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让傅远想起这些,贺丘岩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不喜人多,往后我便不邀他们了。”
“哪里,贺兄既是我的朋友,那朋友的朋友的,认识一下又何妨呢?”傅远笑着回道:“我只是想说,纸鸢掉到刑将军那里去了。”
“什么!”贺丘岩瞪大了双眼,回头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均是摇头,无人敢去找刑天逸。
“你们,你们谁放的纸鸢,自己去问将军要啊。”贺丘岩喊道。前不久才死里逃生,贺丘岩跑都来不及,哪还敢在刑天逸面前出现,再给他抓住什么小辫子,他老爹不把他屁股打开花才怪呢。
“.....”此话一出,身后的众人像是都变成了哑巴,顿时不说话了,他们年纪相仿,都是晚辈,只是听说了刑天逸的名字和那像是传奇一般的事迹,有人说他像是地狱里出来的修罗鬼煞,是凶神的化身,所以上了战场能以一敌百,他脸上的獠牙面具便能证明此点。
想到此,心里更是怯懦了几分。
贺丘岩急了,“你们说话啊,届时等将军问起来,大家都要倒霉!”
楼宇仟上前一步,也劝着说道:“大家也别那么害怕,说白了也只是一个纸鸢而已,将军当不会怪罪我们,去讨了便是。”
正当他们交头接耳时,傅远只是在一旁看着,面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慌张,这般模样倒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赵万阳一拍手掌,想着对啊,应该让傅远去要纸鸢,就算老将军生了怒,也有九皇子顶着,忙开口道:“傅兄,帮帮忙,你去取吧。”
“嘿嘿,凭啥啊。”还不等傅远开口,贺丘岩倒是第一个打抱不平起来,“同为乾元,你倒有脸说这话,丢死人了,我怕纸鸢就是你弄掉的吧。”
“谁说是我,是...”是赵希儿,赵万阳看了一眼身旁面色不太好看的坤泽,登时闭了嘴,本想着借此追求他,不曾想出了这个岔子,难不成自己真要为了美人去触铁血将军的霉头不成?
看着赵万阳一副懦夫样,赵希儿站了出来,强忍着平静说道:“是我弄掉的,我去讨。”
“我去吧。”傅远突然开口道。
“傅兄?”贺丘岩面露豫色。
傅远朝他点了点头,“无事,你我又不是没接触过老将军,他人除了不苟言笑以外,是个明事理知分寸的。”转而将目光投向赵万阳,“赵兄方才应是觉得,反正傅远身后有殿下撑腰,被迁怒了也不妨吧。”
“这...”被当面说出了心里话,赵万阳心里不是滋味,只能低头不语。
“我去去就回。”语毕,傅远抬脚,正要往将军府走去,却突然被人轻轻拉住了衣袖。
回眸一看,原是赵希儿,这个世界里的坤泽普遍比乾元要稍矮,也稍显瘦弱一些,赵希儿便是如此,一颦一笑皆带着莫名的脆弱之感,极易引发他人的保护欲。
傅远想,像是燕荣桢这般高大的坤泽,怕是在北苑也找不出十个来。
只见赵希儿一双眸子水光盈盈,对着他说道:“多谢傅公子,此事之后,希儿请你到斜阳楼用膳,还望傅公子赏光。”
话音刚落,傅远便感到有几道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他不着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坤泽手里拿回来,婉拒道:“这本是一件小事,不敢向赵公子讨赏。”
说罢,转身便走,只留下赵希儿略略讶异的留在原地。
“咚咚咚”到了高大的府门面前,傅远轻轻将其敲响,很快,府门开启,一名小厮出现在门口,对乾元说道:“傅公子,可是您方才掉落的纸鸢?您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让人去取。”
“多谢。”傅远应声道,却又问了一句,“我进去拿便好,将军可在府内?”
“在的,傅公子是想?”
“请去通报一声,既然将军在府,那傅远必是要和他打声招呼,这是身为晚辈的礼貌。”其实近日里他想与贺丘岩增进关系不假,但其实也一直在寻找和刑天逸单独谈话的时机,可惜燕荣桢的人看的太紧了,他在外游玩数日,这才找到了机会。
本想着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出来,不曾想着这个纸鸢倒是帮了大忙。
第二十一章 本将军想让你离开九皇子,你意为何?
