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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厚重的木门很快被关上,司家的老太爷有些费力地抬起眼皮,他抚摸着桌上半张水符,无声地摇了摇头。
  “杀了一条野狗,放出一条疯狗……”
  当年他替路行之说了几句话,扶他走上清虚宗掌门的位子,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
  老掌门慢悠悠走过了白色的广场,经由白色石阶往大殿中走。在藏经阁呆了很多年,他如今越发不喜欢热闹,所幸来人都已经被小道童领去厢房,所以路上除了马车外并没有群聚的人群。
  在早些时候,他拒绝了门里为他举办一场出关仪式的提议。老掌门一个人走在山路上,灰扑扑的布鞋踩过落叶,不断发出轻响。
  不知走了多久,他才来到了大殿,大殿里站着几个黑色道袍的修士,因为光线的原因,面貌不是很清楚。
  他们躬身低头,执起双手行了一礼。老人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越过,穿过黑色雕花的巨大木柱,最后停留在大殿的正中央。
  四下无声,哪怕是衣衫浮动的声音都听不见,整座大殿静止了片刻,老人方才咳嗽一声,缓缓道:“千年之前,魔宗劫我清虚道统,道宗三经五卷至今仍为残篇。”
  说到这儿,他轻轻咳嗽一声,在藏经阁十多年的时间,哪怕修士的力量可以超脱凡人,他也无法阻挡生命流逝的速度。
  他的年纪确实已经很大了,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才不得不加快时间做。
  躬身行礼的黑袍人有些担忧地抬起头来,沉声问道:“大人……?”
  老人随意挥了挥手,慢慢往大殿中的椅子走去。木石质地的椅子冰凉,他站在一边凝神看了片刻,才开口道:“知道道统是什么吗?”
  黑袍的修士们恭谨地低伏身子,跪倒在大殿石砖上。他们的眼底满是虔诚与尊敬,以一种求学问道的姿态开口道:“道统二字,当为清虚宗开山之根基,为道宗立身之根本。”
  老人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抚摸着椅背,半晌才道:“去吧,去漠北,去把清虚宗的道统拿回来。”
  听到这句话,黑袍的修士们一时激动到无法自遏,清虚宗煌煌道统,放置在藏经阁塔顶残缺的三经五卷,终究要由他们亲自拿回来。
  肩扛清虚宗有史以来最为伟大而神圣的任务,他们满眼水光,虔诚而恭敬地叩头。
  黑袍的修士们慢慢站起身子,保持着垂目躬身的姿态往后退,他们走得非常小心,几乎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老人似被惊醒了一般,他睁开眼睛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往后直退的修士们,眼底却浮现出一丝憾色。
  感受到他的目光,黑袍们猛地僵在原地,他们不知道自己哪个举动让掌门觉得不满甚至遗憾,于是齐刷刷停下脚步,不敢再走动。
  老掌门摇了摇头,翻开桌上几本经卷,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罢了,送你们一程。”
  黑袍们这才恍然明白,走去漠北,哪怕是脚力最好的马匹,也需一个月的功夫。而道统兹事体大,如何能等待那么久的时间?
  于是老人轻轻抖了抖宽大的衣袖。
  他的衣物被浆洗了很多遍,宽大的袖子有些发白,上面还有一些零碎的线头。可当他的袖子摆动起来的时候,整个大殿里吹过了一阵耀眼的风。
  原本没有颜色的风,在他的衣袖里,迸发出一道炫目雪白的光亮。
  那道光亮穿透过衣物、穿透过大殿的柱子,将黑袍的修士们虚虚包裹起来,然后破开屋顶,朝天空中斩去!
  整座建筑变得无比明亮耀眼,像是会发光的明珠被点燃,那道光柱笔直地冲向云霄,搅得山岚扭曲破碎。
  一瞬之间,大殿之外的植物簌簌直抖,叶子哗哗往下直掉,铺在石阶和小路上。
  几里之外的藏经阁里,司家的老太爷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浑浊而苍老的眼珠,也一刹那变得浩瀚深远。
  与此同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掌下,半张水符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像是水珠一瞬间被点燃,滋滋的白汽不断上涌,黑色的藏经阁里飞出几缕水光,遥遥地向天空飞去。
  在肉眼无法看到的高空,两道光亮猛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天空中淅淅沥沥有水珠掉落下来,像是在下雨。
  大殿里的老人动了动手指,两道光亮慢慢消失不见,他凝神看着眼前的经卷,淡淡开口道:“你拦不住我的,司老太爷。”
  藏经阁里的老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他慢慢挪开手掌,桌子上半道茶水画出的符已经消失,可符里的力量却像有千斤重,不断地往下挤压。水符的每一根线条都不断往桌子里不断陷,直到彻底将桌子洞穿。
  而摆放在一边的茶碗,里面的水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水珠都没有留下。
  司老太爷的手指抚摸过水符的痕迹,摇头说道:“能晚几天到漠北也好。”
  “是么?”老掌门路行之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我让人拿回清虚宗的道统,这种事,你也要拦?”
