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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性下等(近代现代)——回南雀

时间:2021-06-08 08:24:12  作者:回南雀
  地牢是无幸参观了,但从宴会厅也可以看出,保留的的确相当完好,甚至可以从富丽堂皇的装饰中窥见旧时王族的奢靡生活。
  狭长的宴会厅,一侧坐落着数扇巨大的拱形落地窗,一侧则嵌满和拱形落地窗形状一模一样的镜子,天花板更是贴满能倒映出清晰影像的黄铜。当全部水晶灯打开,灯火映照在黄铜上、镜子上,整个宴会厅都会变得金碧辉煌,璀璨得犹如水晶宫殿。
  正当我惊叹着这座宴会厅的豪华精美时,入口处厚重的大门再次敞开。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看向那头,看清来人后,不少人举着酒杯开始往他们方向移动。
  瞧阵仗,应该是今晚的主角到场了。
  演奏的舞台比地面高上些许,因此能毫无阻碍地看到入口处的情况。
  打头的应该是金氏夫妇,男的温文尔雅,有股书卷气,虽说五十多岁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老态;女的一头长卷发,比男的还要显年轻一些,瞧着至多四十的样子,很漂亮。
  紧随其后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俊雅秀气,结合了金氏夫妇容貌上的优点,只是脸上隐隐透着股不耐,蹙着眉,显得不太好亲近。他手上牵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与他五官颇为相似,一看就是他弟弟。
  我记得南弦说过,金家有两位公子,大公子什么名儿忘了,这小公子的名字特别讨喜,就叫金元宝。
  再后面,并肩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眉骨上打了银环的光头,还有个……
  还有个……身材高大,眉目硬朗,相较旁人衣着整齐得体,他在西服里只穿了件白背心,显得有些过于流气。头发很短,看起来又硬又扎,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对方环伺一圈场内,很快又退了出去,没有多待,眉间微微蹙起,似乎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眼见他消失在门口,我一下站起身,顾不得自己还在演奏就要追出去。可没等我完全站起,剧烈而仓促的头痛又迫使我坐了回去。
  早不发病晚不发病,这时候竟然发病了?
  我撑着额头,痛到手心迅速出了冷汗。
  眼前闪过一幕幕凌乱的记忆碎片,麦色的手臂,凸起的骨节,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以及那句冰冷到骨子里的:“我不想再见到你,季柠。”
  原本已经模糊的面容,因为突然的重逢又逐渐清晰起来。
  “……柠?”
  “……季柠,你没事吧?”方洛苏察觉我的异样,停下演奏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
  我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但已经不怎么疼了:“我没事,就是有些肚子痛。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放下琴弓,不等方洛苏反应,我起身就朝宴会厅的入口快步而去。
 
 
第2章 再不松手,他就要揍我了
  我一直相信,有因果循环,也相信,报应不爽。老季的死,还有我的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季因为背叛了家庭,不忠于婚姻,遭了报应,死得难看。我……也是因为做了错事,才会受到老天这样的惩罚。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冤枉,也不怨天尤人,反倒有种“终于还是来了”的解脱感。
  从小,我妈就对我管得很严,后来我爸死了,全家都靠她一个人撑,她对我就管得更严,期望也更高。
  大提琴是我四岁时开始学的,那会儿我爸还在,家庭条件尚可,学着培养下艺术细胞也没什么。可后来我家就剩我妈一个顶梁柱了,家庭收入锐减,本不该再学这种砸钱的乐器,我妈却不许。
  有男人时这个家怎么样,没男人时这个家还得是怎么样。她虽然从来不说,但我能明白她的倔。她就是要让旁人都看看,她白秀英就算男人死了,一个人也能把我们培养成才。
  我妈很辛苦,我妈不容易。为了让她省心,读书、练琴,我从不用她操心;照顾妹妹、包揽家务,我也不觉得为难,因为这都是我——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应该做的。只要能减轻我妈的负担,替这个家做些什么,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尝试。
  也因此,当我知道学校拥有一个大学保送名额,这个名额还可以额外得到一笔优秀毕业生奖学金时,我才会那么高兴。
  我想要争取这个名额,做梦都想。
  但有时候,事情并不尽如人意。我的成绩虽然很好,可学校选人并非只看重成绩。
  那会儿除了我,另一个最有希望获得名额的候选人是林笙,无论长相、家世,还是成绩,他都隐隐压我一头。而且和只顾埋头学习,不懂人情世故的我不同,他在学校人缘很好,老师们也都喜欢他。
