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李纯渊也会想,是不是这样的人更加适合当皇帝?
但他不会这样说,反而道:“若不是陛下将你寻回,你也做不来这些事。”
“那你怎么不说我本来可以安心在边疆做个事事不知的小少爷呢?”
李纯渊被成功压了一局了,再也反驳不出什么了。
到底他们欠了徐奕则。
理亏的李纯渊独自坐在一旁不吭声,倒是徐奕则感到李淳渊的行为举止不太对劲,稍微思考了一下,便也明白。
他眼珠子一转,忍不住逗弄一下李纯渊。“若是送我个皇后,我倒也是愿意的。”
“你……!”李纯渊瞬间瞪大了眼睛,说不出的惊慌失措。
他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真容易害羞,徐奕则在心中想,觉得好笑。
虽然心知不该如此调戏自己的嫂嫂,但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却又突然抬眼。
再次回神,已经有支箭射在了他们的轿子中。
“不好!”徐奕则锐利的双眸看向窗外,外头在下一瞬间陷入了杂乱喧嚣之中。
剑器击打的声音,不属于他们人的脚步声将他们一队人马都牢牢围住了。
“陛下……”彭海清的声音在车外传来。
徐奕则撩起了车帘,在撇了眼站在车子旁担惊受怕的彭海清之后,看向了拦住他们去路的土匪。
或许应该说是假扮成土匪的人马。
“陛下,前面有将士在抵挡,我们先行逃走回宫吧!”
原本彭海清便不太愿意出宫,可他到底只是个奴才,多么不愿,到底出不出宫,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走!”徐奕则对着身旁的李纯渊喊道。
李纯渊也未曾想过这摄政王真的敢雇人行刺皇上,莫不是也跟现在的皇帝一起疯了?!
但他还未曾细想,身旁的徐奕则竟然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随即搂上了他的腰,脚步一蹬,便已经出了轿子,同时翻身上了马。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李纯渊被对方牢牢护在了胸前,背部紧贴着对方温暖的前胸。
“驾!”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那他们坐着的烈马直接撒腿快跑起来。
彭海清愣是没想到皇帝逃跑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头上的帽子都没有抓好,甚至还未来得及爬上马背,皇帝竟然已经带着皇后跑出了好远。
他心中惊讶,随即大喊:“陛下,您走错路了,那不是回宫的……”
那句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一支箭已经穿过了他那头顶的帽子,牢牢扎在了他稀少的发髻之中。
“这奶奶个熊!”彭海清见已经追不上皇帝,心中焦急万分,此刻竟是被这群刺客拦了去路,心中更是烦躁,当即大骂出声。
“当爷爷我是吃素的吗?当年我手握刀剑杀伐予夺的时候,你们这群鬼娃子连毛都没长齐呢!”
说着,他从旁边马匹背上抽出了一把剑,当即跟这群将领一起杀起了敌。
*
弦翊王府,属下通传羊公子前来。
此刻弦翊王正在府中欣赏刚刚从王府敲来的前朝才子叔伯安的千山碧水图。
听闻这一消息,他大笑一声,大手一挥。“宣!”
属下应声离开,不一会儿,便领着在外头等候不久的羊笺进门。
行至长廊拐角处,本来嘴角还携着笑意的羊笺突然心中钝痛,甚至有点喘不过起来。
“公子?羊公子?”身旁小厮心道这羊公子怎么突然脸色惧怕,像是受伤一般,不免忧心唤了他几声。
羊笺稍微摆了摆手,止住了自己内心的心慌,这才道:“无碍,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你继续领路吧。”
“是……”
属下应下,不敢多问,毕竟眼前这位地坤小公子,最近几乎日日来这弦翊王府。
见这弦翊王对这位小公子的态度,都纷纷猜测这是日后的弦翊王妃哩。
第26章 追寻真相
突然的心悸, 令羊笺深感忧心忡忡,他总有种直觉——徐奕则出事了。
可这事情玄妙,也没有证据, 羊笺便也只能归于自己最近几日思虑过多, 太过敏感了。
他很快便跟着小厮一道来到了弦翊王的书房, 书房之内,布满了书架, 只是这书架之上, 几乎有一半以上竟是那种艳书。
羊笺微微感到脸热, 却又自知不该对他人的爱好过多评判什么, 只能目不斜视地走过这堆书架, 见到了坐在书桌边的弦翊王。
这是羊笺第一次在他的书房中见到弦翊王,前段日子,他们虽然经常踏访街市集市, 而他也跟着弦翊王领略了好一番京城的有趣事物,却也是第一次进了他如此私密的书房。
对方看来的确是将自己当朋友了, 羊笺想。
这让羊笺很是高兴。
见小厮已经静静地离开,他信步走上前, 微笑道:“这是名家叔伯安的千山碧水图,是吧?”
“嗯, 贤弟也知这人?”弦翊王将手中的画卷平铺在桌上,因为有人能够与他一同欣赏而愉悦, “这是本王走访了好些地方才得到的真品,当真是千金难求啊。”
羊笺微微一笑, 却又说:“这的确跟真品极其相似,但在这处,也就是在这小人的左绣处, 少了一丝褶皱……”
“赝品?”弦翊王立刻领会,随即有点恼怒,“竟是被那人骗了,明日本王便去找他。”
“罢了,想来那人早已不知逃到了何处,想找也找不到了。”羊笺摇摇头,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画卷,递给了弦翊王,“弦翊王,请看。”
弦翊王接过,随即展开,一时惊讶。“千山碧水图?”
“对。”
“真品?”
