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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可就在婉儿放下家仇之后,武皇却越发迷惘了,她成功地为自己养起来一个孤臣,却越发难以割舍。同行的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究竟是一起下地狱才是挚爱之举,还是不顾一切为她铺路,保全她的性命,才足够回应抛却家仇的爱慕?
  如果武皇是神明,如果婉儿还恨她,此刻便不会感到这样剜心的疼。可偏不,婉儿是在用生命燃烧爱慕,武皇却不能不阻止这样的燃烧。
  爱得太深,就是烦恼,就是死罪。
  “如第五大,如第六阴,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萨观众生为若此。”武皇轻笑一声,旋即严肃了神情,对婉儿郑重地说,“但我观你,不是。”
  婉儿凝望武皇的眼睛,如果是在刚刚走出掖庭宫时,有人跟她说这样一番话,那她一定幸福得快要哭出来,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在她终于偷尝芳泽的时候,武皇拒绝了她的提议。
  武皇将她珍重地拥入怀里,温热的气息真真切切地拂在耳边:
  “我要如何不这样爱你。”
 
  ☆、番外五
 
 
  景云元年冬,长安醴泉坊。
  我穿着一身僧袍,头上裹起幅巾,勉强为光秃秃的头挡住冬日凛冽寒风,跟随着一个着青袍的小官,趋入堪比皇宫的高大宅院。
  我还没有来过这里,在与这尘世隔绝之前,在我还有一个尚宫身份的时候,就够不上来这里。那时的我万万想不到,我会穿着一身僧袍进入这座高第,为着这里的主人,或者我自己,想斩也斩不断的尘缘。
  门一关,便阻断了冬日的寒气,炉子正旺的屋里灼灼,我低着头恭谨站在堂下,听见屋里旁人窸窸窣窣下去的声音。
  坐在主位上的人亲自走下台阶,语气里满是急切:“柴尚宫……”
  “公主。”我闻到身上庙里带出来的檀香味,连忙打断了她脱口而出的俗世称谓,“贫尼休明。”
  面前的人明显全身一僵,念了快半年的佛,我也等得起,只垂首不语,等着这位镇国太平公主的问话。
  “抬起头来。”她说。
  我便抬起头,公主还是印象中的那样风华绝代,只是微微讶异于她比上次见到憔悴了许多的神情。
  四目相对,我倒是坦然,太平公主先挪开了目光。
  “我以为见到你就像见到故人,你是伴在她身边的人,骨子里会烙着她那种别人学不来的梅花清气,看来是我错了,你一身被那骗人的檀香氤氲,再找不到她的一点影子。”太平公主训话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心里不自在,就冲口而出,话虽然说得绝,侧目看向我时,那种轻蔑的眼神里,还是被我捕捉到一丝期待,“你真的放下她了吗?”
  我学着庙里的大和尚一笑,道:“贫尼听说昭容已经入了万年吉地,公主把能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放下她?她难道是该死的人?”太平公主被我不咸不淡的话激怒,劈头质问道,“她究竟种了什么因,得到这样的果?”
  我也讶异于惯常待在宫中的那个我不见了,竟然一点也不畏惧公主的盛怒,还能继续保持着唇边的那个笑,合掌道:“公主问因果,不如问寂灭。”
  太平公主虽跟她的母亲一样爱修佛寺,却不如她的母亲能听得进佛家言,听我这么说,早已失了兴趣,冷哼一声,转身回了主位上去。
  凝望她满含戾气的背影,我知道我还是要说:“公主说的‘这么快’,究竟什么才算快?公主或是贫尼,一生一世地记着她,便只有一生一世的这样快,可若是她能被后人记住呢?一代又一代,直到时间的尽头,不会有人放下她。”
  我看到她决然远离的背影一滞,念了一声佛,瞑目轻诵《法华经》:“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
  我学佛不深,光德寺的大和尚教我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术语中,唯独把“寂灭”两个字刻在了心里。我永远记得那个闪烁着满天星子的夏夜,我在光德坊的宅院里远望东北方向,用力拍打着紧闭的坊门,却只听见铁锁的铿锵,在那一隅冲天的火光中,一声一声,全砸在我那颗俗世的心里。
  那时的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放下了,直到我知道了什么叫寂灭,我才第一次真正触碰到那个女人藏得最深的心。
  上官婉儿,我没有权力直呼她的姓名,我也乐意尊称她一声上官昭容,那与权力无关,而是发自内心。
  神龙元年,女皇帝退位,她的第三个儿子成了皇帝,这件事也许在前朝掀起风浪,但在后宫,我们并不认为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皇帝换不换,为奴为婢的人都是一派死气沉沉,看不到高高宫墙外的青天。
  我就是万千宫婢中的一个,低头做事久了,太多人都忘记要抬头看看,可有一个传闻常常萦绕在我心中,那使我常常抬头去看看天上的太阳、月亮,或者是星星。
  就算是妄想,我在企盼宫墙以外的另一个世界。
  在此之前,只有一个人做到了,从最底层的掖庭宫罪奴,成为执掌中枢的内宰相,她迈出的那一步,许多宫人连想都不敢想。
  我就是在缥缈如梦的现实中,见到昭容的。
  她刚刚成为皇帝的昭容,正式进驻中书省,兴许是感到旁侧无人,有些事不便议论,才下了命令,让在内宫中挑选会文墨的宫人,做内宰相的秘书。
  我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我们这些宫人,能一瞥昭容模样都能被羡慕半晌,而我,竟然进入了最后的选拔,接受昭容的召见。
  “你叫什么名字?”她挑了几个人问话,偏问到了我。
  “奴婢叫柴晏。”尽管入耳的声音温柔,我却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似乎是看出来我的紧张,问话中带了笑意,声音就更温柔了:“像是有来历的样子?”
