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点错了。
玩游戏输了。
每一个能想到的理由都显得奇怪又傻逼。
齐颂和快愁死了。
以前他觉得苏延话多烦人,光看着那一句接一句的消息都觉得头疼。
可这时苏延一声不吭了,他又总记挂着,时不时就要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
几个小时都过去了,苏延像是完全没看到消息,没有半点回音。
“……
操,”齐颂和烦躁地挠挠头,“这到底是看没看到啊……”
这么件事在心里堵着,齐颂和连课都上不下去,干脆翘了准备找朋友去打球。
天气已经热起来,一出门,齐颂和就险些被兜头的阳光闪瞎了眼。
没由来地,齐颂和突然想起在学校里遇到苏延的那一天。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可以称得上是意外。
突然再遇的陌生人,对视时仿佛一瞬间回到唇上的柔软触感,还有对方湿漉漉的眼睛。
这一切都是在一个阳光明媚过头的早晨出现的,那天的太阳像今天一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齐颂和却依然在一片白晃晃里清晰地看到了苏延。
苏延的眼睛好像有魔法。
那会儿看到时,齐颂和的大脑有一瞬的短路。
这时再想,早就不记得当时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回忆并不愉快的初遇,或许是在惊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但无法否认的是,当时的齐颂和,在某一瞬间里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想法。
直到苏延看向他时,思路才重回大脑,驱使他逃离。
齐颂和迟钝地意识到,他似乎一直在逃离苏延。
从一开始躲避见面,到后来不情愿地顺从和妥协。
齐颂和已经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顺着苏延的心意来,可内心对自己最初的不情愿念念不忘,就好像横亘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想要无视总是很难。
苏延和他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
可齐颂和没有这么灵活的语言系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同。
就好像苏延在不知不觉间浸润了他的生活,海水涨潮一般,等他将将窥见一些海底的模样,却又开始退潮,让他站在了无痕迹的沙滩上茫然无措。
齐颂和走在去球场的路上,不自觉放满了脚步。
他路过人工湖,看到湖边的垂柳和河面上漂浮的柳絮,突然失去了再前进的欲望。
他因为苏延一句在躲他就不再联系,想对苏延解释那句见面的邀请,此刻又打算去球场打球。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自我逃避。
自苏延表白以来,这是齐颂和第一次认真面对这件事。
俞鹤年说得对。
苏延需要一个回答。
希望和绝望是两个极端,但都是一句话都能做到。
齐颂和尚无法得知自己究竟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却已经不想……
再在这片沙滩上目送那片海潮。
齐颂和觉得自己确实傻逼。
顶着大太阳在学校里漫步那么久,最后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苏延。
他对苏延的了解似乎一直浮于对方呈现给他的范围。
常去的地方,住哪个宿舍,在哪里上课。
这些齐颂和一概不知。
只记得些苏延孩子气的小习惯。
喜欢甜的东西,喜欢东跑西逛。
可单凭这些,根本无法为“去哪里找苏延”提供线索。
齐颂和站在路边,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这个时候要再回去的话已经下课了,也还没有到吃饭的时候。
日头正好,傍晚的气温又低了些许,许多人都在这时候成群结队地出门活动。
齐颂和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短路,对着来往的人流望了许久,才想起可以问问温瑜。
按照以往惯例,齐颂和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俞鹤年。
温瑜正好在俞鹤年旁边,听齐颂和问起苏延,愣了愣。
“我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温瑜道,“我以为他在上课,就没有给他打电话。”
齐颂和愣怔道:
“那他……
在哪儿上课?”
“这个时间,早就该下课了。”
温瑜道,“而且他今天下午没课。”
没上课,不在宿舍,不回消息。
齐颂和烦躁了一整天的心莫名静了下来,随即转为某种莫名的担忧。
也许是察觉了些许齐颂和的意图,温瑜主动说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
可齐颂和听见对面一声接一声的回铃音,心愈发沉了下去。
苏延可能会不想理他,但绝不会不接温瑜的电话。
温瑜像是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在电话那头愣了愣,随后抬头看着俞鹤年。
“别急,”俞鹤年安抚道,“他不是说最近都待在宿舍的吗?
等会儿问一下他舍友。”
俞鹤年正想和电话那头的齐颂和说时,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苏延不见了。
不,不对。
不应该说是不见了。
应该说,他找不到苏延了。
挂断电话前,齐颂和想要找到苏延,可挂断电话后,齐颂和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他。
过去忽略的一切,在这时竟然清晰了起来。
从没有接触过苏延的朋友圈,不知道苏延的活动地点,不了解苏延的时间表。
齐颂和想,即使仅仅作为朋友,他也做得很失败。
第八十二章 番外一 齐颂和×苏延 (五)
齐颂和在原地站了许久,也对着手机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苏延的电话。
连温瑜的电话都没有接,齐颂和并没有那个自信,觉得苏延独独会接他的电话。
他这会心里担心又纠结。
挂断电话之前听到俞鹤年说过苏延最近都呆在宿舍,齐颂和心里明白那就不会出什么事。
但潜意识里仍然在为苏延这样反常的消失感到担忧。
齐颂和在长久的沉默中冷静了下来,突然想到,即使他知道能去哪里找到苏延又能怎么样?
