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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浑水(近代现代)——落回

时间:2021-06-05 20:05:48  作者:落回
  客厅里一片嘈杂,我的“家”俨然变成了“网红打卡点”,就连鞠露露都兴致勃勃地对着客厅里的一个花瓶拍了好几张照片。此情此景好似一群强盗闯进了满是金银财宝的洞穴,他们眼睛里大放光彩,激烈地争执一顶镶嵌了宝石的皇冠到底该属于谁,根本忘记了财宝的主人就在旁边看着。
  冯梦蕊也盯着她的皇冠,我没猜错的话这顶皇冠应该是我。
  “礼哥?我爸爸一直想在丽水苑买座别墅,你家在这里,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呀?我不太了解这边。”冯梦蕊温顺地笑。
  我耐心告罄,控制着自己不要皱眉,毕竟这是大成的女朋友,我还是要给大成一些面子的,只往后退开一步,问她,“开发商微信要么。”
  冯梦蕊没料到我这么不解风情,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陈志远定好的蛋糕孤零零放在桌子上,远远看过去是白色的硬质包装盒,上头系着繁复漂亮的丝带,看不出里头的蛋糕长成什么样子。
  估计没机会看了,连包装盒都没人拆开,更别说插上蜡烛给我唱首生日快乐歌了。我看着鞠露露,她漂亮的脸蛋上是兴奋的笑意,拍完了花瓶又跑过去看长桌上摆着的古董烛台,那是我妈的收藏品,我至今不知道其价值几位数。
  我在一团乱糟糟的兴奋激动里掏出来烟盒,拇指擦着滤嘴顶出来一根烟,叼进嘴里“擦”一声点燃了打火机。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心脏每跳一下都压出去一泵鲜红的血,在血管里快速流动,一阵狂风。
  猜拳进行了好几轮,胜利者一个又一个,十几岁的学生对品尝红酒没有兴趣,更愿意品尝的是朋友圈里的吹嘘。他们叫我一声哥,转头能拿着我给他们的好处出去当别人的哥,这些东西不光是成年人的灰色法则,我们未成年也得心应手。
  我没想阻止他们,反正这些东西都是陈志远的,我不清楚每一瓶酒的价格后面坠着几个零,要是能换来他的愤怒和崩溃那我一定会开心。开了多少红酒我就喝多少,喝到最后忘了自己在哪,脑子里闪过去扭曲的笑容和聒噪的尖叫,感觉飞机巨大的滚轮扯着我的脑子在平坦粗糙的水泥路上碾过去,飞往最远的天边,一片白。
  十二点,没人跟我说生日快乐。
  我可能不喜欢鞠露露了,我想。
  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光和光纠缠,一会儿拢成耀眼的光团,一会儿散开在整个黑夜里,晃得我眼睛很疼。
  从床上爬起来凌晨三点多,快要四点,手机屏幕的光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炸开一样,我紧紧皱起来眉,眯着眼睛看上面的数字从03:47跳到03:48。草,以后我再也不想喝酒了。
  嗓子眼冒烟,喝下去的酒全积在胃里,又想吐又感觉到渴,坐在床上脑袋快要炸开,猛地听见奇怪的动静。
  隔着一扇门,像梦的延伸,纠缠又黏腻的喘息。
  我看见我哥在吧台上和一个女人做爱,那女人我认识。
  我扶住门框的时候确定自己还在梦里,陈志远说过我哥今晚绝不会回来。
  所以我的眉毛是舒展的,眼神是冷淡的,应该吧。虽然头痛欲裂,但静静看着吧台上的两个人暧昧地贴在一起。前段时间我还猜想过我哥是不是处男,可能正因为此这个梦才闯进我的脑子里,女人细长的腿松松垮垮地勾着我哥的腰,脖颈白天鹅般优雅地仰起来,她嘴里声音和我印象中不同,这就是梦和现实的出入。
  我哥不会出现在这里,鞠露露也不会发出如此娇媚的声音。
  她看见我出来,腿紧紧缠上我哥的腰,神情害羞又惊慌,软绵绵地推了我哥一下,“等等呀,你弟弟来了。”