  她很会调动气氛,我稍稍放松了下来,应答便流畅了许多:“是江文通的诗:仰愿光威远,岁晏返柴荆。”
  “名字有这样的由来,文卷上的字也明显与众不同,你也是仕宦家女吧?”
  一句“也是”继续拉近了距离,想想宫中传闻这位昭容的身世,我都觉得自己家的窘境根本不算什么了:“回昭容的话,奴婢是平阳柴氏,家道中落了……”
  “文脉没有断,谈何中落?”她否认我的话,我疑惑抬头,那惊鸿一瞥毕生难忘。
  宫中传言昭容是绝色,我也曾跟着流行大潮学着在眉间画一朵红梅,在没有见过她之前,决计想象不到她额上的这朵竟然如此明艳,铭刻上去的果然与毛笔画上去的不同,看得久了,连我自己额心都开始隐隐作痛。
  见我看得痴了,她也不作理会,只笑道:“今后来跟我做个伴吧。”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在一众宫人中挑中了我。难免有些惶恐,但在看到同住还有两个人时,那股惶惶然稍稍被压下去了。
  我不是这次拣择出来的唯一一个。有个姓贺娄的年纪最大,她已经是尚宫了,对宫内外的事颇有见解,身上还有些功夫。还有一个叫第五英儿,是个伶俐的小丫头,写文章极快。在她们中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木讷,更不明白昭容究竟看上我哪一点了。
  贺娄这个姓不常见,第五这个姓更是稀有,昭容特意问过我的名字,难道就因为我的名字把我选进来了?
  我为我的妄想笑笑,虽是江淹的诗,左不过是天下太平的吉祥话,有什么可令昭容动心的?
  只是被昭容选中入值中书省,可不是单为这地位享福的,我们得学着写与内宫不同的外朝文章,要能过昭容的法眼。
  “柴晏,你文辞虽丽,但不是所有诏命都得这么写的。”她不止一次摇头于我的文章了,发回重写是常有的事,但她就是这样执着,只是谆谆教诲,绝不肯换个人,“敷扬褒奖的诏命越华丽越好,可办实事的诏命不能让人难以读懂。”
  她告诫我这句话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每说起,却还是如此耐心,我听进心里,却总是写不出来,如此也只好先沉住气,另铺开一张纸,应了声:“奴婢明白。”
  她点点头不作他言,取下几案上堆得高高的奏表,又认真地批复了起来,对于我而言就是全部工作的文章,在她那里,不过是工作中的一个小插曲。
  她摇头的时候就微蹙着眉,兴许是我第一眼看她的时候她是笑着的,所以对那种春日般明媚的笑十分留恋,从此就不愿再看她蹙眉的样子。如果是因为我的文章而蹙眉,她不说,我也会觉得是罪过。
  也许这就是昭容的魅力吧,她并不逼迫你做什么,可你总是想要为她多做些什么。
  就算木讷如我……
  “你们觉得,昭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躺在寝居的榻上,吹熄了灯,我忽然这么问出了口。
  三个人住一间小屋并不宽敞,可对于住惯了宫人宿舍的我来说,能有一张专属于自己的小榻已经知足了,宫灯已熄,月光便透过窗帘洒进来,窗下能照见的地方,贺娄在擦拭她的佩剑,她刚刚获封了内将军,待会儿还得出去巡夜。
  “昭容是个勤恳的人吧?”宝剑入鞘,一声清脆,贺娄沉稳的声音随之而来,“我常常在巡夜时看到中书省的灯还亮着,如果窗上只映出一个身影的话,那必然就是昭容了。”
  “昭容也挺会周旋的,她既跟皇后保持联系,又时常与镇国太平公主相约。”第五英儿枕着手躺在榻上,说着她眼里看到的昭容,“朝上的势力互相争斗乃至水火不容,却只有昭容,无论那一派都得卖她的面子。”
  是啊,我跟随她不过几个月,难道就想看清这个被女皇帝看上的内宰相?从那时起,我也便不再作什么妄想了,跟着她好好做事,信赖我对她天然的亲切感,尽管她是个让我看不透的人。
  神龙这个年号用了两年半,在这两年半间,天下十分不太平。我原以为可以在昭容身边慢慢地学,慢慢地上手替她分忧,可灾荒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我必须以我浅薄的学识,走到前台去为昭容做事了。
  也许是我真的写得能够入眼了,又或许是她忙得没空看我的文辞,诏命一天比一天要得急,一句话只要理清楚了就能发下去,我渐渐从一个文人的角色中抽离出来,越发觉得自己在做事。
  没错,就是那种做事的感觉,知道你这一道诏命下去就关系到民生百姓,就能让奋斗在一线的官员们安心,那种国朝需要你的感觉。
