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宥言最恨这等寡廉鲜耻,索求不断的顾客,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头说道:“不行哦,一个账号只能送一份哒。这是幸运礼物,并不是商品。”
【哇~天师哥哥,一视同仁的样子好帅啊!我要订货!】
从宥言内心虽然激动,神色却是压制地极好,一派高人风范的拱手道谢:“多谢,多谢,这次货源充足。原本需要买二十颗,才有包邮闪送服务,现在只需要买十颗就有送货服务了。”
底下跟着的全是各种狂热的嗑颜粉。
【哥哥,哥哥,我的存款只能买一颗啊。啊啊啊,推荐买哪一种。】
已经帅到没朋友的从医师,笑眯眯的,有求必应,一一回复。
频道最后一条弹幕,是老掉牙的蓝色,还是规规矩矩的思源宋版字,因为先遣部队全是购物的妹子,所以这条留言被滞后了,直到此时,才慢慢的拖出身影。
【天师大大,请问您这里接驱鬼的单子吗?】
“驱鬼?”从宥言皱眉,双手摊开,做愁苦状:“我只是一名医师啊,画符驱邪只是副业,我还在学习阶段,不很熟练哒。若你想买一些驱邪的符纸,等明天清晨,我沐浴更衣之后,勉强试一试吧。”
频道里那条留言便安静下去,没了回应。
下了直播,花园里老吴,熊大都在忙着清点包装货物。
从宥言分门别类地画出各种符,将购物清单上前十的货物送出去。
此时,手机响起。
老吴擦擦手,急忙接了,一直哦哦哦地点头,再转眸看着从宥言:“主人,这人说上次综艺节目时,得到过您的帮助,还欠你2万块钱的。”
“哦~是那个搞摄影的小老头啊。”从宥言点点头,伸手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老李开门见山道:“从先生,是我啦,最后那条留言是我写的。”
从宥言摸着下巴:“听你这语音,有气无力,肾阳不足的样子,最近很衰吗?挂电话吧,转发视频给我看。”
老李听话的挂了电话,换了视频电话过来,他摸着脖颈处的淤青,张嘴吐出一句:“从先生,我最近真的很倒霉!”
从宥言立刻打断他的话:“等等,你脖子那里有东西!”
老李“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抬眉毛:“是啊,是啊,还很重呢!压得我最近吃不下,睡不香的。”
从宥言伸出食指,对着手机点在老李的眉心,揉了揉,像是检出一件什么东西,勾起手指费劲的拽出一道黑气,扔进一旁的青玉缸里。
青玉缸里飞起一只甲虫,张嘴就把黑气吞了进去。
吹了吹手指,兼职天师---从医师笑了笑:“诚惠,加上上次的2万,一共12万。”
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的老李,默默转账过来。
从宥言听见账号里钱币响起声音,笑眯了眼,耐心解说道:“呐~你原本耳垂有肉,人缘应该还不错,而且山根平满垂直,明明就是个有福的样貌。可刚才我再看你的面相,却变成印堂晦涩,黑气缠绕如蛇状,各种裂缝布满宫口。你最近肯定撞见厉害的脏东西了。”
老李并不心疼那消失了12万块钱,再多的钱也没有命宝贵啊,他是认定从宥言是真有本事的天师转世。
别说12万了,只要能救他,让他给从宥言立个牌位天天上供都行。
还别说,从宥言一出手,压抑在他头顶多日的重量,顿时没有了。
乌云消散,老李心里安稳不少,深吸一口气,说道:“从先生,我要跟你说的正是此事!最近我们台里接了一个挖掘现场的报道,跟我们城市接壤了一处农田里,据说挖出了一处唐朝的坟冢。”
其实在这之前,老李也没想到找从宥言,做他这一行的,只要前往污秽之地拍摄,家里都会预备一些护身符、保命符之类的开光神器。
可自从进了那座野坟之后,脖颈那里就痒痒的厉害,等回到宾馆洗完澡之后,脖子更是重地抬不起来了。
老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对着镜子一看,好家伙,在他脖颈处的,不是红肿,而是一大块淤青!
淤青的地方就是沿着母亲求来的那块玉佩延展开的。
这都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啊,如今连和尚都做起假来了么?
他这才想起从宥言---话说,那小子虽然嘴欠,属于没事找抽型的,但手里的东西还都是好东西。
老李现在完全信服了从宥言的本事,对着视频中大方地低下头,露出淤青,准备来个远程会诊。
从宥言哪有耐心听老李说这些,并指拈起一颗乌黑的药丸:“呐,这是我新研制的养生保命丸,你最近被邪祟侵扰,阳气亏损严重啊,这是给你补补元气的!友情价,一颗5万块。先吃下去保命再说!”
