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瞬间冲上眼眶,疯狂地往外涌,抑制不住的感情堵得喉咙发酸,凯勒布理鹏终于哭出声来,小声的抽泣很快变成痛哭,他肆无忌惮地大声宣泄着自己的悲伤。
他宁愿安纳塔是骗他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才方便他斩断自己的感情,他无法想象安纳塔爱他,只要有一丝这种念头,浑身的伤就同时开始疼痛,他的右手动弹不得,他的左手五指皆断,这就是你的爱吗安纳塔?我该如何承受?
夜莺向玫瑰求爱,唱出了自己最动人的歌曲,玫瑰感动地拥抱夜莺,却刺死了自己的恋人。
明明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回忆起那短暂幸福的一分一毫,明明已经每时每刻暗示自己安纳塔是不可洗白的骗子叛徒神经病,但却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起曾经的短暂幸福,自己甜蜜的初恋冲动,安纳塔傲气又美丽的面容。
在被囚禁的绝望中,陪伴他从天黑到天亮的,竟然是安纳塔殴打他时,那仿佛失去一切的伤心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虚弱的身体经不住这样激烈的感情宣泄,凯勒布理鹏开始不住地咳嗽,出气多入气少,憋得嘴唇都紫了。
“不要哭。”
凯勒布理鹏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怀抱,非常温暖,非常温柔。
有只手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要哭。”
凯勒布理鹏哭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一样嚎啕着,安纳塔揉揉他的头发,然后吻了他。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安纳塔发挥自己的所有技巧取悦着凯勒布理鹏的口腔。凯勒布理鹏的嘴里有血的气味,绝望在他的唇舌中渗出,安纳塔像是火,侵袭并点燃他,最终令凯勒布理鹏焚化。
他长久以来,第一次主动回应了安纳塔的索求。
安纳塔意外地看了凯勒布理鹏一眼,却看到伤痕累累的男人冲他苍白一笑。
“你想要我吗?”
“……”安纳塔看着他,像是发现了外星人,是的,他的眼神说,金发美青年的眼睛亮的惊人,那是欲望的先兆。
“那就来吧。”
凯勒布理鹏一歪头叼住安纳塔的手指,轻轻地舔舐了几下。
26
两个持枪大汉坐在一张沙发里,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台收音机。
“……经工作查明,安纳塔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逃。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协助缉捕有功单位或个人,将给予……”
“咔”一声,收音机没了声音,按灭它的那人被同伴瞪了一眼,不自然地挑了挑眉毛。
“你听。”
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低吟声,声音小到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程度,两个手下蹑手蹑脚地趴在墙上,听起了墙角。
“呃——呃呜!”
他们听到了一声痛呼,真情实感的程度好像是断了骨头。
安纳塔抱着凯勒布理鹏的手指,面带心疼地放在唇边吹了吹。“啊,不小心弄疼你了。”
“没关系。”凯勒布理鹏的双腿缠上安纳塔的腰。“我们继续。”
“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安纳塔笑着亲亲他,狭长的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只有防备和警觉。
“大概是……大概是……呜。”安纳塔一个凶猛的冲刺顶得他话语中断,凯勒布理鹏把挡在脸前的胳膊拿下来,露出湿润的蓝色眼睛,那眼中带着浓重的悲哀。“我不想……我不想再挨打了。”
“仅此而已?”安纳塔吻他的耳尖,那是凯勒布理鹏最敏感的地方,安纳塔的舌头舔过,凯勒布理鹏顿时颤抖起来。
“我……我……”泪珠挂在睫毛上,他恳求般望着安纳塔,牢牢掌控着他全身的恶魔,恶魔的笑容那么美丽,贴到他耳边,吐息轻轻吹拂着他的耳廓。
“因为你爱我啊。”
凯勒布理鹏痛苦地闭上眼,酸楚感从鼻腔弥散,麻痹了他的唇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听着恶魔金色的声音。
“我支配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服从我——这是非常不错的相处方式,你会慢慢品味到其中的好处的。”
他注意到凯勒布理鹏发红的眼眶,体贴地笑了笑。
“我理解,人人都需要个过渡期,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我会慢慢教给你,把身心都交给自己的爱人,完全崇拜并服从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凯勒布理鹏忽然睁开眼,低声问:“那你呢,是谁教给你的?”
安纳塔的笑容有一瞬间失色,但他很快掩藏住了:“你的仇人,我的父亲,魔苟斯啊。”
原来如此。
凯勒布理鹏用手臂挡住脸,以遮盖自己悲凉的笑意,但还是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带着嘲笑的气音,换得安纳塔轻轻一掐他的下身。
“现在,我们继续。”
这可能是他们最为疯狂的一次缠绵,安纳塔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把怀里骨瘦如柴的男人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他吻他的额头,眼睛,唇,胸膛,一路往下,牙齿带着占有欲轻轻啃咬那失去光泽的苍白皮肤,绘出紫红色的花纹,凯勒布理鹏颤抖着高潮,他放声呻吟,用完好的双腿箍住安纳塔的腰,强迫他更深地插入自己,他的眼睛雾蒙蒙的,泪水不曾停歇地从中流出,安纳塔舌头舔走了他的所有眼泪,而他主动去亲吻安纳塔的下半身。
含进他的时候,凯勒布理鹏一瞬间生出咬断他的欲望,但安纳塔的右手一直牢牢捏住凯勒布理鹏的下巴,以防他忽然合上牙齿,于是凯勒布理鹏生涩地动着唇舌,安纳塔另一只手一直在抚弄他的头发,当安纳塔趋近高潮的时候,把凯勒布理鹏的头硬是往胯下按,凯勒布理鹏猝不及防,被噎住了,安纳塔硬是在他口中高潮了,那只扣住他下巴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凯勒布理鹏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了,被安纳塔按住的时候,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根管子,完全没有生命的管子,只能供安纳塔在其中进出。
虽然内心非常讨厌,但他还是面色不改地吞下了安纳塔的液体。
结束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他用手臂夹住安纳塔的脖子,伏在他耳边说:
“几点了?”
