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闷闷地噗一声响,年轻人僵直片刻,一把将叶三甩了出去,脖颈上的鲜血这才狂喷出来。
  叶三被他一把甩到老人旁边的树杆上,浑身骨痛欲裂,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而年轻人在原地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像是喝醉的人,受不住酒力,然后睡倒在地上。
  在三支小箭的光圈里打坐的老人,目光温和慈祥地看着场上一切,发出颇有些赞许的笑声。
  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老人,叶三感受到一阵恐惧涌上头皮,他抓住长刀,将自己半个身子支撑起来,轻轻咳嗽一声,准备平复一下,再找找出去的路。
  老人一张枯树般的脸,流露出一点温和的神情,他看着叶三,慢慢道:“他很好奇,我也很好奇,即便我是清虚宗叛门弟子,也不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想要提刀杀人。”
  叶三坐在地上,撑着长刀微笑道:“他若不来抓我,我怎么可能杀他。更何况,从一开始,你们对我的关注未免也太多了些。”
  叶三没有修过道,但是他知道,对修士而言,传承有时候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而溪水边的年轻人,总怀着一种莫名的温柔,毫无隐藏地告诉他,修行是什么。
  叶三很早以前就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普通人可以做梦,但是把陷阱当成馅饼,就容易死得比一般人更快。
  像在林子里无数次的打猎,他怀着对未知的提防,但这一次,他其实是希望这种小心是多余的。
  但年轻人弓起身子滑行到树下的一瞬间,叶三看见了潜行的豹子,一跃而起的野狼,和张开獠牙的野猪。
  老人沉默片刻,怜悯地看着自己躺倒在地上的徒弟,忽然开口道:“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无论是心性还是根骨,若你走上修道一途,一定也能成为出色的年轻人。”
  弟子被人斩杀在眼前,他却并无多少愤恼,一双昏黄的眼睛极安静淡然,几乎与远处的山林融为一体。
  “我虽然被师门除名,但总想着看一看,座下的几个弟子有哪个能继承衣钵,日后回到清虚宗门里,让那些老家伙们好好看一看。”
  老人的眼神有些昏聩,眼睛却黑白分明,没有一点黄斑,他的气度像叶三书里那些老修士,安静从容,气场柔和。
  他们三米开外的地上,年轻人发暗的鲜血顺着山的走势慢慢流淌,浸透了树叶下的黑泥土。
  “你杀了我大弟子,而我八个徒弟不在眼前,如今被困在清虚宗的生死小箭里,我一生所学,居然只有传给你这小仇人。”老人温和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意思。
  那双眼睛像深秋的池水,干净,深邃,能够把一切一切都吸进去。
  叶三一时恍惚,慢慢撑着长刀,朝前面走了一步,两步。
  赶来啄食腐肉的乌鸦在半空盘旋,翅膀掠过一串树叶,发出有些刺耳的刮擦声。
  啪、啪,树叶坠落在寂静的森林里。
  叶三心头一震绞痛,来自身边的浓厚血气将他猛地从半梦半醒里拉回来。
  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已走到老人面前,只差一步就跨过小箭的光圈,而老人骨瘦如柴的右手,正贴着自己胸膛,想要从里面扣出什么似的。
  那股剧痛正是来源于老人的一只手。
  叶三头皮一麻,作势后退,身体却被老人吸住似的,一时动弹不得。
  老人嘎嘎狞笑几声,身边的破布小袋轰然炸开,露出八颗雪白骷髅头。
  “做我第十个徒弟有何不可?生生世世,永存不灭……”
  叶三霍然睁眼,心底寒意急速上涌,他来不及思考,以常年打猎的本能反应,一把提起手边长刀。
  在刚才似梦似醒间,他居然一直没有忘掉手上这把有些重的长刀。
  那股吸力强硬地阻碍着他,想要把血肉还是魂灵从他身体里拔除干净。叶三挣扎片刻果断放弃,将全身力量集中在长刀上,朝老人的头顶直劈而去。
  老人噶笑一声,手上光芒大作,八颗骷髅头各自散发出强烈土灰色光芒,他贪婪地看着叶三,道:“只差一个……”
  只差最后一个活人,他就能结成九连环,以九九怨魂之力,破开清虚宗的生死小箭。
  飞线似的灵光在空中聚拢,朝叶三飞速涌去,那柄普普通通的长刀在灵光面前,似乎毫无力量。
  不能斩断,不能反弹,它就是一柄毫不起眼的长刀。
  老人的手心喷射出灵光,骷髅中弹射出灰芒,普通人臂力挥动的长刀,才斩到老人头顶一寸。
  叶三眼底有一瞬间的绝望,可转瞬间,这股绝望就被专注替代,他强硬地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右手,试图让速度快一点、更快一点。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周围的泥土如卷浪一般迅速扩散,石土崩裂,烟尘弥漫。
  叶三只觉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拍在胸前,无数柄利刃劈开自己的血肉,无尽的痛楚似从灵魂深处袭来,他的手指猛然一僵,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拍飞,他感受到自己在泥地上滑行,在岩石上滑行,然后身体一轻,骤然从山崖上飞了出去。
