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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近代现代)——余酲

时间:2021-06-13 13:20:54  作者:余酲
  “等你好了,再说。”
  想到先前那句“等你敲了再说”,傅宣燎笑了一声:“学坏了,是不是隔壁那个臭小子教的你?”
  时濛说:“不是。”
  “行。”傅宣燎说,“饶他一命。”
  过了一会儿,时濛开口:“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傅宣燎本就不困,闻言更是打起精神:“你问。”
  好不容易等到时濛愿意主动,傅宣燎在很短的时间内模拟了许多种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当年夺股权的事,《焰》的事,以及关于时沐的一切。
  孰料他心如擂鼓地等了半天,紧张到唾沫都咽了几波,时濛都没有发问。
  直到他以为时濛睡着了,舒了口气,被子下面的手刚要去偷牵时濛的手,时濛忽然动了一下,翻身侧过来,面向傅宣燎。
  像是经过长久的思考,终于做下了坦诚面对的决定,时濛直视傅宣燎的眼睛:“去年生日,我许了三个愿望。”
  这个开头让人始料未及,傅宣燎回想当时,最清晰的便是时濛在雨中等他的场景。而他,因为不讲道理的好胜心和自我绑架的愧疚,连蛋糕都没为时濛准备。
  可是时濛依然许下了三个愿望,对着游乐园的冰淇淋,碗中的煮泡面,或者陡然落下又匆匆离去的暴雨。
  一是——
  “希望傅宣燎可以别再恨我。”
  二是——
  “希望傅宣燎可以爱我。”
  三是——
  “希望傅宣燎可以像爱时沐那样,爱我。”
  相同的开头,甚至连意义都重复的三个愿望,却是时濛全心全意爱着傅宣燎的一颗心。
  人们都说先爱上的先输,在时濛这里等同于爱就要抛却自尊,把自己丢在地上,任由别人踩进泥里。
  昨晚受到李碧菡的鼓励,她说:“你介意的事,何不自己去问他?”
  时濛思来想去,还是用了最丢脸也最蠢笨的方法,将过去剖开,连骨带皮摆在傅宣燎面前,告诉他——我无可救药,无法既往不咎。
  纵然我死过一次,爱情这件事在我眼里仍具有排他性,越是付出过真心,眼里就越是容不得沙子。
  旁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嫉妒中挣扎数年的时濛只想确认,傅宣燎究竟在透过他看时沐,还是真的爱上了他。
  他不是不能接受别人对他的好,而是只能接受对名叫时濛的人的好,掺杂了其他内容的,都不可以。
  而傅宣燎给他的答复里,也有不可以。
  唯恐他又躲避,傅宣燎一不做二不休翻身压在时濛身上,让他无处可逃,让他继续看着自己。
  然后逐一回答:“可以,可以,不可以。”
  听到“不”字的瞬间,时濛睁大了眼睛,接下来的解释,又让他重归平静。
  一是——
  “本来就不该恨你。”
  二是——
  “我爱你。”
  三是——
  “非要找个参照物的话,爱你可以超过爱我自己的生命。”
  即便已经看到了证明,时濛却直到听见他亲口说出来,才真正觉得饱受震荡的心落回原地。
  时濛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傅宣燎点头:“真的,当年弄错了,其实我一直都……”
  时濛竖起手指按在傅宣燎唇上,剩下的话语霎时没了声音。好像只要那一句斩钉截铁的“真的”作为肯定,他就可以什么都信。
  “嘘——”时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挤出半颗生理的眼泪,“我困了。”
  如同在最兴奋的时刻被迎头浇了盆冷水,攒了满肚子话没讲完的傅宣燎懵在那里,直到时濛挪开手,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就、就困了?”
  被笼在身下的时濛翻了个身,同时默念到一百,心说能撑着胳膊这么久没倒下,看来恢复得不错。
  “嗯。”嘴上却说,“我的床,你要霸占多久?”
  “那当然是……越久越好。”
  如同开启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经年的痛苦暂时被掩埋进地底,上面覆了一层沥青,防腐防潮,再大的雨也渗不进去。
  接受带有甜味的东西,也不怕被蛀坏,不需要强词夺理。
  手臂从背后圈上来、环在腰间的时候,忙活一夜的时濛已经快睡着了。
  他听见傅宣燎略显哀怨的声音:“那今年生日,你许了什么愿望?”
