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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凌灿这样说，倒是让乔文很诧异，对他的刻板印象也大有改观。
此外，抛开态度不谈，今天他试的这场戏也的确惊艳到了众人，与吴胥的版本截然不同，或许真的能带来惊喜。
乔文心中的天平微微偏了偏。
“小灿同学，贺小勉这个角色和你以前塑造的那些古装美男完全不同，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我想证明自己，不光能上天，也能入地，另外，平凡人的故事与感情才最戳人心。”
“不怕偶像包袱摔稀碎？拍这戏的形象可不会太美好，大背心大短裤，还要坐电脑桌旁边抠脚，是真的抠，你确定能行？”
“我没有偶像包袱。”凌灿说得很认真，视线一偏瞥见了任星城，“而且，我要向敬业的师哥学习，师哥之前拍戏，纵身跳进粪坑也一声没吭。”
“……”任星城喉头一涩，皱了下鼻子：“没跳粪坑，跳得是臭水河。”
凌灿：“哦。”
“哎，别说，就是那部臭水河让任老师封了影帝，值得！”副导演无比崇敬地看着他说。
任星城闭了闭眼，摆手：“有味道的往事不必再提。”
乔文听着他们的话，权衡着心中倾斜了一大半的天平，又转向凌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保证2个月的拍摄期全程在组？”
“能，我用我的项上人头保证。”凌灿说得非常笃定。
乔文：“倒也不必压上项上人头。”
其实凌灿下这么重的保证，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吴胥绝不可能给出的承诺。
在原世界《迷途》的拍摄期间，吴胥两度出事。
其中一次就是被另一剧组的导演痛批轧戏，乔文也无辜躺枪，受了连累。
另一件就更严重了，直接断送了他自己。
“你的确让我很心动。”乔文看着凌灿点点头，手指终于不再摩挲他的下巴了。
任星城这时也走过来，一抬手搂上凌灿的肩：“我师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哦，你又知道了？”乔文打量着gay里gay气的两人，眯了眯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他火，是有道理的。所以你也不用再纠结，如果角色匹配度高，流量是可以加分的。刚才的表演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贺小勉，毫不违和。”
凌灿转过头偷偷瞄了任星城一眼，喉骨不由自主地咽了下。
最终，乔文成功被说服了。
“那我就把贺小勉的角色给你，其他进组事项，助理会告知你经纪人。”
“okok！谢谢导演！合作愉快！”凌灿克制着一蹦十米的欢欣，攥住乔文的手用力握了握。
“不用谢我，该好好谢谢你师哥，试戏你发挥出色，他功不可没。”
凌灿点头如捣蒜。
这话没毛病，他知道自己的技巧和经验有限，和谁演对手戏太重要了。
在表演领域，任星城无疑是学霸，而他只是个学渣。
学霸在家时亲身示范，教他不露痕迹地运用表演技巧，拿捏肢体动作与表情，同时也谆谆教诲，表演中技巧虽重要，但最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是动真情，是忘记自我，是全身心地进入到角色中。
在刚才的试戏片段里，任学霸更像是发光二极管，点亮了他的潜能，将他这个学渣强势带飞。
就算凌灿带有某种程度的主观偏见，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任星城就是坠吊的。
即便乔文不说，他也是要谢谢他的。
于是乎，他转向任星城，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真挚，“谢谢师哥，谢谢你帮我搭戏。”
“我们这种关系，说谢就俗了。”任星城勾了勾唇角，“不如一会儿请我吃饭吧。”
众人：噗！
凌灿：……好实诚的干饭人。
见他一时愣神，没吭声，投资方几个大姐还以为他有通告要赶，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举手，“竞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任影帝，看看姐姐吧，灿灿没时间，我陪你。”
“选我选我选我！”
任星城：Emmmm……