  “收收你的心吧,行之。还嫌天下不够乱吗?”
  说完这句话,他安安静静倚靠在椅背上,像是真的睡着了。
  老掌门按在经卷上的手指慢慢用力,将发黄的纸张按压得粉碎。
  大殿里的几个黑袍人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老掌门的修为究竟走到哪一步,他挥一挥衣袖,时空的界限就发生了改变。
  老人凝神望着空荡荡的大厅,拿起笔架上的狼毫,站起身来开始写字。
  他要写一幅完美没有缺漏的字。
  就像他要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煌煌天音,有无数修士,修士们生而信奉大道,道统指引着每一个人前进的方向。
  那是他要搭建的完美世界,所以不能有任何缺点。
  清虚宗的道统残缺了近千年,他要将三经五卷干干净净地拿回来,补上新世界根基理论的最后一笔。
  浓墨在宣纸上游走,写下了遒劲挺拔的四个大字。
  道国,元年。
 
 
第158章 命尔等不再信奉我
  并没有被记录在正史里的道国元年,战争发生得比往年更频繁。千里之外的漠北草原上,鲜血随处可见,时间久了,地面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闷腥气。
  伴随着一声叶哨响声,叶三远远地牵着马停了下来。
  他的族人散落在方圆几里的草原上,在经历了大大小小的突袭与防守之后,血瀚海的人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每当昭武的骑兵向大翊的守边军队发起攻击,血瀚海的人就会悄无声息分散开,朝这个各个不同的方向逃跑。
  今天的第一声号角响起后,人们手忙脚乱收拾好行李,慌乱地消失在远方草地里。
  当战争真正发生的时候,没有人顾得上他们。叶三站在山坡上,太阳渐渐西斜,战场上搏命的士兵显得越发惨烈。
  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漫无边际从天边席卷到战场上。哨位的惊呼声刚刚响起,战马在野地上嘶声长鸣。
  滚热的鲜血、飞溅的内脏、流矢和箭弩……
  所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叶三只觉鼻尖又充斥着一股鲜血的气味。在他的目光里,有神武军的骑兵被锤链拖拽着摔落到泥地里,战马拖着他在混乱的战场上奔跑,四周都是飞箭和马蹄。
  有昭武的骑兵举起铁枪,银色的尖头闪着寒光,不断逼近他的喉咙。
  叶三忽地并起两指,白色的灵光聚拢在他的手指尖,然后急速飞掠出去。
  灵光击打在枪尖上,就像一小片白色的叶子。□□猛地颤动起来被甩飞,笔直地插在泥地里。
  叶三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慢慢地收回手。有人踩着树叶走出来,不紧不慢走到他的旁边。
  伴随着来人的脚步声,天地里的风丝都有一刹那凝结。黑色的外袍随风扬起,如同天幕下铁色旗帜。在两人的身边,风敬畏地停驻下脚步,山下野草婆娑摇摆,皆尽弯腰。
  “想救人?”秦无念的声音有些幽冷,却没有过多的压迫感。
  叶三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不跟着昭武攻进城门,来找我有事?”
  “来和你说件事。”秦无念将黑色的风帽仔细戴好,把半张脸都藏住,“早先接到消息,内门要来人了。你既然想起当初的事情,自然知道内门的那几位传道人手底下没有活口的。”
  叶三并不知道。他甚至连传道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慢慢嗯了一声,问道:“你在漠北替清虚宗行事,好端端的,忽然被架空了?”
  秦无念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说道:“师尊觉得我行事太慢,自然就有别的考量,我乐得清闲。”
  叶三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忽然和我说起这件事?”
  秦无念打量了他一眼,意味悠长道:“好歹是苏蕴的小师弟,我来劝你一句话,离血瀚海远一点。”
  叶三握住剑柄的右手一滞,情绪飞速从眼底闪过,平静问道:“怎么,传道人从内门出来,要对血瀚海赶尽杀绝?如今的血瀚海只剩一群老弱病残,也值得传道人出手?”
