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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小野看向白桦。
“你妈姓白。”越野在它身上揉出泡沫。
“老虎”小野惊恐地看向重新打开的淋浴喷头。
“病猫。”越野换了一盆水，开始冲洗它身上的泡沫。
越野一只手使劲的按着小野的后脖子，一只手搓着它背上的毛。小野宁折不弯的两个小前爪使劲
地按着浴缸的边缘。
浴缸上沾了沐浴露渐渐变滑，小野一个没抓牢，越野一个没收住，只见一只大黑老鼠在浴缸里像跑跑步机一样四处劈叉，折腾了好一阵子还是在浴缸底部，开始像狗一样用嘴喘气，还甩了越野和白桦一身的水。
白桦忍不住笑出了声，越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看你个小兔崽子还敢不敢到处乱跑。”越野笑着骂道。
晚上，白桦说什么也要一个人睡沙发。
第14章 床太大
“我一直在这儿吃你的用你的，哪儿好意思再让你再睡沙发。”越野挠头。
“跟你没关系。”白桦一边将一床被子抱到沙发上，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我只是想看电视而已。”
……鬼信呢，这年头谁还看电视，你那遥控器放茶几上都积灰了。
然而，白桦真就一丝不苟地看起了电视。
越野却失眠了，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新鲜出炉的社死片段。
怕白桦晚上再做什么噩梦，保险起见，她没有关卧室的门。
躺在床上，越野静静地听着电视里的女主无病呻吟，强行让自己从回忆重播中跳出，开始仔细地琢磨起至今为止得到的信息。
自己的马甲本来就没几件，还早就被自己扒了个干净。可是白桦这边，总觉得她藏了些什么。
不知到了几点，外面的电视声停了下来。越野等了一会儿，魔怔一般走了出去，突然就想看看白桦睡得安不安稳。
“嗯？”沙发上的白桦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
“啊对不起，我我我起夜。”
越野连忙调转方向去了卫生间，庆幸自己的膀胱里刚好有点存货，可以糊弄过去。
蹑手蹑脚地回去躺下，越野又觉得这么大的床一个人睡，实在有点恐怖。不管翻身朝向哪边，都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转头看了看白色的落地窗帘，越野突然就觉得里面好像也有东西在盯着她，下一秒就会露出一个头跟她阿尼哈塞呦。
快十二点了吧，这房间这么空，这么静，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吓了自己一会儿，越野又颠儿颠儿跑了出去。这次白桦听到动静，直接坐了起来。
“怎么了？”
“你卧室太大了，我一个人睡害怕……”
用力过猛了，越野真觉得自己快哭了。
白桦低下头，胡乱地将散下来的头发用一只手梳到一边，抱起被子跟越野走了回去。
越野也没有想通，自己刚刚这番折腾是不是有点故意，但总算房间里还有个活人在同一张床上，没了之前的恐慌感。
意料之中，白桦在睡着了以后又进行了同一波操作。越野伸手将她抱到怀里，甚至感觉，自己是在期待她靠过来。
兴许是脑子在睡着之前，一直在计划着刷墙的事情。越野睡到了自然醒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空也还是蒙蒙亮。
悄悄从床上挪下来，越野静静地看了半晌白桦的睡颜，心头涌上一丝温暖，也为自己即将要开展的大工程暗暗激动。
接着，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自己家，抄起了压箱底的宝贝。
听到白桦从卧室出来的动静时，越野正踩在梯/子上，一手按着卷尺，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墙上点点画画。
窗外的阳光这个时候刚好照在越野的脸上，暖暖的，她觉得自己此时脸上戴着这层金边，看上去一定很帅，潇洒一回头：
“起来了……啊！”就看到了自己的真实高度，越野腿一软，条件反射的抬起右腿开始往后退，一脚踩空，身体开始向后倒去，两手都拿着东西，没办法抓住梯/子上面的扶手。
要了命了。
白桦迅速反应过来，张开双臂，在越野整个人倒下之前接住了她。
“能不能小心一点，别老毛手毛脚的。”白桦叹了口气，话语随着呼吸划过越野的右耳朵。
这下真是要了命了。越野感觉耳侧一阵麻痒。
“还不是你突然出来。”越野趁腿完全软掉之前，赶紧挣扎着站了起来。“做早饭去，去去去，别打扰我干活。”
白桦走到越野旁边，看了看自己墙上奇形怪状的图案，没有说话。但越野总觉得，白桦正在心里为自己的墙默哀。
越野不屑地瞥了瞥嘴，重新爬上了梯/子。
不多时，耳边传来了白桦走进厨房开始做饭的声音。
正聚精会神地提起笔，填补一处不规则的空白时，白桦的声音又突然从下方响起：
“吃饭了。”
越野吓得一哆嗦，差点又没站稳，赶紧撑住前面的墙，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看下面。
“我恐高，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喊我。”越野一边爬下来一边说。
“看得见的地方不行，看不见的地方也不行，那我怎么喊你吃饭？”
“闻着味儿不就来了吗……”越野小声嘟囔。
“那我下次直接端到你跟前。”
“别别别，这么香的早饭可不敢乱挪位置，回头邻居闻着了来跟我抢。”
“这会儿又会说话了。”白桦轻蔑地说着，但面上带着笑。
总算看到白桦有了正常人的食量，越野没忍住，一不小心就露出了老妈子般欣慰的笑容。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还笑得这么奇怪。”白桦忍不住抬头问道。
“想着今天地位终于升级了，不用当垃圾桶了。”越野在餐椅上扭了扭屁股，笑着说。
“我以为你喜欢吃才……”白桦愣了一下。
“除了以后坐飞机的时候可能会多耗点油，不太环保以外，我没有丝毫怨言。”越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一会儿，越野将扒的干干净净的空碗往桌子上一放：“那后勤工作就交给白顾问大人了，我继续拯救您白白嫩嫩的小墙墙！”
