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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之诗(近代现代)——露木七月

时间:2021-07-14 10:27:39  作者:露木七月
  “这有什么,你没事就好。”说着,京河不着痕迹地凑到他身边,声音忽然沉了下去:“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他正欲往下说,两人的视线出其不意地撞到了一起,于是付晶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还有桓梦前辈。”
  
  京河小幅度地做了个鬼脸,“那位祖宗在后台睡觉。”
  
  他向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了付晶的胳膊,“我的琴你待会儿再调,先过来。”
  
  待他们退到了舞台侧翼一个无人经过的小角落里,对方终于转过身来。这时他的脸上已经丝毫不见方才的笑容,而是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付晶和Eri’s的人并没有那么熟悉,至少他们从来没有私底下联系过,只不过因为隶属于同一家唱片公司,所以总是会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时地在工作场合中遇见。
  
  比如每年年末惯例要举办的跨年live,整个公司所有的签约乐队都必须参加。这种拼盘演出的后台往往非常热闹,年纪相仿的乐手很容易就能玩到一块儿。
  
  由于位置的缘故,付晶和同样身为主唱的桓梦接触得比较多,而桓梦又经常跟京河一同出现,就这么一来二去,连带着他们两个也说上了话。
  
  加上京河小自己一岁,比起难以接近的前辈,付晶觉得他更像是相处起来没有距离感的同龄人。
  
  简单将乐队解散的原委解释了,对面的人拧起眉毛,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第一件事我听说过,第二件事……”
  
  “别这样看着我,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付晶故作轻松地打断了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对了,你这是打工还是全职?”
  
  “打工。”想了想,他决定补充一句:“我之后会组个新乐队,现在在找人。”
  
  听到这个回答,京河看样子吃惊不小,“你没签公司,难不成要回到地下去?”
  
  付晶却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本来就是从地下出来的啊。”
  
  他们就这样肩并肩站着,面对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舞台,以及脚底下空荡荡的观众席。
  
  与小型的地下livehouse不同,绿麟的观众区不单单局限于舞台正面,它更像是一架折叠起来的变形金刚:除了头顶的天花板,但凡目之所及,全都布满了眼睛。
  
  对于当时的付晶而言,这样的景色理所当然到令人乏味,然而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如此千篇一律的日常,反而将会成为他难以企及的梦想。
  
  “你是跟着派遣公司来的吧?要不这样。”身边的人拿出了手机,看也没看就点开一个头像,拨了通电话过去。
  
  他开了扬声器,接通前的提示铃声骤然响彻起来。等待持续了很久,京河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接着刚才的话题,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以后你来当我们的专属roadie,边跟着Eri’s,边找你的新成员,怎么样?”
  
  话音刚落,对面终于传来了一声恹恹的“喂”,付晶的喉咙紧了紧,只见京河将手机递了过来,示意他打个招呼。
  
  凑近麦克风,他试探性地说道:“前辈。我是付晶。”
  
  ·
  
  “我弦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你帮我一下。”
  
  电吉他的琴弦很细,就这么牢牢地吸附在地面上。加京蹲在付晶身旁,十分努力地用指腹粘了半天,琴弦没捡起来,自己倒是先笑了:“这难度太高了吧。”
  
  正说着,那根弦反而听话地滑进了指间,他抬腕将其递了过去,嘱咐道:“拿好,千万别再掉了。”
  
  付晶慎重地接在手里,一脸欲哭无泪:“换弦好烦啊。”
  
  “你昨天在车上答应得不是挺开心。”语毕,他指了指放在一边的麂皮布,“记得把品丝擦了。”
  
  自从加入了沙利叶,加京的发色就一直是蓝紫色。他把额发留得很长,登台时通常会用头发盖住一只眼睛,仅仅吝啬地露出小半张脸。
  
  刚化完妆,他将乐队的卫衣外套罩在演出服外面,蹲在地上拨弄着才换上去的新琴弦。
  
  “你看上去像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付晶用小腿碰了碰他。
  
  不良少年仰起下巴,朝向自己这边的耳朵上,戴着一枚童军花的克罗心耳钉。
  
  “还不是被你拐走的。”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效果器那段可以跳过去,我乱编的。
下一章的时间线是现在。
 
