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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眠垂眸看向陆瓷颠了颠腿：“是什么？”
陆瓷红着脸抓紧了他的手臂不开口。
顾眠不再等直接将手伸进他的衣兜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直接解锁点进聊天软件，置顶第一个就是他。
顾眠眸色一凝眉梢轻轻一挑，陆瓷在他怀里紧张得心都不会跳了。
围观群众好奇极了：“是什么是什么？顾哥你可不要耍赖。”
顾眠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屏幕：“是你们先耍赖的，这局不算。”然后手指一动点进了聊天框。
紧接着眸色又是一凝，然后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陆瓷感觉到顾眠手臂又一收，心想：完了。
众人看着顾眠和陆瓷两人的反应恨得牙痒痒，心上仿佛有百万只蚂蚁在爬，有人伸手抓酒瓶，咬牙切齿道：“再来！我就不信了，今天非再转到他俩一次不可！”
顾眠突然抱着陆瓷直接站了起来道：“不玩了，我俩要回去了。”
然后扣着陆瓷转身就走，任凭众人在身后如何叫骂都不回头。
顾眠带着陆瓷一路风驰电掣，陆瓷紧抓着安全带，顾眠不说话陆瓷也不敢开口。
顾眠目视前方神情莫测，手机还装在他兜里，陆瓷紧张得要死暗骂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听顾眠的话带手机。
来时半小时的路程回去只花了十多分钟，顾眠将陆瓷半拖半抱弄上楼摔到床上欺上去扒了衣服就直接捅了进去，陆瓷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声音。
一战暂歇，顾眠抬手抹了把陆瓷的脑袋将他额上汗湿的头发撸到脑后，垂眸看着他问：“‘顾妮妮’是谁？”
陆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秋后算账”，慢吞吞地回答：“……是你呀。”
顾眠好气又好笑，埋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又顶了一下，“刑责拷问”道：“为什么是‘顾妮妮’，这明明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陆瓷又慢吞吞地解释：“……因为你就像个小姑娘。”
顾眠又顶了一下：“小姑娘，”再顶一下，“能这么，”又顶一下，“肏你？”
陆瓷不回答，顾眠又埋下头去咬他的脖子：“回答！”
陆瓷仰起头露出完整的脖子方便他咬，抬手搂住他的脑袋又慢吞吞道：“……你是小姑娘我也愿意被你肏。”
一句话换来一顿猛肏。
三战暂歇时顾眠想起了自己刚才忘记算的账：“你照片什么时候偷的？”
陆瓷设置的和他的聊天背景是他之前拍的照片，顾眠在黑暗的房间里吻陆瓷胸口那一张。
陆瓷躲进他怀里小小声反抗：“不说。”
顾眠抱着他翻了个身把他放在上面：“行呀，不说要认罚，你上我。”
陆瓷努力撑起身子动了不到五分钟就不行了，趴回顾眠怀里求饶：“……没力气了……你拍照片的第二天。”
顾眠扣住他的腰由下往上顶：“小偷，该罚。”
第三十一章
夏天到来之前陆瓷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有那样一个家庭，忘了自己不怎么值得追忆的过去。
他也没想到母亲居然还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过去他们不怎么联系，虽然他注册个人号码之后给母亲打过电话，但也就是仅有的那一两次，而母亲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倒是陆辞用母亲的手机给他打过电话，或许这就是母亲知道他号码的原因吧。
陆瓷第一次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是一天晚上十点多，当时顾眠正在准备实习的事情，每天都很忙，大三快结束也没什么课了，大多数时间都是陆瓷一个人在家里。
陆瓷看到显示着“母亲”的来电显示莫名有些抗拒，从小到大他从未叛逆过，在父母面前更倾向于做一个不惹麻烦且自主解决问题的乖孩子，听话且懂事。
但是现在在他眼里，陆母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外人。
他这段时间过得太好了，不想被人打扰，血亲也不想。
他被顾眠惯坏了。
但是自打了第一通电话之后陆母像放开了似的，开始接连不断地给陆瓷打电话，不分早晚，开始时陆瓷怕顾眠发现还悄悄关过机，但是继明白电话打不通之后陆母在电话轰炸之余兼用短信轰炸，所有短信内容都只有一句话：陆瓷接电话！
陆瓷盯着第137条短信的感叹号发了半个小时呆，其间又进了两条短信。
陆瓷在昏暗的房间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回了一条短信：有什么事就在短信里说吧。