越野正打磨第一个鼓包时，听到了白桦从厨房出来的声音。她只在自己身后站了一会儿，便走去
了客厅书架的方向。
片刻后，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越野刮墙的声音和白桦的翻书声。
一遍遍地将折叠梯从左挪到右，又从右挪到左，越野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多少次。
终于，蹲在地上填满了最后一块空白时，越野向后退了退，准备检查一下整体的效果。
一回头，见白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一脸惊奇地看着墙面。
“喜欢吗？我在视频上看到，然后自学的浮雕。”越野像指挥家一样高举双手展示成品。
见白桦还在自顾自地欣赏着，越野瞬间膨胀，“当年在德国的时候，偷偷摸摸拿租来的房子雕了两条锦鲤。结果房东发现以后，激动得要命，一个劲儿地问我这是不是中国艺术，让我到他家去再给他做一个。我走了之后，房东还一直把那间公寓租给中国人来着。”
“是很好看。”白桦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仔细的打量着墙面。
墙上的沙滩和海浪用上了反光的涂料，无比刺眼的灯光打上去，反而像真正的阳光海岸，从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反光点。
嵌在沙子里的贝壳，横行的小螃蟹，几只海星和凹凸不平的沙面都是用特殊材料在墙面上叠加出来的、立体的造型，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好啦！”越野对白桦的反应非常满意，“折腾了一上午我血槽都空了。白大厨赶紧去做午饭，要不然一会儿饿晕了医药费你掏啊！”
越野又用左手托起右手手肘，作沉思状，看向了白桦卧室的方向：
“话说，你那个卧室也太恐怖了，我去把那边的墙也重新刷一下吧。这是个小工程，你做完饭就差不多了。不过，”越野停顿了一下，又故作神秘道：“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哦。”
说罢，越野拿着自己的一堆工具蹦蹦跳跳地进了卧室。拖出终极武器，越野戴上降噪耳机，对着瘆人的白墙发泄一般轰轰了起来。
恼人的噪声过后，看着最后一个翘起来的钉子，越野有些走神。实在没想到，当年为了打发时间，排解一个人住时的孤独感开发出来的新技能，居然还真能派上用场。
于是越野毫不犹豫地抡起锤子，砸向了自己扶在钉子旁边的左手上。
“啊！”大拇指猛地一疼，越野知道，李半仙和她的诅咒又营业了。
门外均匀的切菜声停了下来，随后是匆匆的脚步声，和白桦急切的声音：“怎么回事？”
“别进来别进来，啥事儿没有。”越野用右手握着左手，试图屏蔽一阵阵充血时的钝痛。“做你的饭，我等着吃呢。”
又过了一会儿，厨房的炒菜声停了下来，越野也终于完成了大作。
“我可以进来了吗？”白桦敲了敲门。
越野“啪”地一声把屋里的灯关上。
“好了。”越野像第一次打扫了卫生的小学生一样，背着双手，满心欢喜地等待检阅。
白桦开门走进来后，越野才又伸手重新打开了灯。
这一次，卧室惨白的墙变成了深邃的星空，星星反射的光有金色的，有银色的，还会跟着观看角
度的变化而变换着颜色。
白桦一言不发地看了半天，才开口道：
“可惜了。”
第15章 好日子到头了
“啊？什么可惜了？”越野正等着夸，听到白桦有些难过的语气，愣了一下。
“你当年没有参加艺考的事情啊，我们一起去公园那次，你自己说的。”
“你还记着呢，没什么可惜的。我自己本来就是三分钟热度，让我天天泡在画室里我可受不了。爸妈不看好不说，我自己也觉得没前途，艺术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
越野毫不在意地说，顿了顿，眼神又亮了起来：
“不过我老弟做到了。说实话，他本来那么内向磨叽的性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上高中了以后居然死磕着要艺考，爸妈怎么也没拦住。现在，找了个好工作，在大城市做设计。住着大房子，陪着小女友，比我现在的生活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越野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踱步到跟卧室相连的封闭式小阳台上，停在了堆在一起的白色窗帘前，又回头笑着说：
“但我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机械这个专业吧，跟我当初想的确实不太一样。但我现在也做
着很有意义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越野将堆在左边的一半窗帘拉上，“我还能活蹦乱跳，每天如果突然想做什么事情，只要悄悄偷个懒，立刻就能去做。我需要你监督我的工作，我做的项目也被别人需要着，这便够了。”
窗帘后面，是一排钉在墙上的攀岩小石子。小石子的表面有些磨损，颜色也有些暗淡，却给原本单调的墙面带来了些童真和活力。
“给你交个底儿啊，这些不是我专门买的，是当年在德国大街上乱晃的时候捡的。你也知道，我恐高，没法攀岩。一直想拿它做个什么艺术品出来，但是总没什么想法。”
回过头来，越野看到白桦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所以你看，只要愿意等，就算是这些小石子，也总会碰到新的人，新的事，遇到重新被发现的机会。如果小野只是看完了所有它想看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它再也看不到，它没有想到的了。”
白桦吸了吸鼻子，走到越野跟前，摸了摸墙上的小石子：
“那这个，是可以爬的吗？”
“当然喽，以后你要是想往旁边这个柜子上放东西，可以直接从这里爬上去哦。”越野得意洋洋的用手指了指着攀爬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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