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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余生(玄幻灵异)——盛星斗

时间:2021-07-25 18:14:06  作者:盛星斗
  那几人没料到突然有人出现,愣了一瞬,在这空隙里孟怀泽看到了地上两人的脸,果然是明华母子。仅仅一天过去,两人已经狼狈得有些认不出了,身上都尽是伤。
  孟怀泽稳住气息,紧盯着那几个男人,顺手从旁边抓住了一个木棍,冷声道:“放开他们!”
  那几个男人皆是身强体壮的打手模样,等看清了孟怀泽,发现不过是个温雅书生模样,很快便松懈他们,甚至只留了一个人看着地上的明华母子,其余人都朝孟怀泽逼近过来。
  “就凭你?”打头的男人不屑地看着孟怀泽,下流地嗤笑道:“年纪是大了点,模样倒是不错,说不准那些大人物就好这口。”
  旁边的几个人全都大笑起来。
  然而不过一瞬,那放肆的笑声全都戛然而止,男人们震惊地看向自己动弹不得的手臂,那上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金线,恍无实质,华美诡谲,他们甚至来不及多作反应,便觉得剧痛从手臂处炸开,眨眼间几人的手臂竟是被齐齐斩断,鲜血霎时四溅。
  孟怀泽也被眼前血腥的场面惊到了,在他身前立着一道金光屏障,帮他隔绝了那些脏污的血。
  痛苦哀嚎中,那几个男人看到街角对面的墙头上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色衣袍比将散的夜色还浓,他从墙头上跃下来,一步步地朝他们走过来,那双金色的眼眸冰冷得宛若修罗。
  几个人痛哭着求饶,那人却全然无动于衷,华美的金线再次缠绕在那些恐惧得发抖的身体上,一点点地收紧刺入身体里,要将那些躯体慢慢割断。
  邬岳以往从未用过这样缓慢磨人的杀戮手段,他向来求干脆利落,杀戮也是如此,一向手起刀落直斩命门不拖延半分,可如今他满心戾气无处发泄,这些人来得恰是时候。
  “邬岳!”孟怀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声喊道,“住手!”
  已经刺破躯体的金线悠悠停住,邬岳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这些人我杀了也不行?”
  他身上的暴戾杀气不加收敛,周围十几里万物皆寂,孟怀泽看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他们做了什么有官府裁决,没有人能够随便夺去别人的性命。”
  往日里他秉持的信念在如今说来却显得无比干涩,在这样的乱世里,这样的话连孟怀泽都不知是否真的该信了。
  可无论怎样他都是一个大夫,即便这些人积恶累累,他也无法见死不救。
  缠绕在那些人身上的金线消失了,几个人嚎哭着爬起来想要感谢,那些声音却倏然消失干净了,地上多了几条被割下的舌头。
  邬岳看也未看身后的一片狼藉,越过孟怀泽径自朝前走去。
  东方的天际已经破白,他披着人间第一道晨光,走在破败的街上,像是恶魔,也像是神灵,皆是遥不可及。
 
 
第77章 到此为止
  孟怀泽租了辆马车,赶在堇阳城门刚开的时候带着明华与庆儿出了城。
  两人经历了一天的惊吓,初见到孟怀泽时皆是嚎啕大哭,直到上了马车仍是止不住颤抖和抽泣。等回了家,进到熟悉干净的房间,那些危险好像真的离开很远很远了,明华才渐渐平静下来。
  孟怀泽帮他二人治伤,这才听了他们二人这一天的遭遇。
  两人夜里还睡在床上,清晨竟是在大街上醒来,周围人来人往都奇怪地打量着他们,幸好明华夜间从来都是和衣而卧,衣裳尚是齐整,庆儿却是只着睡时的里衫,在街上显得很是狼狈。
  他们来不及细想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街上人太多了,他们不敢久留,只能先匆匆躲开。
  一直躲到午时,他们身上没有分文,明华尚且能忍,却是不忍心看着庆儿忍饥挨饿,正巧看到街后有个老太太正坐在家门口缝衣裳,便前去讨口水喝。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说看孩子可怜,热心地邀请他们进屋去用些饭。明华本是有些防备的,然而老人总是能让人多些信任,且那人看起来实在良善慈爱,推让许久,明华终是答应了。
  破旧的屋门进去,里面的院落虽仍是破败,却出乎意料地大。老太太带着两人拐过一重屋落,到了后院,前方竟是还有屋子。明华心中打起鼓来,紧紧抓着庆儿,向那老太太说他们还是不吃了,转身要走时却被那老太太一把抓住了胳膊。
  那老太太看起来年高瘦弱,手下的力道却是惊人,就在这时,从前面的屋子里出来了几个男人……当明华和庆儿被那几个男人带走时,那老太太笑得仍是和蔼。
  即便是此时说来,明华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长得那样和善,我没想到……”
  庆儿懂事地过去抱了抱她,明华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笑,这才继续说下去。
  那老太太破败的院落前面接着的是一座青楼,出来的那几个男人都是青楼中养的打手。明华美貌,即便是粗衣布裳也遮掩不住,那些人自得于寻了个好苗子,将庆儿绑了扔在后院,钳着明华去见了青楼的主人。
  明华自小从未受过此种屈辱,抵死不从,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鲜血淋淋,这才没被立即送进那些恩客房中去,而是被扔进一间小屋,给她寻了个大夫诊治。她受伤严重,又是昏迷,那些人便松懈了些,没有对她太多看守,这才让明华寻了空子带着庆儿逃了出来。
  再之后,便是孟怀泽所见的了。
  两人一整天躲躲藏藏,又是惊惧又是伤痛,个中危险与滋味即便不言说,孟怀泽也能想象几分。
  他帮明华处理好额上的伤,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庆儿凑过来,小声地问他:“今日邬岳哥哥用的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孟怀泽问他:“你不怕吗?”
