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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老人的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一张信封。钥匙是别院的钥匙,信封里则塞满了银票。
  官道上的纷争与鲜血,似乎只是一场错觉。
  叶三微微一怔。
  他显然还没有习惯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在上京的时候,他虽说是青城山的弟子,却一直被人追着杀。等到了青城山,又长期屈服于苏师兄的威势之下,久而久之,他已经体会不到“青城山小师弟”这几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叶三只是短暂地发了会儿呆,然而那平静带着点漠然的表情,落在黑衣老人眼里又是另一层意思。
  老人忽然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行礼道:“叶先生,方才下人多有得罪,开弓的侍从已经绑进后山,您想让他沉进黄河还是直接了断?”
  叶三再一次看向黑衣老人,他笑了笑,没什么心理障碍地收起信封,这才给出了满意的答案。
  在信封被叶三收起后,老人舒了口气,温和笑道:“那么在下先行告退,您的别院已差人去收拾,若是先生愿意,还请小住几日。”
  叶三低头笑了笑,随意挥了挥手,径直往街上走。
  目送叶三离开的黑衣老人,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青城山叶先生忽然出现在官道上,这个消息送回山以后,几位宗主的脸色有些古怪,而听到官道上有人想对他开弓下杀手以后,几位大人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原因很简单,他在上京斩杀大学官用了一刀,而他将魔宗掌教劈下山崖,也只用了一刀。
  听到这个消息后,官道上笑盈盈的年轻人,在老人眼里多了几层高深莫测的意味,而方才几句谈话,也证明了眼前这位先生与青城山其他大人都不同。
  他懂世俗逢迎,又有着与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冷静成熟,更可怕的是,他还没满十八。
  他踏入修行一路,尚不满两年。
  任何一个天才都是需要结交的,尤其对于衡山郡这样一个由许多宗门支撑起来的城池来说,任何一个天才都不能轻易放过。
  而与一个可能活得很久又年纪轻轻就表现出非同一般本领的叶乘风结仇,在各个宗主眼里,毫无疑问是大不智的行为。
  至于官道上开弓欲射的侍从被打个半死发派到庄园里,则是后话了。
  叶三走出胡同后,顺着长街走了很远。
  衡山郡位于秦岭之下,举头望去,背临绵延山脉,面靠黄河平原,因灌溉之利,颇有物产丰饶自足的底气。
  而山间丛林茂密清幽,偶尔可见隐约的黑檐飞角。日日夜夜晨钟暮鼓,常有道士行走于深山,又因此多出一点灵秀端华的意思。
  叶三抄着手,沿着街角慢慢走。或许因为被几大山门把控,整个衡山郡的修筑风格尽以白墙黑瓦为主,修竹绿萝黛瓦映衬之下,不像是普通人居住的城池,倒像是一个修行清净地。
  闹事之上各色行商,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叶三四处溜达一圈,找个铺面吃一碗油泼面,这才在街上拐了几个弯,往驿馆里去了。
  驿馆清幽,小院也别致,走过长廊来到院中,有几进黑瓦的屋子。叶三顺着竹丛一直往前走,闻到了一股药味。
  张庆坐在床边,屋中一个小药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烟。夕阳余晖从窗户里泄进来,照亮了陶制的壶盖。
  叶三从窗户里看了眼,推门走了进去。张庆的脸色这时候灰败而惨青,强撑着的一点笑意也从脸上消失。叶三看看他的脸色,顺手从桌子上拿个苹果擦了擦,道:“有话直说。”
  张庆掀开壶盖,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直接冲荡到屋子里,叶三狠狠咬了口苹果,却听张庆道:“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修士救下来。”
  叶三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道:“我也没想过,我自己小命都是捡回来的,还要来衡山郡做大侠还你人情。”
  张庆惨淡的脸色上,忍不住浮出一丝笑意,他用毛巾抓住药壶给自己倒一碗,道:“你怎么猜到,我那句话是和你说的?”
