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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之诗(近代现代)——露木七月

时间:2021-07-14 10:27:39  作者:露木七月
  
  “因为有段时间公司里天天放。只要一进副歌,我条件反射地就会接。”
  
  奥斯卡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付晶的肩膀,“我觉得他快吐了。”
  
  置身事外的原唱本人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嗯,你试试同一首歌每场live必唱,连唱四年。”
  
  加京和奥斯卡飞快地对视一眼,知趣地不再搭腔了。
  
  付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拉起卫衣的帽子兜在脑袋上,抵住椅背滑下半截身子,一言不发地捧起了手机。
  
  点开绿色APP,手指停在了其中一个对话框。对方的头像是个戴着小飞象头套的圆脸娃娃。娃娃的眼珠是鲜艳的嫩蓝,脸颊上浮着两朵淡淡的粉红,蓝灰色的大耳朵横向撑开,内侧呈现出黄粉色的渐变,看上去就像绑了两根翘起来的小辫子。
  
  最新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几天前,戴着小飞象头套的圆脸娃娃跟他说:我通常周日有空。等你回来了,可以安排我跟他们见个面。
  
  这个人的朋友圈是空白的,只有个人简介里非常冷漠地挂着一句:不爱发朋友圈,没有设置可见。
  
  之前听他说过,咨询公司有守秘协议,为了防止客户的信息被泄露,禁止员工私自谈论跟经手项目有关的话题——不过他的生活除了工作以外,应该也没有其它值得一提的内容了。
  
  再度联系上之前,付晶有和以前的同学偷偷打听过他,得到的答案无非是考上了哪所好大学,进了哪间厉害的公司……其实这些根本用不着通过旁人之口来探听,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闭上眼睛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当时那个同学还挺奇怪,说:你问向诗干嘛来找我?
  
  付晶厚着脸皮,吊儿郎当地回答:我混得差。不好意思直接问他。
  
  同学更加诧异了: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没做什么,社会闲散人员。
  
  “诗诗是谁?你女朋友要见家长?”突如其来的询问声把付晶吓得不轻,手机险些又掉到地上。
  
  几缕浅金色的碎发闯入了余光,他没好气地按下屏锁键,冲着身后的Ten翻了个白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付晶重新清了清嗓子:“跟你们商量个事。”在开口的同时,他坐直了身体,视线缓慢地逡巡过了队友们的脸庞,“我发小说想给我们出资。”
  
  ·
  
  松市是个小城市,并没有吴市那么丰富的娱乐设施,livehouse只有可怜的一间,叫做泰坦女王。它见证了付晶自十四岁以来的大部分青春时光,最初是作为观众,后来是作为表演者。
  
  如果不是离开前最后那场演出所带来的创伤,他或许会像许多成名的乐手那样,骄傲地将这里称作“我的原点”。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于再次站上松市的舞台这件事,心生抗拒。如同翻出一张不及格却写有本人名字的考卷,一场历久弥新的羞辱。
  
  然而现在,那个曾经将自己远远推开的人,居然在相隔多年之后,主动站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我和公司的主要产出没关系,只是出钱,所以持股百分之十以下就行了。”
  
  “百分之十。”付晶愣愣地跟着向诗重复一遍:“太少了吧?”
  
  “我做副业能申请税收减免,会少交很大一笔所得税,你不用担心我会吃亏。”
  
  “而且我替你出资,本质上跟炒股没区别。你权当我是做长线,从原来的投资组合里腾出一部分仓位,买了支名字叫做沙利叶的股票。”
  
  任付晶再如何不谙世事,好歹也是出了社会的人,自然知道事情远没有他讲得那么轻巧,说话间不自觉地蜷起了指头,“怎么看都是你自己炒股更挣钱。”
  
  “那可不一定。”向诗悄悄扯住他的袖口,安慰似的摇了摇,把紧张的手指给摇松了,“比起把钱交给不认识的人,当然是给你更放心。”
  
  他被对方幼稚的举动给逗笑了,可是又有些笑不出来。向诗对他那么好,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付晶此时的心情,颇像小时候调皮捣蛋,闯了大祸,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等待着回家被骂得狗血淋透了,结果父母非但没有责罚他,反而担心他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受了委屈。
  
