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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玩笑的。
温瑜回复：
嗯。
我会考虑的。
俞鹤年：……
考虑什么啊我他妈真的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时候再多说什么好像会更尴尬。
俞鹤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心里已经预想到了万一真的在聚餐时碰见温瑜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尬得头皮发麻。
说了那样意味不明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俞鹤年颇有一种自己是个瞎几把撩人的渣男的错觉，只好心里默默祈祷温瑜不要再考虑，最好一觉醒来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温瑜可不知道俞鹤年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
他正看着手机发呆。
俞鹤年总有这样几句话就把他绕进去的本事，温瑜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坚决不会去的聚餐就已经到了“考虑考虑”的范围。
当下温瑜还没什么感觉，等这一天结束了，温瑜躺在了床上，才猛地想起自己似乎答应了什么事，翻出手机看着聊天记录后，温瑜沉默了。
聊着的时候温瑜没多想，全凭临时反应。
这会儿冷静下来，温瑜再去看俞鹤年说的那些话，也能察觉出俞鹤年并没几分认真。
但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当了真，还因为对方一句“想见他”就稀里糊涂答应着“考虑一下”这话虽然也没说死，温瑜仍然可以选择不去，但这个反应，已经超出温瑜的预想了。
这会说起来，连温瑜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
对于这类聚集型活动的排斥仿佛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没有被顾虑到。
温瑜迟钝地察觉，自己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很傻很好骗的温瑜。
和以前相比，毫无长进。
想到这里，温瑜甚至有点想笑。
他摁灭了手机屏幕，却没有马上闭眼入睡，而是微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天花板。
在这时候，温瑜突然想起那个梦来。
一天过去，实际上连个大概都记不清了，却仿佛还能感受到在梦里时所感受的一切。
此时此刻，温瑜只希望梦和现实的确相反。
希望梦不要再走进现实。
它只是梦就好。
聚餐定在这周五的晚上八点。
这么几天里，俞鹤年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一不小心忽悠到了谁。
直到周五这天下午，林硕发消息给他确认时间和地点，俞鹤年这才想起温瑜那句“我会考虑的”顿时觉得头大。
俞鹤年很少会为什么事感到苦恼，也甚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身旁同行的同学都好奇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没遇上什么麻烦事，”俞鹤年有气无力：
“但我惹了麻烦事。”
然而再麻烦也是自己惹出来的，俞鹤年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在意程度感到奇怪，心想自己跟别人说话时，偶尔也会说出这样意味不明的话，但为什么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俞鹤年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问题可能并不是出在他身上。
以前俞鹤年会和朋友说这些话，与他交谈的人都会知道是玩笑，没有人会当真，甚至会回以同样的玩笑。
但温瑜太认真了，他好像在与人交流的方面很迟钝，察觉不出哪些内容是玩笑。
但有时又很敏锐，能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亲近并拒之千里。
大概是感受了温瑜太多的敏感和拒绝，这下温瑜突然变傻了，俞鹤年自己也傻了。
然而转念一想，温瑜会来的几率其实也并不大。
俞鹤年并不觉得自己和温瑜这一个月不到的交情，值得温瑜为他破例。
更何况他早就看出来，温瑜和志愿大队里的人关系很微妙。
