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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穿越重生)——粒非痴

时间:2021-06-19 09:44:56  作者:粒非痴
  穆笛抬起沾了炭灰的脸,冷笑道:“没有了。能接住我暗器的人,我不是对手,不打了。——你想要什么?你是来救他的?那你别想了,他没救了。”
  贺戎川瞳孔骤然紧缩,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脸淡漠,唇角勾出轻蔑。
  握剑的手紧了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剧情有点长,先断在这了,不虐信我QAQ
 
 
第46章 
  “你既然进得来,想必也通晓巫术。他手臂上爬的,是噬骨虫。”
  听见“噬骨虫”三个字,贺戎川脖子上的青筋猛地一跳。他并不通晓什么巫术,却知道阴阳教巫医用的噬骨虫,一旦沾上人肌肤就再也下不来,直至将此人灵气吸食干净。这虫子是用在将死之人身上,储存灵气以作它用的,她居然往池奕身上放……
  贺戎川沉声道:“灵气用尽,再输送给他便是。”
  “谁输送给他?你么?你是他什么人?”穆笛不屑道,“就算有灵气,噬骨虫也会让肌肤溃烂,蔓延到全身——总之都是死。你别想着救他了,身手这样高强,不如与我们结盟……”
  贺戎川的耐心终于用尽,青霜剑寒光出鞘,擦着穆笛的肩插在树上,穿过她的衣料,却未伤到骨肉。他眸中闪过凶光,快速道:“巫术蛊毒俱有解法。如实交代,免受折磨。”
  她眼底终于现了几分畏惧,随后压下去,强撑着道:“都在毒罐里泡过了,谁还怕你。我死了,他也死了,噬骨虫就会自己跑去该去的地方,用他的灵气,完成我们的夙愿……”
  贺戎川眼神愈发狠厉,他不打算和此人废话,正要将剑向下移动几寸,让她尝些苦头再问,却听身后一直没吭声的池奕忽然开口,话音虚弱但清晰:
  “你兄弟还在流放……姓穆的……先太后族人……好找。”
  穆笛神情骤变,拨不动抵在自己鬓边的剑,扯着脖子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的池奕面色发白,无力地开口:“我是……方外之人……自然能……左右生……杀……”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身子一软,歪倒在地。
  贺戎川眸中狠厉顿时消解,从渊潭深处翻搅出复杂的波澜。他略微偏头,用余光盯了许久地上那人,终是艰难转回来。
  望向面前狼狈的女子时,目光里只剩威严,“你是穆昭之女?”
  身份被拆穿,穆笛原本便不好看的脸色愈发扭曲,更说不出回答的话。
  “我既叫得出名字,”他话音淡漠,透着凛然寒气,“也能左右生杀。”
  话已至此,穆笛凄惨一笑,侧头望向一旁,朗声道:“纵然有解法,那又如何?告诉了你,你便能解?祭台的灵脉系于圣水,这还用我说么?”
  贺戎川顺着她的目光,观察了周围情况。树木托起的高台上是一湾清水,满地铁色花朵,发出腥臭味……
  他在书上见过这阵法,很久之前了,已记不得是几岁。那次穆皇后不在宫中,当时的淳妃叫他到春阳宫做客,他在那里看了不少有关巫术的书。年纪太小字都认不全,只对书中图画印象深刻。
  阴阳教的祭台要有高台上的圣水,和土地里的铁花,二者高低制衡,方能积聚灵气。倘若二者融合,就能让祭台上施展的巫术全部失效。但是……
  “铁花不可采摘,也没有哪具肉-体凡胎能拿到它的花蜜。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记得你答应的事——”
  话音忽然顿住,贺戎川回头,见那人口鼻流血,直直向后倒去。
  也不知何时给自己下的毒。
  他无暇多想,近乎本能地向倒在地上的池奕走去。他向来冷静自持,再十万火急的事也写不到脸上,眼中常年覆着霜雪,不会让人窥得半分心绪。
  可这个时候,他慌乱的神情掩饰不住——也没刻意掩饰,他的心思不够用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去做什么,若按那歹人所言,池奕必死无疑,那不是正好。这等狂悖犯上之人,本就该死。
  可是——池奕是属于他的,怎能容许随便什么人就杀了。他只能死在自己手下,得把他救回来,等何时认为他没用了,再亲手杀人,让他偿赎这些日子的无礼。
  所以,第一步要救他。嗯。
  他吩咐几名暗卫去查探铁花和圣水的情况,自己半跪在池奕身边。不知何时额头和手心渗出一层细汗,明明只是走了几步,呼吸却异常急促。
  他轻轻扶起池奕的肩背,以往活蹦乱跳的人此时软成一摊泥,面上神情并不痛苦,只是肌肤毫无血色。
  池奕的整条右臂爬满了噬骨虫,它们将头部贴着池奕的皮肤,似乎正从中吸食着什么。被吸过的地方如同化脓一般翻出血肉,正一点点向深处溃烂。
  贺戎川亲手杀过无数人,也见过无数的血肉横飞,以前从不会为之动容。而此时他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受,一阵强烈的痛苦涌上心间,一瞬间,突然无比厌恶斗争和杀戮。
  试着去抓那虫子,纵然力大如他,也无法将其从池奕的手臂上取下。他知道这是巫术,非蛮力所能破坏,只得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将微微有些发抖的人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这时,一个去察看铁花的暗卫踉踉跄跄跌回来,话音在打颤:“那、那花,可怕……花苞一打开便有幻象……看、看不下去,够不到花蜜……”
  贺戎川连忙藏好方才的慌张,抬眸时又是一副沉静模样。他微微蹙眉,“什么幻象?”
