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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他轻轻地,静静地看着刀刃,良久发出一声极浅的微笑。
  上京上元节的昏暗巷子里,黑发的少年摘下脸上面具,语气从容而肯定地对他说,“叶乘风,我不认识李长空,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叶三就是叶三。
  可自始至终,究竟有谁将他完完全全看成一个完整的叶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透过他,然后寻找当年那位三山主的影子,想要挖出他从来没有回想起来的前世。
  当所有人都透过他去看别人,从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完整的叶三。
  所有认识叶三的人都死在了石桥村,叶三,彻头彻尾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里。
  刀锋颤抖着飞至半空中,在飞扬的雪雾里,当初从石桥村走出来的叶三迅速瓦解剥落。
  从石桥村里蹒跚着走出来的云清和叶三,一起消失在了青城山的大雪里。
  “叶三,没啦。”他不是笑着叹息道。然后猛地劈出了一刀。
  山腰之上,风如狂潮,雪如浪。
  无数光丝切碎长风,带着刺耳锐鸣在积雪上俯冲。
  在寒风与光丝的缝隙里,一道刀光霍然出世。
  长刀在半空中狂震嗡鸣,炫目的刀光割碎一切风雪,与光丝相交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切断声。
  那道刀光狠绝而利落地破开长风,直扑云清的面门。
  刺眼的白光中,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是剑与刀相交的声音。手持长剑的云清低垂着双眼,表情在雪雾中显得分外模糊,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雪崖上不断飞扬。
  最终,那道剑光渐渐暗淡了下去,而刀光也骤然萎靡。它勉强破开剑气,因为惯性迅速斩向云清伤口,溅起一大蓬血雾。
  雪崖之上,登时洒下一大片血珠。
  气旋与冲击力挤压着云清,他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然后直接被冲下了悬崖。
  没有破开六境的修士,当然是不能飞的。
  他不能飞,所以笔直地在风里掉下了悬崖。
  混乱的山坡上,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风雪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雪花还在继续往下掉落,试图掩盖住一切痕迹。
  山上的修士们沉默地收起武器,沉默地往山崖边走。
  当年的魔宗大掌教,奇迹般死而复生,居然就这样掉下了青城山的悬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叶乘风收刀的时候,望着遥远的天际,觉得今天真的很冷,就像他的刀一样冷。
  云清飞速地往下掉,在某一瞬间,他想到了黑森林里掉下山崖的叶三。他们在不同的两个地方,落下了两个不同的山崖。
  然而,这一次的悬崖下面,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一次。
  一柄黑色的羽箭撕扯开空气,笔直地朝他冲了过来。
  撕破长风的黑色羽箭,受到爆炸沸腾的灵气影响,被强行改变方向,朝石壁上冲去。
  轰的一声,黑色羽箭没羽而入。
  秦无念若有所思地收回长弓,遥遥看了眼射箭的方向,然后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应该不用我和你解释。”
  苏蕴点了点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青城山下百里悬崖都是禁地,得先去问过大师兄。”
  秦无念压抑着心头怒火,看向苏蕴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当年你我同在道院求学,纵然只为了教谕的半师之谊,你也不该拦我。苏蕴,你今天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苏蕴漠然看着他,复又望向空荡荡山崖,道:“我并没有阻止你杀他,你那一箭如果能射中,他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
  大师兄背着手,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树下很安静,风里传来战斗特有的气息。
  过了很久,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跪倒在积雪里的姑娘,他递出去一个药葫芦,轻声道:“去吧,顺着水边走,不要被发现。”
  脚步声消失后,周围变得很安静,大师兄的身影逆着光,很难看清楚他的表情。
  雪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非常熟悉。
  师父最后一次走出大青山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雪的冬天。那时候师父对他说,我走以后,青城山下百里悬崖,皆为禁地。
  顾白露有些困扰道:“师父,就连附近砍树打柴的镇民也不能进吗?这个道理未免有些……有些……”
  师父闻言怒道:“有些什么?想说你师父不讲道理就直说!”
  顾白露从善如流道:“师父这禁令,未免有些不讲道理。”
  师父没想到他真能说出口,吹胡子瞪眼道:“我说这句话,是给你一个台阶下,不是让你顺杆上爬!”
  顾白露连连行礼,道:“师父说的是,但……如果真有人进去呢?”
  师父拂袖而去,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榆木脑袋?不会封山吗!这种小事还要我来教,要你何用?”