  秦无念摇了摇头“传道人轻易并不出手,他们此来只为了一件事,夺三经五卷,拿回道统。所以血瀚海必然要灭,东西也必然要拿走。”
  叶三不知道传道人长什么样,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三经五卷是什么东西。
  在天葬冰棺之中,他看见过堆成山的经卷和冰棺。
  那些发黄的,冻着寒霜的书页无比脆弱,经历了千年的时光,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叶三沉默了一会儿,只觉鼻尖的腥风越发浓烈,战场上的风沙呼呼地吹过来,细小的沙子打在他的脸上,有些细微的痛感。
  “告诉我这些情报,你想要什么?”叶三看了他一眼,慢慢问道。
  秦无念笑笑,道:“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和我都算是叛出师门的人。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顺手提点一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如果真死在内门那群人手里,难保苏蕴那狗脾气不会将气撒在我身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冰冷笑意,叶三放弃了继续追问这一点,他淡淡地看了秦无念一眼,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凡人的力量终究难以同修士抗衡,如果你那位皇帝陛下输了呢?”
  “你的事儿我没问过,我的事你也别打探了。”秦无念将风帽往下扯了扯,他往后退了几步,慢悠悠问道:“或者告诉我,当年教谕的亲传弟子,清字大阵唯一的传人,为何要叛出师门,一路护送血瀚海东归?”
  “你啊,好自为之吧。”留下最后一句话,他很快地消失在山坡上。黑色的外袍往外飞掠,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像是一道黑色的拖影。
  叶三在风里站了一会儿,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那些血肉被马蹄踩踏过,变成血泥浸润到土地里,浇灌了新的野草。
  在战场的最后面,清虚宗的修士穿着黑色外袍,血迹溅在黑色的衣服上并不明显,只显得有些潮湿。
  安多匆匆忙忙抱着两个烤地瓜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急急忙忙喊道:“哥哥,有人受伤了,大医师在替他们包扎,我带了两个地瓜给你。”
  叶三闻言朝她看去,安多手里的烤地瓜还飘着热气,他扬了扬眉,问道:“哪儿来的时间烤地瓜?”
  安多喔了一声,指了指远处的小树林道:“仓木决给我的,我给哥哥。”
  叶三忍不住笑了笑,摇头道:“别人的一点心意,你留着吧,别给我了。”
  安多脸色微红,将手背在身后换了个话题,她扭头看向前方的战场,问道:“哥哥想去救他们吗?”
  叶三想了想,说道:“我用什么身份去救他们?我毕竟是草原上长大的人,要去替大翊砍杀信奉长生天的昭武平民吗?”
  安多愣了愣,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答案。叶三叹了口气,坐在地上道:“更何况,安多,我可以救他们,但血瀚海不能被牵扯进道宗发起的战争里。”
  安多神情有些委屈,她小心翼翼坐在一边,战场的风猛烈地刮过来,带着新鲜的血气。
  叶三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忽然开口问道:“吃的还剩多少?”
  安多一个激灵,下意识回答道:“如今人口共有一千八百三十一个,还有三头牛,八只羊,羊三公五母……”
  叶三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虽然作为魔宗的掌教,但实际上是清虚宗的囚徒,哪怕草原上时常有信众来供奉,他也是明白饥饿滋味的。
  在石桥村里,他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经常会有饿得抓心挠肝的时候。
  有些滋味他体会过了才知道有多痛苦,他一直觉得,人可以受伤,可以生病,但是不能饿肚子。
  叶三慢慢说道:“安多,我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大片绿色的草野,你们在唐峰雪山边的草场上放羊,饿了就回帐篷吃饭喝茶,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睡觉,羊漫山遍野的跑,人们放羊的时候,就坐在地上唱歌。”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安多眼里绽开华彩,她认认真真地听故事,仿佛看到了那个不用逃跑和战斗的世界。
  叶三指了指东南方向,笑着道:“我晚上的时候去看过,八十里开外的草场是个好地方,你们会喜欢的。”
  安多雀跃得几乎要跳起来,却听叶三转口道:“但那时大翊的领地,那里有大翊的守军。”
  安多愣了愣,她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小声道:“现在他们都在打仗,我们一个一个的,偷偷溜过去……”
  听到这孩子气的答案,叶三笑了起来。
  这很像他之前的处事风格,如果如今的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大可以无耻地逃跑、抢夺,然而人都是会变的,他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比如——族人的尊严。
  云清当年说得没有错,他想要的永远不是一个被举世追杀的魔宗。
  他想要自己的族人正大光明站在这方天地里,和所有的人一样享受阳光和雨露,不再因为身份而负罪。
  倘若带给他们千百年苦厄的人是圣教,那么他们的苦难也该有自己来终结。
  他看着远方飘摇的旗帜,轻声说道:“安多,把他们喊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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