  “湖面……湖面结冰……”那暗卫已说不出完整话了。
  “湖面结冰有什么好怕的?”另一个暗卫不屑,“不就是取个花蜜,待我去试试。”
  没多久他便回来了,浑身打着哆嗦,“那花里,药炉……药炉烧沸了……”
  几名暗卫脸上是藏不住的惧怕,贺戎川不再看他们,低头拢了一下池奕身上的斗篷,朝花丛走去。
  一边走一边怀疑,为了救那个人,值得费这么大事么?
  又一转念,自然不是为了他,只是要试试那滋生巫术的铁花,究竟是何种牛鬼蛇神。即便真是什么连他也降服不了的东西,也要亲身试一遭才肯安心。
  只是出自这样的理由,顺便救个人而已,和那个人是谁没有关系。
  他随手选了一株铁花,用力掰开紧紧合拢的花瓣,自花蕊中散发出一股异香。不同于方才那女子身上香粉的甜腻,而是幽深厚重,令人莫名一阵忧郁。
  他小心伸手进去,铁花底部是个储蜜的囊,但必须要足够温热才能缓缓渗出。贺戎川用手心捂住它,片刻之后便觉得眼前模糊起来。他心下一沉,接着便在那些模糊之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幻象。
  眼前是树叶间漏下的日光,斑驳在院子里,微风送来一阵沙沙声……
  因着提前警觉,贺戎川知道这是幻觉。不是什么湖面或者药炉,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可一面告诉自己不可当真,一面却不由自主地沉沦。
  树影婆娑的院子里,坐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那孩子的神态看上去不太自然,正是十岁的贺戎川。而旁边的大人约莫三十多岁模样,她穿的是谷国皇宫寻常的宫装,却自有一股别样气度。
  那是先帝的淳妃,她经常将他叫到春阳宫去坐着。这一次,小贺戎川十分懂事地问:“你口渴么?我给你倒一碗水吧。”
  淳妃总是浅笑望着他,贺戎川就当她答应了,跑进屋倒了水,然后从袖口摸出一包药粉,撒进碗里。
  配方是从春阳宫的巫书里看到的,说是一种致命的毒药,服用后人很快便会死去,而且看着就像是猝死,无法发现下毒的痕迹。
  他乖巧地将那碗水捧给淳妃,她嗅了一下其中味道,停顿良久,终是如常饮下。
  风吹动树叶,地上的光点便跳跃起来。小贺戎川的眼珠跟着那些光点转来转去,不知过了多久,再转头时,身边的人已闭上了眼。
  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得意地大笑。他终于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最信任的的母亲告诉他,淳妃是个低贱的异族人,嫉妒他高贵的出身和出众的天赋,想方设法要毁掉他。他的那些痛苦都是这个人带来的——她将他困在冰水里,让他感受绝望和无助;她送给他一只猫,待他们亲近后再让人杀死,逼他在一旁看着……以及许多这巍峨宫阙下隐秘的折磨,全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于是只有几岁的贺戎川装作与她投缘,在暗卫的保护下出入春阳宫,获取她的信任,从她那些巫书里找到杀人的法子,最终得以亲手复仇。
  看着那个孩子大笑的模样,贺戎川感到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记忆中的场景褪去,眼前只剩晃动的树叶和凌乱的光点,用午后刺眼的日光提醒他当年的愚蠢。
  伴随着这画面的,是无数个声音在叱责。五年前他攻入京城时,被天下人唾骂,彼时他雷厉风行,施展铁腕重整朝纲,压下了那些恶言恶语。一个高明的君王,对那样的话应当满不在乎,甚至不该有愤怒。
  那时的冷漠遮盖了太多,而这可恶的花唤起多年前的画面,便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情绪如洪水决堤一般撞进他心头,大约有愤恨、愧悔、不安、悲恸,还有许多他叫不上名字的感受,几乎要摧毁他的神志。
  这痛苦太过难捱,让他产生难以克制的想要逃离的冲动,想把手指抽走,立即回到地面上去,再也不接触什么可怕的巫术。
  可他尚留了一丝清明,知道这是幻象,只有经受过磨难坚持下去,才能……救那个人。
  逃离与趋近,两股力气在脑子里较劲。上一次如此矛盾,还是池奕躺在他面前扒他衣裳的时候。一面想掐断这人的脖子惩戒他的狂妄,一面不断提醒自己不能揭穿实情,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力量,说不好是什么,在阻止他……
