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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间(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1-07-28 17:21:56  作者:顺颂商祺
  所以好男人想要一点点回报有错吗?
  楚和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道:“那既然你这么欣赏我,不如就从了我吧。”
  魏予怀:?
  说完这句话的楚和,猛然意识到有歧义,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啊,我是指那天说的一小时一百五。”
  魏予怀:??
  看到魏予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楚和以为他是嫌时薪不高,于是好声好气地商量道:“再加二十?不能再高了,再高我也付不起啊。”
  就加二十?
  还不能再高?
  魏予怀深吸一口气,双唇轻启、眼角飞红,但下一秒做出来的动作并不是掐腰摁墙壁咚,而是屈辱地说:“滚!”
  楚和满腹疑虑,心道我好心把家都给你住,你怎么还叫我滚?
  “魏先生,这是我的房间。”他倚在茶几上。这个姿势总算叫人能居高临下,楚和享受了一把东道主的乐趣。
  本以为魏予怀会反驳些什么,没想到沙发上的人真就乖乖站出来,滚出去了。
  楚和意识到自己好像得罪了他爹的贵客。
  虽然,目前看来,这是个不太付得起尾款的客人。
  “别别别跑啊!我开玩笑的!”楚和喊道。
  那人头都没回地走掉,非常着急。
  楚和呆在原地,思考他为什么会生气——又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有什么急事、犯了什么瘾才匆忙跑开。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好复盘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可能第一次发出邀请时的措辞就被魏予怀给误会了。
  从了他?一直裸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中文水平退化成这样,不应该啊不应该。
  楚和望着瓜果盘,猜魏予怀大概不爱吃这些,于是翻出国内寄来的特产,什么驴打滚、麻球、糍粑,平日里他自己都舍不得多吃,这回却一狠心,包了整整一纸袋,准备带到隔壁屋去。
  这今后的行程那么长,总不能刚开始就给人留下个性骚扰的印象吧?
  楚和决定好好道歉,于是敲开了隔壁的门。
  其实也不用敲,稍稍使劲,门自己就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魏予怀火急火燎地翻出杯子,里头灌满了蜂蜜水,如饥似渴地吮吸起来。
  好丢人,他被楚和的手指和皮肤勾得犯嘴瘾了!
  本来他该对很多事情表示奇怪,比如楚和为什么突然提出要他脱光这种无厘头的请求,比如这件民宿为什么没有主人,但这些问题此刻都没有唇齿之欲来得尽兴。
  舌头在软软的硅胶吸管上滑来滑去,糖水顺着流进胃里,暖暖的,让唇间得到极大的充盈。
  咕噜,咕噜……
  喉头也随着吮吸耸动。牙齿不自觉啮咬着吸管,却没使多大力气,只是贪图着摩擦软物的快感。
  魏予怀因为满足而发出一些呜咽。他手捧着小老虎纹样的童用杯,杯沿亮晶晶的,吸管上留着点点牙印。
  太丢人了,这一幕绝不能让别人看到。
  魏予怀这样想着,一边贪婪地吮吸最后一口蜂蜜,一边满足地抬起头。
  客厅的光很刺眼。
  抬头那一瞬,魏予怀正好撞上楚和的眼睛。
 
 
 
第15章 可可爱爱
  楚和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很久,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声一开始很小,后来应该是忍不住,渐渐外放。
  被抓包的人立刻把杯子藏到身后,低着头解释道:“是这样,我从小就有这个习惯。心理医生说我是停滞在口唇阶段,会经常——”
  “我知道、我知道。”楚和笑着直起身,缓缓走上前,“我不是笑你,我就是没想到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
  “可……爱?”魏予怀眨巴两下眼睛。
  镜片下的脸干净又斯文,露出疑惑的神情。
  之前他从不敢住多人寝室,怕被室友笑话。父母密友也总告诉他,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样子。
  虽然心理医生也给出不少意见,他也一直在改,勉强能在人前维持住成功精英的人设,但一独处或和亲密的人在一起,就会显出孩子似的心性。
  魏予怀抽抽鼻子,“我刚赶紧跑回来,就是不想吓到你。”
  语气软软的,哪有半天平时跟楚和斗嘴的样子?
  楚和着实没想到,这人委屈巴巴的样子这么惹人怜爱。
  他当然也知道魏予怀为什么慌乱,于是收起打趣的嘴角,柔声问:“所以你刚刚叫我拿走那些,也是怕自己忍不住想咬?”
