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是昨夜情浓酒多,人醉了无所顾忌,这才脱口而出。
待他用笔墨着力解释了一番 ,项云擎这头蠢驴方才明白。
项云擎将人搂进怀里,“无妨,只要玉儿能说话,以后慢慢开口便是,不急一时。”
他微微一笑,为自己还能开口说话也感到一丝欣慰。
“爹爹~”
两人正情浓,门口忽而冒出来一个小家伙,走路尚有些许摇晃,咬字不清地叫嚷着爹爹。
项云擎眉头一皱,他今日极为不待见的人便是西院的三个孩子。原因无别,只因他怀中之人心中最为牵挂便是这三个孩子。
今日是他大婚,定是要一补当年错过的洞房,若是这几个孩子在心上人跟前晃悠,今夜还能否搂得心上人尚是个未知数。
小家伙无端被父亲嫌弃,他却一无所知,直颠着摇晃的身子往云非羽扑去,“爹爹~”
到底是一落地就认了他,即便一年未曾见到,即便这些时日挨着他的时间少,这孩子还是待他亲昵得很。
瞧着心上人推开自己去抱地上的小家伙,项云擎脸都黑了。
项云擎两道圣旨昭告天下,目的是为了将这人身边的桃花斩断,让心上人一生属于他。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劲敌都在项云擎自己身边,还都是他自己的人。
禹王郁闷,旁人跟他争夺倒还罢了,怎地连亲儿子都要跟他抢心上人!
郁闷!
第三十八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可叹君不知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情深深几许,可叹君不知。
距离项朝皇城还有几百里距离的宁州城内,某个僻静之地,东隅瞧着被手下五花大绑丢到面前的人,脸都黑了,“蠢货!”
两手下是蠢了点,以为骂的是地上的人,还配合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呸。”
拍马屁的行为换来的不是赏赐,是东隅气急败坏的一脚。
“哎哟!”被踹之人委屈巴巴,“殿下…”
瞧手下摸着屁股的模样,东隅头疼得恨不得再给一脚,气急道,“我让你们去请人,你们就是这么给我请的?”
这群蠢货,绑架太子,是要让他上断头台吗?
“是呀…”以往不都是这么请的吗!手下摸着屁股,极其委屈。
东隅扶额,额头青筋暴起,堂堂以图大皇子,本就因为经常找太子殿下的麻烦而被误以为他觊觎皇位,这下好了,承蒙两个蠢材的行为,他真的把太子殿下绑架坐实了他觊觎皇位的心。
“还不赶紧松绑!”
见两个蠢材还委屈的等着他去哄,东隅直咆哮。
“是!”
手下诚惶诚恐,手忙脚乱去给人松绑,心里直突突,皇子殿下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为何如此奇怪,以往吩咐他们请人不都是如此请过来的?
奇怪,太奇怪了。
“还不赶紧滚出去!”松了绑,东隅瞧着他俩眼中一顿冒火,索性一脚给踢出去。
待手下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他回头看到地上昏迷的人,头直疼。
“蠢货!”
低骂一声,东隅蹲下想给人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儿,一蹲下恰好对上桑榆迷迷瞪瞪着睁开的眼睛。
“……”
“……”
两人同时愣住,东隅那只手又正好停在桑榆脸颊的上方,给人十分不礼貌而且很不友善的错觉。
“既然太子殿下醒了那就好办了。”
东隅故作镇定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自己都想把舌头咬断的屁话。
好办了!办什么?
难不成还真要把太子殿下给做了?
活见鬼!
桑榆脑袋还有晕晕乎乎,自地上爬起才想起自己被人截住,保护乐姬时被人一棒子于身后给敲晕了。
桑榆当真善良,第一反应竟是问那乐姬,“那姑娘身在何处,你将她如何了。”
“姑娘?”东隅直皱眉头,忽而想起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心直口快道,“太子殿下是真蠢还是装模作样!”
“东隅!”
桑榆难得动怒,东隅被他吼得心里突突,嘴上却不认输,冷笑一声,“如果你说跟你一起那位,她恐怕已经递达皇城了,不过…太子殿下知道她是谁吗?”
“我的人在哪儿!”
桑榆不想和东隅说话,倒不是这人经常找他麻烦,就是觉得东隅这人太暴戾恣睢,动不动武力解决,简直蛮人一个。
东隅瞧着他,自顾坐下,答非所问道,“好心提醒太子殿下一句,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人是真蠢还是故作此态?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那傻子之所以被人挑断脚筋打碎膝盖是那女人指示?