很快,内里传来了回应,“进来吧,傅公子。”
到了一处静谧的花园,傅远才得以看到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刑将军,又见面了。”傅远开口道。
“是吗,本将军却觉得,傅公子想要见我一面,稍费了一些心思啊。”刑天逸一边逗弄着站在他肩头上的家雀,一边回道。
傅远轻笑一声,暗道自己最近所处的地点都是围绕着将军的附近,就是想找到机会与刑天逸聊一聊,不曾想着老将军竟然已经早就察觉到了自己。
“将军既然知道了,那傅远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噢?那么,傅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不瞒将军,我自坠马之后,对从前的往事均记不得了,我觉得,将军应当知道我的身世。”那日在满月楼,傅远正巧在门外听到了几句,再者从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直觉这位老将军应该知道这具身体的秘密。
傅远想着,既然他现在接纳了这具新的躯壳,和新的身份,那么他就应该要搞明白所有的事情,而不是一无所知,况且燕荣桢必然也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从来没有在傅远面前提到过。
绝口不提,那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如此,傅远便更加好奇了。
“噢?”刑天逸将那肩头的鸟儿拂开,走到园内的石凳上坐下,道:“那我倒要先问一下傅公子,你对九皇子,是怎样的想法。”
傅远轻声回道:“蒙殿下怜爱,傅远才有今日,对殿下,自然是感恩的。“
“聪慧之语。”刑天逸的面上并无表情,他似是不经意的看向了门口的位置,复而道:“却也无用,我没猜错的话,九皇子的人应当在门外等候吧,你若再耽搁一些,他们便要生疑了。”毕竟傅远会冒昧前来,本就是为了捡一个纸风筝,并无他事。
这...傅远思索片刻,心里其实不太明白刑天逸为何不信自己的话,“回将军,傅远绝无诳语。”
闻言,刑天逸抬头,对上傅远平静如水的一双眸子,对他的话语总算是信了几分,心下顿时涌起一些复杂,“既然你觉得九皇子对你极好,那你又何必对自己的身世起疑呢,反正富贵荣华,万千宠幸,你已经得到了。”
“论事一码归一码,恕晚辈直言,前不久在满月楼不慎听到两句,将军似乎因傅远的事情而和殿下心生嫌隙,令傅远不安。”
“哼。”刑天逸冷哼一声,他本就与燕荣桢等皇室子弟不对头,就算没有傅远,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多好,不过维持着面上的相敬如宾罢了,道:“那好,既然如此,本将军想让你离开九皇子,你意为何?”
傅远眉头一蹙,“这话令傅远不解,还请将军明示。”
刑天逸身形一顿,心下也有几分犹豫,燕荣桢对傅远的占有欲远胜他心中所想,况且前朝的恩怨早已过去,他也不愿傅远搅进这趟浑水。
见傅远已经开始目露焦灼之色,摆摆手道:“傅公子若是怕外头的人等急了,便请回吧。”他不会一直对傅远隐瞒他的身世,但是现在还不是对他坦言的最佳时机。
“这...将军。”傅远伫立在侧,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刑天逸不愿直接告诉他缘由。
“你既愿作那笼中鸟,便继续作下去吧,傅公子,请。”刑天逸起身背对着傅远,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傅远心下暗恼,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暂离了燕荣桢的视线,不曾想一无所获,只得叹了口气,直言道:“虽然傅远不懂将军为何想要我离开殿下,但将军对我并无恶意,这一点傅远心里明白。”
刑天逸不语。
“将军放心,殿下的脾性我知晓,也并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能享一辈子的荣宠,希望下次见面时,将军能告知一二,傅远告退。”
语毕,乾元纤长的身形一转,慢慢离开了将军府。
见傅远拿着纸鸢归来,等候已久的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傅远径直走到赵希儿面前,递出了纸鸢,道:“给你。”
赵希儿抬眸对上乾元如静潭般的双眼,霎时双颊飞上两抹淡红,方才被傅远拒绝的恼意瞬间飞到天外去了,比起赵万阳这些顽劣自负的富家子弟,温润如玉,不卑不亢的傅远宛若鹤立鸡群一般,让他一眼望上便移不开了。
“赵公子?”耳边传来轻唤声。
“啊?噢。”赵希儿回过神来,飞快的接过纸鸢,说了句:“多谢。”
看到正与楼宇仟聊的天花乱坠的贺丘岩,傅远正要上前,却被跟随的小厮轻声叮嘱道:“公子,时间到了,您该回府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是该赶回去了,正好可以在燕荣桢回府前抵达,他知道殿下不喜欢回去看不到自己。
上前两步对贺丘岩说道:“贺兄,我该回去了。”
“这么快。”贺丘岩闻声一惊,不过想想这几日傅远似乎都是这个时候便走了,这天都没黑呢,按理说一天的乐子都还没开始,这人居然已经要回家陪那彪悍的坤泽了,点点头道:“那行,明日见啊傅兄。”
“明日?”傅远笑道:“明日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了?”