  庆儿摇头。这个见了死毛毛虫都害怕的孩子,此时身上还沾着那些人断臂溅出的血,神色间却无丝毫惧怕。
  “那些人活该,他们欺侮我母亲,还不知害过多少人,死了也不足惜。”他的眼神一瞬间竟显得无比凌厉,“若是有一日,我当了……”
  “庆儿!”
  明华叫住他,庆儿这才止了话,只是神色间还有些愤愤。
  孟怀泽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叮嘱两人好好歇息,便收拾了东西从屋中出来。
  邬岳坐在院中木椅上,听到声响,回过身来,两人视线对上,神色尽是冷淡,谁也没说话,孟怀泽径自去做他自己的事,邬岳也转过了身去。
  一整天的时间两人谁也没理谁,一直到夜里,孟怀泽在灯下看书,烛光影影绰绰,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门边站着的邬岳。
  孟怀泽当没看见,继续低下头看他的书。
  邬岳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书上,那本书在他的手心下霎时化为金色的灰烬。
  孟怀泽抬起头来,平静道:“这是孤本,这世上就这一本。”
  烛火晃得厉害,映得邬岳的神色明明暗暗,阴冷骇人:“你不准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孟怀泽还是那一副让他厌恶极了的冷淡模样:“那你觉得我应该用怎样的语气?”
  邬岳咬牙:“你就是因为那两个人对我这样?”
  孟怀泽道:“今日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再晚去一点,明华和庆儿或许已经死了。”
  “死了就死了。”邬岳道,仿佛那只是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蝼蚁又怎会引起强者的一点吝惜,他说得那般理所当然又轻描淡写,“与你我有什么干系?”
  “邬岳。”孟怀泽与邬岳对视,他静静地看着邬岳的眸子,声音也很淡,“我也是一个人,我的死活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邬岳移开眼,有些烦躁道:“你不一样……”
  孟怀泽打断他:“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的性命与他们一模一样。”
  他用手指擦了擦桌面,指尖上沾染了些书灰:“就像这本书,在你眼里它或许没什么特别的,你随便动动手指便能将它焚毁殆尽,但它在这世上只有一本,烧毁了,就再也没了,不可能再找到了。”
  “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在你们看来它脆弱、渺小,但在我眼里不是,在人的眼里不是。每个人都跟这本书一样,只有一条性命,没了就永远没了。”他的声音并不大,轻轻地响起在黑夜里,却比邬岳所听的任何一次都坚定,“我当了很多年的大夫,这些年没做其他的事,唯一所行的就是救人。我知道人力抵不过天命,每一本书都终会消亡,但我想尽我自己的努力,让这不可违的消亡来得能晚一些……”
  这与邬岳知道的生存法则并不一样,他自小所见所闻的便是强者为尊,是肆意妄为的杀戮,所谓的生命是最不值得同情的东西,在妖界也从不会有妖将这二字挂在嘴上。
  孟怀泽看到邬岳紧锁的眉头,很浅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与你们妖界不一样,我也没有怪你。”
  “你是妖,本就不必了解人间的法则。但是,邬岳,”他明明唇角仍带着笑,声音中却带了些难以察觉的颤动,“我是人,我也没办法去理解你们的规则。”
  邬岳本还在想他的那些话,听到此处一愣:“你什么意思?”
  孟怀泽仰头看着他,他的神色平常,似是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我说,我们两个不是同一路的人。”
  邬岳死死地盯着他:“然后呢?”
