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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近代现代)——绿山

时间:2021-06-15 15:11:55  作者:绿山
  黄晨遇狂摇一脸淡定的裘榆:“来,鼓鼓掌,来,哇哦一个。
  袁木赢啦!给个面子!好歹人家刚还帮你背书包!”
  “他本来就很擅长。”
  裘榆说。
  王成星问:“你怎么想到的?”
  裘榆捏了捏牛奶盒:“因为住一起,我从小......我从小看他长大。”
  小时候站阳台上看他们晚饭后在街边玩追捕游戏,袁木蹿得比狗快。
  “难......难难难怪——”
  难怪这两个人总是同时出现。
  袁木寻来台阶上,已经脸不红气不喘,外套被他抱自己手里。
  虽然有些口渴,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拿裘榆手中的牛奶。
  后知后觉气氛有些怪异,王成星和黄晨遇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他。
  “怎么了?”
  因为三千米没人上,他们三个在报名时被体委强制拉去凑人头。
  又因为跳高比赛错过了广播,他们仨匆匆忙忙赶去检录,剩袁木一个人守三件外套。
  后续比赛项目的体力消耗大,体委征集后勤志愿者和他去抬水。
  大家兴致缺缺,要是再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拖上李学道。
  转了一圈之后只有袁木举了举手:“抬去三千米终点吗?”
  体委犹豫了一下,估摸着得答“是”袁木才会搭他一把手。
  但三千米终点线离这儿实在有点远,体委沉痛摇头。
  “噢......行,那也一起吧。”
  裘榆在哨响前回了一下头,他们原占的那排位置空无一人。
  黄晨遇拍他肩:“榆哥,你高,一会儿跑前面扛扛风,可能这样我俩还有一点点能跑完的可能性。”
  “行。”
  裘榆的视线扫一圈,无所获,他说,“能跟得上我就可以。”
  人在重复做一件枯燥的事的时候,思维会不受控制发散,老想些天马行空的东西。
  而裘榆围着全场跑了一圈又一圈,目光定点一遍又一遍,他的思维凝聚在一处,袁木哪儿去了。
  倒数第二圈时得到答案,袁木插腰站在终点旁的绿地上休息,脚边摞了两箱矿泉水,手里还掂着那半盒牛奶。
  最后一圈时场边观众乍然沸腾,三千米还有人留余力冲刺。
  这场比赛裘榆始终第二,全程由一个体育生领跑。
  他猝不及防地发力赶超成为第一,掀起一阵经久不散的高潮。
  他跑了多久,人群为他欢呼多久。
  裘榆冲过终点,红绸早被体育生截断。
  众目睽睽下,他拐了个弯朝袁木跑去,不知道这是属于惯性,还是他新一轮的赛跑。
  袁木手中的牛奶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拧开盖的水瓶。
  他以为他可以停下,但他没有。
  他们撞个满怀,裘榆拥住他,胸膛剧烈起伏,粗喘炸在耳边,透明的水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袁木连退几步,伸手挂紧他的腰,稳住了摇摇晃晃的身体。
  “我第几?”裘榆问他。
  “不知道......”
  “看什么去了?”
  陆续有人跑来扶他们,裘榆闭着眼睛没放手:“累,别动,大腿肌肉跟要化了似的。”
  温暖而浓郁的植物性香味侵袭大脑,裘榆在灰蒙蒙的视野里重新看到袁木对那个女生的笑脸。
  如果是我做检录员,是我为你整理号码牌,是我遭受你彬彬有礼的温柔,我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但幸好,我们相遇得很早,早到——人来人往,然后你容我倒在你身上休息。
  接近尾声,李学道宣布:“运动会结束之后——原地解散!回家吃饭!”
  劳委慌张留人:“请第三组打扫完教室卫生再撤——”实在有些残忍,补充,“教室挺干净的!随便搞搞就行!”
  黄晨遇和王成星跑完三千米就奄奄一息地向李学道请假,相互搀扶着走出校门,是不是朝回家的方向还未可知。
  杨岚清作为组长很快出决策,三人扫地,一人倒垃圾。
  黄晨遇和王成星逃不掉,剩下的细致工作第二天让他俩解决。
  裘榆只负责最后倒一趟垃圾和锁门关灯,袁木收拾桌面的动作慢了一点也就陪他一道。
  两个人拖着黑色大号垃圾袋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裘榆走了两步就盯向他的左脚。
  “你脚怎么了?”
