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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云清看了看手指,随意将手插到一团雪里,仔细擦干净了才抽出来。由于被冻得太久,整个手掌都开始泛起一种半透的粉色。
  他蹲在地上休息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背着长弓的安多急匆匆折返回来,看见他的样子脚步一顿,然后一把将云清拽了起来。
  “不能在雪地里睡着,”她满脸焦急地低声解释道:“外面风太冷,我们没有帐篷,睡死过去很危险。”
  娇娇的姑娘背着一人高的长弓,拽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人,弯着腰在雪地上慢慢行走。从走进这片雪原开始,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
  按照每次出入血瀚海的经验,不睡觉走上三两天就能到家,修士强横的身体与魔宗纯粹的精神力,使得她能够很快地度过最难熬的时期,然而这次的情况与以往并不相同,她拽着的哥哥遇到很大麻烦。
  从上京开始堆叠在身体里的暗伤,在冰原的寒气刺激下全部爆发出来。云清的精神与意志自然强大,所以他一直在走,并且走到了血瀚海三十里外。
  但有时候强大的意志并不是万能的,而且在清醒的意识下,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暴烈的风雪与透骨的寒意,那些寒意一点一点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无论是清谈会还是小胡同巷,亦或是青城山的伤一起爆发出来。
  云清抽出手,又从身边抓了一团雪,囫囵塞进嘴里。
  安多猛地扭过头,恶狠狠看着他,过了会儿眼神又慢慢软下去,十分委屈地喊道:“哥哥,教谕那个老东西已经快死了,快死了!一个快死的人能做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杀他!”
  “老东西死前那一掌你怎么扛?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送死!你现在连这条路都走不过去!”
  随着声音迸溅在雪地里,周围冰川上的积雪簌簌直落,雪团在山腰上滚落下来,越滚越大。雪岭上一道细缝轰隆裂开,云清一把抓住她,无声无息冲进了雪原更深处。
  两个人走到背风处停留片刻,脚下的路凹凸不平,云清随意用脚踹了踹凸起的冰层,随着冰雪碎裂崩裂,露出雪地里几个冻死的人。
  那些人大多衣衫不整,露出半张胸膛,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冰原上陷入诡异的平静,安多眨了眨眼睛,慢慢直起身子,轻轻拢起双手。轻喃的咒语在荒野里显得更加寂寞而凄冷,可念咒的姑娘此刻却显露出一种神圣的宁和。
  她笔直地站在雪地里,卷发从摘下的帽子里流淌出来,被狂风吹得在半空中飘荡。
  来自草原的信众会前往血瀚海朝拜,有些人会被冻死在半路上,死前他们仍然面向遥远的北方,遥乞长生天最后的圣光。
  安多沉默地用手抄起雪,将他们埋起来。看着那些死去的信众,想到这些年被封印在血瀚海里的族人,她年轻的眉宇间罕见显露出一种厌倦而忧伤的痕迹。
  她站在风雪里,露在风雪里的双耳被冻得通红,这些年她见到过很多虔诚的子民,也背负着很多子民的性命。
  看着遥远的黑色荒野,她沉默了会儿,慢慢说道:“哥哥,血瀚海是个很冷的地方。”
  云清有些出神地看着笔直的冰路,周围的万丈绝壁都泛着冰光,如果这样的夜空里能够有星星,那一定是世间少有的壮美景象。
  他看着安多,温和说道:“走吧,我们回家。总有一天,血瀚海里也可以长满绿草和牛羊。”
  安多说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死,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被封印在血瀚海?”
  云清仰头看着黑漆漆天空,问道:“安多,如果有个人说我们有罪,你怎么办?”
  安多想了想,说道:“自不量力,我自然一箭取他性命。”
  “如果有一个国家的人说我们有罪,你怎么办?”
  “那……是大翊的人欺负我们,我会保护好圣教的信众。”安多犹犹豫豫地说道。
  云清笑了笑,又问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说我们有罪呢?”