最初所认为的“关系不好”这个说法太片面。
温瑜同他们的关系，像是中间总隔着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去戳破，却无法无视这样大的一个隔阂。
总之，他也不需要过度担心，温瑜可能根本不会——俞鹤年停住了要过马路的脚步。
他看到对面饭店门口站着两个人，背对着他的那人穿着不算薄的黑色连帽衫，帽子耷拉着盖住一半后颈的皮肤，也把那截脖颈衬得更白。
那人今天一身黑衣黑裤，看上去似乎比平时要单薄脆弱。
站在他对面的林硕微笑着和他说话，两人隔着不近的距离，看着并不亲密。
俞鹤年却总觉得这时候自己好像有点不该出现。
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
俞鹤年正打算回头先去后面随便找个便利店，买包糖也好，买包烟也好，总之先解个闷。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林硕就先眼尖地看到了他，冲他挥了挥手。
这下，背对着俞鹤年的人回了头，隔着一条不窄的马路，目光平淡而稳稳地看向了他。
温瑜的眸色很黑，看人的时候总是淡淡的。
那样轻的目光，穿过马路时，应该被掀起的风吹散才是。
俞鹤年却觉得温瑜的目光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眼前，叫他无法忽略。
俞鹤年想起自己那句“有人想见你”这时候看温瑜，一时竟不知道温瑜的到来是不是因为他。
在车上时俞鹤年还有心抱怨温瑜的认真，此刻却隐约有些无法招架了。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俞鹤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冲那个方向匆忙点点头，也不知是对林硕还是对温瑜。
之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于俞鹤年的动作，温瑜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林硕不知道俞鹤年的行为作何原因，觉得奇怪，对温瑜抱怨：
“这是干什么，吃错药了？”
温瑜没有说话。
林硕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了然地“啊”了一声：
“他说去买包烟。
那我们先进去吧？”
温瑜这才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在想些什么。
林硕当他仍下不了决心，好言好语地劝说：
“没事的，我刚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不闹你，也不给你灌酒。
你到时候和俞鹤年一块儿喝牛奶就行。”
温瑜顿了顿，有点疑惑：
“牛奶？”
林硕点点头，带着他进门，对他解释：
“俞鹤年有胃病，说得还挺严重，我真怕给他喝出问题，所以今天只给他点牛奶。”
也不知怎么，温瑜觉得俞鹤年这人和牛奶很不搭。
虽然温瑜明白不应该对某个人的形象抱有固有观念，但他想到俞鹤年一个高高壮壮的Alpha捧着杯子喝牛奶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第十五章
俞鹤年不抽烟，却还是胡乱买了一包。
他进的便利店离马路边并不远，站在收银台就可以看到外面，视野和站在外面一般无二。
等着结账的时候，俞鹤年抽空探头看了一眼，见饭店门口已经空无一人，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或者说是逃。
俞鹤年只知道，在那时的当下，温瑜的目光让他莫名看出了探究和审视的意味。
于是俞鹤年想起自己的玩笑话，这时候才真心实意地谴责起当时的自己。
直到踏进饭店的前一刻，俞鹤年都还在考虑临时跑路的可能性。
他慢吞吞地找到包厢，踌躇着拉开了门。
林硕定的包厢蛮大，靠窗的位置放着大圆桌，看样子一张桌子就能容下所有人。
离门近点的位置摆了三张沙发，围出一个区域来。
包厢里还配置了KTV设备，或许是时间还早，还没有人用。
俞鹤年拉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林硕离开温瑜身边。
他把温瑜安排在了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
温瑜坐下后一言不发，沉默得有些格格不入。
俞鹤年站着看了几秒，才低头走进去。
他一出现在门口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尤其是付瑶，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待俞鹤年走到里面要找位置坐下的时候，付瑶冲他招了招手：
“俞鹤年，来这里呀。”
