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贺松彧没直接回答,他知道丛孺流于表面的小心思,真正打的不怎么样的是他才对,贺松彧直视着丛孺黝黑清冽的眼珠,“我以前是篮球校队的主力,前锋位。你呢。”
丛孺啥也不是,他毫不客气的拍着贺松彧的肩,笑容不羁。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竖了个大拇指,让人以为他会有多厉害,“我专业混混,你们去上分,不用保我。”
贺松彧:“……”
宋仲夜在旁边仿佛被遗忘了,他倒也不觉得生气和尴尬,丛孺也不是有意要忽略他,而是一旦他和贺松彧两人说话,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将其他人排斥在外了。
虽然丛孺解释说他嘴巴红肿是因为早饭吃多了辣椒,可南市哪有早餐就吃辣的习惯。
丛孺跟贺松彧怼上瘾了,后来才发现把宋仲夜搁在旁边冷落了许久,而篮球场上的人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高戏文来叫人。
丛孺:“给我安排个打酱油的位置就行了,别保我,你们打,加油上分。”
宋仲夜把他介绍给其他人认识,贺松彧只简单的带过,高戏文因为丛孺的话一直在笑,说他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笑点好像比普通人都要低……
丛孺就看他一直笑,上了球场打球也在笑,竟然还能打的不错,更让人惊讶的是半路跟他一样混进来的贺松彧,人家那打的真叫一个牛逼,连警队的第一次和玩的人也对他态度热络了许多。
跟贺松彧相比,丛孺验证了自己的话,他真的就是个混子,也就帮运一下球,但大部分时候碰不到,磕磕碰碰却不少,起跳也多,好在今天的日头并不是太晒,还有风吹,汗虽出了不少,心里却挺高兴的。
他以前吃饭睡觉都在想跳舞,同龄人读书下了课去打球他也很羡慕,但他专业和文化课要两手抓,时间根本不够,尤其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背后有黄梦踵寄托的期待,渐渐的就不羡慕了。
但是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以前读书时期没有过的经历,没想到今天还能实现,男性与男性之间力量的碰撞,随性不羁、无声的硝-烟味,你来我往的进攻防备,都是一场意义十足的较量。
丛孺痛快了,当篮球飞的太高,直直的朝他冲过来,砸到他头上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篮球落地,丛孺被砸的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一只手扶在他背后撑起了他,他听见高戏文惊慌道歉和宋仲夜叫他名字问他有没有事的声音。
最让他惊讶的是贺松彧替他按着被球砸到的头部,冷冷地透着火气毫不客气的对高戏文道:“你眼睛长在哪的。”
他话一出周围气氛就很不好了,这里都是警队的,高戏文人缘好就算他砸到丛孺了,大家也觉得贺松彧没必要语气咄咄逼人大惊小怪。
而且他讲话还很不好听,语气里满满的斥责,有人不满的说道:“又不是小娘们,打球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戏文也不是故意的。”
宋仲夜面沉如水,“先把丛孺扶到旁边坐着。”
贺松彧冷冷的盯了说丛孺是“小娘们”的人一眼,对方大概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眼神是那么的冷冽,好一会没说话。
那颗球来势汹汹,准确来说是从丛孺的眼角擦着太阳穴砸过去的,前面有人挡着,他慢了半拍才看到向他冲过来的球,想躲开已经为时已晚了,没整颗砸到就算好事。
他听见了高戏文不好意思道歉的话,也听到了贺松彧火气十足的质问,还有宋仲夜口吻担忧的声音,以及周围帮高戏文说话的人的声音,他挺想说一句,“他没事,高戏文也不用愧疚,他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但是丛孺这回开不了口,他抓紧了贺松彧的手腕,脑子里觉得周围一片吵闹,空气沉闷,他一张嘴就感到一阵反胃。
说真的,要不是贺松彧反应极快的扶在他背后撑着他,丛孺眼前一片漆黑,胸闷气闷,有可能直接跪下。
贺松彧一直捂着他的头,很快摸到了被砸的肿起来的地方,丛孺感觉到他摸了一下就没有碰了,甚至小心的绕开了那里。
大概是看出丛孺反应不对劲,宋仲夜和高戏文的球也没不打了,让其他人继续,贺松彧不喜欢他们两个也陪在这,却也没有开口赶人。
宋仲夜:“我去买瓶冰水吧。”