从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看来,苏延并不太想理他。
即使真的见了面,估计还是碰壁的可能性更大……
要不,还是算了。
齐颂和长到那么大岁数,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心里乱糟糟地,连带整个人也显得闷闷不乐。
一下午几乎什么事都没能做成,就这么荒废了。
齐颂和越想越觉得烦,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球友,想着原本也打算来打球,就跟着一起去了球场。
只是齐颂和怎么也找不到手感,有时跑着跑着就开始走神,回过神时,队友传到自己面前的球还没来得及接住就被截走了。
“你这状态不行啊,”有人说道,“球都送你手上都能没,你想什么呢。”
齐颂和一言不发地拿衣摆擦汗,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回话,而是沉默了几秒,接住了队友扔给自己的球,道:
“最后一场,打完我就走,有点事儿。”
能有什么事呢。
明明想要做的一件事都没能做成。
想和苏延说清楚也好,想把两人的关系恢复到以前也好,口头上说的和想象中的都很简单,可当真要做的时候却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齐颂和说了这是最后一场,也只有这场真正专心起来。
却还是时不时会分神。
他看见球场边上的石头长凳,莫名觉得这里应该坐着什么人才对。
他以前来这里打球,这里常常就会坐着一个人。
明明等人是最无聊的一件事,可那个人却总能看得很认真。
齐颂和还曾经以为对方有学打篮球的打算,兴致勃勃说要教他,收获了对方一个白眼。
可现在石头长凳空荡荡,只有黄昏的光在上面落座。
齐颂和微喘着气,越发觉得心烦意乱。
再次掀起衣领擦汗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这一瞥,齐颂和就愣住了。
铁丝护网外的某个地方,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像是在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怀里抱着几本书,正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往这边看。
只是目光并没有和齐颂和相接,而是发呆一般毫无焦点地面对球场放着空。
紧接着他像是一点点回了神,偏了偏头,像是准备走。
可这一偏头,就看见了正望着他的齐颂和。——是苏延。
像是没有想到会被发现自己的存在,苏延愣了愣,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掉头就走。
时至傍晚,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了。
球场挺大,齐颂和他们选的是离铁丝网护栏最近的一个篮球架,有人投球时用力过猛,篮球直接从铁丝网顶端飞了出去。
齐颂和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最快反应,冲苏延喊道:
“小心!”
苏延迟钝地抬头,眼见篮球朝自己飞来,只来得及侧身让开。
篮球堪堪擦着苏延的额角,重重砸向了他身后的地面。
“苏延!”
齐颂和忙跑了出去。
苏延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球给砸蒙了,被摩擦到的额角泛着微烫的疼,他愣愣地伸手摸了摸,又回头看了球一眼。
听到齐颂和喊自己的名字,苏延猛地回过神,扭头就要跑。
可齐颂和已经大步跑到了他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
苏延,“你放开。”
苏延没有回头,齐颂和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这声音里莫名听出点别扭。
“你……”
齐颂和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因为紧张而干涩无比,“我、我能……
跟你说会儿话吗?”
话题开启得太失败了,突兀又莫名。
明明刚见面的两个人可以有无数种开场白,齐颂和偏偏选了对他们来说或许最不可取的一种。
苏延终于回头了,皱眉道:
“不能。
你松开。”
“齐颂和——”球场里的人喊,“捡下球!”
齐颂和将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堵了回去,看了看球场又看了看那只球,最后目光落在苏延额角泛起的红上。
他像是有好多话不知如何讲起,嘴唇记账几合上,最后说道:
“就……
几句话,行吗?”
“你如果真的不想见到我,那也等我说完之后……
你再走。”
齐颂和艰难地说道,“我去捡球,你、你就在这,先不要走,行不行?”
苏延沉默地看了齐颂和许久,道:
“松手。”
“……”
齐颂和慢慢松开了苏延的手臂。
刚想对自己的唐突道歉,却见苏延并没有立刻走。
反倒看见齐颂和还愣在原地时,看了他一眼:
“捡球去啊。”
“……
哦、哦。”
齐颂和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捡回了球,甚至没回到球场,直接把球从铁丝网上端扔了回去。
“你们玩儿,我有事先走了。”
齐颂和打完招呼,立马回到苏延面前,道,“那个——”“换个地方讲,”苏延对来来往往的人感到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几乎像是下意识的任性,“我不想在这里。”
齐颂和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苏延这样的神情。
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露出这样神情的苏延。
两人并肩在路上走着,好像和过去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不同。
可苏延没再像以前那样絮絮叨叨地说话,安静得过分。
齐颂和有些不习惯这份安静,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个僵局:
“咳,你……
为什么不接电话?”
谁知道苏延却疑惑道:
“电话?”
“温瑜给你打过电话,还发过消息。”
齐颂和绝口没提自己发出那条消息的事,“但你消息没回电话也不接。”
“没有电话啊,”苏延空出一只手掏了掏自己外套的衣兜,“我手机一直——”“……”
他停下了脚步。
齐颂和转头看他:
“怎么了?”
“……”
苏延沉默了许久,道,“我手机没了。”
齐颂和陪苏延去补了电话卡。
没有手机就有了很多不便。
苏延明明记得自己把手机揣在衣兜里,可他完全没有印象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或许是掉落在了某个地方,或许是被别人顺走了。
总之苏延毫无所知,直到被齐颂和提醒才知道。
难怪这一整天兜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用齐颂和的手机给温瑜回了电话,挂完电话,转头就见齐颂和递过来一只白色盒子。
“……”
苏延认出这是装手机的盒子,“干嘛?”
齐颂和像是有些别扭,支吾着说:
“你手机不是丢了吗。”
他把盒子胡乱塞进苏延手里,说话也不堪苏延的眼睛:
“不知道你的手机型号,我按着我的手机型号挑了最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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