老李极其识相,立刻又转账过去。
从宥言这才伸着懒腰,打哈欠:“钱已收到,马上安排快递发送给你。现在我要睡觉啦,有啥事,明早再说。就这样,晚安!”
老李急了,拍着手机大喊:“从先生?从天师?!我钱都给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一个人待在宾馆里,好害怕啊,啊啊啊!”
正在老李焦灼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
原先他站立的屋中央,腾地串出一团黄雾,雾气中缓步走出一位九尺高的神将,手中拎着一个极可爱的小包裹,对着屋里唯一的活人朗声说道:“奉天师法旨送货,一药丸,一符纸,请查收。”
老李揉揉眼睛,仰头看着神将,再揉揉眼睛,双膝发软。
那神将耐心不错,瞪大眼珠,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一药丸,一符纸,请查收!”
老李不敢抬头,抖抖索索地问:“需要我签已收吗?签,签在哪里?”
第五十五章 今晚,有鬼!
没想到神将还真的取出一张纸,上面横七竖八地已签了不少名字了。
神经伸出状如胡萝卜的手指,指着那些名字的末尾,道:“就签在此处。”
老李哆哆嗦嗦地签完字,纸张交出的瞬间,眼前顿时蓬起一股淡淡的莲花香气,再抬眼时,刚才与他说话的神将已不在了。
老李情不自禁地又哆嗦了一下,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急忙取过行李包里,找出老婆准备好的小鸭子洗眼液,狠狠洗了两遍眼睛。
建设好所有心理防线后,老李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屋里安静极了,刚才签收的那个小包裹,依然稳妥地蹲在桌上。
原来不是梦啊,刚才果然有人上门送快递来着。
老李放下心来,打开包装粉嫩的小盒子,里面滚出一个塑料袋,上写养生丸三个大字。
“这可是价值5万块的保命药啊。”
药丸虽然跟兵乓球一般巨大,惊吓过度的老李已顾不得切开、掰碎再服用了,直接“啊呜”一口吞下肚。
黑色的药丸散发着可怕的中药气味,顺着咽喉“滋溜”一声滑进胃囊,也不是是不是心理作用,药丸下肚的瞬间,老李便觉得身心舒坦,神清气爽,困扰他多年的腰膝酸软都缓解不少。
这样的舒坦并未维持太久时间,不过五分钟,老李的肚子就如同发酵半年的酱菜缸一样,“噗嗤,噗嗤”冒出气泡,气体胀大无数倍后,一路下移,堆积搅和在五谷轮回之所,越来越急,越来越痛。
“噗~~”再也无法忍耐的老李,放了一个极响极臭的屁。
紧接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强烈屎意,促使他提起裤子,奔向厕所。
这家乡村宾馆的厕所味道着实不敢恭维。
老李拉出恶臭之后,捏着鼻子赶紧冲掉,又去浴室洗了一把热水澡,再对着镜子查看清清白白的脖子,咧嘴笑了:“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
刚踏出洗浴间,准备进屋睡觉,厕所里忽然传来哗啦啦哗啦啦的冲水声。
这TM是谁啊,半夜不睡觉的玩冲马桶?很好玩,是不是?现在国家的水资源还是紧张的,好伐啦?
老李已经爬上.床.,拉上被子,打呵欠了,听见浪费的水声不断响起,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喂,老王,忙了一天,累不累啊,别玩水了,赶紧睡觉。”
厕所门虚掩着,捕虫灯冰冷地挂在墙角,闪着淡淡的蓝色,四周只有老李一人的呼吸声,根本无人回应。
气温莫名的开始下降,老李打了一个寒战,半个哈欠停在被窝里,他忽然想起,另一个摄影师老王下午就发烧打摆子,被人架上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啪~”老李一把将床头灯打开,昏黄的光线铺满房间。
借着这道光线,视力极好的老李看见厕所里仿佛有个人影,正蹲在马桶旁边,拿着一把白色的马桶刷,正在刷马桶。
那个人影干活很卖力,刷个十几下,便按一下冲水键,再倒上一些消毒液,刷刷刷!
这绝对不是什么特殊人群的特殊爱好!
因为这个人影,老李认得!
这不就是下午那会儿,墓地金井旁边壁画上的侍女吗?
那苗条的背影,暗绿的服饰,螺丝的长髻,斜插的花簪,错不了的,错不了的!
