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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小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后来就回车上了，也不知道她之后往哪边去了。”
顾晓梦点头道：“好吧，谢谢了。”
说完顾晓梦转身拉过李宁玉向车尾走去。
快递车是横在路边的，车头抵着墙根，顾晓梦她们只能从车尾绕过来，现在这个位置，车身刚好挡住了对面的视线。
从顾晓梦现在站的地方走到车尾重新回到马路上，大概需要七步。
一、二、三、四、五、六......
顾晓梦在心里默数着，数到六的时候身后的快递小哥突然出声了。
“等下。”
顾晓梦脚步一顿，回头笑着问道：“还有事吗？”
快递小哥两手插在兜里，“我想起来了，好像看见她往哪边去了。”
顾晓梦显得有些意外，问道：“那是往哪边呢？”
快递小哥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我指给你们看。”
第二十二章
顾晓梦神色一凝，松开李宁玉的手，几乎同时，穿着快递服的男人一个跨步就到了顾晓梦面前，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接划向顾晓梦咽喉。
顾晓梦侧着身子仰头躲过，却也因为后撤的这一下离原本近在咫尺的车尾又远了一点，此时夹在车身和快递小哥中间。
快递小哥手腕一转，匕首带着刺眼的锋芒扎向顾晓梦颈部。顾晓梦左手格挡了一下，趁势半转身子，右肘猛的击在快递小哥右胸上。
快递小哥没想到一个女人力气这么大，竟然挡住了他扎下去的匕首。顾晓梦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底盘这么稳，她全力一撞竟然没能把他撞开。要知道顾晓梦因为身份原因，别人玩芭比娃娃跳芭蕾舞的时候，她都是在学习防身术和格斗术，虽然这两年卯着劲的找李宁玉，在习武这块略有疏忽，但是一般的成年男子在她手上绝对撑不过两个回合。饶是上回大意，顾晓梦一对三也只是受了些轻伤，这回全力之下面前的男人也只是后撤了一步，顾晓梦知道她还是低估了此人。
见一击没能脱身，顾晓梦立刻直接背对着他，将他持刀的手压在快递车车身铁皮上，想震脱匕首。没料男人手握的及稳，这一击不仅没能震掉他的匕首，还将顾晓梦自己送到了他怀里。简直羊入虎口。
男人一手控住顾晓梦右手，持刀的手和顾晓梦较力，一点点的逼近顾晓梦侧颈。
顾晓梦借着两手几乎悬空的力道，腿上用力朝后蹬了过去，一脚蹬在男人膝盖上，借着男人后撤的功夫，在转身的同时一肘砸在男人脸颊。
短短一个交锋，看上去顾晓梦好似凭借灵活略占上风，但是只有顾晓梦自己知道，这个男人力量极大，如果换个开阔点的地方放开了打，她有信心拿到六成胜算，可是现在这里，顾晓梦已经在心里把胜算降到了四成。这也是她为什么明明看出了这个男人的伪装，还是选择先不动声色的将李宁玉带出这里。
余光瞥见李宁玉竟然还站在边上未动，顾晓梦心里又焦急了两分。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已经活动了一下手腕，再次扑了上来。
这下顾晓梦没再往车尾方向逼近，而是渐渐撤向车头。车头抵着墙根，是死路。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不到十点，又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段路上没什么人。对面土家私房菜馆虽然有三两个人，但是刚刚她和李宁玉去看过了，不是妇孺就是瘦弱老头，唯一一个青壮年老板看着也不像能打的样子，这几人来了也只能送菜，说不定还会成为凶手的人质。这也是李宁玉没有选择呼救的原因。当然，对顾晓梦来说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李宁玉站在车尾那边。
持刀的男人真的是一点都没留力，刀刀都往致命的地方戳。顾晓梦用着巧劲想卸下男人一条胳膊，最后迫于刀锋逼近眼球，只能作罢。为一条胳膊赔上一只眼睛，不划算。但这个举动也彻底激怒了男人，在顾晓梦还未站稳之时便一拳砸了过来，直将顾晓梦逼到死角。
见这次躲不了了，顾晓梦想着怎么才能避开要害，余光就见李宁玉从男人后面扑了上来。
“不要！”
顾晓梦眼里有过一丝惊慌，但是她的叫声没能喝退李宁玉。
李宁玉也知道以她的身板肯定不及什么作用的，情急之下她从快递站摸了一把剪刀，应该是拆快递用的。李宁玉举着剪刀扎在男人背上。
可惜她的力气不够大，再加上顾晓梦那声惊呼虽然是担心李宁玉，但是也给男人示了警。几乎在同时男人就转过身来，李宁玉手上的剪刀仅扎下去半寸，就被男人挥手打掉了。
许是鲜血刺激到了他，男人竟然撇下顾晓梦，挥刀朝着李宁玉走来。
李宁玉虽说不畏惧他，也能快速计算出他的行动轨迹，但是到底力气不如他，男人只一只手，就将她擒住，匕首贴着李宁玉的脸颊落在她肩上。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顾晓梦已经到了他身后。
那个被他拍掉的剪刀在顾晓梦手上，比他的动作更快一分，狠狠的扎在李宁玉刚刚未完全扎下去的地方。
男人痛呼一声，顾晓梦拔掉剪刀，溅起一串血珠。
男人吃痛的甩开李宁玉，李宁玉背部撞在快递车上，闷哼了一声，肩上的血迹快速晕染开，很快小半个肩膀都成了一片艳丽的红色。
