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愤怒过后,李寂终于冷静下来。
他开始后怕,怕自己一念之差,就葬送了刘萌萌的人生。
李寂不住发起抖来,为深深的无力感。
“你想怎么样?”
许久,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
李寂清楚,从问出这一声开始,他就已经丧失了谈任何条件的资格。
陈谨那张看起来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脸露出个浅笑,若是不知情人瞧见,定要赞叹一句俊秀非凡,可落在李寂眼里,无异于张牙舞爪的修罗,要将他啃得一干二净。
“你这么在乎刘萌萌,”陈谨微微眯了眼,“喜欢她?”
李寂沉默不语,他懒得跟陈谨这样的人费口舌,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但当这个转换对象变成他最好的朋友,李寂绝不能容忍。
他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拖累任何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陈谨以为李寂默认了,眼里闪过深沉的光,于是上前一步,倨傲地垂眸看只矮他两三厘米的李寂,抛出一个个问题。
“还转学吗?”
“不转了。”
一问一答,像是最严厉的老师和最乖巧的学生。
“听话吗?”
“听话。”
李寂机械地答着陈谨想听的答案。
“还跟我动手吗?”
“不动。”
“以后随叫随到吗?”
“是。”
“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李寂犹豫了一秒,看见陈谨沉沉的眼,脱口而出,“是。”
陈谨满意地笑了,扣住李寂的手腕,低声且暧昧道,“好,那我现在要你给我口交。”
李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开。
陈谨还是笑,也不生气,只是轻松地说,“滚吧,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说着,要赶李寂出去。
李寂当头一棒,瞬间清醒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攥住陈谨的手,呼吸急促,“什,什么意思?”
陈谨盯着他煞白的脸,有意吓他,笑容越发甜腻,“你不做,自然有人代替你,”陈谨捏住李寂的脸左右端详,像在评估什么货物,“我确实很喜欢你这张脸不错,但再喜欢,也有个度,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其实刘萌萌也……”
李寂急不可耐地打断他,“我做。”
陈谨盯着李寂——他其实没真想对刘萌萌做什么,不过抓住了李寂的弱点,好好利用起来而已,只是陈谨没想到,李寂会这么的在乎。
从前李寂也生气过,但没有一刻,李寂简直是像要把他活撕了。
陈谨心里无端有些烦闷,也只是一瞬就消散了。
他享受捕猎的过程,手段只是助兴,结果才是他的追求。
像现在,猎物已经被完完全全拔去棱角臣服,他便得到莫大的满足感。
没有什么比把一只欲展翅高飞的鸟驯养成依赖人的金丝雀更痛快的事情。
李寂没有给过陈谨口交,易鸣旭更没有,之前陈谨不是没有要求过,尽被他强烈反抗无法得逞,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自动跪在陈谨腿边,给陈谨口交。
陈谨穿了宽松的黑色家居长裤,轻轻松松就能拉下来,但李寂双手抖得厉害,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他就用了三分钟。
他呼吸都放缓了,屈辱地看着包裹在内裤里潜伏着的巨物。
陈谨极有耐心地引导他,摸他柔软的发,“先舔湿。”见李寂绷着脸没有动作,他主动释放出半硬的阴茎,扶着在李寂唇边戳了戳,笑问,“后悔了?”
李寂摇头,闭了眼,满脸屈辱地张开嘴把陈谨的阴茎吃进了口中。
淡淡的麝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李寂条件反射想呕,被陈谨按住了后脑勺,紧接着,滚烫的阴茎一大半就捅进了他口腔。
李寂喉咙下意识排斥异物,剧烈紧缩,陈谨爽得喟叹一声,低头一看,李寂的脸埋在他腿间,眼角泛红,淡色的唇吃着硕大的阴茎,还有一截吃不进去,难受得直闷哼。
陈谨欣赏李寂的狼狈,又因为眼前的情色而欲望高涨,他浅浅抽插起来,操李寂的嘴,李寂实在没有经验,偶尔牙会碰到柱身,他便紧攥李寂的头皮不满道,“把牙收起来,用舌头舔……”
嘴里充满了男性的味道,李寂不断干呕着,更别谈能按陈谨说的做。
陈谨摸他眼角,湿漉漉的一片,“哭了?”