个人竞标战愈发激烈地进行，就在此时，凌灿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响起，洪亮，清润，比不得其他人嗓门高，却有着相当强的辨识度。
“姐姐们，我没说不请客……我和师哥……还有好多话要说。”
投资方大姐瞬间安静：哦，是带着悄悄话来的。
打扰了打扰了。
……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在一家高档私房菜的包厢再次会合。落座，凌灿哼着歌，将菜谱推了过去：“你点。”
任星城接过，几乎没怎么翻，就随口点了几个。
点完，他垂下眼睑，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盘垫的雕花边缘，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给他深邃的眸子染上一细碎的金色，看上去很柔和。
“我以为你会拒绝。”他掀了掀眼皮说。
凌灿心情很不错，大喇喇地一挥手：“不至于，吃个饭而已。”
在他看来，凡事一码归一码，曾经的恩怨不会就此消除，但在试镜这件事上任星城帮了他，当谢则谢。
况且之前因为入戏太深，他还啃了人家一口，投喂一顿，也算象征性抚慰抚慰。
任星城扯唇：“不错，懂事了。”
“边儿去。哎，先说好，我就请你吃这一顿饭。你最好可着死贵死贵的多点几个。”
“不用。喜欢的最重要。”
凌灿耸耸肩，视线扫过他点过的几道硬菜——川香小牛肉，麻辣地锅鸡，红油酸辣鱼……
他忽然来了精神，像是发现新大陆似，诧异道：“诶，之前没发现，你居然也喜欢吃辣？”
任星城没说话，轻轻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pk一下变态辣火鸡面了。”
任星城呛了呛：“pk就免了，我单方面宣布你赢。”
“咋的，看不起谁啊？”
“看不起我自己，我只能微辣，太过变态的辣会把我辣变态的。”
“…………”
其实，微辣已经是任星城的极限，他的口味一直比较清淡，对于辣味并不是很喜欢。
但他知道那是凌小猫的最爱，曾听做饭的阿姨说凌灿是一顿饭少了辣就吃不下饭。
所以刚刚点的大部分都是店里香辣口味的招牌菜。
等待的间隙，凌灿有些饿了，抄起剥壳器，开始突击桌上的干果，边剥壳边说：“刚刚我一直想问来着，你怎么会突然跑去给乔文作监制？”
“你呢？怎么会跑去演乔文的电影？”任星城反问他，“《迷途》的拍摄可不比《灵犀大陆》，不会轻松的。”
“我知道，但谁让我喜欢呢。”
“一样的道理。”任星城看着他，也捏起一颗干果，剥了壳，放在嘴里轻轻嚼着，“喜欢的最重要，这也是我的原因。”
凌灿高赞：“是，要我我也喜欢作监制，钱多啊。”
任星城：“……”
说得好像谁缺钱似的。
“我其实不是为了钱，是为了……”
“情怀。”凌灿打断他，很文艺腔地接了一句，“为艺术而献身的博大情怀。”
“……”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也是这段时间来，他们聊得最多的一次。
临近结束，凌灿去洗手间放水，任星城摸过手机，打开了一个记事本APP。
虽然刚刚的试探被憋了回去，总得来说，今天还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跨越式的里程碑，有必要记录在册，以此激励自己，前进，前进，再前进。
任星城动动手指，才刚准备敲字，忽然，两条微信提示从屏幕上方弹了出来。
他顿了顿，戳进对话框，目光飞快地扫过一行小字。
此时凌灿刚好从洗手间走出来，任星城抬眼看向他，微微皱了皱眉：“是乔文刚发的信息，他又有了新决定……”
第18章
“乔文？！”凌灿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放在桌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导演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好怕好怕。
“那倒没有。”任星城将手机递到他眼前，“只不过乔文刚才决定，你来演贺小勉，吴胥演秦阳。”
凌灿愣住，咬了下嘴唇，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改变了剧情线吧？”
“嗯。”
“那么问题来了，主角换成了我，《迷途》还会不会因为吴胥而遭遇不测？”
“我不知道。”任星城摇摇头。