  灰色的光芒在空气中来回流转,周围风声大作,老人惊愕地地望着那柄消失在悬崖尽头的长刀。
  灵光被这一刀阻截,念力被这一刀斩断,而这柄平平无奇的长刀,像一个无底洞,将所有的灰色光芒尽数吸收了进去。
  那柄长刀将所有的灵光吸纳进去,斩断了老人与少年间的联系,然后——巨大的力量少年手臂里爆发出来,在老人枯瘦的身体上,炸出了一个窟窿。
  那一道光,从一个没有修炼过的少年手臂上,浅淡地、强劲地、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洼地。
  暗色的血水在地上慢慢流淌,老人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染血的袍子在半空中晃荡,似乎遮住了身体上一个洞。
  哪儿来的洞?他想。
  叶三急速地和泥土、树叶、碎石以及老人的包裹一起下坠。
  无数的鲜血在空中散射开来,有他的,也有老人的。
  在一片淋漓的血雨之中,他闻到了一阵冰冷的铁锈气,然后听到无数清脆的响声。
  叶三掉在了地上,听到了骨节碎裂的声音,老人的经书从包裹里飞出来,掉落在他的脸上,遮住最后一点光。
  森林深处,捧着罗盘一直往北走的中年人,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往事故发生的地方抬头看去,凝神道:“魔宗怨鬼……?张清远,你居然入魔已深……”
  他一甩长袖,清嗤一声,“那就,死吧。”
  棉布的衣袖在空中挥动,三支小箭猛然从地上突起,齐齐朝垂死的老人飞去。
 
 
第6章 你的刀不错
  很远处的山谷里,麻衣的相师颠颠手上几个铜板,轻声道:“消失了。”
  旁边的青衣人提着三尺长剑,剑光如水一样泻在地上,“晚了一步。”
  麻衣相师沉吟道:“谁能想到,黑森林里会有魔宗的人。”
  青衣人抬起长剑,伸手在剑刃上轻轻一弹,水汽似的灵光倏然飞上半空,齐刷刷斩断头顶巨木。刺眼的阳光霍然倾下来,照亮了两个人的面堂。
  黑森林里,但凡修士,修为皆被压制在玄景以下,而他依旧能御动天地灵气,并以剑气作引,爆发出这样强横的力量。
  麻衣相师眉毛微动,却听苏蕴道:“此乃我派大事,若魔宗宵小胆敢动手,不过血瀚海上,再多一场纷争罢了。”
  漠北冰原上,甚少起纷争,而一旦战火燃起,必定是血流成海。听说五百年前的那一场战事后,整个冰原被染成红色,至今没有消散。
  那片红色的冰原横亘在魔宗与道宗之间,也横亘在胡人与边关之间。
  那片冰原的名字,被人们称作血瀚海。
  叶三掉入黑暗的一瞬间,就开始做梦。
  梦里有一片漆黑的森林,林子里有无数半透明的光在飞,模模糊糊的光影间,有人。
  后来很多年里,他固执地把那片林子当做周围的黑森林,把那些模模糊糊的光影当做灵气,将人影看做是上天入地的修士。
  这在很大程度上,引导他寻找一些修道的书来看,内心对修道世界的渴望也因此愈发强烈。
  这一次梦里的林子依旧是黑的,他茫然地抬头,果然又看见半空中无数的飞光,和林子里三支短箭上的光一样。
  叶三伸出手,向周围探了探,发现周围的景物带着点水汽,原来天上在下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那些雨水顺着厚厚密密的树叶淌到树杆上,在流到泥地里,很快就把他的鞋子染湿了。
  叶三往前走了几步,避开水塘,小心翼翼找一个看起来最大的树,然后坐在树下。
  这场梦比预期的更长久,他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树下的凉风带着草木的葱茏水汽,在衣襟里翻飞起伏。
  然后天上有血水掉下来,把他的衣服染红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像白纸上落了几笔很浅的湿梅花。
  白纸?叶三仔细看了看,原来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
  不对劲,叶三想,他从来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那是奔丧的人才穿的颜色,还很容易脏。
  他迷迷糊糊地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
  见了鬼了,叶三想,难道是自己死了,村里人穿白衣来奔丧。
  嗅觉比视力恢复得更快,他很快闻到一阵烤鸡的香味。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的叶三肚皮嘟嘟叫了起来,哪怕没看到吃的,他也能想象,烤得金黄流油的脆皮,一戳筷子,油浸浸的,软弹弹的肉。
  他们还在我的丧事上吃烤鸡,叶三想,不知道是不是村长出钱摆的桌。
  他有些叹然地睁开眼睛,想要揉一揉眼,却发现抬不起手,想要动一动腿,也伸不直,他似乎失去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能力。
  “醒了可以眨眨眼。”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三从善如流,多眨了几下眼睛,眼前的事物越发清晰起来,他看见了一幅极美的景物。
  这时候是上午,晨光毫无阻拦从稀疏的树叶里撒漏下来,照亮了铺满落叶的峡谷。四周是缓缓起伏的山崖,狭窄山路的尽头,有一片雾蓝色无穷无尽的湖。
