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能把我从这里扔下去,这样我的尸体就可以继续沐浴阳光了。
安纳塔把他放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给他套上衣服,凯勒布理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被抓来那天的行头,洗衣粉清新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搅得他有些恶心,他饿极了,闻不得除了食物以外任何的香味了。
有些热水被灌进他的嘴——甜甜的,凯勒布理鹏几乎是贪婪地吞咽着,安纳塔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把水杯拿走了,凯勒布理鹏睁开眼,无意识地舔着嘴唇,搜寻尚存的甜味。安纳塔随便晃了晃水杯,愉快地看着凯勒布理鹏的眼珠随他的手转动,然后当着真正需要营养的人的面,一口喝干。
“……”凯勒布理鹏嗫嚅了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慢慢回味着那点甜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食物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哪来的?饿得快要发疯的凯勒布理鹏睁开眼,安纳塔端着个碗站在他面前,微微笑着。
他竭力撑起上半身,伸着手想要碰触那个碗,安纳塔把他扶起来坐好,递给他一双筷子。
凯勒布理鹏抬起左手,发现五根手指都因骨折而不听使唤,右手却打着石膏。
他绝望地看了一眼安纳塔,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扑在地面上。安纳塔把碗放在茶几上,他只好跪在茶几边,用自己的唇贴在碗沿,吸碗里的汤。
寡淡无味——这是他的第一感受。但他真的饿极了,拼命地啜,任凭滚烫的汤灼得他喉咙生痛,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安纳塔曾给他买过好几次的牛肉面,他曾经在大街小巷转悠,吃遍了所有种类的牛肉面,但都没有安纳塔买给他的好吃。
温热的气息有些熏眼,在他的皮肤上凝结成几滴水珠。
很快他就吸不到汤了,他着急地把舌头往碗里伸,却把碗弄翻扣在脸上。安纳塔把碗拿开,替他擦干顺着下巴往衣领里淌的汤水,拿掉粘在脸上的面条。凯勒布理鹏直愣愣地看着他,那双清澈过的蓝眼睛被雾气沾染,朦朦胧胧地看不清了。
安纳塔被这样的眼神一盯,手上的动作立刻就慢了下来,他握着凯勒布理鹏的脸颊,用大拇指擦干他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要哭?”他轻声问。
“我没有哭。”凯勒布理鹏说的是实话,但安纳塔明显没有相信。
他把凯勒布理鹏抱到膝盖上,一口一口地喂他,凯勒布理鹏吞咽得又急又快,但安纳塔刻意停止喂食时,他也不会索要,只是安静地蜷缩起来发抖。
安纳塔抚摸着他的脊背,瘦了很多,骨头有些硌手,膝盖上的重量轻得不像一个成年男人,让他有一种养着大型宠物的错觉,他喂食,对方就来求取,多么熟悉的相处方式啊,这才是他被教育过的理想生活,只不过以前他才是被豢养的那一个。
他记得魔苟斯冷酷又满意的表情,那时的自己甘之若饴,毕竟是魔苟斯,自己从幼年开始就深深崇拜以致愿意献出一切的人,他爱他,所以愿意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想起小经理坚定又深情的眼神,爱如蜜糖般从唇角滴落。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你不是也如此爱我吗?
喂食完毕,安纳塔把凯勒布理鹏放倒在沙发上,手探进衣服里上下抚摸,逼得对方吐出气短的呻吟。过去细腻光滑的皮肤变得青白干涩,遍布斑斑瘀痕,这缺乏美感的场景却更加挑起了安纳塔的兴致,那双手肆意地揉捏着凯勒布理鹏,完全无视虚弱男子嘶哑的哭叫。多棒啊,安纳塔这么想,笑着在凯勒布理鹏的唇角亲了一下。
“你感到高兴吗?亲爱的?”
凯勒布理鹏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深沉的悲哀和怜悯一闪而过,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绝望,他瘫在安纳塔怀里,浑身都因为快感而颤抖,但他仍然咬着牙说:“不。”
“你嘴硬的毛病还是没改。”安纳塔笑着说。他架着凯勒布理鹏往落地窗边走,凯勒布理鹏的裤子被他拽到膝弯,走得快要跌倒,只能紧紧靠着安纳塔以平衡身体。他被按在玻璃上,面朝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和陌生的高楼,安纳塔坚硬的凶器抵在他身后,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劈开。
被道具进出过多次的入口很轻松地被打开,凯勒布理鹏趴在玻璃上被安纳塔顶得一耸一耸,他喘息着呼出的气体在玻璃上凝成水珠,沾得他半边脸湿漉漉的。玻璃冰凉,安纳塔火热,但他宁愿趴在玻璃上,身体中泛起的每一寸热潮都令他感到羞耻,但下半身湿润的触感又不是错觉——他自己也勃起了,违背意愿和尊严,安纳塔握着他,低低喘息:
“你就是这么爱我。”
凯勒布理鹏转过脸来,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但眼睛里空荡荡的,让安纳塔一瞬间感觉自己掌中的并不是个活物。
“你说的对。”凯勒布理鹏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比哭还要悲伤的笑容。
“我还是爱你的。”
真实感不见了。
一直以来拥抱着他,玩弄着他,让他为自己流下泪和血的安纳塔,第一次有着触碰不到凯勒布理鹏的感觉。
23
“现在是第几天了?”凯勒布理鹏仰着脸看安纳塔,轻声问。
“第八天。”安纳塔揉揉他的头发。
“那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凯勒布理鹏喃喃着问,高潮的疲惫让他眼皮打战。
安纳塔吻吻他的额角:“你很想死吗?”