  叶三很快地将苹果啃得只剩核,然后从门里扔了出去。张庆在长街上说了很多句话,但只有最后一句提到的北固山老行事,没有发挥半点作用。
  以他对张庆的了解,这个男人不会在生死关头说任何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如果这句话对周围的道士无法造成影响,那么显而易见,这句话是他留给自己的。
  叶三从屋外收回目光,看了看张庆微动的药碗,说道:“我很奇怪,北固山的老行事会和我有什么关联。”
  张庆晃了晃药碗,屋外的夕阳照在褐色药液上,像浮动着一层金光。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十七年是个很长的时间,但是对于叶三来说,十七这个数字实在太过敏感。他很敏锐地捕捉到张庆的用意,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
  “十七年前,北固山的老行事犯了清虚宗门规,被教谕下令杖杀。可那老行事怕死,居然硬生生从道院里爬了出来,一直爬到了京兆府。大翊有大翊的规矩,哪怕是家主都不能随意杖杀仆役,当年我刚入上京,这个道理却也是明白的,就差人将他送回了衡山郡。”
  这个故事实在太过普通,如果一定要说有哪里不普通的,反而是里面和硬茬一样的张庆。
  但是张庆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男人。叶三捻了捻手指尖,有些焦躁地站起来,他靠着门框抱着双臂,过了很久才问道:“和黑森林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好说,当年我刚入朝堂,对于信息的把控力度很有限。只不过后来从卷宗里翻看过几行消息,才发现他原是替教谕送信的。”
  叶三心里某根弦霎时绷紧,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当年魔宗掌教违约杀上黑森林,与几位山主同归于尽,为何选择了教谕作为复仇对象。
  这个问题如果一定要解释,其实很好解释。教谕是个态度非常强硬的人,自他掌权以后,年年有修士前往漠北猎杀魔宗。
  云清找他报仇,不是一件很令人意外的事情,但是水镜里的他清清楚楚说,“替我自己报仇。”
  “而且……根据仅存的记录,在犯下门规之前,他进过同仁坊,然后去了清虚宗。之后的事情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叶三心里升起一种极为强烈的情绪。他在之前不明白云清找教谕复仇的动机,但现在尽管有了一种猜想,这种猜想依旧不太够。
  “你怀疑是教谕下令杀进黑森林?”他挑了挑眉毛,沉思问道。
  “这种猜想其实没什么意义,只不过闲着没事,给您随便听听。”张庆一口喝完手里的药,苦得眉毛都拧在一起。
  叶三确实有一些震惊,但是他知道,这种震惊无法改变任何一件事。
  哪怕他们的猜想全是正确的,也依旧无法改变死去的人命与解不开的死结。
  “教谕当年执掌清虚宗大权,万事皆需小心,否则不留神就会被掌门一系抓住把柄。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错,他派人杀进黑森林试图斩杀魔宗大掌教,反而因此折损五位山主,这样一个错误的决策,足够让很多人对他产生意见。”
  张庆的声音慢悠悠的,叶三却因此产生一种被扼住喉咙的古怪感觉,他心里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徘徊,却抓不住症结。
  这个猜想即便是正确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算知道了云清找教谕复仇的理由,从当初到现在所有的死结已经无法解开。
  就算知道他为什么回来复仇,又能改变什么东西?
  叶三依旧记得那个温和的老人,也依旧记得石桥村和杀进上京的魔宗弟子,也依然还记得从黑森林相逢就开始的欺骗。
  “这个猜想,现在来看,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了。”叶三叹了口气,说道。
  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可他的背上,日日夜夜都有滚烫的鲜血在咆哮。
 
 
第110章 北固山上有白幡
  驿馆的每个房间都很小,很窄的床和深青色的被子,旁边再放一个书桌,就只剩下走路的过道。
  叶三在床上坐了会儿,推开门走到池塘边。这会儿夜色已深,整个驿馆都格外安静,修长的竹影投落在墙壁上,沙沙地摇动。
  小小的池塘,风景独好。
  他站在塘边,夜里的寒意慢慢浸上来,将发梢都卷得轻荡起来。
  静夜修竹,骨骼初成的少年郎,这当然是一幅很漂亮的画面,张庆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恰好是这么一幅图。
  他看着叶三的背影,却只觉得孤独。
  于是他摇着轮椅走上前,邀请叶三去外面喝一碗汤。
  衡山郡向来繁华,晚间的铺面也极多。他们沿着外面的长街走,沿街的灯光正热闹,肉与酒的香气从布帘子里漫出来,洋洋洒洒蒸腾在路上。
  叶三虽然不饿,却并不抗拒这种温暖热闹的感觉。两个人随意找了个铺面,坐在外面的条桌上。
  先上了一壶酒,又来了一盘切羊肉,再来一盆热腾腾洒满绿葱花的汤。
  叶三眉毛跳了跳,不动声色挑汤里的葱花。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件事,挑得有些慢。
  张庆看着他的筷子慢慢悬停在半空中,然后拿起一边的汤勺,随意舀了一碗带着葱花的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相比有些凉意的长街,屋内就明显热闹很多。喝得有些大舌头的男人们拍桌谈论时事,不时骂一句今日刚来衡山郡的那位张庆。
  叶三饶有兴致地听了会儿,朝张庆举了举酒杯,道:“恭喜,名声还挺大。”
  张庆闻言苦笑一声,感慨道:“我有时候会想,千百年来,修士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连天底下大部分规则都可以逾越。”
  叶三抬眼看了看他,耐心地夹了几粒花生米,道:“规则?所有的规则都需要力量做支撑。他们能够不遵守你们的规矩,只能说明你们的力量已经不太够了。”
  张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慢慢倚靠在轮椅上,“在大翊境内就要遵守大翊的法度,这本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叶三的筷子顿了顿,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不可能要求天底下大部分人都守规矩他们能够不遵守大翊的法度,不恰恰说明你们对衡山郡已经无可奈何?”
