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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顾晓梦多说，艾莉儿已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U盘。
“这是石雄毅每次治疗的录音记录。最新一期，也就是这次的还没有整理。”
艾莉儿扬了扬手边的录音笔，示意最新一期的尚在录音笔里。
“加进去吧，艾莉小姐不介意让我们带回去研究一下吧？”
“OK。”
艾莉儿打开桌上的笔记本，接上数据线，两分钟便将录音传输完，复制到U盘上，递给顾晓梦。
顾晓梦接过，随手夹进笔记本里。
道别之后，李宁玉和顾晓梦一起离开这家心理咨询室。当然，带走的还有三个笔记本和一个录音U盘。
...
“玉姐，你怎么看？”
顾晓梦扬了扬手上的笔记本。
“石雄毅应该没有说谎，他对案发当时的事没有印象。”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问题是他为什么突然改信基督教了？”
顾晓梦扯了扯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天知道她看见石雄毅一脸肃穆的拿着《圣经》的样子有多震惊。
李宁玉不语，顾晓梦无聊的将U盘拿在手里打转，李宁玉突然说道：“她是个聪明人。”
指的是艾莉儿。
顾晓梦认可的点头。成熟理智，温和大方，配合警方，不多生事。只这一次短短的交谈，艾莉儿表现出来的形象几乎无可挑剔。
一位优秀且富有正义感的心理咨询师。
“一个聪明人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吗？”顾晓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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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室只剩下艾莉儿一个人，她的“顾客”并不多。或者说，她不会给自己安排这么多“顾客”，石雄毅是今天最后一个——如果不算上后面的两位不速之客的话。
将额边散落的卷发撩到一旁，轻轻吹了声口哨，艾莉儿合上咨询室的门。下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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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猜猜，我们等下要去哪里。”
顾晓梦和李宁玉同时说道：“正献市。”
两人相视一笑，无端的默契总是让人愉悦。
石雄毅说凶手是男人的时候，顾晓梦和李宁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余磊磊。
不论男女，余磊磊都是她们必须调查的对象，不仅因为他是之前度假村一案的凶手，更是因为他是“祖玛集团”目前唯一浮现水面的人物。而调查余磊磊只有一条路——他之前任职的学校。
...
正献市与首都相邻，正午刚过两人便到了目的地。简单吃了个便饭，两人趁着午休时间进了学校，问了两个学生后找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姓孙，是一个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李宁玉出示了证件，孙主任摸着肚腩，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余石这个名儿。
“是那个整天不说话的化学老师吧？”孙主任犹豫着问了一句。
李宁玉“嗯”了一声。
孙主任这才拍了拍肚子确认。前两年学校失踪了一位老师，当时闹得还挺大，因为余石失踪了几天，竟然没人发现，要不是班主任抽插学生上课情况，偶然间发现化学可竟然没有老师，这位老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失踪了。
余石老师失踪的第五天才被发现的。一个活生生的任课老师，失踪了五天才有人发现不对劲，放在现实里简直不可思议。但是余石的存在感太低了，在学校没有交好的老师，从不主动与人说话，所有学生都反映他的课枯燥乏味，所以即便当时余石缺失了两节课也没有学生主动上报。
就连余石的家人对余石的失踪也漠不关心，反倒是闹着要学校赔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警方搜索无果后，只能定了失踪。
这些都是李宁玉之前便从警方系统里了解到的，再多的信息孙主任就说不上了。也不怪孙主任，学校来来去去的老师这么多，这么一个存在感极低的老师，他能记住个名字就不错了。
李宁玉和顾晓梦又问了几个问题，孙主任都是一头雾水，最后没办法，将前两年和余石任课同一届学生的老师都找来了。
没办法，只有这几人可能和余石多说过两句话，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会有碰上的时候。
有几位已经离职了，来的只有三人，两男一女。
“两年前在这个学校任职的余石老师，诸位有印象吗？”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一点印象。
李宁玉是真的没有想到，余石的存在感可以低到诺大个学校没人记得起他。
一个瘦瘦的女老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有一点印象。”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应该是比较羞涩吧，不太会和人相处。但他是个很负责的老师，没有缺过一节课。”
女老师说完，将周围的人眼神有些惊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那段时间家里催着找对象，我就，关注了一下学校的单身男老师。”
没有缺过一节课？
李宁玉向另外两位老师确认，另外两个男老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应上话。
余石的确是学校的一个怪胎，从不请假，从不迟到早退，从不缺课露课。但是他的学生没有一个喜欢他，同期的老师没有一个和他有来往，甚至他的家人在他失踪后除了找学校要赔偿，也没有露过面，他就像孤立于世界之外的存在。
“有余石老师任课的课表吗？”顾晓梦已经知道了李宁玉的想法。
这可又难倒孙主任了，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谁还会有这个课表啊？
但这话触及到李宁玉冰冷的神情，孙主任硬是给咽了下去，一顿鸡飞狗跳的在老师群里问有没有人有两年前余石老师任课的课表。群里的老师们都不明所以，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个消息。最后还是那个瘦瘦的女老师，她有保存课表的习惯，在她的电脑硬盘里，找到了两年前的课表。
石雄毅一案的案发当日，余磊磊、也就是余石有课。
如果余石确实不曾缺课，那杀害石雄毅一家的人就不可能是他。
而这件事也在余石曾经任课的学生那里得到了证实。这个古怪的化学老师，除了失踪的那一周，从未缺席过任何一节课。
...
