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蹙眉道:“他们皆是殿下直属,若是殿下要走,他们定然随身护送。”
陆折玉负手而立,思忖片刻:“如此,你只能独自一人去寻他了,不过也好,如此更不易暴露踪迹。他若有意躲你,你要见机行事。”
“是。”楚珩抱拳应下。
陆折玉闭了闭眼睛,轻声道:“他若是聪明,是不会让你寻到的。剩下的,只能赌一赌这万分之一了。”
【作者有话说:暂时分开了。这个暂时可能有点长,初步估计,大概有15章左右的长度两人见不到面。不过在接下来的剧情当中,两人都会分别出现,只是暂时没有对手戏了。
因为彼此不见面,所以也没有感情线了,这几章主要过主线,两个人要开始搞事业啦。搞完事业两人也都会各自得到成长。
如果想看两人互动,建议大家攒一攒再看,我知道大家追更追的也很辛苦。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下一次见面一定会非常精彩,非常惊艳的重逢,而且应该会有福利章节,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到时候我会建个群,福利章节发到群里,全本订阅的同学可进群。
要说的大概也就这么多,感谢一直追更的同学。鞠躬。】
第49章
暮春的日子里,愈发柳絮纷飞,日光刺眼,灼得人愈发心焦。
楚珩离开后,陆折玉走出别苑,阔步走向侯府大门,却被门口两个护卫拦住。
“公子,侯爷有吩咐,没有他的允准,公子不得踏出侯府半步。”一名护卫抱拳恭敬地道。
陆折玉蹙了蹙眉,他爹这是担心他进宫面圣直言拒婚,然后打算软禁他了。
陆折玉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停了下来,抬眸看了眼四周院墙。突然想起从前时云璟多次翻墙出府,也不知他是从哪个地方翻墙出去的……
他这般想着,那护卫却突然一路小跑过来,躬身道:“对了,侯爷还交代过,若是公子翻墙出去,属下必须立刻将公子带回来,若是带不回来,就……”那护卫面露愧色,“以办事不力为由,将属下打发到别庄办事。”
陆折玉侧目冷冷看了他一眼,未发一言便拂袖而去。
……
回到别苑,陆折玉在桌案后落座,取出时云璟写的那封信再次展开。信上的字墨迹很淡,一看便知是研墨时加多了水。
侯府常用的昀山绛墨本十分昂贵,被时云璟用成这样,简直暴殄天物。
陆折玉轻叹口气,将一张新的折子平摊在桌上,又将那块没用完的墨锭拿起,就着昨日剩下的那些墨,在砚台中细细研磨。
“公子,颜公子来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一个小厮来禀报。
陆折玉抬头,道:“速将他请来别苑。”
小厮上了茶便退了出去,知晓主子有要事商议,十分知趣地将门带上。
“赐婚一事,我已经听说了。”颜凌均端起茶,吹开水面漂浮着的茶叶。“你是如何看的?”
陆折玉接连几日为此事烦忧,此刻再提,他轻叹一声,说道:“我本就无意婚娶,与舞阳长公主更是无半分情谊,那一纸幼时婚约简直荒唐。”
颜凌均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道:“这一次,的确是陛下乱点鸳鸯谱,可依我看,陛下这一圣旨,是有深意的。”
“什么深意?”陆折玉抬眸看他,又移开了视线,冷声道,“我至今不明白陛下此举何意,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子弟众多,自然有愿意和皇家结亲的,我的态度陛下难道看不明白么?”
颜凌均摇了摇头:“你身在局中,自然不明白曲中之意。我们此次回邺城,陛下早已不是初登基之时的陛下了。”
陆折玉抬头看他:“此话何意?”
颜凌均缓缓道来:“这半年间,士族与阉党一派仍旧在明争暗斗。那韩轻跟陛下离得近,屡次进言,他说了什么,可想而知。”
陆折玉思忖片刻:“你是说,陛下已经开始猜忌定远侯府……”
“绝对不止一个定远侯府,只不过你刚立了功,陛下的赏赐都是做给士族一派看的。你将来要继承定远侯的爵位,你觉得,陛下是想要一个位高权重的定远侯,还是想要一个好拿捏的公主驸马?”
陆折玉双眉越蹙越紧,握拳的手也渐渐收紧。
“定然是韩轻所为……”
“现在不可断言,你先冷静,”颜凌均缓缓道,“当务之急,你若想退婚,便须让陛下知晓,你定远侯府并不是一个威胁。”
陆折玉闭了闭眼睛,握紧了圈椅的扶手:“定远侯府几十年世代忠君,陛下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忠君还是忠天下?”颜凌均轻声说着,“世人皆知定远侯清廉,但在陛下看来,忠君与忠天下是两件事。”
陆折玉微怔。这陈国朝堂士族一派,既有名门世家,又有寒门子弟,都是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修齐治平的思想早已深深刻入骨中,而崇德帝要的仅仅是一个为官清廉的臣子么?