  我被迫成为一场猎奇梦境的看客,入场不需要买票,我是被绑架的观众。看男人黑色衬衫下露出来的一截腰线,看起伏的动作空气被搅成银色的波浪,看扑到我脸上剑拔弩张的荷尔蒙。我记得我是出来找水喝的,渴变成一种痛觉,我不自觉地狠狠咽下稀薄的口水。
  我听见我哥笑了一声,低沉朦胧,然后喉咙里冒出来声音模糊的应答,“嗯。”
  鞠露露后背抵着吧台冰凉的瓷砖,大片莹白的皮肤被撞得发红。我依旧相信我在梦里,因为我感受不到我自己,除了渴。但鞠露露显然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我紧紧盯住他们交合的地方,让鞠露露瑟缩着、双臂紧紧攀住我哥的脖子,“哥,你弟弟一直看着我。”
  我哥说:“看呗。”
  鞠露露又快哭了,那个表情我是见过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望向我的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愿意哄着她,她就用这种眼神去看我哥,哀求他。
  “我们进屋,好不好?”
  我哥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我一眼,他右手撑着吧台的边沿,挽上去一半的黑色衬衫的袖子底下露出来好看又性感的肌肉线条,皮带散开,裤腰漫不经心挂在腰边。
  “就在这。”他说。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写这种内容我也很惶恐,只希望大家嘴下留情,能看看后面的内容(噗通跪下
 
 
第3章 麦田
  麦城之所以叫麦城是因为城市的边缘被大片的麦田包围,麦城被围成一座金色的孤岛,金浪将天空映成暖色的,呼啸着下一场尖芒的雨。
  在我小时候还没有“网红”这个词,麦城的标志也没有被一众网红蜂拥着踩踏成折腰的杂草,它们被风吹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妈挽着陈志远的胳膊,两个人笑得甜蜜美满,将爱写在眉眼发丝上,买下了最北边的一块麦田。这块地是陈志远送给我妈的生日礼物,那年我妈二十八岁,陈志远四十岁。
  我骑在陈志远脖子上,身子往下弯曲,悬空着想伸手去揪一根金色的麦子,但麦子的身子也往下弯曲,和我一样的弧度。记忆夏然而止,或者说能记起的只有这一个镜头,我现在还能想起来那片金灿灿的麦田,沉甸甸的麦穗压着它们弯腰,我也从陈志远的脖子上弯腰,笑得开怀。
  一个周之后家里有了新成员。
  我的记忆中没有他当时的相貌,我家的相册里自始至终也没出现过他的身影,所以我无从回忆。
  只记得我妈笑得很和蔼,看他的眼神同看我相仿,给足了陈志远面子,和蔼到陈志远受宠若惊。陈志远嘴咧开,一时得意忘形,以为我妈爱他爱到甘愿接受这个“别人的”孩子。他伸出去的手顿在少年肩膀上方大概三四厘米的地方才如梦初醒,停住,没有落下,转而尴尬地挥了挥,“泊新,这是柳阿姨,这是小礼。”
  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二个镜头,更早的时候我会怀疑我为什么会将这个平平无奇的画面记得这样清楚,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这转瞬一幕实在有趣,虽然当时的我不能读懂其中意味,但小孩子天性的单纯让我对其相当敏感。
  那时太小,我才五岁,很多东西无论怎么回忆也没法记起来。
  比如现在我很想知道我哥第一次看见我时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眼睛里结着厚厚的冰霜,仿佛看见的不是十八岁的寿星,而是十八年的仇人。
  “醒了?”他才发觉我在这看着一样,随手将裤子拉上去,遮去性感的腰胯,皮带也不系,像树刚抽了新枝,凌乱地生长在他腰间。我哥手边躺着我喝醉之前扔在吧台上的烟盒,他抽出来一根,含在唇间,“她是你朋友?”