  时濛又打了个哈欠,嘟哝道:“不告诉你。”
 
 
第60章 
  雪下了一整夜。
  时濛睡得晚起得晚,下楼时已是正午。
  李碧菡从厨房出来,见时濛站在客厅里环视四周像在找人,便道:“他在外面堆雪人呢。”
  时濛走到窗户前往外看,果然看见傅宣燎蹲在院子里,背对着不知在捣鼓什么。
  正看着,一件外套从后面披到身上。
  “去玩吧。”李碧菡走上前,也看向窗外,微笑着说,“我们可以晚点开饭。”
  时濛便出去了,顺便给傅宣燎也捎了件外套,随手盖在他脑袋上。
  傅宣燎堆雪人堆得入神,脚步声都没听见,被从天而降的衣服蒙住眼睛时吓一跳,扭头见是时濛,又笑开了:“早上好。”
  时濛当他笑话自己睡过头,不爱搭理地走到另一边,蹲下扒弄地上的雪。
  傅宣燎担心他着凉,把小铲子递给他,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在时濛脖子上,被时濛冷冷瞥一眼。
  还以为着装有问题,傅宣燎低头检查仪表,疑惑地问:“怎么了?”
  时濛别过脸去,继续折腾雪:“再发烧,没人管你。”
  听似嫌弃,却被傅宣燎刨根究底理解成了关心。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说着就是一个喷嚏,傅宣燎尴尬地揉揉鼻子,有心转移话题地指向堆好的雪人,“看,像不像你。”
  时濛早就看到那雪人了。
  与其说是雪人,倒不如说是个雪做的蘑菇,矮胖胖的菌体上顶着个圆咕隆咚的伞状菌盖,由于头重脚轻显出倾倒之势,刚才傅宣燎就在摆弄菌体使其稳固。不知从哪儿来的两根枯枝插在上面当胳膊,让本就奇形怪状的蘑菇更添几分傻气。
  时濛看不下去,闷声道:“幼稚。”
  傅宣燎被骂也不生气,回到门廊下拿起昨天的那柄伞,撑开放在地上,让雪蘑菇躲在下面。
  “这是我。”他指着伞说,“你看像不像?”
  时濛觉得傅宣燎可能被烧傻了。
  当天下午,他就向自己展示了幼稚的下限。
  起因是上次来过的那位卫良骥先生再度登门拜访,说是从江雪那里听说时濛即将复出,特来道贺。
  李碧菡以前在枫城的酒会上见过这位卫先生,听说他是时濛的“忠实粉丝”,更是感叹缘分妙不可言,忙把人请进屋。
  “昨夜枫城也下了雪。”看着窗外雪景,卫良骥说,“不过没有浔城下得大,只草地树杈上有些积雪。”
  说着拿出手机,给时濛看晨起时拍的照片。
  时濛许久不曾回枫城,被这熟悉的街景勾起几分怀念,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卫良骥见他目不转睛,试探着发出邀请:“周六晚上有场画展兼跨年晚会在枫城举办,如果时先生有空,不妨……”
  “他没空。”
  突如其来一道声音,时濛抬头,将傅宣燎拧眉不悦的表情收入眼底。
  卫良骥亦是一愣,回过神来后打量抱臂站在一旁的傅宣燎,问道:“这位是……”
  时濛刚想接话,还是慢傅宣燎一步。
  “您好,我姓傅。”好在他没完全失智,上前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在枫城见过。”
  经提醒,卫良骥想起来了:“原来是傅总。”
  两人握手,客气中敌意涌动。
  卫良骥到底年纪大,阅历深,还能犹自镇定:“那下周六的晚会,傅总不妨携家人一同来参加。”
  “那倒不必。”傅宣燎慢悠悠道,“跨年,还是得留给重要的人。”
  这话说得隐晦又直白,一来提醒卫良骥只是客人,并不“重要”;二来暗示时濛赶紧拒绝,那可是周六。
  “这样。”卫良骥笑容温和地看向时濛,“那时先生意下如何?”
  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时濛抿唇片刻,开口道:“我考虑一下。”
  五分钟后,隔壁潘家的门被敲响。
  正在家里打游戏的潘家伟问是谁,没听到回应,趿着拖鞋走过去打开门,和门口的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来干吗?”
  “借你家窗户一用。”
  傅宣燎边说边穿好鞋套,显然没打算告告知来意,便一阵风似的闪身进屋,往楼上跑去。
  潘家伟莫名其妙地跟上楼,就看见傅宣燎站在二楼客厅处的窗台边,伸长脖子往对面看。
  “看什么呢?”潘家伟也跟着看,然后“卧槽”一声,“那个老男人怎么又来了!?”