话带怜惜,动作却毫不留情,把李寂的嘴操得合不拢,口水从唇角流下来。
屋里上演情色一幕,大门忽的被打开。
易鸣旭得知李寂到陈谨住处,马不停蹄赶过来,他有陈谨住所的钥匙,打开一看,就见到客厅淫乱的场景。
李寂正跪在陈谨修长的腿间,长裤堆在脚下,只消一眼,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李寂在给陈谨口交,易鸣旭震在原地。
似乎回到夕阳如血的那个放学午后,他打开了学校会议室的大门,见到被陈谨压在长桌上操弄的李寂,从此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所有阴暗想法倾巢而出。
他那时落荒而逃。
此刻却心神俱碎,行动已于意识先一步冲上去,拎住李寂的后领,把他带离痛苦的源头。
李寂神情涣散,听见易鸣旭和陈谨同时喊他的名,一个微微颤抖,一个带着不容置喙的笑意。
他先是盯了地面三秒,再慢慢抬头看向陈谨,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大力地打掉易鸣旭的手,跪着爬到陈谨腿边,如最下贱的荡妇张开被操弄得嫣红的嘴含住了陈谨的阴茎,不熟练地吮吸起来。
易鸣旭手里落了空,心里有一块好像也随之空荡荡,李寂拒绝了他的援手,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寂像狗一样爬过去给另外一个男人忘情口交。
“李寂……”易鸣旭呼吸急促,握紧了拳。
陈谨把浓稠的精液射在李寂脸上、嘴里,然后扳过李寂的脸转过去给易鸣旭看,凉薄道,“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值得你再三向我讨要、跟我置气,你想要,就拿去吧。”
手掌轻拍拍李寂的脸,陈谨俯身在李寂耳边说,“去,给易鸣旭口交。”
李寂眼里剧烈瑟缩一下,抬头看易鸣旭。
易鸣旭瞧见满脸浓精的李寂脸上,还有滚滚热泪,他忽然就被烫了一下似的,脚步踉跄地往后退。
在李寂有所动作之时,易鸣旭这一次没有再落荒而逃,他冲上前把李寂两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背着游神一般的李寂往外走。
李寂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
易鸣旭头也不回抛下一句,“陈谨,我要他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分享,而是独属于他自己。
陈谨眼神冷漠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门前,他才沉沉道,“你真要保他?”
易鸣旭脚步微顿,把背上的李寂背得更稳,回陈谨的话,“不惜一切代价。”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能一错再错。
在品尝了后悔滋味后的易鸣旭,又解锁了恐惧这种陌生的情绪。
他害怕李寂真被逼到绝路。
他怕失去李寂。
恐惧让一个人看清自我,也让一个人勇敢。
他已经落荒而逃一次,再不做第二次逃兵。
空旷的屋子只剩下陈谨。
他忽然想起发现父亲秘密时,义正言辞地去质问父亲,父亲却扇了他一个巴掌,此后光明正大将各色少年往家里带。
母亲熟视无睹,父亲用不屑的眼神瞧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少年离开。
李寂不是那些少年,但却如同那些少年一样,让他失去了易鸣旭这个朋友。
理智被燎原大火烧得彻底。
陈谨一把砸了床边琉璃灯,再抬眼,尽是骇人的阴鸷。
第25章
易鸣旭把李寂稳妥背在背上,尽管李寂身量纤细,但一米八的个子压着,依旧把易鸣旭微微压弯了腰。
可易鸣旭即使吃力,也半点没把李寂放下来的想法,直到出了小区,李寂才恍如梦醒,推开了易鸣旭,从易鸣旭的背上下来。
脚一沾地,李寂就马不停蹄冲到路边的树旁干呕起来,嘴里还存留着陈谨的精液,他恨不得把喉咙都给抠出来,发出难听的干呕声,似是被鱼钩吊住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易鸣旭站在几步开外,看李寂抹去唇角的酸水,脆弱得好像只要轻轻一捏,李寂就会碎成千丝万缕,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却在触及李寂冷漠的眼神时骤然停步。
李寂的眼睛没有温度,几步之遥,两人却仿若相隔千山万水。
“李寂……”易鸣旭几乎是有点小心翼翼的口吻。
意识四面八方回笼,李寂方才没有拒绝易鸣旭带走他,不过是想逃离魔窟,如今他已经从炼狱里走出来,又恢复一惯的冷厌,他没有管易鸣旭,想要转身离开。
易鸣旭慌神地追上去,想握李寂的手——他方才背着李寂时,就偷偷碰了下,那么冷,似北极川万年不化的寒冰。
李寂不出意料地躲开,继而垂着眼生厌地瞧易鸣旭,“别碰我。”
易鸣旭指尖微颤地收回手,李寂的神情太拒人千里,他缓缓且真切道,“我说的是真的。”
李寂不为所动,甚至扯着唇角无声冷笑。
易鸣旭被他的笑刺得眼睛一酸,手足无措地上前两步。
李寂往后退,抗拒易鸣旭的靠近,如同听了什么笑话般,又忍不住笑了声,极具嘲讽,“你是不是觉得,你意识到错了就可以……”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涟漪,“不,你怎么会错呢,易鸣旭,你不过是想挽回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你先发现的玩意,被人捷足先登,于是你不痛快了,所以也许心里并不觉得这个玩意有多么重要,但你也非要争到手,以夺回自己的骄傲,我说得对吗?”