  袁木不舒服地扭了扭,使劲踏两下地面:“起跳的时候震着了,没事。”
  临至正午,天有放晴的趋势。
  回程,上楼时裘榆落在袁木身后,差点被绊倒,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刚洗过的两双手沾满新鲜的水珠,湿滑得一触即离,要分开的瞬间裘榆拽紧了他的指尖,他说他没有力气,手指攀上来抓他的手腕,牵了很久。
  到了教室,袁木转着银锁倚在门边等裘榆去座位上拿书包。
  裘榆一边走一边低头把包移去腰后,外套叠成细长的一条搭在胳膊上,袁木侧身挂锁让他先过,却被拦腰扯回教室,门嘭地一下关掉了。
  两侧窗帘早早拉合,眼下光线暧昧。
  裘榆向前两步,在袁木后路尽失退无可退时吻上他。
  左臂圈紧他,右手掌摸上他的侧腰,在那一段凹陷的弧度反复游走。
  在袁木勾缠他的舌尖,轻慢地舔吮,企图将他引来自己这边时,裘榆用力掐紧他。
  “你跳高的时候,用这里拱出了一座桥。”
  裘榆这样说着,渐渐地也伸展右臂,毫无缝隙地完全环住那一把,“大家都鼓掌,可能就我一个人想,这个弧度怎么那么像你在床上高潮。”
  裘榆的手下滑,袁木情难自禁贴近他挺了挺胸,手指一下一下碾过脊柱的骨头,要挤进裤腰。
  袁木细细喘着气,反手握住他的手臂。
  “教室......会有人来检查......”
  裘榆揉捏两把,顺从地往上移,埋头舔他的喉结,湿软的舌头再舐去旁边,吸出湿莹的痕迹。
  明艳艳的粉紫色。
  “反正你有冲锋衣。”
  果不其然,打开教室门,迎面碰到李学道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袁木和裘榆听了他两句“跳得很高,跑得很快”的话就借肚子饿的理由跑走了。
  出了校门,走到公交车站等了很长时间。
  “走路吧。”
  袁木踢着小石子往前。
  “一边走一边等。”
  裘榆跟他后面。
  裘榆频频回头,比袁木更留意公车的班次。
  开往水雷街的公车驶来,他牵他的手在街头飞奔,跑过两条街,跑赢公交车,在它之前抵达下一个站台。
  裘榆仰头喘气,袁木在他的余光里匆忙整理两张零票。
  他的喉结一滚再滚,还是说:“你先走。”
  袁木顿住,先把纸币的四角捋平,抬眼问:“什么先走,你不和我回家?”
  “我先不回。”
  裘榆侧眼看着油条摊。
  “怎么了。”
  裘榆笑:“什么怎么了?”
  “你呢,不回家要去哪儿。”
  裘榆对袁木不会说谎,不会有所隐瞒,不会烦躁,不会不耐烦。
  他面对他,唯一的对策是一再避让。
  公交车的刹车声刺耳,自动门豪气地扇开,袁木把钱裹成皱巴巴的一团,揣到上衣的兜里,随裘榆一同注视门可罗雀的油条摊。
  人陆陆续续上车,收完最后一位乘客的钱,等不到客,售票员把车门缓缓地手动合拢,司机起步走了。
  站台空了大半,泛起萧瑟的意味。
  “行。”
  袁木心平气和的。
  裘榆倾身去拉要离开的袁木,第一下滑手,他再伸第二次。
  攥牢他的手腕,半揽半牵地,他们走向和之前相反的方向。
  小客车是满员的,厢内气味难闻,时不时会涌出一两段聊天,常常是无疾而终。
  裘榆和袁木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肩膀无声地靠在一起,多少能抵御外界的一些什么。
  颠簸了两三个小时后,车停,裘榆碰了碰袁木。
  他以为他早就睡着了,但袁木从窗外回收目光,立即侧头看他,眼神清澈。
  裘榆的心微微一扯,得到很多慰藉,又付出一点愧疚。
  “到了,在这儿下车。”
  裘榆哑声说。
  袁木一声不吭,只知跟着他。
  车道两旁栽满枯了半个秋天的树,一股风带过,能卷走半棵树的叶子。
  一些落来车道上,一些滚去外面的田野。
  他们沿着道旁走,脚踏树叶嘎吱声,清脆也空旷,在这条路的两端悠来荡去。
  “你不问我去哪儿啊?”裘榆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
  “你是不是晕车啊?”袁木问。