  张庆想了想,很诚实地点了点头,然后夹起一大块肉蘸了蘸醋。两个人有滋有味地吃了一会儿,张庆擦了擦手,又说道:“修士是一群天生就掌握力量的人,谁能想到,千百年的功夫,道宗的力量已经强盛到这种程度?”
  叶三耐心地寻找一块大点儿的肉片,头也不抬道:“谁能想到,你会和一个修士讨论这些问题?如果我是衡山郡的几位宗主,一定也不想留你。”
  说完这句话后,长条桌上又变得安静起来,油烟和食物的气味弥漫在街道上,在油锅的声响里,他们两个吃东西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张庆全然不管自己双腿上的伤口,自顾自喝了半壶酒,带着一点赞叹的意思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在某些时候,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上位者?”
  叶三随手划了下筷子,道:“别,我可没这个觉悟。随口和你胡诌几句,你也别当真。”
  “闲聊,闲聊。”张庆微笑着朝他举了举杯,不经意地说道:“我很好奇,刚刚这些道理是谁教你的。无论是苏蕴还是顾白露,他们的观念都不会像你这么强硬。”
  话音未落,叶三被呛得咳了几声,他勉强挥了挥筷子,说道:“谁的拳头更硬,谁的力量就更大,这本就是你教我的道理。”
  张庆笑了笑,低下头开始喝酒。想到连自己的都不相信的转世之说,他自嘲般摇了摇头。
  星光在绵延山脊上划过,隐没在群山中的小宗门也极安静。
  作为秦岭众山之一的北固山,宗主的书房却仍然亮着。屋内的老人从桌后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随着嘎吱一声响动,窗户被轻轻推开,露出了窗边一棵矮树。
  “这棵树本来被冻死在冬天,花匠提了一嘴,说是活也活不久,想让人将它连根拔去。我想这棵树总是从小陪我到大的,就留着吧,万一到了春天,寒气不盛了,也就活过来了。”
  说完,他看着半躺在冰凉地面上的老人,有些厌憎与惋惜般地叹道:“你说是不是,兄长?”
  地上的老人猛地惶恐挣动起来,因为恐惧,他的眼底出现了一层红色血丝,“可以活,可以活,宗主,教谕已经死了,教谕已经死了!”
  宗主耐心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拍了拍老人满是皱纹的脸,道:“是啊,教谕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我保了你十七年,现在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活下来?”
  说到这儿,他手部的力量慢慢加大,最后一巴掌甩了过去,“你以为教谕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在装疯?他知道你不敢说出去,也知道我北固山不敢听!”
  “可是兄长告诉我,张庆为什么会知道?当初你逃回家,他们就劝我杀了你以绝后患,我顾念一点兄弟之情,可张庆为什么会知道!”
  老行事趴在地上不停颤抖,最后竟在地上扣头道:“宗主放我一马,宗主听我说,张庆不可能知道,这事只有我知道,当初我给教谕大人送……”
  话音未落,老宗主一把扣住他的喉咙,直到老人喉管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才慢慢将手松了下来。
  “兄长,我不想知道你当初看见了什么,就让它永远变成一个秘密吧。能够让教谕大人放下身份杖杀你,这个秘密,我北固山要不起。”
  老行事在地上挣扎半晌,他痛苦地抬起头来,看见自己的亲生弟弟递过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当初我和兄长在门内修炼,我总是不好好听课,被师父罚关禁闭。哥哥每次都跑去街上买两个肉包子,偷偷从窗户里塞给我。”
  老宗主似乎想起很久远的一些故事,慢慢带上一些温柔而古怪的笑意,他抚摸着老行事的头顶,温柔地将肉包子递过去。
  老人恐惧得浑身发抖,双手直哆嗦地接过肉包子,眼泪和鼻涕不停往下掉,粘在花白的胡子上。
  过了很久,他绝望地将肉包子死命往嘴里塞,一时咽不下去仍往嘴里塞,又因为吃得太急而直打噎,眼泪落在包子皮上,转而被一起塞进嘴里。
  老宗主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背部,又递给他一杯热茶,叹道:“兄长对我的好,我总是记得的。就请哥哥帮北固山最后一个忙,好好地守住这个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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