易鸣旭呆滞在原地,仿佛不会思考,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回击李寂。
李寂脸上好像出现一条裂缝,明明完好无损,却仿佛缓缓四分五裂,他说到此处,再控制不住内心悲恸,拔高语调质问,“你觉得我是你们的所有物,关于我的一切,你们都可以掺和一脚,我的意愿、我的选择对于你们而言无足轻重,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属于你?”
李寂咬碎一口牙,目光闪烁,音色颤抖,“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看待?”
他低吼着,带了泣音,“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听清楚了吗,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来拯救,我也不可能相信一个伤害过我的人说过的任何话,就算……”
李寂眼尾发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他惨笑着把话说完,“就算你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又如何,这个世界上犯错的人何其多,难不成每一个罪犯只要说一句我后悔了,就可以逃避责罚、可以获得受害者的原谅吗,你听着,哪怕我被陈谨威胁,哪天被他玩死了,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我承受不起。”
李寂头一回对易鸣旭说这么多话,却字字诛心,他是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被摊开来,再自己撒一把盐上去。
谁都可以对他伸出援手,易鸣旭不可以。
李寂是一条路走到死的人,他要和易鸣旭划清界限,绝不允许掺杂上任何其他物质。
昨日易鸣旭威胁他,今日易鸣旭要帮他,倘若易鸣旭心血来潮,又摇身一变,与陈谨再次统一战线,那时,他的处境只会比现在糟糕一万一千遍。
谁能难保易鸣旭真心悔改。
一丘之貉,就别谈痛改前非了。
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天又落了小雪。
飘在易鸣旭的头发上,也落到了他的心里。
他看着几近绝望的李寂,多想反驳李寂的话,他要告诉李寂,这一次,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到底,可撞进李寂那双寒潭似的眼,他犹如掉落万丈寒冰之中,彻彻底底被冻结了。
易鸣旭张了张嘴,发出无声的李寂二字。
而李寂已经毫无留恋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背影。
他想追上去,双腿却镶嵌在了原地,只看见李寂消失在光影之中,再也看不见。
易鸣旭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脸,湿漉漉的一片,是雪在他脸上融化了吗?
可雪为什么是热的?
易鸣旭颤抖地喊,音色却吞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李寂……”
这两个字将会成为他毕生所求,在此后荏苒岁月中反复出现在他人生的每一个角落。
——
身体空虚所以爱上你拥抱
胸膛需要记得也被怀念过
何必需要动心我只要相信我本能
需要就是原因
我是人
留不住你的心我只要留住你的人
留不住你的人也要留住一吻
擒住你的肉身不需要俘虏你灵魂
像个低等动物那么天真
——
爱不能,求不得。
这就是易鸣旭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所承担的代价。
日子被余晖拉得很长很长。
李寂又回到了金华。
刘萌萌知道他回来,满脸都是明媚的笑意,硬拉着要请他吃饭,庆祝他重回校园。
娇养的少女连请人吃东西都是甜腻腻的蛋糕,草莓味的,奶油浓郁香甜,吃进嘴里,齁得慌,偏生刘萌萌还要期待地看着他,问他好不好吃。
李寂不忍她失望,“很好吃。”
刘萌萌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得意,“那当然啦,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常给你带。”
李寂从她的语气中敏锐地捕捉到一点什么,迎头撞进了刘萌萌半是炙热半是带怯的眼神里,心惊肉跳。
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要失去最好的朋友了。
他越在乎,陈谨就越是拿捏他的把柄,那天后,李寂有意躲着刘萌萌,更是对她冷眼相待,几次下来,刘萌萌就失望地不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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