出了学校，正值学生们放学的时间。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顾晓梦和李宁玉混迹在一群中学生里面，竟也不显得突兀。
“2011年3月，罗氏落网；4月，余石失踪。如果学校这边获得的信息不假，余石，也就是现在出现的余磊磊是两年前才加入‘祖玛集团’的。对于在此之前的案件，他很显然不具备作案条件。”
夕阳西沉，余晖落在这些学生身上，每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色彩。顾晓梦看着这群学生，说的有些心不在焉。
“温泉度假村的时候，余磊磊就有一种很隐晦的表现，他在等着我们破局。相比一个运筹帷幄的规划者，他更像是一个尽责的执行人。”
李宁玉事后仔细的复盘过，无论从那个方面，余磊磊都没有放过她的可能。即便他自大又疯狂，想下次和李宁玉分个胜负，也没有放过其他人的理由。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就是游戏规则就是如此。
李宁玉能破局即生，反之则死。
而制定这个游戏规则的人，就是余磊磊背后的操纵者。余磊磊就是第二个罗氏，他听命于幕后凶手的调遣，而这个人，和当年指挥罗氏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李宁玉又想到余磊磊担任老师时的样子，“两年的时间，将一个木讷沉默的人调教成变态杀人狂，可能吗？”
顾晓梦肯定的点头：“可能。只要有足够的实验，甚至不需要两年。而且这个余磊磊之前的心理状况我看就不怎么健康。家人的偏爱，师生的排斥，游离在社会之外，这样的人多半会有些偏激的想法。”
这确实如此，极端的环境会催生极端的性格。
一个能让罗氏这样的犯罪头目守口如瓶；能让余磊磊这种极端性格的人甘愿听命；能将一群看似毫无关系实则矛盾尖锐的人聚集在一起；能将刑侦队的能力和余磊磊的疯狂算计在一起；甚至将天气状况也加在自己的棋盘上，成为自己的砝码之一，布下一个试探、或者说考验李宁玉的杀局。
这个人，心智近妖。
第六十六章
从正献市回来后，李宁玉便投入了工作。她一直坚信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凡走过必留痕，那些线索只是以暂时未知的方式隐藏起来了。
顾晓梦从浴室出来时，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李宁玉伏案而坐，神情专注。
手里的宗卷突然被人抽走，李宁玉抬头，顾晓梦穿着宽大的睡衣，盯着湿漉漉的头发，将手背在身后。
“十点了，先去洗澡好吗？”
顾晓梦说的很温柔。
李宁玉扭头看了看时间，果然时钟已经指向十点，晚饭后她就一直泡在书房，忽视了顾晓梦。心疼的捏了捏少女耳垂，李宁玉在她面上贴了贴，起身走向浴室。
两人之间无需说太多。
...