  一旁的烛火已经烧到底部,晃晃悠悠似是想多挣扎一会儿,然而终是不能,烧透的灯芯再也无力支撑,倒伏下来,噗的一声灭了。
  周围骤然陷入黑暗,孟怀泽看着邬岳,黑润的眸子闪着微光。
  邬岳听到他轻声说:“到此为止,我们分开吧。”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开视线,谁也不肯退缩。
  良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邬岳倾身凑近,几乎贴到孟怀泽的鼻尖上,那双金色的兽瞳冰冷而危险,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他掐着孟怀泽的下巴,抬起那张脸,一字一字缓慢地道:“你做梦。”
  下一瞬他甩开孟怀泽,转身大步向门边走。快出门的时候他又猛地回过头来,声音里终于掺了些愤怒至极的狂躁:“就是因为那两个人,是不是!”
  问题绕了一大圈,最终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最不重要的原因上,他说了那么多,这头傻狼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还是执着于明华母子。
  可是,就在他这一句看似最没脑子的质问里,孟怀泽用尽全部力气才硬气的心肠蓦地坍塌,他猛地闭上眼,才止住了那突然而来的眼泪。
  他很清楚邬岳明白,他的狼崽子只是被逼到了没有办法,力量、愤怒、绝望在此时好像都没有用了,于是他只能自欺欺人般还将一切归到最简单、最易解决的借口上。
  孟怀泽闭着眼,声音轻而平稳:“不是。”
  邬岳转身离开了,房门开着,月光照进来,门前像是落了一层洁白的霜。
  在谁都看不见的桌子下方,孟怀泽的手始终用力地抓在一起,他用了那样大的力气,以至于那上面星星点点全是他自己掐出的血迹。
  孟怀泽想松开手,可他不敢,松开了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拽住邬岳。他想睁开眼睛,可他也不敢,睁开眼他害怕自己会掉眼泪。他想嘲笑自己这般没出息,可他连笑也笑不出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敢做,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像是一座静默的、老去的山。
 
 
第78章 最好的妖怪
  第二天一早,孟怀泽打开房门出去时,明华正在院中洗衣裳。
  经过一天的休整,她的状态好了许多,见到孟怀泽先是下意识地笑着打招呼,随后才发现孟怀泽苍白憔悴的脸色。
  孟怀泽掬凉水洗了把脸,明华手下洗衣裳的动作慢下来,她回身看孟怀泽刚刚走出来还未关上的房门,那处安安静静的,没有其他人跟出来。
  “孟大夫,”明华有些迟疑地问道,“邬岳兄弟没在吗?”
  孟怀泽摇了摇头,他的眼下青黑,显是昨晚没睡好。
  “你们是不是因为我和庆儿吵架了?”明华问。
  “别多想,”孟怀泽回了神,笑了笑道,“与你们无关。”
  他说罢似是又陷入了沉思中,看着晃动的水波微微出神。
  短暂的沉默后,明华轻声道:“孟大夫,如果是因为我们,您就别和邬岳置气了。”
  孟怀泽没想到明华会帮邬岳说话,有些意外:“他做事莽撞,你不怪他?”
  明华放下盆中的衣裳,擦干净了手,从旁边未洗的衣物中拿出了一件,正是昨日庆儿换下的,上面还沾着那些人的血。
  她伸进衣裳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了一小锭银子。
  “当时我只以为自己身上没有银两,没钱去买吃食,但今早我准备给庆儿洗昨日换下的衣裳时,却在他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庆儿也不知道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我看孟大夫的神色,先前应是也不知情的。既然这样,那就只有邬岳了吧。”
  “他虽是不喜我们,却也怕我们饿着,在庆儿的衣裳里塞了这锭银子。”
  孟怀泽看着那锭银子,轻声笑起来:“这臭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拿的。”
  他的视线久久地落在那小小的银锭上,眸色一时间有些悠远。
  很多年前,他带着邬岳去集市上,那时候这条臭狼崽子还不知道什么叫银两,也不知道买东西要花钱,想要什么便拿什么,全凭孟怀泽跟在他屁股后面付账。之后的这些年里,邬岳除了嘴馋了些爱吃肉,其余也不曾想要过什么,从未碰过银两这些铜臭之物。可在气腾腾地将明华母子半夜扔街上去时,他竟也没忘了从孟怀泽这顺走了一锭银子。
  孟怀泽总说他从未长大,总觉得他对人界毫无了解,可这条狼崽子不知什么时候也知道了人界活下去需要银子。
  “所以,”明华轻声道,“我虽不能说毫无芥蒂,但今早看到这锭银子,心底里的那点怨气也都没了。在这样的世道里,我和庆儿又是躲躲藏藏的身份,谁都能踩两脚,有谁对我们好呢?他再不喜欢我们,也没想真害了我们。”
  “他不是个坏人。”明华道。
  “我知道。”孟怀泽的神色几乎算得上温柔,“我知道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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