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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来了。”
温瑜反应淡淡的，“知道他是故意的。
所以生气也没用。”
俞鹤年：……
不争气！
温瑜见俞鹤年面色阴沉，以为俞鹤年生气是因为张凯针对他，一点没往自己身上想。
温瑜看得出来付瑶对俞鹤年有意思，也在一开始就知道，张凯那群人是想借机会撮合付瑶和俞鹤年。
温瑜见过这样的场景。
当初他还在志愿大队的时候，没怎么参加过队里组织的聚餐，但每次都会看到有人借着酒桌游戏做这些小动作。
通常被点到的人都会装傻蒙混过关，或者顺水推舟般接受。
俞鹤年最不一样。
他选择直接刚。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说话。
俞鹤年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眼，回头对温瑜说：
“林硕让我们先回去。”
温瑜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见俞鹤年说的话。
俞鹤年无奈地叹口气，拿手背拍了拍温瑜的肩膀。
“嗯？”
温瑜抬头，“怎么了？”
“林硕让我们先回去。”
俞鹤年说完还瞎编，“还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宿舍楼下。”
温瑜这回听清楚了，奇怪地看了俞鹤年一眼，觉得林硕并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他没深究，只是点点头道：
“那走吧。”
这个饭店离学校不算近，但两人谁也没提出打个车，默契地选择了步行。
走出没几步，俞鹤年有些调整过来了，闷闷地笑了一声。
温瑜回头看他，见俞鹤年笑着看向他，道：
“怎么办，我好像得罪人了。”
“……”
温瑜有点无语，“你才反应过来啊。”
也许是空气太热，温瑜的声音也好像变软变热了，说话时语气也不再生硬，反而显得很温柔。
俞鹤年心情莫名舒畅了些：
“你脾气好，我可不像你那样任人欺负。”
温瑜抿抿唇：
“……
我脾气也不好。”
“不好吗？”
俞鹤年偏头看了看对面马路的路灯，随口道，“除了老对我摆冷脸，其他时候都挺好。”
温瑜：
“……”
好像并没有夸奖的意思。
温瑜沉默了几秒，有些艰难地解释道：
“我……
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
俞鹤年道，“不是故意只对我冷脸？”
温瑜的耳根迫窘地红着，有些结巴：
“也、也不是只对你……”
俞鹤年看他这样觉得好玩，逗起人来一发不可收拾：
“是吗？
可我看你对别人都很和善，为什么对我就那么冷漠？”
温瑜的耳朵彻底红了，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气的，偏过头去，一副不想再看俞鹤年的样子：
“那个不叫冷漠。”
俞鹤年穷追不舍：
“不叫冷漠，那叫什么？”
温瑜忍无可忍：
“你怎么那么烦啊？”
说着烦，温瑜语气却不重，仍是轻轻软软的，只是转过头来后露出的表情确实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俞鹤年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
温瑜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俞鹤年笑了几声，怕温瑜生气，又憋了回去，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温瑜，我突然发现，你还挺可爱的。”
温瑜不解地看着俞鹤年，搞不明白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俞鹤年笑完，心情都变好了，胸口总盘踞着不上不下的气也顺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说：
“你看，我们还是可以好好交流的嘛，那你何必对我防备心那么重呢。”
听完这话，温瑜愣住了。
温瑜仔细想了想。
除了一开始他确实猜不透俞鹤年的心思，不太想和这人相处，后来几次，温瑜就已经很少表现出来了。
温瑜自己也知道不该莫名其妙对一个人抱有这样的排斥心理，所以每次俞鹤年找他，他都有试着用平常心去交流。
可是在俞鹤年看来，还是会显得防备心很重吗？
温瑜有些为难，不清楚对俞鹤年来说怎样才算是“好好交流”如果是像上次微信上那样……
那他绝对招架不住。
仿佛心有灵犀，温瑜这么想着，俞鹤年也问了同样的事。
俞鹤年像是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头发，试探似的开口道：
“温瑜，你这次，为什么会来？”
温瑜一顿，抬头看向了俞鹤年。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强烈，俞鹤年反倒不自在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解释道：
“不是，我就是好奇……
我以为你不会来。”
俞鹤年还是很在意温瑜是否记得他说过的话，甚至在内心深处，有一瞬间是希望温瑜确实为他而来。
然而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要说是为了来见林硕他都信。
温瑜可能为任何人而来，但不会是因为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么想的同时，温瑜也在想，俞鹤年是否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温瑜知道总有一种人，对自己说过的话毫不在意，这一秒说完下一秒就会忘。
但他偏偏又是个容易认真的人。
俞鹤年说出想看见他的话时，温瑜其实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当时，他的心跳很快。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细究起来，更像是被这句措不及防的话击中了某处神经，整个人傻在原地，只有视线会笨拙地去读那些文字，却一时无法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着考虑，实际上是下了决定，且全凭一时冲动。
这时候想起来，俞鹤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全因为一时冲动，并且说完就忘？
温瑜沉默了许久。
俞鹤年不太敢回头看他，却一直在等他开口。
然而漫长的热风吹过，走在他身旁的温瑜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顺路路过这边，就来了。”
这句回答很快又被热风吹散。
俞鹤年没再说话，看着远处模糊的灯光上，却半天没能找到目光的落脚点。
尽管温瑜拒绝过，俞鹤年仍觉得不放心，还是决定把温瑜送到宿舍楼下。
温瑜说不过俞鹤年，无奈妥协了。
在校外时两人走在马路边，距离挨得不远不近，甚至有种再近一步就可以牵手的错觉。
那时温瑜没有任何反应，俞鹤年和他说话时，也丝毫不见之前的别扭生硬。
然而刚走进学校，俞鹤年就敏锐地发现，温瑜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一下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俞鹤年皱了皱眉，觉得奇怪。