短信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进来，陆瓷看着屏幕上方的来电显示发了半分钟的呆，然后接起了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陆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边就劈头盖脸传来一句：“陆瓷，我不管你最近在忙什么，这周之内回家一趟。”
陆瓷攥紧了身上穿的顾眠的衬衣的扣子，在那边不耐烦地开骂之前轻声开口：“不。”
那边停顿了片刻，似是意外陆瓷的回应，但很快就用更快更重的语气说：“你必须回来！你弟弟这周末就要去医院检查，你一起来做个配型，如果合适的话就给一颗肾你弟弟。”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给你钱，价钱随便你开。”
外面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关门的轻响，陆瓷知道是顾眠回来了，然后急忙挂掉了电话，那边电话很快再次打了过来，顾眠正向卧室走过来，陆瓷手忙脚乱地关了机，顾眠推门而入，陆瓷慌乱地将手机藏在身后。
顾眠站在门口顿了顿，放在灯开关上的手放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向陆瓷走过来：“在干嘛呢？”靠近陆瓷拥住他手往他身后探，“藏了什么东西？”
然后掏出来一只手机，顾眠垂眼按了下开机键，没反应，是关了机，顾眠将手机放回陆瓷手里，脸贴在他颈边轻嗅，声音低沉道：“玩什么呢怕我知道？”
陆瓷不会对顾眠撒谎，但也不想再让顾眠知道自己家的糟心事，上次他跟顾眠只是简要讲了些小时候的事，后来好长一段时间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心疼。
陆瓷想做顾眠的爱人，不是可怜人。
所以他将身体迎上去，凑近顾眠让他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里，一边轻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骚扰电话。”
顾眠顺着他的意思抚上他的胸口揉了两把，轻轻挑了下眉道：“看来这个骚扰电话很过分啊，都吓到我们陆瓷了。”
陆瓷没有反驳，抬手勾住顾眠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喘着说：“……顾眠……痒……”
顾眠垂眸看了他一眼，心道：小家伙会勾引人了。
顾眠酣畅淋漓地把小家伙收拾舒坦之后，抱着小家伙看着他睡着了，然后伸手从床头拿过了陆瓷的手机。
他很想尊重陆瓷，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想尊重陆瓷，但是这尊重也得是捂在手心里的尊重，他不能接受陆瓷对他有秘密。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养的小宠物还没认主似的，随时有被人拐跑的倾向。
非常让人不高兴。
他也不是不相信陆瓷“骚扰电话”的说辞，陆瓷不会对他撒谎这点自信顾眠还是有的，但陆瓷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在“撒谎”，“骚扰”和“猥亵”的区别他也可能搞不清。
他性子太软了，顾眠总担心他受欺负，天天看着都不够，如果可以的话顾眠甚至想把他吃下去。
顾眠开了机，看着除了系统软件之外只有不到十个软件的手机桌面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开了通话记录，接着就发现了在他回来那个时间挂断的一通电话，备注对方身份信息是母亲。
顾眠凭直觉判断陆瓷母亲那个枉为人母的东西突然找陆瓷绝对不是为什么好事。
于是他想了想又点开了短信，然后一愣。
陆瓷应该是设置了短信免打扰，所以桌面上没有角标提示，但是点进去就看到一连串的未读短信，顾眠拉到最早的点开，连续翻了十几条都是同一个内容，非常让顾眠不满的口气。
然后顾眠直接拉到了今天，在陆瓷接了那个电话之后进来的短信有了新的内容。
语句没什么逻辑，而且讨债的口气看得顾眠非常恼火，但是通过关键词不难推测出具体是什么事情。
她管陆瓷要一颗肾。
顾眠心中的怒焰一拔三尺高。
正巧此时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手机震动铃声还未响起顾眠就摁了静音，低头在陆瓷眼下亲了亲，然后试着轻轻从他怀里抽出手。
但是他一往外抽陆瓷就立刻抱紧，整个人都贴了上来，表情非常不高兴，眉毛也皱了起来。
顾眠莫名被陆瓷这个表情哄得火气消了七分，然后在他眉心吻了吻，又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马上回来。”
陆瓷的眉毛松开了一点，然后慢慢把手放开，扯了顾眠那边的被子抱在怀里不动了。
顾眠被他逗得笑了笑，又在他唇上亲了亲才起身离开。
第三十二章
顾眠拿着陆瓷的手机走到客厅阳台上，还将阳台门关上了，然后接起了新打进来近一分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对面一通怒骂，没什么实际内容，就是单纯的辱骂。
顾眠听得咬紧了牙。
之前听陆瓷说他妈经常骂他，说得轻描淡写，顾眠从小的教育环境让他以为最严重的辱骂也就是过分的贬低。