俞鹤年脚步一顿，下意识向付瑶的方向看去。
付瑶身边坐着常和她呆在一起的几个人，此时纷纷投来看戏的目光。
俞鹤年不用动脑子都知道那些人在盘算什么，刚要开口拒绝，一旁的林硕见他来了，还没等他开口就喊了他名字。
“来这边。”
林硕站在一个位置边上招呼俞鹤年，“你们几个不喝酒的坐一块儿，省的闹乱了被灌。”
俞鹤年心中对林硕感激不尽，面上还得客气地对付瑶说：
“不用了学姐，我去那边吧。”
付瑶眼睁睁看着俞鹤年被林硕拉走，咬着嘴唇有点不甘。
等俞鹤年走到了林硕旁边，才发现他的位置是和温瑜挨在一起的。
俞鹤年顿时有些犯难，小声对林硕说：
“这，我坐这儿，不好吧？”
“？”
林硕疑惑，“有什么不好？”
俞鹤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巧这时，温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俞鹤年。
但没有多做停留，又很快落回了眼前的手机上，好似根本不在意身边坐着的是谁。
俞鹤年硬着头皮跟林硕详述到底“有什么不好”“我一个Alpha，做Omega旁边，好像不妥。”
林硕觉得奇怪极了：
“你是不是真吃错药了，以前跟Omega待一块儿也没见你那么多讲究啊？”
俞鹤年：
“……”
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句话放在不同的语境下，不同的人就可以理解出不同的意思，至少俞鹤年自己听着，就觉得他是个总喜欢跟Omega厮混的渣A。
林硕看着俞鹤年仿佛临时哑巴了的表情，明白过来了，“善解人意”地询问温瑜：
“温瑜，你介意他坐这儿吗？”
温瑜头也没抬：
“没事。”
林硕于是大手一挥，对俞鹤年道：
“没事了，温瑜不介意。”
俞鹤年：
“……”
那你倒是也问问我啊！
于是俞鹤年最终还是被安排下来了。
打从坐下的那一刻，俞鹤年就沉默了，仿佛被温瑜传染了似的。
实际上两张椅子挨得并不近，温瑜坐在他身边不动如山目不斜视，俞鹤年却总觉得不自在。
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由觉得有些烦躁，把玩着眼前的餐具，没注意控制力道，玻璃器皿磕碰着发出几声脆响。
身旁一直没说话的温瑜这时开口了。
他捏着手机似乎在打字，冷不丁说道：
“你要是想过去就去。”
俞鹤年一愣，左右看了看，确定温瑜这话是对自己说的，问道：
“去哪？”
温瑜收起手机，看着俞鹤年：
“你不是想去付瑶学姐那边吗？”
说这话的时候，温瑜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不像觉得烦躁，而是真的在疑惑俞鹤年为什么不这么做。
俞鹤年哽了一下，语气重了些：
“谁说我想去那边了？”
温瑜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扭过头去：
“不想坐在这里也可以不坐。
你和学长说一下就行。”
“……”
俞鹤年意识到又一次被温瑜误会了什么，解释道：
“没有不想坐这儿……”
可这话又很容易被曲解为“很想”的意思。
俞鹤年索性闭了嘴，决定下一次开口前一定要花三秒钟自查一下话语表达是否有问题。
真奇怪。
俞鹤年有些纳闷。
怎么跟温瑜交流还得像写论文一样严谨小心，之前跟别人说话时可从来不这样。
等人全到齐后就开了席。
俞鹤年坐在温瑜旁边，不由自主地观察起他来。
温瑜吃的不多，俞鹤年原以为他是拘谨着，不好意思夹菜。
后来发现温瑜似乎是饭量就这么大，吃几口菜喝几碗汤就能饱。
俞鹤年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温瑜细瘦的手腕上，想着，难怪那么瘦。
付瑶的位置正在两人对面，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见俞鹤年时不时就要看温瑜一眼，脸色有些阴。
看见这个包厢的时候俞鹤年就知道，今晚绝对不是一顿饭就可以结束的。
果然，一顿饭后，林硕找来服务员收拾了饭桌，转身叫人打开了KTV设备。
俞鹤年隐隐有些头疼，又不好说话。
见好多人都开始向沙发上转移，便坐着没动，拿出手机猛cue齐颂和，想叫他上线打游戏。
齐颂和半天后才回复，只有两个字：
没空。
俞鹤年从这两个字里品出了冷漠无情，于是回了个更冷漠无情的问号。
齐颂和发了个跪地大哭的表情包，回道：
我自己都顾不上了，哥哥放我一马吧。
俞鹤年只好放过齐颂和，揣着手坐那儿发呆。
过了一会儿，林硕给他端来了一堆东西。
由于包厢里开了灯效，起初俞鹤年看不出那是什么。
林硕解释：
“这是给你准备的专享饮料。”
“？”
俞鹤年莫名想到齐颂和出品的藿香正气水配RIO，不由一哆嗦，“是什么？”
但包厢里太吵，林硕没听到他的问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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