  “鞠露露,我女朋友。”我听见我自己说。
  鞠露露始终背对着我,听见我这句话之后慌乱地将被推上来堆在胸前的裙摆放下去,不停地抚平,不停地抚平。
  火机蹿出来蓝色的火,点燃他嘴里的烟。然后他发出一声似乎带着笑意的上扬声调,再没说别的。
  “我要叫她嫂子吗?”我紧紧盯着他的脸,继续问。
  他这次真的笑出来,没回答我,下巴扬了扬,朝鞠露露的方向,“玩得挺野,小弟妹?”
  我一瞬间吃起醋来。
  十二岁之前我哥叫我弟弟,十六岁之前我哥叫我小礼,如今我十八岁,我哥再也没叫过我任何称呼,却叫鞠露露弟妹。鞠露露叫我“哥”,也叫我哥“哥”。瞬间觉得自己醉意上头,面对如此荒诞的场景我心里没有愤怒,或者说这股愤怒竟然不是因为鞠露露。
  鞠露露面前的他和我面前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从来不会那么对我笑。
  我哥不再看吧台上夹在我们俩之间局促的女人,手指三两下解开华丽的丝带,将餐桌上依旧完整的生日蛋糕拆开。他转眼就能抛开身后的一切,凡事与他无关似的,我从小就佩服他这样子,怪不得陈志远总觉得他是冷血的石头,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不但佩服,也憧憬。
  操刀的样子像刽子手,不考虑蛋糕上头的装饰构图和明晃晃的“十八岁生日快乐”,十八二字被他手里的刀拦腰劈断,送入口中。
  而鞠露露从吧台上滑下来,海草一样柔顺,额上有被浪花打过的水珠。她踩着婀娜的步子往我哥身上贴,看动作明显是想从背后抱过去,却被我哥箍住了胳膊。柔顺的海草摇了起来,摇尾乞怜,楚楚可怜,但手腕还是被攥得通红。
  “刚刚……刚刚是我的第一次,我明明说了我是礼哥的女朋友,你还是要我了!”
  他们两个人好像忘记了我的存在,开始了相当狗血的剧情。鞠露露不知道看过多少八点档的狗血剧,神情体态拿捏恰到好处,两句话就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我哥对她的话没什么异议,所以这应该是事实,他只是舒展了眉,莫名其妙的语气,“所以呢?”
  所以呢。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鞠露露更不知道了。就是这种气场,转头就可以抛下一切,所有的道德情理在他眼前如同虚设,他不会尴尬,也不会愧疚,这真他妈酷。我渐渐发现了看狗血剧的快乐,脑子里升起来带有些迷惑性的欢愉,看我哥拒绝别人原来这么让我开心。
  “泊新哥,你、你不能这样啊……”鞠露露开始抖,柔顺的海草,飘摇,飘摇。
  我的胃也开始抖,想吐。
  当然不是因为觉得鞠露露这幅样子可笑又恶心,真的不是,仅仅是因为我胃里装了太多隔夜的酒,我从梦里醒过来本就是因为想吐和口渴。我猛地顿住,所有的幸灾乐祸一瞬间被抽空,原来我早就从梦里醒过来了,眼前这些都不是梦。
  我迈开脚,往厕所奔过去,吐得眼前发黑。
  手颤抖着扒住马桶冰冷又光滑的边沿,觉得自己实在傻逼,在今晚以前竟然觉得鞠露露爱我,在今晚以前竟然觉得我哥讨厌的只是陈志远而不包括我,在今晚以前我还以为我哥总会再叫我一声“小礼”的。
  从我嘴里听到“我女朋友”四个字时我哥露出来恶劣又畅快的笑。
  他得多讨厌我。
  -
  陈志远回家时看见了我哥的车,进门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我看着他那表情心里升起隐秘的快感,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我哥在房间睡觉。”
  “真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了?那边的事不可能这么快处理完啊。”陈志远往楼上看了一眼,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又看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撞上你们同学聚会吧。”