像是感觉到有人偷窥她,厕所里努力刷马桶的背影,一格一格地转过身来,一张惨白浮肿的面孔出现在蓝盈盈的光线下,一张嘴,露出腐烂的牙床,不断流淌出黑色的粘液。
老李很想对着房门大叫救命,又很想摸手机呼叫从宥言前来救驾,可这些想法全部需要声音来加持的!关键时刻,老李的喉咙上似乎有鬼手压制其上,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厕所里的鬼影见状,黑洞般的大嘴张得更大了,湿哒哒的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卧室走。
一步一个湿脚印,一步一声阴冷笑。
老李手脚僵硬,五官扭曲!他想挣扎,想嘶吼,想痛哭,更想辞职回家,立刻退休,再也不敢进墓穴拍摄了。
那个黑影拖着一身湿气,缓缓走近,屋里的灯光“啪嗒啪嗒”闪烁不停,映照在灰白的眼球上,那是极度缺氧状态下才会有的颜色。
她的脚步越来越近,湿哒哒的粘液流得到处都是。
那僵硬的爪子直挺挺地举着马桶刷,口中发出志在必得的“嗬嗬”声。
老李刚洗过澡的身体又开始哗哗冒汗,难受到痉挛,心里在疯狂地大叫:鬼啊鬼!你别搞分镜头特写了,你就让我死得痛快点吧!
眼看那鬼影就要踏进床边了,老李已做好化为厉鬼后,跟这个索命女鬼如何如何的大战三百回合的惨烈画了。
老李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阎王殿前的牛头和马面,他悄悄睁开眼,只见那个鬼影,正手爪发抖地举着马桶刷,僵硬地停在半空,前后晃动着。
这画面,也太搞笑了!
一瞬间,老李的手脚就充满了力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阳气充盈的同时,老李的枕边,那个粉粉的可爱盒子里,晃晃悠悠地飘出一张黄色朱砂符纸。
“啪!”
鬼影似乎很惧怕这张符纸,不断后退。
这张符纸如影随形地步步紧逼,在半空中发出紫金色的雷电火光。
老李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归归!这就是刚才我签收的符啊!我只记得买了药丸,没想到里面还附赠了一张符纸,从先生这般厉害,早算到我有此一劫!”
想到有符纸撑腰,老李也不害怕了,几步跨过去,翻出行李箱里的蒸汽熨斗,兑上一点自来水,开启蒸汽模式,对着那个鬼影喷过去。
蒸汽带着一百度的高温,毫不打折地扑进鬼影的脑部。
鬼影晃了几晃,马桶刷子再也握不住了,“啪嗒”掉在地上,她的身影虚弱至极,左躲右晃地退至厕所。
……不得不说这个鬼太会选地方了,这个角度,蒸汽熨斗的线,还真够不着了。
符纸从半空中冲下来,翻身扭腰,纸上的朱砂逆时针旋转起来,“啪”的一声,炸裂开来,揉身化成一团紫金色的火苗,直接扎进鬼影的眉心!
“嗬嗬~”鬼影被紫金火焰抱住了,发出死猪被烫后的惨叫!
趁她病要她命!
老李拔下蒸汽熨斗,就地一滚,滚进厕所,重新插上电源,将蒸汽旋钮开到最大。
“嗬~!”鬼影最后一点残影,融化在蒸汽里。
留在地上的那些.粘.液,附着在马赛克瓷砖上,发出阵阵腥臭。
老李拔下蒸汽熨斗的插头,退后几步,瘫软在门口,盯着那些代表着不是梦境的残留物发呆。
一直搁置在床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不会是午夜凶铃吧?”老李深深为自己招衰运的体质感到担忧,摇摇头,今晚注定是无法入眠了。
他拖着腿,慢慢挪回卧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死死地看着手机。
一边朝床边靠,一边用力地瞪,就在眼眶快要脱框而出的刹那,闪着姓名的屏幕又熄灭了。
提着心脏,悠然下坠,回归正位,咚咚跳动。
老李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虚汗:“好险,好险,吓死我了。”
勉强摸到床边,摸出柜上的华子,弹了弹包装盒,抽出一根,放在鼻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有嗅着熟悉的烟草味,老李过激的窦性心律方能安静下来。
仿佛忘了啥,又仿佛啥也没忘,心脏逐渐恢复正常。
等身体的肾上腺激素褪去,老李的大脑开始释放出困倦的信号,他打着哈欠,爬进被窝,对着头顶的吊灯,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刚数到第十只羊。
枕边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音乐又开始响起。
老李吓得跳起来,梦境中的羊圈被手机铃声轰炸的支零破碎,气得他抓起手机滑下接听键,对着手机大骂一声:“哦草,是谁啊?凑不要脸的,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到处撩骚!信不信我扛着四十米长的大刀,冲过去,杀了你!!”
“哦草,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从爷爷!你以为你是谁?如果不是为了收钱,谁稀罕找你呐?我告诉你欸~孙子,赶紧把符纸的钱给我结一下,你这人人品太次,会赖账哒。”
老李一听电话那头传来的极度嚣张欠扁的声音,脑海前叶豁然清明,眼泪就要留下来,他抽抽噎噎地说道:“从先生,我刚才差点就被那个鬼影弄死了,幸亏您赠予的符纸,防保我平安啊,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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