高戏文连忙跟上,“我跟你一起。”
丛孺感觉到头顶上的日光被挡住了,过了一会,缓过来才发现是贺松彧一直站着,任由他头抵着他的胸膛,两手抱着他的腰。
他不知道自己抬起脸的那一刹那,脸色有些发白,朦胧的眼珠慢慢地变的明晰,丛孺撑着贺松彧的腹部,坐直了身体,挫败的笑笑,“我操,我刚可能是中暑了……不关人家的事。”
他脸色的白也就那一阵,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还笑贺松彧,“你发那么大火气干吗,人家警队的那么多人,能不能态度好点,砸的是我,又不是你。”
贺松彧:“别说了。”
他手摸上丛孺微微发干,开始起皮的嘴唇,“现在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
丛孺被他这样温柔的对待弄的一怔,还挺不适应的,“……没了,涂点清凉油就好了。我是太久没跟人在太阳底下打过球,大概太激动了吧。”
他看到朝他们走过来,提着一袋子冰水和冰袋的宋仲夜、高戏文,从嘴上挥开了贺松彧的手,舔了舔嘴巴,眼睛像狗狗,在日光下晶莹剔透,那句“贺松彧,我想吃冰棍",还没说出口,猛地勾下头,对地一阵干呕。
第25章 裙子。
贺松彧:“……”
丛孺:“……”
球馆的停车场上,丛孺脸色发白的坐上副驾,贺松彧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是晒的发烫了,体温偏高,他调试着车里的冷风,降低一下丛孺身上的温度。
宋仲夜跟高戏文拿了清凉油和毛巾过来,这些都是他们放包里的东西,看的出来是经常约出来打球,准备做的很足。
高戏文凑到了闭着眼休息的丛孺脸庞,举着清凉油放在他鼻子下,让丛孺能闻到。
像把小刷子的睫毛轻颤,眼皮缓缓掀起,黑亮而湿润的眼珠看的高戏文一愣,这时候的丛孺目光锐利的不超过瞬息,又恹恹的熄灭了,显现出一种大型犬消耗完精力的虚弱。
高戏文离的近,能看清他的皮肤,脸上毛孔都比较细腻,也就显得他皮肤质量不错,由于很少在外面晒太阳,脸白也不粗糙,高戏文还要近距离观察,被人按住肩膀推开,才发现贺松彧早已经冷眉冷视他许久。
甚至可以从他的冷眼中翻译出“你看你妈呢一直盯着还想看多久”,高高在上又鄙薄的轻视。
丛孺闻到了清凉油的味道,整个人舒服了不少,他从高戏文手上拿过那个小绿瓶,“这给我用的吗,可以涂点在脑门上?”
他说话有点有气无力,但彻底打破了这冷凝的气氛。
高戏文撤回视线,直起腰离丛孺远了些,“给你的,你用吧,要不要我帮你涂,脑门啊脉搏、脚底心都涂涂。”
脚底心就算了……丛孺:“谢谢。我自己来吧。”
高戏文含笑道:“不客气。”
宋仲夜打量着他,“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丛孺摇头,挥了下手,态度比较随意,“没那么矫情,小小中暑而已,休息会就好了,就是没办法陪你们打球了。”
宋仲夜:“……那都没关系,你注意身体。”
丛孺倒了几滴绿色的液体在掌心,往额头上粗糙的拍了拍,又像个小孩闻了闻手上刺鼻清凉的味道,再拿开手皱了皱眉,“好臭。”
高戏文笑了,宋仲夜也弯了弯嘴角的弧度。
经过运动,太阳晒过,又中了暑,体温颇高的丛孺此时皮肤白里透红,眼珠亮的好像球馆不远处湖面上粼粼波光,他不知道自己含情的眉眼添了几分脆弱,靠在椅背上,神态慵懒散漫,就是高戏文看他的眼神也透着认真和欣赏。
宋仲夜的目光仿佛镶嵌在他眉眼上,没吭声,也没挪开,直到贺松彧俯身凑过来,强硬的扳过了丛孺的脸,两人脸对着脸,贴的很近,这一突然的举动让宋仲夜和高戏文眼神脸色倏地一变。
贺松彧的指腹擦过丛孺眼角处缓缓滑落,快要流进他眼里的清凉油,“怎么这么粗心。”
冷硬的声线中透露出淡淡的宠溺,让丛孺不由得头往后仰了仰,余光略微尴尬的瞥向看着他们的宋仲夜、高戏文,拿开贺松彧的手,“谢了,我自己擦。”
他避嫌的态度让贺松彧眼眸里的温度冷了不少,嘴角动了动,大手揉了一把丛孺的头,带有明显的控制主导欲的道:“谢什么,听话。”
丛孺余光偷偷的瞪他,当着宋仲夜他们的面,不好跟贺松彧硬杠,没好气的点头笑了笑,把小绿瓶往贺松彧身上一丢,“行,给你吧,你来,伺候不好本大爷,唯你是问。”
另一边又觉得因为一点小事,不好再耽误他们时间,对看着他们神情颇为复杂的宋仲夜道:“夜哥,我没事了,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宋仲夜目光从他和贺松彧身上滑过,点了点下巴,也没说马上走,只问了句,“真的没有再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去诊所检查一下。”附近就有一个中医诊所,警队的经常去那拿跌打损伤的创伤药。
丛孺回想了下,“没啊,早上吃了碗面,凉拌的小菜,多放了点醋……”
“你还会做饭?”