  像一笔浅淡幽深的靛蓝色,平铺在天地之间。
  书上说,黑森林的尽头,有一片蓝色的大湖。没人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可叶三看见那一抹蓝色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云梦泽。
  老树的枝桠、藤蔓弯弯曲曲,拖着长到地上,在斑驳的阳光里,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坐在垂及地面的枝干上,赤脚踩着濡绿的苔藓。
  他手里拿着一本经书在看,经书是从老人包裹里掉出来的,上面还沾着血。
  叶三想要开口,张拉张嘴,却发现声音也发不出,稍微一动弹,整个身体倒是断了一样疼。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很容易就放弃了挣扎。
  白衣服的少年听到动静,从树枝上站起来走到叶三旁边,衣角在风里微微地晃动,“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我见过几次,但是带着经书和刀掉下来的,还是第一次。”
  哦,叶三心里想到一件事,前村的小顺子,隔壁村的铁蛋,他们偷偷溜到林子里,结果掉下山崖,后来满嘴胡话说被白衣鬼送出来。
  白衣少年晃了晃手里的书,蹲下身子,啪叽一下把书遮到叶三脸上,温吞吞解释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地上,脸上盖本书,衣服上全是血,挺惨的。”
  惨啊,当然惨,叶三想,其实现在也很惨的,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快饿死了。
  白衣少年伸出食指,从叶三额头轻轻敲击到胸膛上,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看起来,你是好不了了。”
  虽然叶三一向能够坦然接受任何处境,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听耳边继续道:“你浑身骨头碎了一大半,而且是从身体里面碎掉的。看你经脉行走的痕迹,应该没有修炼过。应该是有修士牵引了天地灵气,然后在你身体里炸开。”
  叶三恨不得连连点头,可惜实在点不动头,只好眨了几下眼睛表示赞同,远处碧蓝色的湖面上传来一阵青草味的风,在冬日清淡的阳光中直扑面门。
  风里有草木,风里也有烤鸡。
  叶三极力地侧过眼睛,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时候,终于瞥到了旁边炭火上一只烤野鸡。
  旁边散落着一地的尾羽,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串着鸟的工具,不是树枝也不是竹条,是自己明晃晃一寸宽的长刀。
  锃亮刀身上的寒气在炭火上消弭无踪,烤鸡的油脂顺着刀槽流淌,只那么一眼,叶三就在心里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
  发现他的动静,白衣服的少年解释道:“找别的工具很麻烦。”他想了想,或许是觉得用了别人的东西,总得夸赞一下,于是又接道:“你的刀不错。”
  刀当然是好刀,长三尺二分,宽一寸,是叶三以前在森林深处打猎的时候捡到的。
  黑森林的地势一直会变,地面会忽然陷入到地下,而地下的东西,有时候就忽然从水塘里冒出来。
  他从溪水边捡到这把刀,在很多次抓捕猎物的外出中,靠着它险中求生。
  只是现在他自身难保,只好一个躺在地上,一个躺在炭火上。
  白衣服的少年提起刀,撕开一条鸡腿,在叶三面前晃了晃。叶三总觉得这动作有点像自己拿着骨头挑逗村头那只癞皮狗的行为,义无反顾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感受到一只手挪到脸上来,在脸上扭了扭,捏了捏,叶三有些恼火地重新瞪开眼睛,却发现少年认真地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
  “我原本以为,至少你的脸能动了,过去五天,我给你喂了那么多贝肉……”
  他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有那么多。然后踩着地上的苔藓,轻飘飘地往湖边走去。
  湖离得不太远,在清冷的晨光里,叶三瞥见他蹲下身子,手里拿着很长一根树枝,在浅滩边上小心拨弄。
  似乎拨到一个东西,树枝勾得打滑,湖边的少年木木地一直在用树枝拨上岸,看得叶三几乎想喊一声,你光脚走下去拿上来不行吗。
  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等他喊完了,才后知后觉发现能说话了。
  白衣服的小少年,终于够着了浅滩里的东西,他听到声音朝叶三看了眼,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蹲下身子,拿起叶三腰上的小刀,在贝壳的缝隙上轻轻一剥,然后整个儿倒进叶三刚张开的嘴里。
  叶三这才反应过来,他蹲在树下折腾半天是给自己找吃的去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