  那感觉就是毒药,只要尝试过一次,就让人着迷。
  你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婢,你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
  “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是天皇大帝的才人。”总是在夜里,昭容才有心思说点别的事,刚刚放下手中户部送上来的报表,看样子今天她又要歇在中书省了,“好歹是个五品,那时天后在朝中撑着,我还没有你这么会做事。”
  突如其来的赞赏令我有些惶恐,正待起身却被她示意坐下,只好低了头掩下脸红,应了声:“昭容谬赞了。”
  她笑着摇摇头,问我:“明明做着中书舍人的事,却是个排不上号的尚宫,觉得委屈吗?”
  她竟然纡尊降贵地来问我委不委屈,就为这一问也不可能委屈,我压下心中的感动,尽量平稳地回答:“奴婢能为昭容做事,已是令世人钦羡的好差事了。”
  私下里跟昭容说话该是受宠若惊而令人畅快的一件事,她绝不端朝上的架子,可就算她表现得再亲切,也总给人一种疏离感。我不知道那种疏离感从哪里来,但每每都是那种疏离感支使着我,让我用场面上的话回答她的问话,她也不作理会,仿佛已经习惯了被这样敷衍。
  “是不是好差事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苦差事。”但这次不同,她那温婉的笑容里带上了苦涩,是在说我,又似乎是在说她自己,“手里有了权力,就要应付多少攀亲,坐在这里应付天下诸务已是劳身了,离了这里还要在漩涡中劳心。”
  我插不上话,人来人往的中书省,到了深夜也只剩我们两个了,夜空寂静,给她也蒙上一层孤独的温柔月光。
  “柴晏。”她唤我时我才抬起头来,看她额上那朵在夜色中有些朦胧的红梅花,她抬手指着我的位置,问,“你知道坐在那里最难的是什么吗?”
  我其实觉得做什么都挺难的,要我回答,也只好勉强回答:“生怕一个决策错误,或一个表述不对,就误了天下大事。”
  她却是摇了摇头,很隐晦地说:“你既然还没有意识到,那你就还碰不到那样的事。”
  话音刚落,安安静静的外间响起了脚步声,昭容像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来,默默地坐正迎接,只有我疑惑望去,竟然望见全副武装的贺娄。
  “下官见过昭容。”她捧着一个匣子,穿着甲不便行礼,只点头示意。
  昭容示意她把匣子放过去,一面打开,一面问:“都查清楚了吗?”
  贺娄答:“查清楚了。”
  “她联络的是谁?”
  “是安乐公主。”
  “公主给她什么好处?”
  “长安城里的一套宅第,价值一百万。”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我根本听不明白的事,我们三个跟随昭容的人虽然住在一起,可平常都是各忙各的,尤其作为内将军的贺娄,跟我们更没有什么联系。
  直到我瞥见匣子里装着一封封信,听昭容嗤笑:“被这些东西就收买了,英儿怎么不开个更高的价?我的秘密,原来只值一百万?”
  英儿?第五英儿?
  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我想起昭容方才问我,知不知道坐在那里最难的是什么。
  昭容绝不会平白无故地问你的话,她的脸上带着笑,心里却立起一把刀。
  如果……如果我不是那样讷讷,会不会就触了她的禁忌,贺娄来查的就是我?
  是啊,我怎么可以溺在她满脸的春风和煦里,能坐上中书省主位的人,哪有表面那么简单。
  “柴晏。”
  她又在唤我了,这回我打了个寒噤,瑟瑟地望过去。
  她脸上的笑不再让我感到温暖,我几乎是瞪着眼听她问我:“你想要长安的宅第吗?”
  她……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安乐公主许给第五英儿一座长安的宅第,英儿为了这座宅第,把昭容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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