顾晓梦见了简直目眦尽裂，还好理智控制住她没有马上跑去接住李宁玉，顾晓梦攥着剪刀，和拿着匕首的男人同时进攻。被李宁玉这么一搅合，顾晓梦总算喘上一口气，借着刚刚扎下的一刀乘胜追击。
再一次将剪刀扎进男人右胸时，顾晓梦双目血红，没有任何犹豫，五指微张，剪刀在男人身体里扩张成一定角度，然后转动手腕，毫不留情的拧了一圈。
“——啊！”
男人蓦的发出一声惨叫。
这种阴招是教她武术的师父传她的，非死敌不可用。
伤了李宁玉的人，自然是死敌。
男人丢掉匕首，右手朝后腰摸去。
一直有所防备的顾晓梦在他将东西拔出来的瞬间弓腰踢了过去，将男人手上的抢挑到一旁，顺势掰住他右臂，朝后猛的一折。伴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男人惨叫着落地。
确保男人没有反抗力后，顾晓梦来不及补刀，丢了剪刀便急忙跑去看李宁玉。
“玉姐。”
顾晓梦张着手，却不敢去扶李宁玉的肩膀。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李宁玉一手撑着车身没有摔下去，顾晓梦绕到她没有受伤的一侧，一手搭在她腰上，成为她的支点。
在李宁玉的示意下顾晓梦带着她走到倒地的快递员身边。准确来说是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身边。
顾晓梦抬脚踩在男人大腿的伤口上，逼迫男人又发出一声痛哼。
时间倒转到十分钟之前，顾晓梦在敲开这位“快递员”的车窗，看着他下车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是几起凶杀案的嫌疑犯。因为他的驾驶座底下，躺着同样一截香烟海绵头。
这位伪装成快递员的凶手接过照片，给出了错误引导信息，随后递还照片的时候手上的老茧暴露了他常年持枪的特性。这些顾晓梦看见了，李宁玉自然也看见了，所以顾晓梦转身牵她走时，她十分配合。
以凶手作案时表现出来的心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暴露了，虽然现在撤走会打草惊蛇，之后再想找到会更难，但是顾晓梦显然不会拿李宁玉来冒险，李宁玉在权衡双方武力之下也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可惜凶手比他们预想的反应还要快些，逼的顾晓梦不得不留下和他斗一斗，最关键的是还伤了李宁玉，顾晓梦简直恨之又恨。
脚下的力道逐渐加大，若非李宁玉扯了她一下，她恨不得将这人两双腿也打断。
因为失血过多，李宁玉脸色有些苍白，但声音却还是平稳的不起波澜。
“我原以为是你发现赵茹，然后杀死赵茹的，后来发现错了，应该是赵茹发现了你。”
“你应该没想到十五年前的松湖山客车案中还有幸存者，并且这个幸存的少女在昏厥前看到了你开枪杀人后点燃了一只烟，这个画面就像刻印一般印在她脑海里。直到十五年后她又遇见了你。”
快递车车胎旁边也有一两个这样的海绵头，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们，但是对于做了十五年噩梦的赵茹来说，这个东西她永远也忘不了。
“赵茹看见你这样抽烟之后，曾上来试探过你，可惜这样拙劣的试探被你一眼就看破了，所以当她买好物品，查好资料想来找你报仇时，被早有准备的你反杀了。”
“不用否认，这里的快递车三天跑一趟，今天晚上应该是你开车出县的时候，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失踪的赵茹，所以现在赵茹的尸体应该在你的快递车上。”
男人躺在地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干他们这行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没有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觉悟，就别端起这碗饭。
李宁玉理所当然的提出了一个疑惑：“你杀周尚然的动机是什么？”
男人呵了一声，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回道：“欠债还钱。”
李宁玉微微弯下腰，即便这个动作牵扯到左肩的伤口，她也无动于衷：“那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和祖玛犯罪集团是什么关系？六年前救你出去的那人，到底是谁？”
十五年前的松湖山惨案是为了追查一个贩D团伙，这个男人是团伙里的二把手，当初他在松湖山杀了连司机和卧底在内的35人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六年前这个贩D团伙被彻底拔除，但是这个男人却被人“顺手”捞了出去。
至于这个顺手便破了警方精心布局的人，自始至终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过。
男人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有些吃惊，但眼里的古怪玩味却更浓，“你在调查TA？”
顾晓梦没听出他说的TA是她还是他。
不等李宁玉回答，男人就一脸古怪的说道：“你竟然在调查TA ，难怪难怪。”
“不要和我打哑谜。”