转念想起温瑜那句“被人看见不太好”又有点明白了温瑜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
但这实在显得太刻意了，俞鹤年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俞鹤年停下了脚步看着温瑜，有点无奈。
温瑜察觉到他停下来后，也站住了，回头愣愣地看着他：
“……
怎么了？”
俞鹤年垂着眼，微敛的眼里看不清情绪。
最后俞鹤年累极了似的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后颈，一举一动都是掩饰不住的烦躁。
等俞鹤年再次看向温瑜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剩什么表情。
“算了。”
俞鹤年站在原地，“还是你自己回去吧。”
温瑜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张着嘴，轻轻“啊”了一声，便有些无措起来。
此时的俞鹤年看上去冷冷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短，粗略丈量一下，温瑜需要走三步才能走到俞鹤年身边。
俞鹤年的目光和表情都仿佛不带什么温度，和生气时不一样，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冷。
这是温瑜没见过的表情。
他隐约察觉到俞鹤年像是有点生气，并且很想弄明白是为什么。
回来的路上气氛明明毫无问题，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
可温瑜没有开口问，紧紧抿着唇站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
“好。”
见他答应下来，俞鹤年目光更沉了些。
“温瑜。”
俞鹤年低声道，“我很早就说过，如果讨厌，可以直接告诉我。”
“……”
温瑜轻声说，“我不讨厌你。”
“但你也没有说你不讨厌。”
俞鹤年皱了眉，“你只是一声不吭地在抗拒我。
温瑜，你这样……
很没意思。”
温瑜沉默着看了俞鹤年许久，似乎是在想解释些什么，俞鹤年也希望他解释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俞鹤年知道自己现在很奇怪，却没法阻止自己的行为，大脑似乎指挥着他固执地要一个结果，即使这在他们之间也许并不需要。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俞鹤年。”
温瑜的声音很轻，也很冷，“你为什么总要纠结这些事情？
如果你看出了我的抗拒，那你为什么没有马上远离我，而是一定要等我亲口否认你呢？”
温瑜说这话时，虽然看着俞鹤年，俞鹤年却并没有感受到温瑜的目光。
温瑜看着他，却像在透过他去看别的东西。
俞鹤年迟钝地想到，温瑜这时候的语气，和在饭店包厢里时很像。
温瑜说着“要我去，那我就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语气。
像回暖的川流上漂散的浮冰，冷得实在，却又抓不住。
不知是不是错觉，俞鹤年听着温瑜这句话，像是听出了自暴自弃。
但这句话不论怎么理解都像是在说是俞鹤年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而俞鹤年也确实这样理解了。
他突然有点想笑，为自己的反常和不知进退，也为无论如何都好像捂不暖的温瑜。
他的眼神落在温瑜身上，让温瑜觉得沉重，有负担似的塌下了一直紧紧绷着的肩膀。
打破僵局的是从俞鹤年的兜里掉出来的那一盒烟，还没有拆封，玻璃纸包装在路灯下反着白色的光，俞鹤年低头看了一眼，弯下腰去捡。
这个动作像是某种开始运转的信号，温瑜缓缓后退了一步，看着俞鹤年捡起了烟盒，对他说：
“胃病最好少抽烟。”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俞鹤年走到Alpha宿舍楼下的时候，把一点没拆的烟盒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他的舍友都不抽烟，他自己也不抽，拿回去没什么用。
更何况买下这包烟是为什么，俞鹤年根本不想回想。
他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路灯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对劲。
俞鹤年烦躁地踢了踢路边的矮灌木。
太不对劲了。
俞鹤年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总是在做一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比如微信上那句玩笑，比如刚才对温瑜说的那些话。
而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实际上连为此后悔都是没有必要的。
今天之后，他和温瑜或许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话已经说开，这段微妙的相处时间很快就会被遗忘在任何地方。
没有人会再想起来，因为这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开始。
但即使这时俞鹤年感到后悔，在那时，俞鹤年的生气却是真心实意的。
他自认为面对温瑜已经足够有耐心，却换来温瑜那句“为什么没有远离我”不仅令俞鹤年生气，还令他觉得失望。
仿佛在说，这一切都没必要。
俞鹤年烦躁地喂了十几分钟蚊子，才终于压下情绪，回宿舍吹空调去了。
再站会儿，可能心思还没理清楚，人就要先被热得交代在这里。
第十七章
这个周末，俞鹤年的三个室友有两个回了家，剩下那个说着要陪对象，整整两天没见人影。
齐颂和一向坐不住，一有空就要拉上俞鹤年出门浪，美其名曰要一起感受夏天。
俞鹤年一点也不想出门晒太阳，后来被齐颂和闹烦了，直接把人拒之门外，然后神清气爽地窝在宿舍里吹空调。
没想到齐颂和还是摸了进来，一张嘴叭叭个不停，致力于调动俞鹤年的暴躁因子。
俞鹤年趴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无表情：
“滚出去。”
齐颂和不怕俞鹤年冷脸，嘴上还是没个停：
“俞哥，不是我说，你这日子过得太无趣了吧？”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无趣，”俞鹤年哼笑，“跟你似的白天溜达晚上泡吧？”
齐颂和被噎得说不出话，觉得这话没法接，干脆换了个话题：
“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俞鹤年一顿，沉默了几秒后坐了起来，揉了揉一头乱发：
“……
很明显？”
“明显。”
齐颂和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是我知道在你身上不可能发生，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被人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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