  安多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莫名委屈。
  云清替她捡去发梢上的雪,温柔说道:“全天下的人都说我们有罪,那就不是欺凌,而是规则。”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这是整个天下的规则。”
  怔怔看着在夜空上流淌的积云,安多努力吸了吸鼻子,摇头说道:“我不服。”
  “我也不服。”云清笑着说道,“所以,我们还要更努力一些,更努力地去打破这天下的规矩。”
  安多不再说话,她一头扎进风雪里,艰难地往前走。
  云清叹了口气,回首看去,来路上飞雪乱云,飘散如漫天神佛死后的劫灰。
  这个夜晚,行走在游牧各族的大萨满再次敲响了他的骨鼓,闪烁着晶莹冰光的雪山下,大萨满坐在散发羊膻味儿的帐篷里,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嘶吼。
  伴随着一声脆响,他的骨鼓彻底碎成了八片。
  “那把刀回来了,那个男人也回来了。”大萨满颤抖着龟裂的嘴唇,朝着北面血瀚海艰难叩首。
  那把鼓敲出的所有预言都在一步步被印证,掌教大人从血海里重生,再次回到了他的冰海。而那个男人和那把刀,也将从死地里挣扎回来,直到血瀚海彻底消失在人间。
  草原上的大萨满一夜未眠,牵着黑马的叶三在草地上慢慢溜达。
  北地阴冷,一入夜,就连散落在苍穹上的漫天苍穹,都牵扯出细密寒意。
  几年前西北边境时常受到草原游牧部落的侵袭,杜少威将军率兵出击上谷、云中等三地,并用一万人屯田戍守,逐渐开发出一片丰沃地域。
  伴随着耕作、水利技术的传播,屯田之地渐渐吸引大批牧人,时间一长,云中三地就成为草原和大翊默许下的互市之地。
  一入夜,草野清旷,沉闷的马蹄不时在原野上踏响,广阔平原上零星散落着几个帐篷。
  叶三牵着马一直往前走,走到水井边才停下。公用的水井上掩着一个胡杨木盖子,以避免风沙掉落进去。
  旅人或者牧人经过这儿都会打一口水,然后将盖子仔细盖好,叶三抄起旁边的水桶,又拿起地上喂马的木盆,先给马满上,再灌满水囊。
  他喝一口水,然后坐在井沿上像某个方向看。草原上的夜空离人很近,那些散落的星斗几乎垂落在地面,起伏的荒野中草浪飘摇,渐渐往天际蔓延。
  叶三看着四面无人的旷野,朝石桥村方向举了举水囊。
  这里距离石桥村并不算太远,驻守西北的杜少威将军就在石桥村边的望江郡,经过衡阳关的时候,李见青带着他那匹黑马走进了望江郡,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无论是张庆还是李见青,都显而易见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人,他们与杜小将军有一些隐秘的关系也并不会让叶三感到意外。
  原本以他现在的身份,是要被杜小将军好好供在府上或者军营里。然而在李见青消失的那个晚上,他牵着自己的黑马,拿着李见青准备好的通关文书,径直走进了广阔的草地里。
  摆脱了耳边最聒噪的声音,叶三由衷松了口气,他遥遥看着石桥村,难免想起少年时候一些过于温暖的往事。
  春天的草原并不温暖,风还颇为猛烈,叶三将有些松落的马尾扎得更紧一些,望着漆黑天空漫无目的开始想一些事情。
  天空十分寂静,直到被一声惨烈嘶吼彻底扯碎。
  “狼——狼——”
 
 
第113章 饿狼,人群和朝拜
  数百米外的草野上,四五匹灰狼在草丛里急速前行。低垂黑暗的天幕下,腿肚高的草原被迅速撕扯开一道裂痕,像潮水里划开一道狭长波浪。
  潮水的尽头,闪烁着几点幽绿荧光,是灰狼饿极的眼睛。
  云中虽是互市之地,然而草原上向来人烟稀少,十多个人的车队被掀翻在土坡后,哪怕呼喊声穿得极远,一时也没有人能够听见。
  叶三一把探到后背握住刀,空气里传来脚步跑动的急促声响,他站起身来,侧耳听了听动静。
  灰狼的爪子在泥地上划过数道深痕,更多的黑影从草根边窜了出来。那些幽绿色的眼睛闪烁在黑夜里,像是会勾人魂魄的鬼灯。
  叶三抬起头来,平静地望向远处,然后抽出了后背的长刀。
  旷野长风里亮起了一道刀光。
  刀光划碎空气,如惊雷急电般远去。百米外的草地里,忽然猛烈地颤动起来,腿肚高的野草瞬间撕碎成粉末,如雨一般向天空倒冲。
  洋洋洒洒的零碎叶子洋溢着草木清气,泥地里的兽血慢慢蔓延开,一只灰狼被斩断四条腿,在地上抽搐半天后没了动静。
  血腥气猛地在空气中溅射开,与草叶的味道混合成古怪气味。穿着兽皮衣服逃命的人猛地顿住脚步,惊疑不定打量着四周。
  伴随着浓重的血气,周围的几匹灰狼微微一滞,旋即像饿晕了一般,将同伴撕扯成碎片吞吃下腹。
  转瞬间,地上的狼尸只剩下骨架,饿狼的牙齿上还滴挂着血肉,似乎被血气激发了兽类的天性,它们朝着人群笔直地窜了出去。
  好毒的狼。
  在极短的时间内,精瘦的狼身腾跃至半空,那些碎裂如絮雨的叶片还未落到地上,一道空气的波动笔直地扎进了夜色里。
  那道波动是银色的,带着一点寒气,却仍旧美丽。
  紧接着,它在半空挤压,然后爆炸,像是一团忽然裂开的光。
  光照亮了每个角落,也刺穿了每一匹饿狼。
  血雾瞬间弥漫。
  而在零落如花雨的血水下,北方草原上刚发的草芽尽被拦腰斩断,地上的石子、弹跳的土块,还有即将绽放的花骨朵,一瞬间全被削成了碎片。
  在浅腥的血雾里,叶三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他提着长刀,静静逆风行走。
  叶三的身影并不算高大,甚至会让人想到一些关于少年和青春的词汇,然而他独自行走在旷野里的时候,微瘦的身形像夜风里最锋利的刀剑。
  沉重零碎的声响在草地上响起,慌乱的人们渐渐恢复平静,他们扯过翻到的木板车,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根箭被搭上弓弦,对准了叶三。
  叶三扬了扬眉,朝着搭弓的少年看去,穿着兽皮衣物的少年是西北部落常见长相,有粗黑的眉毛和两坨高原红,漆黑的发丝被编成几条辫子,一股脑儿绑在脑后。
  叶三提着刀,似笑非笑打量着他的弓,那根弓并不新,还有几条裂痕,就连弓弦也能看出打结的痕迹,更像是小孩子打鸟的玩具。
  剩下的几人站在车前,沉默望着叶三。冷风吹过血泊,泛起一股令人作呕的冷腥气,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嚷了一声,“大萨满,是道宗的人!”