  顾白露目瞪口呆,心想师父这是年纪越大,脾气越怪。
  他看着师父走得越来越远的背影,哭笑不得道:“师父,这总得有个期限,难道这悬崖下永远不能进人了吗?万一有什么东西掉下去,总得去找找的。”
  师父极为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暴躁道:“那就十年,不要再啰嗦了!天天听你唠叨,究竟谁是师父?”
  有些事情,大师兄一直没有想明白。比如师父走前的禁令,比如师父年年前往草原传道的举动,比如魔宗与道宗之间的界线究竟在哪里。
  看着陡峭石壁上的黑色箭羽,他沉默了很久,慢慢抚上了身边的树干。
  有几片碎雪透过树叶间隙,落在他被风吹得发红的指节上。
  从知道云清杀了教谕以后,他一直在犹豫,究竟该不该斩杀当年的魔宗大掌教。这件事明姑姑没有发声,司家也没有发声,但是对道宗任何一个人来说,他都没有活下来的理由。
  直到那个年轻的魔宗转世从山崖上掉下来,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师父,当年的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啊……”
  十年为期,算起来,距离师父离开青城山那天,还有一个月就满十年了。
  由于冬天的雪风太冷,大师兄的脚有些僵硬。他提起衣服,笔直地跪在积雪里,然后重重地朝着山林叩首。
  “弟子顾白露,谨遵师父遗命。”
  风雪吹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他慢慢行走在山道里,然后朝半空伸出了手。
  风在吹动,树叶在摇晃,他是这个大青山的主人,所以整个大青山一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
  看着起伏摇动的树叶,苏蕴也摇了摇头,道:“青城山下百里悬崖,皆为禁地,你们可以围守,但不能进。”
  秦无念闻言瞳孔一缩,旋即闭上了眼睛,他轻轻抚摸着黑铁的弓身,叹息道:“窝藏魔宗掌教,这个罪名,青城山只怕担待不起。”
  “窝藏?”苏蕴重复了这两个字,点头道:“来我青城山,总要守青城山的规矩。”
  地上的积雪反射着剑光,隐隐透出一种透骨的寒意。
  秦无念看着这片青山,毫无疑问,青山是漂亮的青山,然而这片青山上从来没有种上过银杏树,无论青城山里有多少个人,他们似乎从来都不认为,清虚宗是一个值得顶礼膜拜的地方。
  时间确实过去太久了,青城山也早已不是那个可以和清虚宗分庭抗礼的宗门。千百年的时间再次证明了,想要真正站立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足够的传承者是不可缺少的一个要素。
  秦无念回首望着长湖,叹道:“一旦讯令发出,清虚宗十八山主一起出动,只怕你青城山到时候改名换姓。为了一个你也想杀的人,何苦?”
  微风吹拂着树叶,碎雪落在他们的黑发上,苏蕴低头想了想,道:“我青城山对清虚宗来说,一直是个很不听话的存在。”
  “然而……青城山是对得起你那位掌门的。”
  苏蕴的神情依旧冷漠,口气依旧锋利。
  “当年两宗结为兄弟之盟,清虚宗那位老先生和教谕争夺掌门之位的时候,师祖爷并没有站在教谕身边。”
  “可他也没有选择掌门大人。”
  “那又如何?师祖爷碎六山而登神测,以他的声望能力而没有开口,你那位掌门才有如今重掌大权来我青城山兴师问罪的机会。”
  雪落在地上,很轻。
  不知过了多久,小镇上的炊烟冉冉升起,秦无念默默扬起手,一根黑色的羽箭笔直射入半空中。
  他扭头往回走,一直走到湖边,才开口道:“苏蕴,这份情面青城山可以用,但也只能用一次。我并不明白,你们为何把这样一份天大情面用在先掌门的禁令上。”
  青山里的无数眼睛,沉默如潮水般,往山下退去。
  苏蕴看着遥远的起伏叶浪,摇头道:“师父的遗命,做弟子的总要遵从的。虽然进不去禁地,但是这片山也并不算很大,你清虚宗想要捉人,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说到这儿,他目光兀地一冷,道:“到时候若是看见他……一剑杀了吧。”
 
 
第106章 天高地远,今日别离
  傍晚的时候,山里亮起了很多火把。在火焰的温度下,树梢上的很多积雪慢慢融化。
  镇子上的村民好奇打量着无数星火的大青山,这时候潮水已经从石板路上退下去,湿漉漉的地面泛着一股水腥味。
  镇子上很快恢复了平静,新出炉的肉包子在店铺门口散发着柔软的热气。拿着竹扫帚的孩子们清扫被潮水卷上来的落叶,偶尔会捡起一两条蹦跳的小鱼。
  没有人猜到,仅仅一湖之隔的大青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卷发绿眼的姑娘小心翼翼在悬崖老林里前行。由于后背的长弓太过巨大,碰到树叶的时候,不时晃落树上的一些积雪。