出来的时候顾晓梦坐在她原先的位子上，握着她之前看的宗卷，勾勾画画，继续她之前的工作。
发上的水珠晕湿了少女的肩头，顾晓梦却恍若未觉。
“洗好了？你休息一下，我替你看会儿。”
仿佛知道李宁玉站在门口，顾晓梦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宁玉去取了吹风机，站在顾晓梦身后，将她胡乱揉弄的头发理顺后，轻轻替她吹了起来。
顾晓梦起先背着她，没一会儿侧过身子，环着她的腰，将头搭在李宁玉小腹上。
顾晓梦的发质很好，触起来柔而不塌，吹一会儿就会蓬蓬的。李宁玉有时喜欢故意将她弄乱，再理顺，乐此不疲。
见顾晓梦埋着脑袋埋了好一会儿，怕将人憋坏，李宁玉伸手从头顶沿着发丝一路顺到顾晓梦后颈，在她后颈揉了揉。
“玉姐，你好香啊。”
顾晓梦蹭了蹭她小腹，深吸了一口气，以做回应。
李宁玉脸颊有些红，说道：“和你同款沐浴露。”
顾晓梦赖在她身上，“我知道，可你就是好香啊。”
“好喜欢你。”像是低声呢喃。
伶牙俐齿的顾晓梦翻来覆去也只会说这种俗气的情话。
李宁玉的手顺着顾晓梦的后颈摸到耳垂，又抚到顾晓梦下颚，最后将人捞了起来，两人交换一吻。
“你先去睡觉好吗？”
李宁玉将这儿额前的发丝顺到脑后。
顾晓梦有些不餍足，又凑上前在她唇上轻啄了好几下，说道：“我陪你。”
李宁玉不太愿意，顾晓梦抢在她开口前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有何肖在帮你，但是警方做事，到底会有些限制。你信我的话，我有个朋友也许可以帮忙。”
李宁玉略一思索，便问道：“谢文修？”
顾晓梦带她见过那几个朋友。
顾晓梦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当初便是谢文修帮忙替我查到你的地址，以及相关信息的。”
李宁玉的身份在外是个秘密，所有的案件报道都只限于案件本身，李宁玉的身份从未被爆出来过。顾晓梦之前查探李宁玉信息的时候便没有瞒着她，现在依旧没有瞒她。
谢文修。李宁玉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能在警方的掩护下查到她的信息，这个谢文修显然是点能力的。
顾晓梦以为她是在犹豫，解释道：“黑客多少游走于灰色地带，有些事上会比警方方便。”
“好。”
李宁玉很快有所决断。
顾晓梦既然提了谢文修，自然是信任他的。至于她信不信顾晓梦，这个问题早已没必要回答。
见李宁玉应承下来，顾晓梦知晓她是对自己的信任，忍不住又想腻歪。李宁玉在她腰上捏了捏，“去睡觉。”
“不要。”
“一起睡。”
李宁玉熄了书房灯，卧室灯火明了又灭。
她不介意熬夜工作，但是让顾晓梦陪她一起，她就有些心疼了。
一张被子，两个人蜷缩在里面。顾晓梦揽着李宁玉，黑暗中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眼睛：“要晚安吻。”
李宁玉不动，顾晓梦便自己凑上去，索取了一个晚安kiss。
退回来的时候顾晓梦有些心猿意马，却也知道现在不怎么是时候，按赖下心里的躁动，正要睡去的时候李宁玉又欺身上来，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晚安。”
这才是李宁玉的晚安吻。
李宁玉的晚安kiss总是落在额头，不是那么亲密的事，却有一种不可取代的安心。
...
“大嫂好。”
谢文修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一声问候。饶是李宁玉猝不及防之下也有些脸红，硬是凭多年的案场经验生生压了下去。
转过头就见顾晓梦在边上捂着嘴偷笑，李宁玉就知道又是她搞的鬼。
李宁玉和何肖、季薇两人昭示了顾晓梦的存在，顾晓梦第一时间也向三个玩伴宣布了自己脱单的消息。
当得知老大的对象就是上次带出来的“大表姐”后，三人没多少惊讶，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感叹。上次三人便发现有些不对，顾晓梦看李宁玉的眼神哪里是看大表姐的眼神，简直是狼崽子护食的眼神。谁会用这种赤裸又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自家表姐？
顾晓梦在电话里特意叮嘱，以后见到李宁玉要喊“大嫂”，说的那是一个春风得意。所以谢文修入门第一句，便是完成老大交给的任务。
引着谢文修进门后，李宁玉详细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大致情况顾晓梦已经说过了，否则谢文修也不会抱着电脑哼哧哼哧的跑来，但事情详细总不好在电话里说。
就着李宁玉提供的资料，谢文修卷起袖子，一声不吭的打开电脑。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他喜欢有挑战的事。
李宁玉合上书房门，见顾晓梦坐在沙发上，走过去，问道：“大嫂？”
尾调微微上挑。
顾晓梦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他们老大，你自然是大嫂，要不然呢？你还想去给谁做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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