他没想到陆瓷受到的辱骂竟然如此不堪，陆母的用词肮脏且至下流，攻击陆瓷的人格还攻击他的生理，这哪像骂自己的孩子，骂几世仇人都用不到这样恶毒的词汇。
顾眠咬牙听了近一刻钟，对方终于步入正题，还是夹杂着侮辱性词汇，但诉求讲清楚了，最后还反复强调：“我会给你钱！给你钱！”
顾眠渐渐冷静下来，等对方的话终于告一段落才开口：“陆瓷不会给。”
对方骤然一静，再开口时语气和声音都变了，口中像含着冰碴：“你是谁？”
顾眠平静道：“关你屁事。”
对方停了停又说：“我不管你是谁，让陆瓷接电话。”
顾眠继续道：“我也不管你是谁，陆瓷听我的。”
对方立刻怒了：“他是我生的！他所有东西都源于我！没有我都不会有他！别说我只是要他一颗肾，我就是把他一块一块割了喂他弟弟都是我的权利！”
顾眠静了静，然后轻轻笑了一声，道：“好吧，虽然很耻辱，但是血缘上的东西还是没办法否认。”略略一停，话音一转接着说，“不过，就像法律没有规定你要对陆瓷好，所以你无所顾忌地虐待了他这么多年。法律也没有规定亲生兄弟就要捐心捐肾，亲生母亲的要求就一定要答应，陆瓷已经成年了，他有自主意识和完全决定权，所以，”顾眠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藏着恨意和狠意，“就算你和你儿子暴毙在他面前，他也可以心安理得。”
接着不待对方说话顾眠就挂了电话，然后重新关了机。
顾眠在阳台上吹了二十分钟的冷风，甚至还想抽根烟，但是他从小被教育不能染上抽烟这种恶习，所以现在也没有烟给他抽。
顾眠努力回忆了一下有关陆瓷的事情，把刚刚的不快压下去，感觉心情好了一点，然后才转身回卧室。
走到客厅时顾眠犹豫了一下，把陆瓷的手机放在了客厅的柜子上，然后才推开虚掩的卧室门。
如他所想，陆瓷醒了，坐在床上脸对着门口，看见他推门进去朝他伸出两只手，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困意：“你去哪里了呀？”
顾眠走过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倾身抱住他：“没去哪。”
陆瓷一被他碰到半睁的眼睛就完全闭上了，身子也卸了力软软地往下倒，低低地“唔”了一声就又睡过去了。
顾眠翻身上床脱了衣服重新将陆瓷裹进怀里，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的光线看陆瓷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禁庆幸：真好，他的陆瓷好端端地长大了。
虽然陆瓷没说，但顾眠能感觉到他在为那件事发愁，那天之后顾眠没有提他看过陆瓷手机还接了个电话的事情，陆瓷也没有发现，在客厅柜子上找到手机时还以为是自己放错了，顾眠猜那个女人肯定又联系过陆瓷，自己的话绝不足以让对方放弃，关键是陆瓷怎么想。
顾眠隐约能猜到陆瓷的想法和疑虑。
他总是时不时发呆，有时看着空气有时看着顾眠，表情没有难过也没有欢喜，好像只是简单的放空。
顾眠知道，他在做决定。
他也知道陆瓷做好决定之后会告诉他。
他还知道，那个决定多半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顾眠终于等来了他不想等到的那天。
那天早上他醒过来睁开眼，看见陆瓷小半边身体压在他的胸口，撑在他上方看着他，眼神很安静很温柔。
然后他用很安静很温柔的声音对顾眠说：“顾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顾眠看着他没说话，陆瓷抿了抿嘴唇，垂了下眼睛又抬起来看向他，嘴角甚至挂上了一点笑意：“……我的弟弟，他生病了。”他顿了顿又说，“需要一颗肾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做配型……”
顾眠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行。”
陆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勉力笑了笑，只是笑容很苍白很虚弱：“……也不一定就行，配型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他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
顾眠握紧了他的肩膀：“不行陆瓷。”
陆瓷抬头看向他，他看见顾眠皱着眉似乎在竭力地忍耐着什么，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无比哀戚和可怜的话。
他说：“陆瓷你不是我的吗？为什么要分给别人一块？”
他的眼眶一点点发红，然后向内扩散，眼神是疯狂颤抖下的镇定，陆瓷看见他红了眼眶理智就溃逃了，顾眠还没有落泪他就如同大难来临整个人都乱了套，只能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抱住顾眠，死死扣着他的腰说：“不给，我不给了顾眠，我是你的，不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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