  “不晕车。”
  裘榆说,“是太臭了。”
  袁木捶了捶腰:“路也太陡了,下车时没知觉,现在骨头好酸。”
  “你不问我去哪儿啊?”裘榆又问一次。
  袁木看他:“问。
  去哪儿。
  我不都只能跟着你吗。”
  前面很快出现低矮的住房,再往前是小集市。
  裘榆拉袁木往粉面馆走,他不进。
  袁木:“先把你的事办了。”
  裘榆:“先吃饭。”
  袁木:“把你的事办了再说。”
  裘榆:“先吃饭。”
  这次是他为他布筷,涮洗得格外仔细。
  “吃完面,我们穿过这个集市,再走一两公里,就到我爸和袁叔上班的厂子了。”
  裘榆把筷子递给他,接着讲,“他们一般七点半下班。
  下班后有的人吃食堂,有的人会来街上,我们今天就是来这儿等他们下班。
  看一眼,我就带你回家。
  无论看不看得到,八点我们准时走。”
  后来看到了。
  到底是没白跑。
  七点,裘榆和袁木站在厂门口的树下。
  草丛的蚊子嘴毒,两个人静站不得,只好不停走动。
  还好裘盛世出现得早,他搂着一个女人随着人潮走出厂门,也才七点半。
  一直不断跺脚赶蚊子的两个人就静止在七点半,目送裘盛世走去他们来时的道上。
  蚊子咬人时是痛的,袁木被这细痒的刺痛扎得浑身一激灵,他捏紧拳头,没有动。
  裘榆偏头,对上他的眼睛。
  一如既往的清亮。
  第二次,裘榆拉袁木来探视自己的世界。
  但怎么每一次都是肮脏。
  裘榆想,是巧,是奇怪,还是自己真的只剩这些。
  他挥手赶走他颊边的蚊,两手合掌,骂了一句。
  我操你祖宗啊。
  集市就那么一个,那么一点地方,他们慢悠悠往回走也没把人跟丢。
  裘盛世的手不在那个女人腰上了,只是并肩走,走进一家宾馆,挂着“合欢”的灯牌。
  这处光源充足,裘榆举起一直捏在掌心的手机,摁开了摄像头。
  摁开了,他的眼睛却不看手机屏幕,也不看宾馆。
  路灯为什么千篇一律是澄黄。
  街上竖满了假太阳。
  “还有车吗?”
  “有啊。”
  裘榆抬手去摸袁木脸,指腹磨边上那处泛红的蚊子包,鼓成扁平的一片,“最后一班在九点。
  痒不痒?”
  “痒。”
  两个人在站牌下等车,袁木向他靠近了些。
  “舔一舔,可以止。”
  裘榆真的两手轻捧他的下巴,低头含住,舌头转了一圈,又伸齿去咬,离开时轻轻嘬了一口。
  “还痒吗?”
  “好像好了。”
  班车在九点前到达,人只有零星几个。
  不是同一辆车,他们坐去同一个位置。
  “不是这一个。”
  裘榆的声音掩在发动机下,但他的头倒在袁木肩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离耳朵很近,他只说给他一个人听,所以他听得很清晰。
  “裘禧在沙发上捡到黄色头发,我在裘盛世的衣领里捡到的也是黄色。
  但刚才那个女人是规规矩矩的黑发,对不对?”
  裘榆笑了笑:“真的是。
  操他祖宗。”
  “回去怎么说。”
  袁木此时的声音低沉,声线居然和他很相似。
  裘榆:“说什么。”
  袁木:“说我们今天看到的。”
  裘榆:“我不知道。
  我还正想问你呢。”
  袁木:“今天先睡个好觉。
  天亮了再说吧。”
  他迷信白昼予人清醒的力量。
  裘盛世对裘榆生活的参与度并不是很高,他依然感到被深深地背叛。
  一家四口,除了没心没肺的裘禧,他们为维系这个家的存在忍受如此多,付出如此多,裘盛世却一朝背离,且不知道背离过多少次。
  裘榆从小为自己的精神世界打造的地基原本就不稳固,如今又塌陷一角。
  “算了,说吧。
  本来就是碎的。”
  裘榆说。
  “可是。”
  他又开口,“可是我妈......可是许益清看起来还蛮在乎他的,为他洗衣服,袜子和内裤也不嫌弃,一点一点用手搓干净。
  为他做饭,他回家了她连豁口的碗也要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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