  因为常年会来云中三地,在通商中学会一些官话,但是口音仍然有些古怪僵硬,
  因为这句话,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僵硬。一个老人蹒跚着脚步慢慢走出来,旁边的男人慌忙托住老人手臂,被老人摇手推开。
  老人穿棕色上衣,披着羊皮毡,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喝水,他的嘴唇龟裂得厉害,甚至唇边有一些干涸血迹。
  叶三看着眼前的老人,学着他们的话,随口喊了声,“大萨满?”
  老人认真看着他,佝偻着的身子在风里摇摇晃晃,他将羊皮毡裹得更紧一些,看到这个举动,叶三没来由想到上京那位老人。
  上京的教谕,总是在腿上披一块白熊皮毯子。
  想到这儿,他迅速地出神片刻,然后朝几个人打量一眼,绕开土坡准备离开。
  草原上的大萨满仍在打量叶三,在叶三即将跨过土坡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将右手持于胸前放在心脏上,十分认真地行了一个大礼。
  叶三并不知道这个礼节对于草原各部来说意味着什么,倒是旁边的几个男人慌忙出声,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老人猛地出声,颇为严肃地喊了几个字。
  过了会儿,车队的人马齐刷刷朝叶三弯下腰,极为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
  叶三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变化无常的态度。他绕过地上的狼尸,随手打了个呼哨,黑色的大马在野草里扬首朝他冲了过来。
  冲到叶三身边的时候,黑马一个急刹车,叶三拍了拍马头,牵着绳子悠悠然往北面走。
  老人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开口道:“恩人,请留步。”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暗,像是在喉咙口滚过一圈才逐字吐了出来。虽然因为口音问题听得有些困难,但是叶三还是很容易理解他说出的几个字。
  他顿住脚步,朝车队上的人看了看才笑道:“留在这儿,等你们的箭朝我心口上扎?”
  这句话说完,老人朝身边瞥了一眼。方才举着箭的少年猛地低下头,或许因为害臊,他的整张脸都胀成猪肝色。
  对着一支随时可能朝自己射过来的箭,叶三并没有太多逗留的心情。尤其大萨满这个称呼并不常见,这个老人极有可能是魔宗的信众,并且在草原上威望颇高。
  而作为亲手把魔宗掌教劈下山的青城山小师弟,叶三清楚知道,一旦对方知道自己身份,只怕朝自己射过来的箭远不止这么一根,自己当场就能变成一只刺猬。
  老人慢慢抬起头,他的手仍然放在心脏上,由于老人没有动,所以其他男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他看着叶三,慢慢问道:“道宗的修士?”
  叶三思考了一下瞒过去的可能性,然而刚刚那两刀只怕连傻子都骗不了,他坦然地看着老人,回答道:“是。”
  老人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子,朝周围的几个徒弟喊道:“生火,宰羊。”
  这几句话是用官话说的,显然是说给叶三听的。随着噼里啪啦的火光在原野里亮起,方才那少年拽出马车里最后一只小羊羔,犹豫了半天才递给身边的师兄。
  老人朝叶三比划几下,两个人往旁边的草地里走去,高瘦的野草不时刮过叶三手指,他一边扯着草叶,一边问道:“你想请我吃饭?”
  老人抬眼望着遥远北方,慢吞吞说道:“您是我们今天的恩人,我们今夜用草原上的礼节来招待您。但是过了今晚,我们仍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叶三摇了摇头,心想如果您老人家知道我的身份,只怕当场就要扑上来追着我砍。
  然而老人刚刚几句话恩怨分明,磊落光明,实在很对他的胃口,叶三并不介意在这个夜晚和他们多聊几句。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老人说道:“这几天,有很多道宗的修士来草原。虽然他们还没有开始动手,但是距离下一次猎魔行动的时间不会太远,我想你也是为了猎魔而来,又为什么要救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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