  傅宣燎也想问,奈何当着面不方便,现在只能像个偷窥狂在对面观察情况。
  “老男人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潘家伟还在十万个问号,“是来带他走的吗?”
  傅宣燎听着恼火:“要走也只能我带他走。”
  潘家伟撇撇嘴:“嘁,那你还被赶出来?”
  “我……”确实是被担心他语出惊人的时濛请出门的傅宣燎无言辩驳,“我出来透透气。”
  “行,透气。”潘家伟看破不说破,还给窗户打开了,“正好我也觉得热。”
  两个肝火旺盛的年轻人在落雪后的冬季开着窗户吹冷风,吹着吹着冷静下来,终于有机会好好聊上几句。
  “大哥,你也喜欢他啊。”潘家伟问。
  傅宣燎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说呢?”
  “他也喜欢你,对吧?”潘家伟惆怅了起来,“他告诉过我,以前对你……用过强。”
  说来奇怪,曾经让傅宣燎觉得很丢人的事,如今被人当着面提起,竟让他有种莫名的骄傲。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什么老男人什么男大学生,时濛只会对他另眼相待。
  “是啊。”傅宣燎挑眉,“只对我用过强。”
  潘家伟闻言,果然表现出羡慕之情。
  甚至扼腕自己没早出生几年:“唉,好想也被这么对待一次啊。”
  傅宣燎:“……”
  花了点时间劝大学生把逐渐危险的思想拧回正轨,傅宣燎功成身退时,碰上逛街回来的潘阿姨。
  热心的邻居一见到他就大惊小怪:“哟,小伙子出狱啦。”
  傅宣燎又花了些时间解释自己没坐牢,只是被拘留接受调查,潘阿姨摆摆手:“嗨,都差不多,按咱们老家的规矩,从牢里出来是要跨火盆的。”
  然后就真支了个火盆,摆在时濛住处的院子门前,招呼大家都来跨一跨。
  姓卫的已经回去了,傅宣燎带头跨了个来回,反身在时濛跨的时候稳稳接住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什么趋吉避凶变祸为福晦气统统远离,全然不像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
  不过吉利的事,大家也不过为了讨个好彩头,对着瑞雪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乞求来年风调雨顺,远离烦忧。
  既然碰上头,两家人顺便一起吃晚餐。
  潘阿姨从家里拿来刚腌好风干的卤味,李碧菡大展身手做了几道拿手菜,不大的圆桌摆得满满当当,香气扑鼻,馋得众人早早入席,窗户上也覆了层温热水汽。
  寻常人家好在吃饭时谈天说地,时家母子也渐渐融入了这个习性,你一言我一语,才将来历底细坦白了个分明。
  听说时家就是传说中建筑行业的龙头,浔城这边的不少房地产项目都有时家一笔,潘阿姨惊道:“不得了,敢情小时是豪门继承人啊。”
  并借鉴电视里看到过的情节,以此推测:“原来小时是因为家族内斗,所以跑到这里避风头?”
  时濛不知该如何作答,李碧菡替他解释道:“不是,濛濛来这里是为了散心。他是画画的,不管生意场上那些事。”
  潘阿姨点头,继而转向傅宣燎:“那小伙子你呐,大老远跑来就为坐个牢?”
  傅宣燎差点噎住,在潘家伟揶揄的笑声中强作镇定:“我是来陪他的。”
  潘阿姨感叹道:“多好的朋友啊。”
  “我和他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傅宣燎说。
  “那你们是……?”
  接收到来自时濛的警告眼神,傅宣燎悠哉地喝了口汤,到底没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傅宣燎看着时濛笑,“你一直把我当哥哥,对吧?”
  酒过三巡,时濛去洗手间。
  脸颊还是有些烫,用凉水拍了拍,好转少许。
  看着镜子里的面孔,他想起小时候刚到时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非亲非故却总是出现在眼前的人,的确在阿姨的指导下叫过哥哥,后来关系疏远便直呼其名,要不是方才被提醒,他都快忘了。
  时濛把这种类似害臊的感觉归咎于被占便宜,心说这人还比我大两岁,怎么二十年如一日的不正经,哪里有当哥哥的样子。
  刚在心里腹诽完,出门就碰到更不正经的。
  傅宣燎不知何时守在门口,见时濛出来一把拉过他的手,拐个弯将他带到僻静的走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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