  可当他想到这些时,扒衣裳的画面却和树叶与光点重合。池奕持着他那明朗而狡猾的笑容,走进午后的院子里,朝他眨了眨眼,“暴君又杀人了?连淳妃你都杀,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你再这么作下去,谷国早晚被人灭掉。”
  他一直是笑着的,贺戎川一腔怒气发不出来。接着,池奕躬身,向他伸出一只手,“你从来都是这样,根本改不了。算了,走,我们回去,我给你做了好大一碗布丁,不是南瓜味的……”
  他愣了片刻,不由自主抓住那只手,被池奕拽着向外走去。才走出院子时,池奕忽然转头,迅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厌恶你的每个缺点,但喜欢你。”
  ……
  被系统逼的= =
 
 
第47章 
  感受到想象中的温热触感,贺戎川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头脑清明下来。他突然意识到,阴阳教的巫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只通过肌肤的碰触使人看到幻象。他的这些异常应该来自……打开花苞时,散发的那股香气。
  他已冷静下来,立即开始闭气,很快那树叶光影的画面就褪去一些,也冲淡了夹杂其中的心绪和痛苦。渐渐地,储蜜的囊变得温热,探进花苞的指尖触到了黏糊糊的东西。
  手指抽离的一刻,遗存的最后一点幻象也消失了。几个暗卫上前搀扶,有人用捡来的碎瓦片接住他辛苦得来的蜜。但这些不够,他正想让众人闭气取蜜,却忽然想到方才那两人说的什么结冰的湖面、煮沸的药炉。
  那些,也是他们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吧。他不愿再为难暗卫们,只让他们去那边照顾昏迷的池奕,自己则走向下一朵花。
  闭着气对付它们,眼前的幻象淡了许多,那痛苦便也能承受了。他背负着阴魂不散的过往,艰难扒开一朵朵铁花。
  他要磨练意志,锻炼自己承受痛苦的本事……救人?倒也不是一点也没有。
  收集到了足够的花蜜,被回忆捆绑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他回身望一眼那昏迷不醒的人,压下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拔剑斩断挡道的枝桠,攀上高台。暗卫问了几次要代劳,可他已经不想把这差事交给旁人,他要亲手做这一切,亲手救那个人。
  盛着花蜜的瓦片被丢进清澈的圣水,就在水面变浑浊的同时,地上的几个火盆熄灭了,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整个祭台的灵脉被破坏,连火都是用巫术生的。
  贺戎川盛了一捧浑水回去,适应了黑暗,借着洞口微弱的光亮看清情况。不知那些虫子是吃饱了,还是池奕已经没有灵气可以吸食了,离开他手臂一齐向外爬去。
  一个暗卫截了虫子,另一名稍懂医术的探了池奕的脉搏,又检查他的手臂,禀道:“属下不通巫道,只看这脉象,池公子体内虽虚弱,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能再撑。但肌肤溃烂……似有蔓延之势,蛊虫所致,不知如何医治……”
  “你们几个,出去找些火来。——你们将那歹人的尸身搬回去。”贺戎川点了几人,又觉得另几个碍事,便指着那些虫子,“你们拿它到一边去,看好了,不许跑出来。这里不用管。”
  暗卫们都是一愣,这种境况下,陛下把人都支开,是要对昏迷的池公子做什么吗?他们不敢质疑主人莫名其妙的安排,纷纷去了,只把那二人留在中间。
  贺戎川在池奕身边席地而坐,捧起他那布满可怖咒痕的手臂,缓缓将取来的浊水浇在上面。
  若非遇见这样的境况,他都不曾意识到自己原来懂这么多巫蛊之道。祭台被破坏后,如有加在人身上的巫术,须用浑浊的圣水浸泡,才能渐渐褪去。
  这样繁琐的活计完全可以让暗卫代劳,但他却莫名觉得此事隐秘而神圣,只属于他们彼此,不容他人窥探。
  浇水的动作带了几分小心,甚至可以说是虔诚,仿佛拯救的是魂灵而非手臂。
  池奕的魂灵,以及他的。或者说,只有他的。
  他就着那不甚明朗的光亮望向对方,池奕神色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贺戎川有一瞬的失神,眼前闪过池奕朝十几年前的他伸出手的景象,过去与现在、真实与虚幻在脑海中交织,惹得一阵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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