李宁玉眉头微蹙，男人撑着身子上下打量她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新奇的物品，眼里甚至有种“不知死活”的感叹。就像是李宁玉这个大胆的想法，比他的生死还有意思。
男人在感叹完之后就躺在地上，一副你随意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
很快王田香便领着苗方一群人赶到了。
李宁玉在判断出这人是凶手后就马上给王田香发了位置信息。当然，根据出警定律，警方总是在落幕时登场。
王田香老远看见两人受伤，率先跑了过来，要搀扶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顾晓梦给瞪了回去。
苗方到了现场，虽然看见李宁玉肩膀的伤，但是一对比显然凶手更惨一些，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右胸口还有一个大窟窿，腰腹和腿上也各有伤口，血流了一地。
苗方没说话，他身边的一个警员嘟囔着开口：“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差点给人打死了，这还怎么审。”
顾晓梦冷眼扫过去：“如果不是要录口供，我会扎在他左胸。”顾晓梦的视线上移，最后停在他脖子上，“或者脖子上。”
嘟囔的警员只觉得脖子一凉。
顾晓梦感受到李宁玉的手又冰冷了些，不敢用力握李宁玉的腰，语气冰冷的说道：“凶手已经归案，余下的事之后再说，我先送玉姐去医院了。”
第二十三章
医院。
李宁玉的肩头已经上了绷带，伤口约六厘米见长，不是很长，但是极深，差点伤到骨头。凶手是下了死手的，若非顾晓梦在后面补了一手，让凶手失了准头，这一下插的就不是肩膀，而是颈动脉了。
医生每多说一句顾晓梦心就咯噔一下，后怕的紧，只恨没能在罪魁祸首身上多插上两刀。
仔细将医生的叮嘱听完，顾晓梦扶着李宁玉出去。
李宁玉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头晕才被顾晓梦搀着。半扶半搂进医院的时候将医生都吓了一跳。现在李宁玉输了瓶吊针，恢复了点气血，自然不肯再像那般由顾晓梦搂着。
先前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了，身上的这件是王田香去买的，稍微大了些，李宁玉将下摆扎在牛仔裤里，到也凑合。
李宁玉这人，做什么都极为得体，医生绑的没什么美感的绷带被她妥帖的理好，然后一丝不苟的扣上衬衣扣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几乎看不出和平时的区别。
顾晓梦气这人逞强，说又舍不得说，打更舍不得打，只能自己气自己。
王田香去缴费台交完费，办完手续和流程之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受伤的人神色淡淡和往常无异，没受伤的人冷着个脸像是别人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呃...不留院观察一下吗？”
王田香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问的李宁玉。那个不知为啥看着就像在气头上的小祖宗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虽然这点伤势王田香也觉得稀疏平常，但是看顾晓梦之前紧张的样子，恨不得给李宁玉办个病房躺两天。
“不用了。”
李宁玉没多说。
只李宁玉、顾晓梦、王田香三人来了。主要是需要王田香开车。苗幼军原想跟着一起上车的，被顾晓梦嘭的一下将车门关上。只三人来了，现在回去倒也方便，顾晓梦直接带着李宁玉回了酒店，至于苗方那边，自然有王田香去应付。
原以为李宁玉这样重视工作的人会不允这样“偷懒”的行径，没想到李宁玉也没说话，默认了她的安排，顾晓梦一时摸不准李宁玉什么心思。因为生着李宁玉“莽撞”的气，顾晓梦来时一路呵着护着，唯独冷着脸不说话，现在李宁玉也不说话，顾晓梦心里又打起鼓来。
到了酒店，李宁玉取了件新衬衫，去洗手间将身上这件换了下来。出来时李宁玉看见顾晓梦端正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心知她终于忍不住了。
顾晓梦板着脸望着她，直到她同样端正的坐在自己对面。
“你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顾晓梦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李宁玉不置可否，只是示意她继续说。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凶手持枪，警方未制服他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就这样举着把剪刀上去，万一凶手给你一枪，你躲的开吗？”
顾晓梦怒气冲冲的，李宁玉倒显得气定神闲，甚至悠悠提醒道：“我们就是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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