“我现在给陛下写折子。”陆折玉低声道。“凌均,多谢了。”
“不必言谢。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颜凌均面露疑惑,“我想到的这些,即便你身在局中未曾想到,但是侯爷为何会想不到?他软禁你又是何意?”
陆折玉想起他爹跟他说过的话就头疼,他叹口气,说道:“我爹他以为我和时云璟是……是断袖,”说到这里,他蹙眉沉默了半晌,“我和他说不清楚,他就把我关起来了。”
颜凌均神色一滞,他想起昨晚楚珩来找他的时候提起过,时云璟这几天忙着跟陆折玉如胶似漆,所以没工夫理会他,如今看来……
颜凌均眨了两下眼睛,思索片刻,想了想这种私事还是不好直接询问,遂换了一个问题:“侯爷莫不是也跟六殿下谈过?所以他才决定回荥城?”
陆折玉听他说的一字不差,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转念一想,他又觉事有蹊跷,“你是如何得知他回了荥城的?”
颜凌均目光微闪,面上故作镇定:“方才刚到侯府的时候,我听门口两个小厮提起过。”
陆折玉不疑有他,说道:“我已经让楚珩去寻他了。他要回去也就罢了,哪怕让我派几个人护送他……”
“你说什么?”颜凌均一惊,“楚珩没跟他一起走?”
陆折玉瞧他突然突然变了脸色,心下起疑,还是如实回应:“没有。他昨晚给楚珩下了药,自己走了。”
颜凌均收回视线,没有立刻回答。
陆折玉轻声询问:“凌均?你怎么了?”
颜凌均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他,又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无事……”
陆折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未言。
颜凌均不再在此话题上多做文章,又道,“当务之急,你若要陛下退婚,还是马上给陛下上折子,事情说清楚,陛下打消忧虑,自然不会再为难于你。”
“你说的是,我现在马上写折子。”说着,陆折玉又为蹙双眉,“可是我现在出不了侯府,凌均,你可否帮我?”
……
两人聊了近一个时辰,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暮春的雨虽然不会如同夏日一般下得那么大,却也不算小。颜凌均与陆折玉谈完事情,穿着蓑衣走了出来,旁边同样身着蓑衣的小厮举伞为其遮雨。
走到侯府大门,门口护卫看着颜凌均正欲出府,上前相扶,却被其抬手止住。
“下雨天路滑,还请颜公子多加小心。”护卫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颜凌均在小厮搀扶下上了马车,随后行往颜府的方向。
马车内,那名随行的小厮摘下斗笠,此人竟然是陆折玉。
“外面下着雨,你进宫会否不方便?”颜凌均担忧问道。
“无妨,事不宜迟,让车夫在这里停下罢。”陆折玉道。
颜凌均点了点头,将放在旁边的伞递给他:“也罢。你把这把伞带上。”
……
御书房中,兽炉熏香,余烟袅袅。崇德帝下了朝之后就开始批折子,不知何时外面突然开始下雨,扰得他心生倦意。
太监总管郁德业握着浮尘躬身走进屋内,轻声问道:“陛下可是累了?”
崇德帝眸中已显倦色,却只是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下去,权当提神。“无妨。”
闻言,郁德业才放下心来,又道:“外面陆将军求见,说有折子面呈陛下。”
崇德帝皱了皱眉:“他不是今日早朝刚告了假么?这会儿又来见朕。”
郁德业十分赶眼色地道:“若不然,老奴去回了陆将军,就说陛下已经歇下了?”
崇德帝偏头看了看屋外下了一个时辰都没停的雨,沉声道:“他肯冒雨前来,若是见不到朕定不罢休。算了,让他进来罢。”
郁德业将人传入殿内,陆折玉虽然带着伞,但是他未带侍从,一路轻功赶到皇宫,身上还是沾上了雨水。好在并不显狼狈,再加上方才在御书房的暖阁里站了一会儿,身上也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臣陆折玉,拜见陛下。”陆折玉跪地,额头触上手背,行的是君臣大礼。
崇德帝面色淡淡,看着案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之人,开口道:“起来罢。陆将军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陆折玉从袖中取出已经拟好的折子,好在淋了一路的雨,折子没有弄湿,陆折玉将其双手呈上:“陛下。”
郁德业走上前将其接了过去,再呈给崇德帝。崇德帝取来展开迅速扫了一眼,面色渐凛,随后将折子合上,扔到桌案上。
“圣旨已经下了,定远侯府也已经接旨,如今你又要朕收回成命,陆折玉,你置皇室威严于何地?”