蠢,蠢货一个。
桑榆自不知这些事,他自己了解得一清二楚还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把太子殿下送进敌国天牢,若非怕这人真的死在大牢,打死他他都不会扮成这人的手下夜截天牢,也得亏这样他才把那女人的真面目看得清清楚楚。
蠢!自己也蠢!
本来就不喜欢桑榆,管他作甚!死了岂不更好!
东隅自个儿暗地里较劲,桑榆瞧二愣子似的瞧着他,“你为何出现在这儿。”
“太子殿下能来这儿,我为何不能来?”东隅心想,还想探我底细,我就不告诉你,“再说…殿下你可还在禁足,就这样跑到敌国来,我要是告诉”
“告诉什么?”
话说过头,差点儿就说要去告诉父皇,东隅适时打住,暗恼自己这不懂说话的嘴长得实在多余怎么一到这人面前就关不住话匣子了。
心里懊恼,面上一点儿反应没有,“告诉什么需要禀报你?我只是奉父皇之意前来项朝进贡,以示我国愿与项朝交好之意。”
这话当然是东隅胡编乱造,他只是听到桑榆逃出宫前往项朝后,匆匆去皇帝面前说了一通。
至于说了什么,大意是:项朝一直以为我国去犯边境,事-你是我的执念-实确是并非我国之人,实为有心人冒名顶替,嫁祸我国,此番太子殿下也是急着去示邦交之好,父皇若是准许,儿臣明日便随之前往…
好战的皇帝毕竟也老了,看好的继承人又温文儒雅,这大皇子虽整天搞事情可真正遇到项云擎那样的猛将恐怕也只是落荒而逃的命运,再者,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东隅压根儿不在乎皇位,在乎的就是他那一点儿都不喜欢东隅的太子殿下。
哎!
老皇帝默默叹口气,一挥手允了东隅的提议。
实则,两国交不交好东隅还真不在乎,他就是听得桑榆追着那傻子而来,怒从心起,前思后想,觉着怎么着也得将人截下。
桑榆急着赶路,只为截住意中人,不让其再入禹王府的火坑,结果叫东隅这莽夫半道给他截下,还一截就是好些时日,这可把桑榆气坏了,心火难却,任凭东隅如何如何,他就是不理会人。
“今日天气甚好。”
“…”无视。
“月明星稀,适合小醉。”
“…”不理人。
“一天没吃东西了,太子殿下不饿吗?”
“不饿!”实则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他就是不想理会东隅,仅此而已。
东隅本就没多大耐性,先前没动气完全是揍了几个走路步伐不一致的手下一顿,才压制住没冲桑榆发火的冲动。
这会儿再听桑榆这冷冰冰的语气,额头冒青筋,冷言冷语道,“太子殿下想好了,你就一个身体,我这儿可是很多人,我可以一个一个的熬着你,但太子殿下未必熬的过我。”竟然想等他睡着了逃跑,这太子殿下是煞笔?
父皇就把天下交给这样的!
气也气也。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囚禁我,直到我死在这儿?”
“…”
东隅阴阴一笑,牙齿咬得咯咯响,干得漂亮,竟还真的拿捏住他的软肋了,他就是不敢饿死他,也不敢真的把他囚禁在这儿。
第三十九章 忘了探究自己为何深深记下那人的欢喜
“太子殿下当真不知好歹,我们殿下待他那么好,竟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哼!看我今日不啊!谁吃了豹子胆,敢打爷爷…”膳房内,昨日被东隅踹了一脚的愤愤而言,冷不防后脑勺叫人拍了一巴掌,一怒回头,蔫了,“呵呵…加莫首领,您怎么来了。”
加莫用下巴点点他手里的粉末,“你方才说要做什么?”
“嘿嘿…这个,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
“嗯…玩笑…”加莫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心下一顿了然,他总算知道他驻守边关这些年他家殿下为何总讨太子殿下的嫌了,敢情都是这帮蠢材干的好事。
唉!
用人不当,用人不当!
加莫转身走出去,只摇头,看来他得有些日子要忙活了,以手底下这帮人的做法,迎合殿下那个尿性,想要跟太子殿下和好…
啧啧!遥遥无期。
东隅确实无法,任他如何,桑榆就是不愿搭理他。
“难道…他真的以为我在惦记那个皇位…”
“那位置本就是殿下的,何来惦记,太子殿下就是小人之心哎哟”小厮的话尚未说话,屁股挨了一脚,也跟那烧饭的大傻哥一个样,回头就要嗷嗷叫唤,一回头瞧见身后的人,连忙赔笑,“嘿嘿…加莫首领,您怎么来了?”