  魏予怀哼唧唧地“嗯”了声。
  “那你平时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是怕我发现你爱咬筷子?”楚和追问。
  “嗯嗯。”又是一声委屈的哼唧。
  “那天去ODEL,是特意为了买那个小豹子水杯啊?”楚和往他身后看了眼,瞥见饱和度十分夸张的蓝色带子。
  魏予怀犹豫着把水杯拿出来,放到光下,小声说:“其实这是小老虎……”
  “好,小老虎。”楚和这辈子对小孩都没如此耐心,“嗳,那你刚刚叫我把手指拿走,该不会是——”
  透亮的眼珠转了转,楚和狡黠地留了白,没把话说满,特意等着魏予怀接话。
  大鱼果然上钩,着急解释道:“是因为我怕我会对你的手指头图谋不轨所以赶紧悬崖勒马!”
  楚和扑哧一声笑出来,下意识想摸摸魏予怀的脑袋,“为什么害怕?”
  “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啊。”魏予怀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因为,不管是家里,还是燕弘济,无一对他与众不同的癖好或性格嗤之以鼻,试图纠正它们。魏予怀自己也努力藏着一切“幼稚”的心思和表现,努力做个成功又成熟的儿子、伴侣。
  楚和刚还觉得这人可爱极了,现在又开始心疼。明明如此干净的人,追求童话又理想的爱有什么错啊?凭什么要因为一点点欲望和癖好就被指责?
  “不一样不是更好吗?”楚和忍着愤怒,掏空自己看过的鸡汤来安慰这个委屈巴巴的人,“毕竟‘无论如何,生活本来就是合理的’,正视欲望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啊?你做到了,怎么还这么难过呢?”
  “正视……欲望?”
  “嗯,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啊,”楚和说,“人不一定非要得到认同啊,有一两个懂自己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楚和从没觉得魏予怀的眼皮子这么薄,他这会被小画家说得动容,眼睛低垂着,透着红红的颜色,像哭了似的。要不是那副金丝在脸上太和谐,楚和都要怀疑这眼镜框才是魏予怀的本体——一取下来就原形毕露的那种。
  “那你呢?”魏予怀摘下眼镜,揉揉眼,尾音糯糯的,好似受欺负完被老师柔声安慰到的小朋友,“你说得这么通透,也是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吗?”
  楚和噎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其实,他该说一句“是的”。没人觉得他的影子与速写值得称作艺术,他的粉丝也只喜欢与某个圈子相关的画,因为一年前的一件事,他几乎名声尽毁。
  甚至在家里,他也与成功的父母格格不入。不学商,跟他爹不一样;学画,却得不到认可,跟他妈也不一样。即便是作为“人”,他也与许多其他人不一样,喜欢同性,还渴求漂泊。但幸运的是,他有个足够开明又理智的家庭。
  这些,楚和不知从何说起,也觉得话题被他带得太远,于是岔开话题:“得,我看这鸡汤灌得差不多,咱也该切入正题了吧?”
  说完,他阴恻地拿出纸袋,在魏予怀眼前晃悠,“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软糯的甜食?”
  听到这几个字,魏予怀就像被摁下什么开关,嘴唇不自觉吧唧两下,连连点头。
  “我带了驴打滚,应该是老北京正宗口味。”
  大大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哦对,麻球和麻薯,能包进一整张嘴的那种。”
  魏予怀咽了下口水,虽没发出声音,但楚和看着那个口型,仿佛听到一声嗷呜嗷呜的叫唤。
  楚和窃喜大鱼上钩,“想吃吗?”
  他使坏地把纸袋往回一收,楚和添砖加瓦道:“你跟我去屋里,我就给你吃。”
  大鱼虽然被口欲支配得不大清醒,但脑子还没被自己当蜂蜜水喝掉,立刻警觉地问:“为什么要去你屋里?”
  楚和觉得这样子的魏予怀实在可爱,忍不住想多逗弄一下,“刚刚说过呀,一小时一百五——再加上这些吃的。”
  “不……不行!”魏予怀被逗得涨红了脸,立刻把杯子又收到身后,“不行!”