第29章  第29章
  松市。泰坦女王。
  
  付晶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今天他左眼的正下方画着一颗红色的星星,而右眼正下方则缀着一滴黑色的眼泪。
  
  化妆师又蘸取了两种颜色混合的眼影粉,拍在他嘴巴的右半部分直至唇角边,形成一道开放性的深红色伤口,散发出阵阵血腥气。
  
  头发里则插着黑色的羽毛,随着他头部的动作优雅地飘动着,仿佛鸟类的羽冠。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身后的Ten被活活吓了一跳,拖着嗓子喊道:“救命啊,老巫婆吃小孩。”
  
  付晶拎起接发的发尾,像使鞭子似的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胳膊上,“少自作多情,你的肉太老了。”
  
  彩排已经结束,奥斯卡正在对着电脑检查program(*),加京在练琴;付晶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说想透透气,便独自一人披着外套走出了泰坦女王的后门。
  
  说是后门,其实就在停车库边上,靠墙的角落里放着一台老旧的自动售货机,表面蒙着的玻璃灰扑扑的。一根立式烟灰柱,一条掉漆的长凳,靠外的两侧用波纹铝板勉强围住,墙根处则残留着雨水冲刷后溅起的污渍。
  
  付晶停在长凳前,用指尖轻轻抹了一把,见蹭回来一手灰,便学着女生提裙子的模样,将衣服下摆全部撩到小腿上方,然后蹲在了凳子旁边。
  
  他把胳膊肘架在膝盖上,画着星星的那半张脸埋在交叉的两臂之间,带着潮气的冷风吹散了他烟灰色的头发,露出了坠落在皮肤上的漆黑水滴。
  
  蜷缩在这个位置,似乎只要稍稍一转头,就能看到十八岁时的自己。
  
  那是他离开家去吴市的前一天晚上。付晶下台以后,在这个四面透风的破地方待了两个小时——甚至更久,攥在手里的手机,甚至比他身体的温度还要烫。
  
  结果什么也没有等来。
  
  之后,他又拖着酸胀发麻的腿,一口气跑到了防波堤边,对着黑沉沉的海平面发呆,一待就待到深夜,直到家里打电话喊他回去。
  
  像个白痴。
  
  泰坦女王的老板,一个扎着脏辫的魁梧中年人,正沿着建筑物的外墙张贴排队时的指示标,无意中发现了蹲在墙角边的他,就这么捏着打印纸和胶水,腾出另一只手远远地冲他打招呼,“小付?”
  
  闻言,付晶站起来,略微活动了下双腿,拔高音量喊道:“是我——”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老板喜出望外,喋喋不休地问了一大串问题,诸如:
  
  你这次带回来的人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以前的队友呢;
  
  小季呢;
  
  乐队发展得好吗;
  
  亏不亏钱?
  
  付晶深吸一口气,等他泼豆子般地把话说完,三下五除二地交代清楚了:“跟他们拆伙了。混得挺好。没亏钱。”
  
  对方遗憾又懊恼地“哦”了一声,沉默半晌,嘱咐他等在原地,然后慌里慌张地离开了。
  
  在室外待久了,付晶觉得有些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来回跺着小碎步。他不时地跳上路牙子再蹦下来,像只浑身长满了黑色羽毛的小企鹅。
  
  老板回来时怀里抱着许多东西,他先是递给付晶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说里面有些喝的,让他带进去跟队友分了。随后又拿出一块白色的签绘板和几支马克笔,语气郑重地叮嘱道:“我要放在店里的,你给我写好看点,让你的队友也签上。”
  
  付晶怔怔地捧着那块单薄的板子,就像赤手接住了初降的新雪,一阵温柔而冰凉的触动。
  
  回到后台时,其他三个人围着今天的曲目表正商量着什么,见付晶来了,加京主动往旁边腾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把塑料袋拎到众人面前晃了晃,“老板给的,你们分了吧。”
  