丛孺讪讪道:“不是我做,我上回煮个鸡蛋还是一年前……”他悄悄的朝贺松彧瞥去。
贺松彧沉声忽然问:“你那些调料也是一年前买的,后来没换过?”
丛孺:“是啊,我又不做饭,能有那些装备都不错了。”
贺松彧沉默的看着他。
丛孺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变弱了,似乎意识到什么,“……你早上放那些调料的时候都没看保质期?”
贺松彧:“……”
丛孺:“……”操,怪不得他会干呕。
宋仲夜盯着丛孺,他敏锐的问:“早上?你们住在一起?”
丛孺疑惑,他不知道宋仲夜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高戏文按住宋仲夜的肩膀,朝丛孺口吻关心的道:“要不要去诊所看看,食物中毒就不好了。”
丛孺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也不至于,要过期也没过期太久,味道都没变质,休息会就好了。”
高戏文提醒:“那你早点回去休息,阿夜,咱们也过去吧,别在这耽误人家回家。”
他拉着宋仲夜的手,退到一边,让出位置,贺松彧目光从他们身上冷冷掠过,关上车窗,很快离开球馆的停车场,将俩人的身影远远抛在车边镜中。
丛孺调整着座椅的弧度,朝后躺了下去,懒懒的问:“我不会真的食物中毒了吧。”
贺松彧余光睨了他一下,“你要是担心,我送你去医院。”
丛孺偏头看着他,额头上的碎发像两边耷拉着,露出如墨般的清俊眉峰,不大高兴的扬起嘴角的弧度,“不要,你早上跟我吃的一样,怎么你没反应,难道你给我下了毒?”
丛孺猜测,“你是不是还没放下戚露薇喜欢我的那个坎,想着报复我,借机把我毒死。”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蠢了,但是好久没有这样,身体突然一阵不舒服过,人难免会多想,还有点犯蠢的脆弱。
贺松彧开车,还要分神去关注他的动静,一眼瞥去有被他噘嘴的弧度可爱到,眼神越发的深邃,“我不会毒死你,也不需要给你下任何药。”
“除非你不听话。”贺松彧直白的话戳人心肝,“还有,忄生瘾发作了找别人——当然这些我都不会给你下药,我知道你只是欠教导。而我会是一个很合格的老师,教到你毕业为止。”
他满含深意的挑-逗-撩-拨般的眼神、言语,让气氛多出些许火热的暧昧,丛孺深深的咽了口唾沫,臂弯挡住了眼睛,假装闭目养神的休息,嘴里吐槽,“还想当老师教我,教资你考的过吗。持证上岗知不知道,无证就业小心老子去教育局告你。”
他连嘲带讽的骂骂咧咧,闭着眼哼哼唧唧,呼吸渐渐平和,躺在车座椅上手腕缓缓滑落,顶着一脸桀骜骄傲睡着了。
为了不让他感冒,贺松彧手指碰了下他手臂的温度,把车内的冷风温度调高了。
丛孺回去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那种眼前发黑,恶心晕眩感也是一时的,过去之后便没事了。
他没去医院做检查,贺松彧都没事,丛孺就更不愿意去了,后来一下午到晚上也没再出现类似的反应,倒是趁这次把家里的调料都重新检查一遍,该扔的扔。
贺松彧听他躺在沙发上,摸着探花的狗头,给庞得耀打电话,“……我那些都多久没用了,你帮我找厨子再配一套过来呗。”
庞得耀的声音穿透了手机,“你不是不做饭吗,何必那么麻烦,我让人天天给你做好的饭菜不就行了吗。”
“不行,我可以不做饭,但不能不拥有。”丛孺霸道的回应,打开电视,贺松彧亲眼看见他在新闻台和综艺台之间,果断选择了几个细腰腿长的漂亮妹妹扭腰跳舞的综艺。
丛孺看的腿都抖起来了,导致探花在他腿边都趴不住,好几次被蹭到耳朵,狗脸默默的望着它爹,希望他能施舍几分眼神。
桀骜的浪子轻轻哼着辣妹妹唱的歌,吹了声口哨,俊脸上的惬意令他五官都神采飞扬,贺松彧从电视前经过,丛孺也不恼,只是在他来回走动的次数多了以后,才皱着眉瞪他一眼,仰着头从缝隙中看节目。
庞得耀:“行行行……九月初了,你忙过了吧,又不来我这玩?”
丛孺手抖了抖,心虚的看了眼贺松彧,然后面不改色的把手机音量调小,贴着耳朵,一本正经的说:“嗯……咳,还是有点忙的,晚上有小课。”
庞得耀:“你声音怎么这么小?我上次不是发了你照片吗,跟炸了鱼塘似的,都说想进‘哥哥的鱼塘’,嘿嘿。我跟你说,表演公司这次换人了,来了一批白俄的美女,我知道你喜欢腿长且直,腰细尤其背形很漂亮,穿小吊带特别好看的那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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