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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听到他的答案,老行事反而挑了挑眉,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三山主尽管面貌有所不同,却依旧是当初那个李长空。”
  这句话的意思更为明显。
  你听完了答案,就可以去死了。
  衡山郡外有深山老林,里面有层出不穷的野兽。如今又是战乱四起的天下,到处都是游兵和强盗。想要死一个人,实在很容易。
  哪怕云清运气格外好些,没有遇上这其中任何一种情况,衡山郡也会为他创造足够多的机会。
  云清闻言笑了笑,道:“衡山郡想要谋划天下,这对百姓而言,确是一场豪赌。”
  老行事冷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需要重复第二遍。”
  云清点头道:“然。这是天下人自己选的路,就应该是天下人自己的路。可衡山郡赌得起,百姓赌不起。”
  周围变得异常安静。
  云清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这场谋划,无论是对道宗还是对百姓来说,都是一场赌博。然而这个天下,没有倚仗的人,也从来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他们放弃了田舍,放弃了家园,为了道宗编织出的未来而奔走,可道宗可曾想过,黎黎百姓,从来赌不起?”
  苏蕴看了他一眼,微微挑起眉,有些慨然。
  老行事也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眉,不知在想什么。
  云清又往前走了半步,沉静说道:“衡山郡想要谋划新的天下,可被你们算计在内轻易放弃的人,哪一个不是百姓?哪一个不是生黎?千百年来,倒下的皇族贵胄何止其一?而黄河道边,万民生息,却要为你们的谋划而转瞬翻覆?”
  衡山郡打着的旗帜,基于道宗一定会赢的基础上。
  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倘若道宗输了呢?倘若这些修士输了呢?
  高高在上的修士,从来不会低头看一看普通人。那些浩浩荡荡在无形指引下的人潮,是他们心中流民与百姓两个字,所以也从未有人想到过,倘若道宗失败了,他们怎么办?
  或许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问题,云清从漠北一路翻山涉水,终于停在衡山郡的木门下。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老行事轻叹一声,摇头道:“既然是赌,自会有输有赢,赌注倘若不够大,何以称得上豪赌?”
  云清点头道:“问题在于,那些普通人,从不知道自己身在赌桌上。”
  他看着老行事不断变化的脸色,道:“他们从来以为,道宗会成功。”
  他定定地看向老行事,一字一顿道:“身在局中而不知全貌的,不是赌徒,是棋子。”
  “所以这件事,从来不公平。”
 
 
第178章 天意从来不公平
  公平两个字,在修行的世界一向很少有人提及。
  听见这句话,不仅是老行事,周围的道士们面色也古怪地变化,像是有些嘲讽般地发笑。
  公平?
  居然有人在衡山郡的门口,对着老行事的面,指摘道宗行事的不公?
  衡山郡守在秦岭下近乎千年,这么多年以来,凡是衡山郡治下,从无饥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穷人和灾民,但这些人从来与衡山郡没有关系。
  哪怕到了现在,衡山郡愿把道宗的光辉释放到人间,让所有普通人得以见证大道,又有哪里配不上“公平”两个字?
  在低碎的私语里,老行事的脸色并不轻松。他的眼神渐渐阴沉而愤怒,看着云清,他缓缓伸出手,示意众人散去。
  在这时候,远处黑色高塔上的钟声也渐渐停下。
  夕阳将要落幕,老行事的眼神在七彩炫光里,却显得有些浑浊。
  他是衡山郡老祖宗座下的行事,自然道心通明,不为外物所困。
  如今的局面也是道宗大人们日夜谋算出来的结果,棋盘上模拟了无数遍,自然更不会出错。
  只要一切没有破绽,那么道宗还是那个光明完美的道宗,依旧是引领天下人心意、代表煌煌天道的那个道宗。
  老行事对这一切都很明白,但依旧无法改变一件事。
  眼前这个云清,哪怕和当年的三山主没有任何一处相似的地方,但是他口中的问题,自己依旧无法回答。
  自衡山郡起事起,手中的旗帜不是武力与金钱,而正是让天下所有人能够习武修道,不因贫弱而被切割的“公平”两个字。
  无法回答,则有疏漏。
  老行事紧紧盯着云清,缓缓开口问道:“三山主,你已不是一个孩子,何以对公平二字这样执着?”