“不。”凯勒布理鹏闭上眼睛,抿紧嘴唇,他觉得一股酸胀感直冲眼眶。“我不想死。”酸麻之气在鼻腔和喉咙窜来窜去,他牙关咬得死紧,才逼回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半裸着躺在安纳塔怀中,衬衫纽扣和裤子拉链都是开的,方便抱着他的人肆意抚摸,除此之外领带皮鞋都穿得好好的,安纳塔甚至大发慈悲给他戴上了眼镜。
他久违地看清了安纳塔的表情,像个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垂着眉毛,眼睛里都是悲伤和痛苦。他把凯勒布理鹏抱在膝盖上,慢慢地吻他的头发,他的眉眼,他的鼻与唇,被吻的人感觉有微凉的水珠掉在脸颊上,顺着颧骨滑落。
你哭什么。
凯勒布理鹏几乎想笑了,但他被箍得不能动弹,只好在心里嘲讽。他已经懒得去想安纳塔为什么要这样了,更不期待自己最终会被救出去,他只求赶快能有一个结束。
安纳塔把凯勒布理鹏扶到沙发另一边,他抱着笔记本电脑,点开某个页面,,放到凯勒布理鹏面前。
“……诺多公司突发爆炸事故……”
凯勒布理鹏动了动,他看着安纳塔,忽然笑了起来。
“你干的?”
安纳塔托着下巴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呢。”凯勒布理鹏含在眼睛里的那滴泪,终于滑了出来。
“你死了,我又多一条罪名。”安纳塔摸摸他的脸,笑着回答。他的手指纤长,一下又一下地刮着凯勒布理鹏青肿未消的脸颊。他指了指窗外:“你姑父的人,从昨晚就在那儿盯梢一天了,可能今天就要行动,把你救出来呢。”
凯勒布理鹏眼中闪现出一抹喜悦之色,又很快褪去:“那你还不杀了我逃跑?”
“阿索格也是这么建议我的,但我舍不得。”安纳塔直白地说。“我想带着你走。”
凯勒布理鹏苦闷地叹息一声:“你还是听手下的话吧。”
出事的时候爱隆正在跟凯勒鹏通电话,电话那头的警察局长信心十足地说已经掌握了索伦的老窝,马上行动,爱隆谢谢二字还没出口,就听一声巨响从脚下传来,震得他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发生了什么?”凯勒鹏在电话那头问,爱隆低声说没事,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他走出办公室门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空无一人,从楼下传来纷乱吵闹的人声,一分钟后,他的秘书蹬着高跟鞋跑上来:“爱隆先生!爱隆先生!”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爱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八楼服务器爆炸了。”
爱隆的脸唰地就黑了。“我去看看。”他把手机塞进兜里,快步下楼。
八楼走廊上都是浓烟,满地碎玻璃碴子和碎水泥块,游戏部的人已经跑出来了,围在走廊尽头看热闹,爱隆一来,纷纷给他让出道路。
“有人受伤吗?”爱隆一边挤过去一边问,站在最前头的那维回答他:“没有。”
“你们保安部有没有发现什么外人?”爱隆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那维沉默了,他想了一会儿,沉重地开口:“您出差的时候公司的监控系统坏了,还没完全修好。”
爱隆心一沉,他联想起瑟丹的造船厂事故,立刻背后全是冷汗:“疏散员工,全楼清空,报警。”他挥挥手下令,秘书点点头,执行命令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准备打电话给盖拉德丽尔夫人,却发现那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爱隆停下脚步问:“有事?”
“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改日再说,现在不是时候吧,那维主任。”爱隆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您知道凯勒布理鹏经理的事吗?”那维瑟缩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爱隆的表情,但没看出任何端倪。
“回来的时候听到秘书报告了。”爱隆不动了
“您跟他关系不错,您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吗?”那维紧张地盯着他。
“……”爱隆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那维的肩膀。“先疏散吧。”
阿索格啪地扇了博格一个耳光,脸上的疤痕狰狞地蠕动,像是活物。
“谁让你乱动的?”
博格扭过头来,不服气地看着父亲:“动一下又怎么样?”他挑衅地甩了甩手:“那是什么东西,值得您这样打我?”
“你最好放下,那是个炸弹。”阿索格冷冰冰地看着博格嗖的一声把手里的小玩意甩掉。“爸,您别吓我。”博格向后退了好几步,以尽量远离地上的小玩意。“您明知道我最怕什么,我这眼睛就是捣鼓土炸药的时候毁的。”
“不用那么害怕,炸弹不在这儿,你刚才动的是起爆器”阿索格随手把地上的装置拿起来。“让你别动自然有别动的道理,你提前引爆了一个,那剩下的那些怎么办?”
“那就都引爆呗。”博格眨了眨独眼,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阿索格靠在窗边向外望去:“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诺多公司的人开始往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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