  仿佛他无论做什么荒唐事在他们眼里都是被允许的,即使犯了错也无需感到内疚——因为那些人总是会无条件地替他着想,信任他的决定。只要他能开心,能够无忧无虑地做自己。
  
  这种被人温柔以待的感觉,他在离开家之后很久未曾体会过了。似乎越是长大,他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就越是不被外界所在乎。好像有一根从天而降的机械臂,将他从安稳的流水线上挑了出去,扔进了堆放不良品的破铜烂铁里。
  
  “你先回去问问队友,对这个股权分配有没有异议。如果对我不放心,找时间出来碰个头也行。”
  
  付晶觉得脑袋上多出了些分量,宛如突然停了只小鸟,但那股力量并非来自流水线上的机械臂,而是一只有血有肉的手——身边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
  
  “哦,所以诗诗就是这个发小,要来见我们?”Ten半歪着头趴在付晶边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滚,我可不给你当便宜儿子。”
  
  加京边开着车,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从小就认识?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他前几年在松市,最近调职过来的。”
  
  “这样啊,那他认识……”
  
  对方的话还没讲完,付晶就立刻接道:“不认识。”
  
  加京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他将向诗的个人情况,以及两人的谈话内容简单作了说明。
  
  “我没意见。”一直没开口的奥斯卡终于发话了,“改天喊他出来一起喝个酒,当面聊聊。”
  
  付晶嘴上应了,联想起刚才几个人见到照片时大呼小叫的模样,内心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先不跟他们说实话,反正到时候见到本人,自然而然就会明白。
  
  “对了,厂牌的名字我想过了。”付晶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家,而其余的三人也在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叫Cakebox。”
作者有话要说:
创业相关内容都是为了剧情需要乱编的。
 
第26章  第26章
  “辛苦了。”做完头发的付晶站起身,向化妆师道了谢。
  
  小型livehouse的后台通常十分狭窄,而这次参演的乐队又有六支之多,开场前的准备时间里,二三十名成年男性聚集在同一间屋子里,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付晶和另一个人在走廊上撞了个正着,恰好堵在路中央。对方谦让地退了半步,示意他先走,付晶点头致谢,不料擦肩而过时被搭讪道:“你是Moonquake的J吧?”
  
  闻声抬起头,眼前的这个人他见过,是今天共同演出的另一支乐队的成员。
  
  “我是翠烛的鼓手奥斯卡。”说着友好地伸出了手,“我也刚化完妆,要不我们一起合个影吧。”
  
  虽然他表面看上去客客气气,话语间却渗出了不容人拒绝的强势。付晶暗想以后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奥斯卡经常会在拼盘live上找人气高的乐手拍合照,一来方便混脸熟,二来发微博的时候能够挣到更多的转发和点赞。
  
  Moonquake是倒数第二个登台,候场时付晶特意坐到后台的监视器旁,观看起了翠烛的表演。
  
  当时,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节奏组二人抢眼的表现,以及他们异常鲜明的个人特点。
  
  奥斯卡的演奏风格沉着冷静,基本功扎实,很讲究细节的精确,面对复杂的节奏型依旧能处理得有条不紊,丝毫不会被live现场的热烈气氛带跑偏,像一台功率恒定的机器。即使是BPM 250(*)以上的高速曲,他照样打得滴水不漏。
  
  而贝斯手则恰恰相反,毫无疑问的现场型,一动起来浑身上下都在释放荷尔蒙,甚至比站在他身前的节奏吉他更引人注目。他的轮指迅速而流畅,旋律线乍一听肆意洒脱,却又吊诡地散发出一种狂野的细腻。与其称其为演奏,不如说是一场目不暇接的掠夺。
  
  鼓和贝斯这两样乐器,一旦实力够强,整个乐队所呈现出来的质感就会有飞一般的提升。
  
  那天演出结束之后照例要组局去喝酒,付晶参加了,并且他发现翠烛的鼓和贝斯也在。
  
  “我和Ten的初高中是在同一所学校念的,但他比我高一个年级,我们从那会儿开始就在一起练琴了。”
  