“加莫?”
东隅闻言,忙回过身。
加莫微微一笑,“加莫来晚,殿下赎罪。”
边关出现不明匪徒,假借以图之名挑衅项朝,加莫作为近代最有勇有谋的将臣,定是第一时间被派往驻地,这一走须臾数年。
东隅难得一笑,随后皱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太子殿下、大皇子,一个国家的两个皇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悄然来到项朝已是大不敬,现在连以图的大将军都来了,东隅怎么有种要把自己和以图作死的错觉感。
“这是圣上的通文。”加莫将盖有以图来访使臣的通文递给东隅。
东隅前脚刚走,他后脚班师回朝,得知东隅和太子殿下都来到项朝,预感不妙的皇帝和他,二人商量过后决定起草文书加盖国印,为了赶上时间,加莫不分昼夜只身而来。
东隅舒展开眉心,心里却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加莫是他的属臣,两人又自幼玩在一块儿,当是知晓他的,上前开慰道,“殿下可知何为投其所好。”
“…”
“倘若属下想送殿下一件物品来讨好您,殿下希望属下送殿下何种物件?”
“自然是要深得我心的。”东隅一阵不耐,只觉加末莫名其妙。
加莫不语,淡淡一笑。
东隅微微蹙眉,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太子殿下素来温文儒雅,加莫虽不知那位小公子生得何种模样,但若是能深得太子殿下的心,想必一定是素雅高洁之人。”
“确如此…”想着桑榆待他及那人天壤之别的态度,东隅一阵失落黯然。
心里印了那清冷之人,东隅又一阵懊悔。
数年前,桑榆封太子,不知为何请愿游历三年。他一心想要去寻桑榆,奈何手头事情多,三年来未曾牛寺歹朱彳亍云力纟且好好见桑榆一面,好容易闻得桑榆已至项朝皇城,不顾身份不顾后果悄然而至,无心将人送进天牢,悔过之余也费尽心思将桑榆救出来,桑榆未曾瞧他一眼,只对从天牢中被顺带救出来的傻子极好。
那夜他大醉,不甘,糊涂,借着酒劲前去东宫闹事,错把那傻子当做桑榆,那傻子用簪子刺伤他,清醒过来深知自己闯了大祸,于自己宫中静静等待桑榆的指控和罪罚。
手底下的蠢货和母妃不知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给那傻子扣了一个细作的罪名。
想来,桑榆本就不喜欢他,如此…定是恨死他了,禁足三月,竟一次也不肯见他。
唉!
加莫的到来缓解兄弟俩之间的不和谐。
陪着加末把酒言欢(借酒浇愁)的东隅也想明白了,这样困着桑榆不是办法,只怕会落得一个反噬的效果,反正那傻子已然是项云擎的人,纵然放纵桑榆追随而去也不会有何种坏果。
“太子殿下慢行。”
桑榆得了自由,头也不会,一个字都吝啬于东隅交代,一跨马策马狂奔,恨不能飞过去。
东隅望着绝尘之人,眼睛都快望穿了。
加莫但笑不语,心道:情之一事,果真世间最重,最险,最难懂,他家殿下素来聪颖自持,竟是在太子殿下表现得孩童一般 茫然无措,做何都是错。
“加莫,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在惦记那个位置!”
东隅瞧着再也瞧不见桑榆身影的道路,似问又似自言自语。
从小就生存在皇宫,母妃说:帝位是你的,就算你父皇更喜欢桑榆,你也不许输。
母妃教他如何夺权,如何韬光养晦,如何更得父皇欢心。
先生告诉他:“殿下,你是天之骄子,这天下总有一日是要交到你手里的,你必须要好好锤炼自己,如此方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得皇上喜欢。”
为何要得到那个位置,为何一定要父皇喜欢?难道就不能只是简单地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
终有一日,他烦了闷了,他跑去问桑榆,“桑榆,你喜欢什么?”
“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那是什么。”桑榆不予回答,他跑去问父皇,得来答案后迫不及待跑来告诉桑榆,“父皇说生在皇家,是没有自由自在这些东西的。”
“嗯,是以我才喜欢。”这便是桑榆的回答。
桑榆喜欢自由自在,得到了皇位,他做到了母妃和先生教的一切,他失去了皇位,甚至桑榆都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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