  袋子里装着四罐口味不一的功能饮料,居然还有两包烟。
  
  加京拨拉了几下香烟壳子,兴味索然地收回了手,“这烟好像是爆珠的,留给甜老师吧。”
  
  如果这句话换做奥斯卡来说,Ten肯定会暴跳如雷地撸起袖子直接跟他吵架——因为有些人觉得抽爆珠烟显得很娘。
  
  但Ten是不敢凶加京的。虽然沙利叶的四个人里,他最年长,加京年纪最小,但就话语权来说,加京反而是排在第一位的。
  
  毋宁说,他只敢冲着奥斯卡发火。
  
  “我去外面抽。”
  
  Ten默默叼着烟,在打开后门的同时用力咬下烟嘴,用清脆的“咔哒”一声来表达自己无言的抗议,如同那颗碎裂的爆珠。
  
  把签绘板的事交待完毕以后,付晶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今天我要MC。”
  
  “说吧,回趟家应该的。但是别讲太长,超时要加钱。”奥斯卡回答道,对他的要求没有表示出丝毫意外。
  
  视线停留在曲目表上,付晶继续征求着两人的意见:“加在encore上台之后行不行?我讲完再开始。”
  
  “可以,记得告诉音响和照明老师,还有甜甜。”加京把蓝莓味的饮料挑走了,将粉红色的那瓶推到了他面前,“背景音乐要不要?”
  
  “不用了,没几句话。”指了指门外,付晶用气声和口型传话:“小心被他听到。”
  
  对方忍不住笑了,大大咧咧地往后一仰。他那双厚底的靴子如同坦克,架着两条长腿轰隆隆地行驶到了桌面上。
  
  “我又不怕他。”
  
  ·
  
  上台前,四个人照例聚在舞台侧边,将手掌叠在一起。
  
  此时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幕布外传来的阵阵呼喊声,以及开场音乐的前奏。
  
  对于付晶而言,这里更像是通往梦魇的临界点,是将所有想象照射进现实的显像仪。
  
  无论他在现实生活中是谁,拥有怎样的过去,遭受过怎样的挫折,浸泡在怎样的痛苦里——只要走出这道门,他就是舞台上呼风唤雨的王者,是全世界的中心,是无所不能的J;他将把亲手塑造出来的梦境烙进每个人的眼球里,他要让所有人共同目睹,那片呈现在自己眼前独一无二的蜃景。
  
  往常这种时刻,都是由付晶带头喊几句鼓舞士气的话,但今天的他似乎有心事,沉着脸迟迟没有开口。
  
  剩下的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最后是加京轻轻踢了他一脚,“你有没有看到门口放着的东西?”
  
  闻声,当事人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头,“什么?”
  
  加京用空着的那只手替他理了理脑袋上的羽毛,“散场以后记得去看看,我觉得你会高兴的。”
  
  语毕他收敛表情,主动代替了主唱的角色,说话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准备好了吗!”
  
  大家纷纷应声,松松垮垮的手掌凑得更紧密了些。
  
  他的视线一一掠过队友们,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宛如刀锋,“别给付晶丢脸。”
  
  合在一处的手掌被注入了力量,落下、举起,再散开。
  
  付晶感到背后被接连拍了三掌,身前依次走过了奥斯卡、Ten和加京,他们回过头看着自己,看着他暴露在灯光下的左脸,那颗闪耀不灭的红色星辰——就好像在说“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program:提前录制好的伴奏,包括和声以及一些无法在现场演奏的乐器或背景音。
 
第30章  第30章
  因为是在松市的演出,这天的曲目表一律挑选了由付晶作曲的歌。
  
  落地式话筒的顶部绑了一大束干燥处理过的黑色玫瑰,当他面向观众时,敞开的花蕊恰好盛放在喉咙前,就像自喉管处汲取血液后振翅飞离的蝴蝶。
  
  付晶经常被人评价说,台上和台下判若两人。而每每登台,只要一走进那道属于他的光芒里,之后的记忆几乎全是一系列现实景象的断壁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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