陆折玉再次跪地,镇定开口:“舞阳长公主身份尊贵,臣不敢高攀。陛下是明君,定远侯府忠天下亦忠君,臣一介武夫,不知何日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若娶了公主,唯恐有负陛下所托。”
“你既然忠于朕,为何朕的圣旨你执意不听?”崇德帝紧紧地盯着他。
“臣愿为陛下江山、陈国社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此事关乎公主终身大事,臣不敢草率。”陆折玉十分平静。
崇德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屋外的雨声仍然未止,崇德帝愈发心烦意乱:“你要朕收回圣旨,此举有损皇室威仪,朕定然不会纵容,必有重罚。但你是有功之臣,朕不愿罚你。”崇德帝顿了顿,眯起眸子又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违抗圣旨?”
第50章
陆折玉再次俯身,额头轻触指尖,随后直起身来,长身而跪,双目平视前方:“臣无才无德,配不上公主殿下,望陛下收回成命。”
崇德帝气得够呛,许久没有说话,郁德业正想上前劝一劝,却见崇德帝冷静了片刻之后,一字一句地道:“在朕想好怎么罚你之前,滚出去跪着。”
郁德业微微一惊,躬着身子低声道:“陛下,外面下着雨呢,看样子没两个时辰停不下来。”
陆折玉敛目:“臣遵命。”
说着,陆折玉起身,阔步走出御书房,就在这雨中走下了玉阶,随后转身,撩袍利落地跪在了雨中。
站在御书房门口伺候着的太监宫女时不时地往这边偷偷望一望,又赶忙别开视线,心里想着,这前几日才得了封赏,又被陛下钦定为驸马的陆将军,怎的就突然落得如此地步。
雨下的虽然不大,但也称不上小,这一眨眼的功夫,陆折玉的朝服便湿了个透,雨水从睫毛上滴落,模糊了视线,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鬓角,明明应该是一副狼狈模样,但是陆折玉跪得笔直,丝毫不显半分窘迫。
暮春的雨本不该如此,向来下一会儿就应该放晴了,然后一场春雨一场暖。可是今天这雨仿佛故意跟陆折玉作对一般,越下越大,不出一会儿,还打起了雷,伴随着隆隆的响声,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身上的暖意渐渐褪去,寒意渐起。
陆折玉开始暗自运功调息内力,逼迫自己精力集中,否则这雨若是一直不停,他迟早会晕过去。
他想起颜凌均跟他提起过的一句话,皇上早已不是初登基之时的皇上了。去年年初,先帝病逝,年仅二十岁的崇德帝登基,可是那时候他根基不稳,夹在阉党与士族两派之间,摇摆不定。无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轻还是内阁首辅颜韶,他们的进言屡次相左,崇德帝左右摇摆,不知该听谁的。长此以往,崇德帝也渐渐明白,无论听谁的,对皇权都有弊,这陈国是他们喻家的天下,不是他该听谁的,而是所有人听他的。
陆折玉眨掉睫毛上的雨水,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如今看来,崇德帝真正恼怒的并非是陆折玉不愿娶舞阳长公主,而是他拂逆了皇帝的旨意。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是隆隆雷声。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御书房殿外的石地上,宫里的排水纵然做得极好也抵不过这倾盆大雨,地上积水已经一寸高,陆折玉身上的朝服浸了水愈发沉重,贴着皮肤冷意更甚。
“陛下,陆将军已经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这雨看样子是停不下来了啊。”郁德业弯腰站在崇德帝身边,低声道了一句。
崇德帝抬了抬眼皮看看窗外,轻哼一声:“他是习武之人,跪几个时辰不碍事。”
“陆将军怎么说也是定远侯的儿子,陛下无论如何,也得给侯爷几分薄面不是?”郁德业赔笑道。
“他陆折玉违抗圣旨之时,想到过给朕两分薄面了么?”崇德帝侧目冷声道了一句。
郁德业心里连连叫苦。这年轻人啊,怎么都这么倔呢?
崇德帝刚生了一肚子的气,现在也头疼得紧,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他愈发省心烦躁:“研墨,朕要拟旨。”
又过了一会儿,御书房外似乎有人要面见陛下。宫女进殿通传,得到应准后将人请入殿内。待来者走入院中,陆折玉偏头看去,只见那人身着朝服,身后跟随三四名侍从撑着伞,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眸一看,竟然是太傅颜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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