  楚和添砖加瓦:“烟也有。被子、衣角都随便你咬。”
  魏予怀这要是没看出楚和在逗他,那就白混这么多年职场了。但他也摸不准楚和打得什么主意,嗫嚅着说:“滚……”
  “这都不同意?”楚和继续添油加醋,白皙的手腕递到魏予怀嘴边,“那,咬我?”
  魏予怀好像听到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嗡”地一声断掉。
  咬!我?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魏予怀抬头确认楚和的表情,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憋着气把人推开,“走开走开,别离我这么近。”
  “好啊,我走,”楚和嬉皮笑脸地拉起他的衣角,“咱们一起走。”
  魏予怀直觉里不认为楚和真能干出什么,理智却告诉他快逃。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打着打着,魏予怀竟然都走到了楚和的卧室门口。虽然刚才也到过这个地方,但这会心境明显不一样。
  横竖不过就是进个屋,能免费蹭一顿中式糕点,何乐而不为?
  反正看楚和这小身板,也不能强行干什么。
  魏予怀索性心一狠,长腿一跨就进去了。
  门被他咣啷推开,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印子。楚和也不生气,就随他闹。
  “我倒要看看你要搞什——”
  魏予怀故意发狠地说话,可这狠还没装下去就漏了气,“咦?”
  面前是一柜子的奖杯,画架零落着摆在角落,颜料与调色盘堆在柜子旁。屋子正中央摆着一些雕塑,还有空空的座椅。环顾一周,还能看到一张未完成的画,画上是草草涂了几笔的人像。
  “所以……”魏予怀呆了呆才组织好语言,语气竟然染上一点骄纵的气愤,“你把我骗到房里来,就是为了让我当人体模特?”
 
 
 
第16章 职业病
  楚和见他情绪转变得这么迅速,也算是预料之中,不禁笑道:“怎么?失望了?”
  “我失望你个大头鬼哦。”魏予怀的声音立即低了下去,连粗话都说得很没底气。
  楚和这才好好解释:“我主要是看你手头紧张、没钱付尾款,加上Gamage催得急,我又不想逼你。”
  魏予怀的脸色可是太精彩了。赤橙黄绿蓝,打翻在调色盘里再糊到印堂上。
  楚和不为所动:“正好我缺个模特。我雇你画画,你雇我做导游——是不是一举两得?”
  小画家自以为这一番算盘打得精妙又善解人意,正等着对方夸奖,却等来满头黑线。
  “我?手头紧?还付不起?你——”魏予怀哭笑不得,捶了两下门框,“我发现了,你真的是傻崽。”
  出力不讨好的楚和:“……”
  魏予怀平复好心情,语重心长地说:“你人很好,真的。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付不起尾款呢?”
  “你、你不是裸辞了吗?上次喝醉还跟我说损失了什么几千万……那就又拿不到补偿金了啊,而且还亏了股票……”
  喝醉?什么几千万?
  魏予怀皱眉,“或许楚总跟你提过一种职业,叫操盘手吗?”
  “我知道啊,就套人家钱去玩股嘛。”
  魏予怀懒得纠正他或和他争论这份职业的神圣性,直入主题:“所以我们通常说的‘亏’只是指少赚,而不是自己的资金被套牢。”
  毕竟他也拿不出那么多流水。
  楚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魏予怀接着说:“至于裸辞……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卡,叫银行卡,可以用来存储。
  “还有个东西叫现金,是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纸质货币。”魏予怀一本正经地说,“货币,是度量价格的工具和购买货物的媒介。”
  楚和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要跟自己讲这些,就是觉得有被内涵到。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楚和不甘示弱:“可是你连押金都要借钱才付得起。”嫌量级不够,又补了句:“而且至今没还。”
  “借钱?”魏予怀苦思良久,这才想起原来是科伦坡住酒店那次,“那天你放了一晚上广播剧,我哪还记得住?现在就还你。”
  魏予怀说着就要掏手机,被楚和“大方地”摁住,“不用,前台退房时已经退给我了。”
  “不行,我现在就转给你。”魏予怀挣扎着说。
  这是押金吗?这是尊严!
  “你微信转我,我还得再微信转回去。”楚和叹气,“魏予怀,你的前东家姓马吧?
  手指已经碰到屏幕的魏予怀:……
  “你也太敬业,辞职了还给他创收创日活。”楚和憋着笑说,“罢了罢了,既然是误会,那请魏先生尽早交付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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