  叫做Ten的贝斯手坐在奥斯卡的右侧,他长得偏女相,漂成浅金色的头发留得很长,光看外形有股雌雄莫辩的气质,可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不知是谁在边上怪叫着喊了声“两小无……”,被Ten充满戾气的一声“哈?”给活生生噎了回去。
  
  “有志同道合,一同成长起来的朋友真好。”付晶由衷地感慨道,不无羡慕地打量着身边的两人。
  
  “呵,天天吵架。”
  
  Ten喝酒时错拿了奥斯卡的杯子,喝了一口之后只觉舌头被人踩在脚底狠狠跺了两下,拧着眉毛一个劲儿地咂嘴:“呸呸呸,这什么鬼东西。”
  
  奥斯卡对他绽开个灿烂夺目的微笑,“好喝吧,胡椒博士(*)。”
  
  付晶好奇地说“我也要喝”,将杯沿转过半圈浅浅抿上一小口,在两人无比期待的目光里,咬着舌尖神色复杂地描述道:“止咳糖浆兑苏打水。”
  
  “不对。”奥斯卡气定神闲地翘着腿,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明明是甜甜的焦糖和香草味。”
  
  Ten直接对他竖了个中指。
  
  之后几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说有机会要再同台演出,或者约出来喝酒。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不过停留在偶尔见见面的普通朋友程度;真正要好起来,是在他宣布要退出Moonquake之后。
  
  奥斯卡和Ten突然非常频繁地来找他,邀请他去看翠烛的演出,甚至在自己家里招待他,一起吃火锅撸串;付晶好几次跟他们聊天聊至深夜,最后不得不跑着去赶末班地铁回家。
  
  如今想来,或许那两个人当时就已经把一切给算计好了——当然,这肯定是奥斯卡的主意。
  
  由于暂时告别了乐队主唱的身份,付晶重新找了两份兼职以维持生计:一份是不定期接单的roadie(*),另一份是可以自由排班的便利店。
  
  由于roadie工作性质的特殊,最好能住在交通便利的位置,以便随时赶往各个演出场所;而付晶也想节省房租,于是趁此机会搬了家。
  
  在权衡了地理位置与住房条件的鱼和熊掌之后,他选择了一个叫做酒田的地方,距离闹市区步行约二十分钟,周围的居民多数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平日里相当清静。
  
  这一带的房子几乎全是年代久远的破烂公寓,低矮的屋宇被参天古木所环绕,走在路上甚至能闻到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丝毫不见过度开发的乱象丛生,算是闹中取静。
  
  付晶住在一栋木造的老旧建筑物里,房子的年纪比他还要再大上一轮。
  
  二十平方米不到的一室户,没有客厅,厨房毫无遮挡地连通着卧室,只要一开油锅,枕头和被套就能贪婪地吸饱饭菜的滋味。
  
  所谓的墙壁是一块木板,薄得连隔壁打个喷嚏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反正他现在不能唱歌,练琴可以用耳机和放大器来解决,隔音差这点并非无法忍受。
  
  厕所的马桶是老式的,一旦按下抽水开关,整个房间都会颤抖得地动山摇。
  
  没有电梯,蟑螂很多,而且非常潮湿。
  
  付晶搬进去的时候是冬天,窗户上会结露,一刻不停地往下滴水。每次睁眼醒来,推拉窗的滑槽里总是滴滴答答地积着一滩水,清理的速度永远追不上水珠析出的频率。
  
  墙纸上又经常长霉,稍不留神就会结出一块黏糊糊的霉斑,像是有人满怀恶意地吐出一口黑色的痰,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领地上横行霸道,耀武扬威。
  
  衣柜里放的除湿盒,包装上写着能维持两个月的用量,在他家半个月就能吸满一整盒水。
  
  而过度潮湿的环境不利于乐器的存放,房间的面积也实在有限,他便把能卖的琴全卖了,唯独留下一把用来写歌,又在琴盒里塞了湿度调整剂,将琴架在尽可能离开地面的地方。
  
  奥斯卡和Ten过来暖房,亲眼目睹了他的居住环境以后,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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