安纳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五点半。”
“伊瑞詹这里,能看到这所城市最美丽的夕阳。”凯勒布理鹏忽然说。“这里没有山,只有开阔的大平原,不远处还有海,海上的夕阳与云,是金红的。”
“你看过?”安纳塔吻吻他的头发,笑着看怀里的凯勒布理鹏,爱人露出向往和回忆的表情:“我来过这里,站在最高的楼顶看过夕阳,非常美丽的景色。”
“啊。”安纳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还想再看一次?”
“……不。”凯勒布理鹏犹豫半天,还是否定了,他紧张地盯着安纳塔的脸,等待他的反应。
“没关系,我想看。”安纳塔拍了拍他的头,把他拦腰抱起来,轻得惊人——安纳塔这么想,而凯勒布理鹏把头靠在他胸前,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赌赢了。
伊瑞詹这堆烂尾楼里,最高的那一幢是预备要修成商业中心和写字楼的,虽然电梯早就停运了,但工地的升降机还在,安纳塔的一个手下试了试,居然还有电。
安纳塔和凯勒布理鹏就这样登上了顶层天台,凯勒布理鹏走得有点踉跄,饱受摧残的腰臀每走一步都发出抗议,安纳塔抓着他往前走,不肯扶他一下,却总是在他跌倒前拉他一把。
他们在护栏前并肩而立,面前是整片天空。
海面上反射出一片灿烂的白金,天空却映照出无边的苍红,层层叠叠的云像是没染好的布,从边缘的柔软粉色一路过渡加深,橙与朱与赤,最终汇聚于海中翻滚燃烧的灼热火球,令人不能直视的光芒仿佛垂死挣扎所爆发出的最后能量,但最终还是缓缓沉入深海,于是海平面和天空慢慢只剩下暗色的绛紫,像是陈旧的血迹,泼在灰暗的海与天上。
“它最终还是降下去了。”凯勒布理鹏慢慢走到墙边,低声道。
他用身体挡住了安纳塔的视线,用胳膊肘,按下了墙上一个像是开关的东西。
“但是它明天还会升起来的。”
安纳塔冲他笑,明亮如同他告白的那一天。
27
西城辖区的民警接到了一条奇怪的报警信息,录制好的声音在电话里机械重复着一段标准得无懈可击的报警词,但发信地点是伊瑞詹中心的奥斯特恩艾特希尔大厦。
谁不知道伊瑞詹是一片烂尾楼?民警本着“八成是谁家小孩子把那座大厦的家庭报警系统给触动了”的心态去分配这个几乎肯定扑空的活儿,恰逢上面下发通缉令,西城民警基本派出去不少,于是更没人出这趟警了。
正在争执不下,公安局忽然来电话了,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干练的小伙子,来询问关于通缉事件的最新进展,民警回应了几句,正要挂断电话,那边突然蹦出一句:
“伊瑞詹有没有什么动静?”
民警一怔,下意识地回答:“今天接了个自动报警,来源是伊瑞詹的那个大厦,我们觉得是哪个无聊的人在玩那里安的自动报警系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变了,像是压抑着喜悦:
“谢谢您!”
爱洛斯放下电话,回头对凯勒鹏说:“有个疑似线索。”
凯勒鹏黑着眼圈从电脑前直起身,他把一沓审讯记录推开。“说。”嗓音嘶哑。
“伊瑞詹有个神秘报警,在奥斯特恩埃特希尔大厦。”
凯勒鹏皱着眉看他:“这算什么线索?”
“梅格洛尔叔叔跟我说过,那个大厦不光安了自动报警系统,还有一个手动报警器,安在顶楼,预备好的诺多总裁办公室。专线报警,太阳能发电,我去过一次,压根没找到那玩意在哪。所以根本不可能是闲人随便按的,凯勒布理鹏肯定是听他父亲讲过,向我们求救呢。”
听了爱洛斯的话,凯勒鹏脸上的线条更冷峻了,他想了一会儿,眉头不断抽动,最终叹了口气作出决定:“那就先派人过去看看。”
爱洛斯急的站了起来,但想了想又坐下了。他能看出来,凯勒鹏也很着急,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一个猜想平白浪费警力。
“请让我去吧!”爱洛斯沉默许久,最终这样请求。
凯勒鹏没有动,他严厉的眼神里透出拒绝,但爱洛斯不肯退缩,又一次重复:
“请让我去吧!”
凯勒鹏摘下警帽,露出疲惫的表情:“你好好干你民警的事,不要掺合到刑警的活儿里。你哥哥还在医院里,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他醒过来怎么办?”
提到生死未卜的爱隆,爱洛斯终于低下了头。
吉尔加拉德一天接了无数个电话,疯狂处理诺多公司的各项事务,总部爆炸导致股价下跌,公司业务全部停摆,还有不明人士在诺多公司的金融方面做手脚,吃进数额大得惊人,银行这种时刻偏偏好死不死地拒绝贷款,他一整天都在想办法融资解决种种危机。盖拉德丽尔夫人虽然答应借他一笔,但她也要周转几天才能拿出来,瑟丹接了他的电话,沉默了很久也没给答复,态度不明。
吉尔加拉德趴在自己的巨大办公桌上,他很想念有爱隆的日子,爱隆能帮他分担一半还多的事务。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的秘书打来的,秘书?不是把她留在努曼诺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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