  客厅已经从昨晚的一片狼藉恢复如初,阿姨花了两个小时收拾,期间还问过我那些空了的红酒瓶子要不要收起来,桌上的蛋糕要不要扔掉。听听这个下意识的用词,已经空了的红酒瓶都想要收藏,我十八岁的生日蛋糕没吃却想扔掉。红酒瓶和蛋糕放在一起,整齐排列在餐桌上,我还没想好是否留着它们。
  我看陈志远的脸,直看到他表情逐渐僵硬,眼睛缓缓睁大,“……爸爸也没料到他会回来,没扫兴吧?要不今晚叫上你的同学一起,爸爸请你们去外面玩。今天不是周六吗,应该都有空……”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随着他的视线抬头,看见我哥靠着楼上的栏杆,视线钉在陈志远身上。从一楼的沙发往楼上看,只能感觉到我哥身高挺拔,明明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莫名被压迫感笼罩起来。
  我率先出声,“哥,早上好。”
  多荒唐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他说早上好。我应该用看着仇人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应该给他饭菜和咖啡里放碎玻璃和图钉,应该上演一部足以登上社会新闻的家庭伦理闹剧。但诡异的是我脑子里猛地闪过去他黑色衬衫下的一截腰线,和那声朦胧的笑意,里面裹了不知道多浓烈的荷尔蒙。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喜欢鞠露露。
  陈志远也跟着我出声,摆出来一个他自以为长辈的和善实际上却很难看的笑,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泊新回来了?听说极映最近有个合作方要谈,怎么样了?”
  我都为陈志远的演技脸红,他不会以为我哥看不出来吧,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有必要在这时候扮演父慈子孝吗?我可是你们唯一的观众,没有这个必要。
  阿姨这时候从洗衣房出来,又看见占据了半张餐桌的“垃圾”,这回家里的男主人回来了,她便直接问陈志远,“先生,红酒的瓶子和蛋糕需不需要处理?”
  陈志远用感恩的眼神看阿姨,尽管阿姨不明白其中的感恩因何而来。他狠狠松了口气,根本没听清阿姨问了什么问题,转身看过去,看见那一桌子的人民币的残骸。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火上浇油的机会,连忙接上,“爸,昨天和朋友一起喝了点酒,不知道这些都多少钱,特意从最底下一层的柜子里找出来的,怕太便宜了丢了您的面子。”
  陈志远马上就要爆发了。
  来吧,我准备好了,让暴风雨尽情落下来!要不是怕你心脏病发作,真想直接告诉你我哥昨晚不止撞上我开同学聚会,他还上了我女朋友。反正我也快疯了,早上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昨晚的所有镜头就一帧不少地在我脑子里放了一场电影,我眼睁睁地又看了一遍。
  我看见陈志远炮弹一样冲过去拿起一个瓶子看上一会儿,又拿起一个瓶子看上一会儿。速度快到根本不像一个五十三岁的人,他的手逐渐颤抖起来,那红酒瓶子马上就要在我脑门上爆炸。
  “放下。”有人说话。
  我突然发现我整个人都在抖,眼眶通红,直直地盯着马上就要砸到我脸上的玻璃瓶。
  “你给我滚开!”陈志远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哥说话。
  我这才发现我哥已经站在了我旁边,他身上带着浓烈的烟草味,闻起来像是昨晚一夜没睡全在抽烟,我还以为他刚刚起床。他这样子太有迷惑性了,昨夜他还恨我入骨,大清早便为了我和陈志远吵架。应该也不是为了我,他的动机太多了,他比起恨我更恨陈志远,又是处女座,讨厌溅出来的血也讨厌碎裂一地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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