“魁首的复赛,殿下说要带我去看,还有,我也该回到楼里处理事务了。”这次未能如愿知道自己身世,傅远很是遗憾,但是自己数日以来一直在外游玩,也尚未学到什么新东西,是该及时止损了。
“啊。”贺丘岩登时苦恼的皱起一张脸,没了傅远当挡箭牌,他岂不是又要被他爹逼着去当差了?一时伏在楼宇仟怀里惺惺作态哀嚎不已,成功收获了两枚白眼。
见贺丘岩好似真的很伤心,傅远摇头失笑,说道:“贺兄如不介意,我可时不时邀你到满月一聚,我想贺公当会应允的。”
闻言,贺丘岩一张脸瞬间阴天转晴,连声道:“甚好甚好,那便多谢傅兄了。”
“哪里。”
第二十二章 阿伊那
翌日一早,傅远便随着遥安王府的马车前往魁首大赛的现场,今日的比赛比初赛时更为热闹,而且周围重兵把守,将偌大的赛台围得水泄不通,原因是今日到现场来的不仅仅是一些朝廷重臣,就连当朝皇帝也来了。
坐席的位置更高了,相比起来,赛台也显得渺小,最上方的位置自然是给九五之尊留着的,往下便是朝臣和皇子的位置。
傅远跟着燕荣桢,自然也有幸有个好位子能更好的观赏赛事,这一高一低的,本就只能远远站着观看的百姓们,恐怕都见不到这些参赛者的脸了,只是这依然打消不了他们的热情。
“吾皇万岁万万岁。”傅远伏在地上,随着众人朝拜,待皇帝老儿就坐之后,随后赛事便要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亲爹在场,燕苝楸等人也安静了许多,除了刚就坐时的客套,其他时候话也不多说一句,安安分分的等待比赛开场,倒让傅远松了口气。
宾客席的位置很是讲究,皇帝底下的一排皆是皇子,目前到来的包括燕苝楸燕荣桢在内只有五位,傅远好奇的分别看了一眼,除了燕荣桢以外,都是乾元。
此时,台上的主持正在说一些暖气氛的开场语,并说了选手们还在后台准备,望他们不要着急,皇帝燕昭双眸低垂,目光从自己的皇子和朝臣中一一扫过,最后落到燕荣桢和傅远的身上。
两人正在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桢儿的心情好似很好,一手霸道的揽住乾元的腰身,与其耳鬓厮磨着。
早前老九为了个毫无背景的乾元在自己面前闹得时候,他差点一气之下便要将那唤作傅远的乾元处死了事,可一看到桢儿那跟妲儿七分相似的面孔,他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只好妥协,随意赐了个封号,也算是留在膝下了,想着不嫁便不嫁吧,他北苑国富兵强,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宝贝坤泽去联姻。
只是,看着老九与那乾元格外亲密的样子,燕昭心里莫名有种自家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兀自浮起一丝不爽。
“殿下,这还在外头,别捏了。”傅远挣扎的抓住燕荣桢恶劣的捏着他痒痒肉的手,殊不知分外可怜的样子取悦了九皇子。
“怎么,远儿的意思是,在府里便应允了?”
“嗯哼。”上头突然传来了燕昭清嗓子的声音,不仅是燕荣桢傅远二人,在场的诸位也是浑身一震,纷纷关切的说道:
“陛下,陛下。”
“陛下,您是怎么了?”
“可是身体不适?”
看着终于分开了些的两人,燕昭收回了眼神,说道:“无碍。”
经历了初赛,入选复赛的选手们个个皆是人中龙凤,比赛的精彩程度与初赛比起来上升了不止一个度,一开始便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了过去。
这其中,燕苝楸却是有点紧张,初赛不比复赛,再者普托能否一举在父皇眼中留下印象尤为重要,这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可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见自家八弟绷着个脸,四皇子燕垌倾略带疑惑,问道:“八弟这是怎么了,如此精彩的比赛你好似在看刑场的犯人受刑一样。”
“啊,没有。”燕苝楸一惊,忙收敛起来,说道:“只是里面有我喜欢的选手,所以不免看的认真了些,让四哥见笑了。”
“哪里,这魁首赛年年都是众人的焦点,你如此重视也正常。”燕垌倾回了一句,也专心看起比赛来了,燕苝楸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宾客席中除了燕苝楸以外,还有一人格外注意普托,那便是傅远,虽然他已经知道了阿伊那的故事,但还是想看完那一支舞蹈,自然也期待普托的出现。
他手下掰着柑橘皮,然后将果肉放到一个精致的小碗中,再喂到燕荣桢嘴里,这般小事他也同样做的格外认真,殊不知身旁坤泽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赛台之上,而是用手肘撑着桌面,漫不经心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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