  说到这儿,他努力微笑起来,道:“这种想法,未免有些……孩子气。”
  孩子气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幼稚而无聊。云清却点了点头,道:“此事无关稚气与否,而在于老先生能不能回答我。我自漠北来到衡山郡,所求的,不仅仅是一个答案。”
  老行事缓缓抬起头,看向更远处的山林与平原。平原上的村落正飘着炊烟,看着那些软白的烟条,他开口道:“三山主当年出自清虚宗门下,其实心里应该明白,天意之下,从来都不公平。”
  “你看看凡人与修士的区别,就知道在道宗谈论公平,本就是一个笑话。”
  说到这儿,他死死看向云清,道:“话已至此,你还要继续发问吗?”
  此时,他看向云清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
  几句话的功夫,老行事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云清口中的问题,虽是在问他,但却是说给苏蕴听的。
  任何人听到云清的问题都没关系,但是苏蕴除外。他向来是一个格外执拗的人,又是青城山如今的掌剑人,这样的人如果站在对立面,多少会让人有些头痛。
  既然这样,他又何须浪费时间?
  从数月前起于漠北草原的那道剑光开始,整个修行界都慢慢意识到一个事实,那位杀了教谕而又叛逃魔宗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李长空。
  想到这儿,老行事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清,既然他们都在衡山郡门前,那就再好不过。即便他今天死在这儿,就是以苏蕴的脾气,也无法指摘衡山郡半个字。
  周围的风骤然刮刺而过,带着锐利的声响,所有的人都还在原地,从老行事袖口腾起的剑光已经再度出鞘。
  此前出手,他多少带着对苏蕴的忌惮,而这一次,自亲口从云清口里听到“根骨尽废”几个字后,他下手再也没有顾忌。
  苏蕴可以救人,但是一个毫无自保能力亲自来衡山郡送死的人,即便救下,也会受伤。
  这就是修士与普通人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既然云清口口声声谈及公平二字,那么他不介意让云清亲眼看看,这道普通人与强大修士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就是他的答案。
  司天玄神色微冷,他盯着那道横空飞来的剑光,却犹疑了一瞬。
  这时候,空荡荡的官道上,能够阻止这一剑的唯有苏蕴。但是苏蕴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究竟是什么,让苏蕴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里,改变了主意?
  苏蕴的目光并没有放在那道剑光上。哪怕那道剑已经飞速袭来,在风沙里笔直地切割下来。
  哪怕近在咫尺,司天玄也能够感受到周围骤然变热的空气。
  苏蕴的目光越过青蓝色的天空,看向身前漆黑的巨大城门,然后落在城内黑色的高塔上。
  谁都知道,苏蕴并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下一刻,一道风从黑色高塔上飘了出来,像是最古老的钟声,带着沉厚而雄浑的力量,将半开的城门直接撞得敞开。
  风里带着一道剑意。
  像是在钟声里被浸润过无数遍,那道剑意极为温和,却又令人无端心凛。
  伴随着轻微两声,老行事那道来势如雷的剑光,居然被轻飘飘地拦截下了。
  老行事的袖口,发出一阵撕裂响声,宽大的袖口登时四分五裂。
  他静静站在原地,神色却极为愕然,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半晌才道:“老祖宗……”
  话音未落,周围猛地裹挟起一道凌冽风声,将老行事整个裹卷起来,像是倒拔出的杨柳,直接横飞过城门砸在了城内石阶上。
  周围极为安静,无论是城内看到这一幕的道士,还是亲历这场突发状况的当事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被砸在地上的老行事,咳嗽了半天也没有爬起来,他艰难地跪伏在地,再也没有开口。
  城门许多民居和道馆里的修士们,纷纷走出房门,朝着黑塔方向无声行礼。
  天地里响起了一阵渺远钟声。
  苏蕴的目光这才从黑色高塔落回云清身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修行者,却隔着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过了片刻,苏蕴才简单问道:“为什么回来?”
  云清回道:“回来看看。”
  “哪怕是死,也要看看?李长空,你绝非一个看轻生死的人,更遑论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
  “或许……”云清微微地笑起来,道:“哪怕死过一次,我的心底多少仍有一点不服,所以更想要亲眼看看。”
  苏蕴再问道:“何解?”