“千真万确的真品。”
“哈哈哈哈。”弦翊王立刻大笑了起来,心中郁结散开,满心欢喜。“多谢贤弟,若贤弟有想要的,跟本王说,本王定然帮你找到。”
“那倒是不必……”羊笺淡淡一笑,眼睛却是在观赏起了弦翊王的书房。
若是将他刚刚进来之时看见的艳书忘记,这书房之中可当真珍藏了许多好东西,羊笺自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人,便也觉得弦翊王这孟浪的做派,或许只是装的。
那原因是什么呢?
难道与当今皇帝有关,毕竟弦翊王是他的皇兄,也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虽说如今皇帝已经登上皇位,但保不准其他皇亲国戚想要废黜皇帝,立弦翊王为皇帝。
若这般解释,弦翊王掩盖他一身学识,做出这般不正经的做派,倒也能够理解。
因为想到此处,羊笺不免对那位皇帝尤为好奇,“弦翊王作为当今天子的皇兄,不知可有机会,让贤弟一睹皇帝龙颜?”
似乎是觉得羊笺这个要求很是奇怪,弦翊王不免瞥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甩袖子,道:“这又有何难?只是……你的确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当然。”羊笺含笑应对。
“行。”弦翊王心中了然,觉得可能像羊笺这般年轻的地坤都有着一些不知轻重的梦想,他懒得打破他心中的梦想,只是转身从自己的画卷之中,找出了一幅画,随即摊开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这便是皇帝的模样,你若是喜欢,也可拿去。”
羊笺:……
他万万没有想到,弦翊王理解的看竟是这种……
但是他忍不住还是低头瞅了一眼,随即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眼前这人,与其说是皇帝,不如说跟自己的奕则哥一模一样!
有种难以忽视的想法呼之欲出,令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张了张唇,一时竟感到无言。
翻滚的情绪在冲击着他的脑海,甚至令他有点站立不住。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如若此,那么奕则哥此刻到底面临着多么大的危险啊!
*
再说,徐奕则那头。
在被那群假土匪追捕之后,徐奕则揽着李纯渊的腰,躲在了沿山小道边的小树林中。
此时已经黑夜,视野变得不甚清楚,徐奕则在这种情况下,也微微感到难办。
“别乱动。”感到怀中的李纯渊似乎有挣扎的势头,徐奕则即刻喝止了他的动作。
李纯渊睁大了一双在黑暗之中依旧尤其耀眼的双眸,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他按耐住脸上的滚烫,在被身前的徐奕则叱责之后,微微低垂下了脑袋。
身前那人胸前的衣料与他的脸颊相贴,那身上的味道竟是令他神魂颠倒。
“走了。”突然,对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是立刻令本来还被味道所困的李纯渊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之前的失态,李纯渊不免感到懊恼——好在,对方并未发觉。
“他们走了。”徐奕则已经放开了李纯渊的身子,他其实也并不是毫无感觉,刚刚将眼前这人搂在怀中之时,他也不免飘飘然起来。
好在眼下还有更加需要注重的事情,所以徐奕则才未被那味道熏得迷得心智。
不过……
徐奕则忍不住道:“你这天乾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像是个地坤似的。”
以往徐奕则从来关注过天乾与地坤气味的区别,即便身边一直有个地坤弟弟,却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但现在,徐奕则总算了解了这个时代,所谓的地坤与天乾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只是,为什么他竟然是对着一个跟着一样的天乾起反应?!
好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徐奕则很快便没有了思考的时间。
他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追赶声,“快追,我亲眼看见他们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一定要将他们抓住!”
喧嚣声不绝于耳,徐奕则很快意识到他们竟然已经被包围了,他四处观察了一番,最终对着身旁的李纯渊道:“信不信我?”
这个时候,还问信不信?
李纯渊沉着地看着他,道:“信。”
一个字,铿锵有力,却是令徐奕则满心欢喜。
也不知是为何,徐奕则甚至觉得自己比先前还多了些自信,于是他问:“轻功可好?”
“略微学了些。”李纯渊在成为地坤之前,在太尉府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自然该学的武艺都曾学过,虽然之后荒废,却也未曾完全忘记。
“行,”徐奕则点点头,一双眼眸锐利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小树林深处,“刚刚一路,我察觉到了那树林东侧是一处悬崖,若我们跳崖,或许能够逃开。”
“跳崖?”李纯渊微微蹙眉,他没有想到徐奕则的方式竟然如此激进。
“自然,这也是为了让摄政王这个混蛋放下心来,或许只有我们意外‘失踪’,才能令他的野心外放,届时,一切才能继续。”
“你到底要做什么?”李纯渊终于察觉,或许这次的外出,并不是徐奕则的一时兴起。
眼前的男人一直把持着朝野中的一切,肆意玩弄着那些聪明狡猾的大臣。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若他并不是他的同盟伙伴,而是他的敌人的话……
“幸亏,本宫不是你的敌人。”李纯渊悄声道。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令徐奕则冷不丁笑了。
他的笑,桀骜张扬,眉宇间满是得意,“也不过一试,谁知这人确实沉不住气?”
“罢了,一切都听你的。”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李纯渊,也无法将一切回归正轨。
他也成了这棋盘中随波而流的鱼,除了竭力摆动鱼尾,别无他法。
两人既然打算前往东边的悬崖,便也就没有必要小心翼翼,他们一瞬间冲出了隐蔽之所,目的性极强地在树林间穿梭。
他们的动作,立刻引来了他人的注意,那群土匪模样的队伍,立刻确定了两人的方位。“追,人在那儿!”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的脚步声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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