  某些人汲汲营营想得到的,辛苦维持的,另一些人轻轻松松就能拥有。从没有哪一刻让我那样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人和人的差距可以那么小,又那么大。
  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输了。可我怎么能输呢?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
  不甘的情绪那样鲜明,灼烧着心肺,以致于如今回忆起来我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会如此在意。
  然后,遭报应的事就来了。
  我忘了那天为什么放学了还没有回家,可能是在学校练琴吧。当我走过长长的走廊,停在一扇教室门前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了教室里的林笙和冉青庄。
  两人忘我地亲吻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
  在一个男女都不允许早恋的环境里,两名男性之间的恋情,可想而知那是多么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一件事。
  我本可以选择只当无事发生,默默走开,可我没有。
  我告发了他们。
  这事闹得挺大,一个是大有前途的三好学生,一个是无父无母,整天惹是生非的坏小子,所有的矛头几乎都指向了冉青庄。
  是他带坏了林笙,是他诱惑了他。他是毒瘤,他应该被拔除。
  最后,冉青庄被迫退学,不知去向,林笙则被父母送出了国,再没回来。我成了此事唯一受益者,顺利获得保送名额,进入了一流学府的音乐系就读。而我妈因为那笔丰厚的奖学金,多年来也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暂时远离生活的重压,不再那么为钱发愁。
  虽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或许还是会那样做,但现在想来,那可能是老天给我的一场考验也不一定。它将两条路摆在我面前,我选择了错误的那条,成了一个可耻的告密者,所以活该疾病缠身,不得好死。
  这是我的报应。
  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获胜,改变了两个人原本光明的前途,毁了一桩美好的姻缘。我享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整整八年。现在,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在今天能够遇见冉青庄,一定是老天给我的另一个启示!如果我可以在死前得到他的宽恕,它便能减免我的罪。
  快步走在回廊上,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混合云层中耀眼的闪电,预示着不久后一场雷暴的到来。
  雨滴打在庭院中硕大的芭蕉叶上,嗒嗒直响,是原始的乐曲,与远处悠扬的华丽舞曲形成鲜明对比,两种声音交汇在一起,钻入耳道,恍惚间给人一种神奇的割裂感。好像同时身处不同的次元。
  “幺哥,今天看来客人是离不了岛了,马上风浪就大了。”
  “前阵子刚出事,不要掉以轻心。”
  “知道了。”
  我一个人瞎走,也没人拦我,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方形回廊。从二楼望下去,正好是一座种满植被的庭院。
  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斜下方的屋檐下立着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说话间烟雾缭绕,全在抽烟。
  我在二楼,加上植被与雨幕的遮掩,他们没发现我。
  半眯起眼,我想看得更分明些,却怎样也没有办法看清里面是不是有冉青庄。
  “幺哥,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啊?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个被称为“幺哥”的人有些冷淡地回道:“太吵。”
  “幺哥这是淡泊名利,不像那条烂蛇,一天到晚就想在大公子面前表现自己,防我们跟防贼一样。兄弟间讲究的是义气,他倒好,跟宫斗一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他要是哪一天翻车,我一定点炮庆祝!”
  “加我一个,早看那个死光头佬不顺眼了。”
  “他阿妈生他真不如生个卤蛋!”
  “操,我爱卤蛋,你不许这么说它!”
  他们几个越骂越来劲,将那“卤蛋”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骂遍。可能嫌实在太难听,那幺哥将唇边烟蒂往脚下一丢,终于说了句:“行了,别说了。”
  烟雾散去,那人眉眼逐渐清晰,比年少时更为深邃,也更硬挺,身量很高,起码有一米九……
  是冉青庄没错。
  “走吧,去外头转转。”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不能再让他走!
  甚至忘了可以先出声叫住对方,我慌乱地急急朝身后楼梯冲了下去。
  只是一层楼,我从没有觉得这十几米的楼梯竟是这样长。
  所幸等我冲到楼下,他们几个也没有走远。
  长廊的两端,我剧烈喘息着,没有再追,只是冲他的背影喊出他的名字。
  “冉青庄!”