  “我在很多年前,做过清虚宗手中一柄杀人刀。从黑森林里苟活至今,却又背负他的性命,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我得赠一场大自由,自然要看看这天地山河。”
  司天玄看着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斟酌开口道:“当日我在黑森林里初见你,你满身戾气,远非如今心无挂碍的模样。”
  云清慢慢看向城墙外的角落,角落里有野花正自盛开,他看着阴影角落,微笑回答道:“我在黑森林里挣扎十六年,憎恨过去的一切。但如今的我,或许早已不怨恨这个世间了。这天地广阔无限,亦有死生黑暗,却无一处能够拦住他,又有何事不可为?”
  哪怕到现在,云清依旧记得自己在黑森林的模样。那时候他恨透一切和清虚宗、欺骗与背叛相关的事情。
  所以在罗致南的背后,他手中的刀没有半分犹豫,就斩落了下去。
  但在后来的石桥村和上京城,他亲眼看见背着无数人命的叶三在苦海里挣扎,也见到叶三在人间艰难前行,可这世上的一切黑暗和痛苦,从来没有一件事彻底打倒他。
  “漠北荒原里有一种黄藤花,”云清缓缓说道:“经年累月不开花,但只要一朝下雨见水,香气就不会困守于区区一隅。”
  “你的话可以骗过很多人。”苏蕴淡淡开口道:“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一个欠过恩情的人,在恩义没了结前,不会轻易放弃一切孤身送死。”
  云清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
  苏蕴继续道:“你的故事,我没有兴趣。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究竟为什么要杀了教谕?”
  苏蕴可以不顾及这世上的眼光和闲言碎语,但是教谕两个字拿出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就是重于一切的恩义。
  教谕教过很多人,包括李长空,也包括苏蕴。
  云清摇了摇头,道:“那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他顿了顿,又道:“你若想要答案,我只能说,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哪怕亲手杀了他老人家,我也从没有对不起师父。”
  哪怕我亲手杀了他,我也对得起他。
  苏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下去,他点头道:“好。”
  这时候,黑色高塔上的钟声缓缓停下。
 
 
第179章 入城见风雨
  高十余丈的塔楼下,在缓缓停下的钟声里,这才走出一个人。
  一个须发皆白、体态微胖,穿着普通道袍的老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木制钟锤,看起来就像是每个道观里最寻常不过的敲钟人。
  在衡山郡内,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是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因为衡山郡的那道大门仍然敞开,而衡山郡外的人,仍然活着。
  这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衡山居刚刚出关不久的老祖宗,要他们全部活下来。从青城山里走出来的苏先生,衡山郡自然不会对他出手,但是云清,凭什么能够活下来?
  老行事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脑海里念头急转,就在这时候,老人终于缓缓开口道:“世上诡辩者何其多,难道每来一个,你也要挨个与之论道吗?”
  这话里没什么斥责的意思,老行事却颤抖着身子,将额头往下压得更低一些。
  老人抚摸着手里的钟锤,遥遥看向苏蕴,道:“小苏,我可以不杀他。”
  话一开口,哪怕是老行事,也忍不住微微抬起头。
  几位宗门的掌门站在山门下,对于老祖宗的态度有些不解,不解的声音从秦岭深处的山门里响了起来。
  “老祖宗想留谁的性命都没有关系,只不过这话一出,必然会惹得清虚宗有些不高兴。”
  “清虚宗高兴不高兴,与我们何干?堂堂衡山郡,总不至于处处看着清虚宗脸色行事。倒是老祖宗这次的决定,多少会让人有所误会。”
  “误会?”有人笑了笑,道:“只怕老祖宗这话说出口,顾忌的不是别人,而是苏蕴。一个当真听进那些话的苏蕴,会让衡山郡有些头疼的。”
  “强如老祖宗,难道还会害怕区区一个苏蕴?”簌簌的低语声响起来,带着点不满的意思。
  “区区两个字用得好。”不知是谁嘲讽一笑,道:“苏先生在青城山这么多年,难道是你我能够动的了的?”
  衡山郡的老祖宗饶有兴致地看着塔下人群,似乎对极远处的谈话产生些兴趣,他抖了抖手里的钟锤,虽然并没有敲击铜锣,可在深山中的几座宗门,都听见了平地而起的一道钟声。
  深山里的闲言碎语,一瞬间消失干净。
  老祖宗无声地笑了起来,说道:“小苏,我留他一命,但有些事情,总归要付出点代价的。”
  “您说的是哪里话,衡山郡做事,轮不到晚辈来置喙。”苏蕴语气极为平淡,听上去并没有争执的意思,但跪在石阶上的老行事,脸色却极为难看。
  无论苏蕴说什么,他都已经悄然改变了老祖宗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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