯愿卿且自节哀,朕躬不往,志亦同行,朗朗苍穹,斯人在兹。所涉虽艰,自非茕影孑立,昼夜日月相随。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呜呼!成其志,成其志!
  上则天大圣皇帝表
  (公元二零二零年阳历七月二十一日,长空敬为代笔,祭上官昭容薨逝一千三百一十年。)
  臣昭容上官婉儿白:
  陛下遗命,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臣强抑失心之恸,扶上举哀,未敢稍违,今已五载矣。然臣闻万章询孟子曰:“舜有天下也,孰与之?”答曰:“天与之。”又《穀梁传》曰:“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陛下御极,上承天命,则宝图出于洛水,鸾凤翔于明堂;下应民心,则百官请于宫庙,黔黎拜于四方。天命人归,孰敢与争?虽遗命以皇后为谦退,臣实不敢称之,恐损陛下圣德,得见此遗表,伏乞陛下恕罪。
  臣事陛下二十七载。豆蔻承泽,忝立紫宸之下;今将奉恩,扶摇九天之上。臣生仕宦,妄称宰相门庭,先大父触鳞,臣丧其家,没入掖庭。仰先妣之教,凄风苦雨不能摧;怀出尘之志,洊雷业火不能屈。夫鹏虽有志,将徙南冥,犹赖厚积之风。圣恩一降,如六月之息;罪臣何堪,伴大君之侧。陛下不以宿怨罪臣,臣亦何堪以赤族仇君?故知先大父事其君也,至忠至厚,唯其君命,不见陛下之德;臣之事陛下也,至诚至贞,唯陛下命,同开盛世之天。
  陛下待臣何其重也!泰山不敢喻其高,东海不能喻其深。人言陛下之威,不敢稍抗,轻则见疑,重则殒命。臣以戴罪之身,得陛下衷信,岂可言天纵之姿?诚陛下之教也。挽手习书,对坐阅文,同影坐卧,燕居温存。至于朝前为析军国大事,庭后与观六朝清诗,政谈玄谈与俱,国事心事同一。甚而颠坠忤旨,触怒天颜,陛下犹惜,不肯降罪。臣每日作妆,见额上黥痕,诫为慎事,而陛下执国之利刃,逆罪皆死,唯臣独生,不舍之至,思之不觉涕下。
  臣不敢引陛下为知己,窥陛下之志,犹临渊视龙,深不可测。然则陛下引臣为情亲,夺臣之哀,不允慕殉,反以社稷相托。国失明君,臣失至爱,虽悲恸欲死,犹念陛下之嘱,拾笔还朝,辅嗣君以慰陛下,秉宸极而报圣恩。于今五载,实为艰难,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陛下以信爱加臣,臣不敢稍负圣心,故又战战栗栗,忠恪祗顺,日慎一日。皇后无陛下之德,而欲行陛下之事,挟天子而通梁王,逞私欲而乱朝纲。陛下教臣:“甫殚微恳,上翊紫机,爰须众僚,聿匡玄化。”又曰:“大臣必怀养人之德,而有恤下之心。”今政出多门,臣虽秉遗命,忝为昭容,士人奉臣为尊,而臣实不堪谋猷。臣每思之,无力于浑流滔滔,亦无复束手怅怅。臣不能匡嗣君,而求欢于皇后,借请天下士庶为出母服丧三年,又请百姓年二十三为丁,五十九免役,以应陛下“省功费力役,父在为母服齐衰三年”之政,虽涉艰深,亦不敢忘化育黔黎。
  陛下圣训曰:“察微之士,所宜三思。”臣尝思己任,既悬位乎内外之中,必释疑于上下之间。故常发谏声,纳人之不敢言者,为陛下言之,陛下爱臣,常许嘉纳,是以士林于臣,蔚有称声。及山陵崩,上不以择贤为虑,下不以忠君为任,逐微利尚可纷争,涉大政而作齐喑。一二干吏,独夙兴夜寐;万千斜封,共撼基摇本。果如臣虑,事积而发,废太子诛梁王而图臣。臣曲奉皇后,借其力而竞功,背士林清望,固知怨臣者众。然无人可托社稷,岂敢贪一死而负陛下乎?是故避铦锋而求自保,陷废太子于死地,虽仰紫宸,实为不仁。臣每思之,废太子虽非雄主,早为关教,或可保其性命,不至大人挥斥于玄武门上,而小子枭首于终南山下,何恨矣哉!梁王既殁,臣乃敢劝重开修文馆,以文取士,可还左迁之能俊,收草野之贤达,是以清声复起,敬崇鸿词之士,推右博学之臣,文质彬彬无论,亦人有此心,稍还陛下之遗风。
  然则澡身沧浪,岂云能补?今上崩殂,臣愕其速,知长谋之不成,奈短视为相逼。臣定死计,引安国相王与镇国太平公主为制,臣望已失,臣心已损,勉力五载,若一握之独木支万顷之重檐。今将一死,悬首门楼之上,沬血宫阙之下,成圣君之大义,洗国朝之积尘。
  臣之一死何足惜哉!陛下如当空日月,照临下土;臣乃轻尘微芥,贪沐熙光。故今上尝询臣以圣碑著文事,臣闻《淮南子》曰:“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是以诈伪萌生,去本趋末。臣若为文,不忍见妄解臣意,亦不知将饰以何辞,乃可称陛下之德。臣之婉拒,无人敢著,故立无字之碑,冀陛下恩怀。臣之微躯,原非所虑,然窃思尝受陛下恩露,身非己身,诚陛下之身。所谓顽石,过圣目而成美玉;臣之微躯,欲抛舍而恐不能。然则所乐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道以成器,而器以载道。今臣身死,而道犹存,故不思托身何处,死去成空,分虎饲鹰无论,体解支离何妨?
  臣年已四十七矣,欲拜陛下,藏垢怀耻,苍苍憔悴,恐秽圣目。遂点唇施妆,描眉开箱,既为知己者死,又为悦己者容。窃思之,竟不知为臣乎?为妾乎?更知古来为臣为妾者,皆莫有臣之幸也!陛下不弃,解辗转之念,全寤寐之思;臣当溯伊人之流,泳广汉之江,再临罗堂而观秋兰,浮洞庭而登白薠。秋兰青青,江风袅袅,云旗飒飒,木叶萧萧。
  独与目成,望美人兮芳菲;佳期如梦,携帝子兮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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