  她很努力地在山沟里找人,一路上叽叽咕咕道:“安多长大了,安多是姐姐了,安多要去救哥哥……”
  笼罩在无边苍木下的山崖,显得凄清而幽深,她走着走着,脸上就沾满了温热的泪水。
  似乎是被脚底的大石头绊倒,她一下子摔在腐败的落叶里,沾了半脸的泥。安多扑腾了一下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泥灰,抬头一看,不远处的暗溪边,泛着腥气的血水在落叶下缓缓流淌。
  她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碧绿眼睛里的震惊渐渐消失,只剩下了悲伤和坚决。
  “安多带哥哥回血瀚海。”她平静地擦掉脸上泪水,然后背着长弓,朝溪水边冲了过去。
  大青山很亮堂,也很热闹。
  大师兄从窗户里看了眼外面来往的人群,摊开一张宣纸准备开始写字。撑着火把的修士们经过他的屋子,大多数会停下来朝大门行一礼,于是一直以来门可罗雀的院子,倒显得宾客盈门一般。
  一直到太阳将要彻底落下山,苏蕴才拨开人群走到山顶,他沉默地推开大师兄的木门,脸色阴沉地看着桌台,道:“师兄,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请你给我一个交代。”
  大师兄点起烛灯,用银针挑了挑油捻子,示意苏蕴关上门,“什么交代?”
  青城山的大师兄,一向是个温和而话少的男人,苏蕴很久没有见到过他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了。他关上门,找了个凳子坐在桌边,桌上还放着一壶敞口小酒,酒液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秦无念射出的那一箭,是师兄拦下的。我去密道的出口看过,地上有脚印和血。我并不相信一个摔下悬崖的人可以活下来,也并不信他们两个可以找到水边的密道。”
  大师兄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伸手将窗帘拉上,道:“所以呢?”
  苏蕴皱起眉头,寒声道:“师兄为何死死不肯松口放人搜山?师父的禁令纵然严明,然而这并不是不可违逆的东西。我知道大师兄心软,可他杀教谕的时候有没有半点心软?”
  大师兄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外面太过喧闹,他觉得有些累,“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然而师父的禁令如果不是为了他,又能是为了谁?”
  苏蕴沉默片刻,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他拿着酒杯在手中晃了晃,道:“我青城山百年清誉,不能毁在一个魔宗大掌教的身上。师兄可以赌,但是凭什么用青城山的名誉,用边关的和平去赌?日后他回到血瀚海,师兄焉知他不会再掀一场血雨腥风?”
  他紧紧握着酒杯,声音一片寒冽,“当年他杀了李长空,如今他杀了教谕,师兄对他心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两条人命?”
  大师兄叹了口气,缓声道:“千百年前,我青城山在道宗魔宗的战争中乘势而起。最后一场血战里,诸位先辈力斩魔宗左右祭祀,重伤当年的魔宗掌教,剑下更是杀人无数,才有了后来青城山数百年名声不堕。”
  “如今,魔宗掌教沦陷于我青城山,却因为师父一纸禁令而逃出生天……我一直很疑惑,天底下究竟有没有所谓命数。可如今来看,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们踩着他们的鲜血,获得了足够的名望和地位,时至今日还魔宗一线生机,倒是因果循环,天机难测。”
  苏蕴闻言摇头,道:“我所理解的冥冥注定,是当年青城山无数先辈于草原上力克魔宗,如今魔宗大掌教死在青城山,先辈斩魔,我辈灭魔,魔宗最后的血脉断绝于我青城山,这场纷争才能彻底结束。”
  房内陷入一片安静。大师兄站起身来,看着苏蕴说道:“等一年。”
  “给他一年的时间,也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仔细想想。”
  苏蕴说道:“一年后,如果大师兄仍然没有看明白呢?”
  “那就请师弟自便,清理门户也好,除魔卫道也好,我只救他一年。”
  ……
  人影幢幢,碎乱的脚步从荒山里急急走过,不时踢翻一两块草皮和碎雪。
  撑着火把的修士们,不像士兵与民夫常年劳作征战,在搜寻了几个时辰后,人人疲惫不堪,衣服沾满泥点和水渍,头发也被风吹得散乱,灯光一照,全然不复道观里的清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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