“既然我们改变了剧情线，有没有可能也连带着一起改变吴胥，让他“金盆洗手”，不再重蹈覆辙？”凌灿仍不肯放弃最后一丝挣扎。
“没可能。”任星城一语击碎了他的梦，“做人，还是不要把自己想得太牛掰了。”
凌灿：“……”
“而且早在几个月前，圈子里就已经传出过吴胥溜冰的事。”
在原世界，吴胥未出事前被圈内人称之为天赋型演员，因其英俊阳光的外型和精湛的演技大受追捧，未来星途无限。
可就是这样一副好牌被他打得稀烂，就在《迷途》拍完，距离上映还有三天，有媒体突然爆出，吴胥因聚众吸·毒在家中被捕。
此前也有营销号爆出过W姓艺人疑似吸毒一事，但因没锤，只能模糊爆料。
这一次的猛料有雷锤加持——新鲜出炉的警方通报蓝底白字，写得清清楚楚。
全网哗然，无不唏嘘。
就这样，吴胥在他最接近巅峰的时候亲手葬送了大好前途。
同时，也坑了整个《迷途》剧组。
思绪回归，任星城看着凌灿麋鹿似的眼神和那双因为忐忑而无处安放的小手，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角色的事，我会再去和乔文沟通。”
“对对对。”凌灿犹如一只车载公仔，疯狂点头，“你要肩负起大监制的重任，吴胥这颗不定时炸·弹可不能炸在我们剧组！”
“嗯，放心。”
……
吃过饭，两人分头驾车回家。
才刚行驶了十几分钟，凌灿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苗雨提醒他，这周六南方卫视的《偶像嗨起来》就要开始录制，地点在隔壁C城。
这在原世界没有，又是作者新增加的剧情。
这档娱乐节目是棚内游戏互动类综艺，每期邀请四五位嘉宾，都是当下最火的明星。合同签署期是在他们穿越过来之前。
凌灿知道推不掉，只能应下，刚准备挂电话，苗雨却就着话题聊起来了。
她说最近在协调任星城的工作室，打算明年年初安排他们上一档恋爱类合体综艺，也是为夫夫俩官宣做好准备。
官宣是早晚的事，任星城的人气主要靠作品，事业粉居多，结不结婚对他影响不大。
但凌灿就不一样了，走偶像路线的，公开必掉粉，必须尽可能地将损失降到最低。
上次慈善晚宴播出后，网上不少粉丝在磕“星灿”，说他们站一起美颜双杀超有CP感。
所以公司决定从现在开始，多层次，有重点地将CP大旗扛起来。
让粉丝磕到牙掉，最后搞到真的。
完美！人生大圆满。
凌灿对此不敢苟同，更不想上什么恋爱类合体综艺。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任星城的最终归宿是离婚，“大圆满”也只能是大了个寂寞。
然而这话他却不敢现在就同苗雨讲，怕急脾气的苗老板会头顶冒烟，削他。
此事只能暂且搁下。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凌灿下车进了家门，看到任星城已经回来了。
想到刚刚苗雨提到的合体综艺，他迟疑了片刻，走过去，想与对方先行商讨一番。
谁料，还没等开口，楼梯上忽然闪过一团小小的影子，芒芒张着小胳膊下来了，边跑边亢奋地喊道：“爸比——爸比——”
凌灿一愣，才刚反应过来小团子已经矫健一跃，像只蚱蜢似的蹦进了他怀里。
“爸比，你终于回来啦！芒芒好想你。”小团子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下巴直撒娇。
凌灿有被惊到：“小嘴恰了蜜？”
吹出这么香甜的彩虹屁！
芒芒扭扭小身体，半侧过身，朝一旁的任星城也招了招手：“爸比，来吖！”
任星城往前挪了两步。
下一秒，就见小团子像变魔术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条黑色发带：“爸比，咱们一起来玩盲人摸象好不好？”
凌灿：“盲人干啥？”
任星城：“什么摸象？”
小团子：“……”
客厅里做清洁的宋姨听到他们说话，放下除菌器，笑眯眯地给俩人科普：“盲人摸象是个亲子小游戏，就是小时候常玩的“瞎子摸”，一人蒙起眼睛，去“摸”其他人。抓到了就算赢。”
“昂。”两人get 了。
芒芒此刻已经按耐不住，挥舞着手中的发带，嚷嚷着：“爸比爸比快点，我要盲人摸象！”
凌灿在脑子里勾勒出“一家三口”的游戏场景，咋想咋觉得透着一股诡异风。
饶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任星城已经不排斥了，但也不代表他们就能在一起欢天喜地做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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