  走在中间的男人一下停住脚步,以双手插兜的姿势回过头,眯眼朝我的方向看来。
  距离近了,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串黑色纹身,四个数字——0417。
  南弦说过,合联集团的人,上到高层,下到马仔,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串专属的数字纹身,这是他们社团成员的标志。
  所以……冉青庄真的成了金家的走狗。
  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走他爸的老路……
  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刚刚追得太急,我这会儿膝盖都在颤抖。
  他朝我看了好一会儿,视线缓慢在我脸上、身上不断描摹,看得我很不自在。最后,可能是终于认出我了,他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独自向我走过来,而其他人则很快离去。
  “真晦气啊,”将一根烟叼进嘴中,他低头“啪”地点起火,停在距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说话间从口鼻喷出一口白烟,“遇到你这家伙。”
  呛人的烟味朝我飘来,迎面扑在眼镜上,像起了一层雾。
  说话可真够难听的。
  抿抿唇,好似没察觉到他的不善,我脸上堆起假笑道:“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你在这工作吗?”
  他抽着烟,一言不发,视线往下,落在我胸口的紫色胸花上。那是一小簇葡萄风信子,上岛时乐队每个人都被分到一束,而宴会厅的贵客佩戴的则都是金色麦穗的胸花。
  “我是,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我摸摸那束胸花,道,“就在宴会厅里,做派对演奏……”
  “你到底想说什么?”冉青庄歪着脑袋,不耐烦地打断我。
  怔怔注视着他,我有些被他问住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走廊上的壁灯模仿着烛火的跃动,在冉青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我……我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确定自己的歉意是否有好好传递过去,雨声太大了,而我的声音又太小了。
  他久久看着我,手上夹着烟,举在唇边。
  雨打进廊里,将半边身体都打得微微潮湿,眼镜片上也沾了细小的水珠。
  “有病。”略有些嫌恶地丢下两个字,冉青庄倒退两步,接着转过身,大步朝前走去。
  他根本不屑搭理我……
  视线被雨水扭曲,冉青庄的身影渐渐迷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在呆愣了两秒后,我撒腿追了上去,从后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冉青庄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冷声道:“放手。”
  我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下,但还是紧紧抓着他,没松手。
  “你能不能原谅我?”
  能不能宽恕我,赦免我的罪过,让我没有遗憾,安心的死去?
  冉青庄下颚绷紧了,抬眸直直与我对视,没有说话,但恐怖的表情已经预示一切——再不松手,他就要揍我了。
  “这样,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我们,等你心情好些再联系……”我一手仍拽着他不放,另一只手摸进裤子口袋里,想拿手机出来。不想刚掏出来,身体便被一股力道粗暴地挥开。
  我整个人狠狠撞到一边的白墙上,手机滑脱出去,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捂着伤处,无措地抬头去看冉青庄。
  好似弹去什么脏东西似的,他理了理衣袖,随后看也不看我一眼便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等再也看不到他身影了,我这才像上了油的老旧机芯,从静止状态重新艰难地运转起来。
  自地上捡起手机查看,不错所料,屏幕从左上角一直裂到了右下角,中间跟鹿角一样分了两道小岔,好在不算严重,凑活还能用。
  “我就是有病啊……”
  叹一口气,手心一点点拭去屏幕上的水渍,我站在昏暗的走廊上,小声嘟哝道。
 
 
第3章 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由于突然的暴雨,所有人都被滞留在了狮王岛。所幸岛上紧邻着赌场就有家五星级酒店,客人并不愁没地方住。宴会一结束,金家便派人用豪车将他们一个个接走了。
  反观我们这些“外来人员”就没那么好运,只是随意地被分配到了古堡边上的工人楼里暂住。
  工人楼是专给在古堡里干活的工人们住的,设施莫说五星级酒店,就是连个招待所都不如,半夜上厕所还得打手电走十几米,到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间上。
  负责安顿我们的工人小可说,这层楼的走廊灯坏了有些日子了,报修了许久,一直也没人来修,反正就住一晚,让我们克服一下。
  住宿条件不怎样,好在都是单人间,不需要挤大通铺,这大概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昏暗的房间内,我将大提琴倚在角落,随后推开阳台门看了眼外头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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