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予怀总觉得又被调戏到,“我现在就付,我当你面付。”
几通操作后,叮叮几声钱袋响,楚和、Gamage及魏予怀的三人群进来一笔转账。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Gamage用上楚和教他的表情包。
魏予怀有种一雪前耻的快乐,靠在门上说,“看到没?这叫转账,是一种线上支付——”
“吗的我美院硕士毕业!会写字会用手机!”楚和及时打住。
“那就这样,一笔勾销。我走了。”
魏予怀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人时,突然觉得楚和眉眼很好看。
楚和还不知道自己这长相被夸了,一心只想着把人留下,“等等,你先别走。”
“钱都付完了。怎么还要我留下来……”魏予怀生怕他又拿什么软糯的东西诱惑自己,更怕这直球又把手腕伸过来让咬,连连后退,“你安的什么心?”
楚和害怕他又误会自己,赶紧解释:“我安的好心!叫住你是因为你比较符合我的选人标准!”
魏予怀心中警铃大作:选人?标准?他想干什么?
怪不得送上来让咬,原来居心叵测。
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人是楚正平的儿子,魏予怀现在就想报警。
不过,就算警察来了能说啥?双手叉腰破有底气地告诉人家:我被骚扰了?
怎么骚扰的呢?
被告被原告反按在门上咬耳朵。
被原告逼着听十八禁广播剧。
被原告借钱不还还差点被咬手腕。
……魏予怀觉得被带走的人可能会是自己。
“你离我远点。”魏予怀又往后退了几步。
楚和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让那么大个子的男人缩到墙根,就像被欺负了似的。
到底谁欺负谁?
画家叹气,“不不不。我是指,你的身材很好。”
这话一出,靠墙的人立刻站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材?我一直自己睡,没在你面前露过哪儿。
“你经常像上次那样偷偷跑进我卧室吗?
“我穿着衣服时你也会衡量身材标准吗?
“为什么你会设置这种奇怪的选人因素,楚正平知道你这么寂寞吗?”
楚和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这他妈关楚正平什么事?我就是职业病罢了!”
职业病。
魏予怀知道小向导只是兼职,人是学画画的。
那么,习惯性用眼睛扫一扫人体纹理和建筑透视似乎也很合理。
魏予怀语气软了一点:“职业病,跟你盯着我的裸体看,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楚庭解释:“我的意思是,最近我正在准备画展。但是找不到模特,也没什么灵感。
“上回你在海边的那一幕很美,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有构图了。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做我的模特?
“按照很高的市场价给你薪酬,一小时一百五。”
听听,听听!多么励志又真诚的邀请!
魏予怀差点就被打动,甚至脑补出楚和的血泪发家史:跟爸爸漂洋过海的留守青年,日复一日坚持自己的梦想,一边打工一边画画,只为终有一天能站到艺术的高峰!
但人家勇攀高峰管他魏予怀什么事?
脱是不可能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才不会裸着在脏兮兮的颜料中坐三、四个小时。
“能不能打个商量?”魏予怀做出最大的让步,“咱穿件衣服吧?”
第17章 我摊牌了
二人对彼此的工作都有很大误解。
魏予怀见小画家不说话,以为他是非脱不可,“我也能理解你。天天当导游,回去还得画画,挺不容易的。一年多半工半画勤工俭学,估计日子也不好过。
说着,魏予怀心一软,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扼腕道:“算了,我怎么着也得帮楚家这个忙。唉,等把加勒附近逛完,咱找个空闲时间吧。”
小画家一头雾水:“画不完就画不完吧。当天如果太累,我基本就睡了,不然第二天没劲开车。”
魏予怀:?
“日子也没那么苦啦,加勒消费很低的。我光花小费就能生活下去,而且我爸还给我留了房子。”
魏予怀:错付了错付了。
“再说,当导游挺有意思的。这一年,我一张画都没画完,景点倒是跑了不少。你要是愿意,东南亚那片我也能带你逛。”
魏予怀:得,看来艰辛困苦艺术家存在于想象。
“不过,你当我模特这事别告诉我爸啊!不然他真得扒了我的皮。”
魏予怀心中叹气,嘴上微笑,“他不会知道的——”
“哎好嘞,那我帮你把麻球装袋”。
魏予怀兀自补充道:“因为这件事情不存在。就在刚刚,你失去我了。”
楚和一定想不到,他因为不够勇攀高峰而错过命运的垂青,“为、为啥啊?”
“我不想做。”魏予怀梗着脖子说,“我是雇主,你是导游。这就是咱俩全部的关系。”
楚和愤愤不平,“那你刚刚跟我费一通嘴皮子做什么?”
“让雇员陪雇主聊天,怎么了吗?”
“没问题。”楚庭把软糯的特产尽数收回,咬牙切齿道,“那么,房主收回零食,也没有问题。”
魏予怀的眼睛立刻亮了,“不不不,这个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房主又拽又酷,居高临下地说:“我,是这家民宿的老板;押金,没人给我。所以我就算收回你的卧室,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住哪里?”
楚和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虽然这阳光的笑容总让魏予怀觉得有阴谋,“你可以睡画室呀。”
魏予怀知道这也就是口嗨,小崽子哪敢让楚正平介绍来的客人睡画室?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说导游仗着自己有房,把我赶出卧室——”
“你怎么颠倒黑白?”楚和生气,“你不是要跟我爸保持商务距离吗?”
亏他天天在楚正平和魏予怀之间战战兢兢牵线搭桥,生怕自己把握不好尺度,合着这边根本不介意什么距离不距离?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渣男!
魏予怀毫无愧疚之色,“因为受到怠慢,我直接换了家租车公司。这跟你爸的界限是不是划得更彻底?”
楚和想起在机场时这个人还冠冕堂皇地说“没什么怠慢不怠慢”,不禁感慨:果然是万恶资本家,出尔反尔的翻脸速度比楚正平还快。
“你住、你住。”楚和佯装大度,挥挥手,“押金,就当我给你交过了。”
魏予怀轻哼一声,解开晚上的表链,非常酷地搁在茶几上,“不必。这个给你当押金,够了吧?”
楚和的吃穿用度要么是家里现成的,要么是经济独立后自己加购的。他通常只看物美价廉的商品,对品牌没什么追求。
“这啥?”年轻画家这才注意看这表,想起它有点眼熟,好像在他爹国内的收藏室里见过,“你想拿二手东西来糊弄我?”
“手头现金还没换卢比,给你估计也用不上。倒是这玩意,当押金应该绰绰有余。”魏予怀站起身,“别担心我会破产,也别打我身体的主意。”
说完,利落地开门回卧室。
楚和就只过耳一句话:别打我身体的主意。
这是在警告他吗?
魏予怀不会真以为他在以找模特为名泡男人吧?
还他妈是一小时一百五的那种廉价包养?
楚和觉得自己又被侮辱了。
他打开手机,忿忿调处拍照搜索,对准桌上的腕表咔嚓一下。
“建议售价,一、二、三、四、五……嘶,怎么后面还有零?”楚和着实是没想到。
刚刚准备兴师问罪的气势没有了。
用金钱砸死他吧。
铜臭味,真香。
虽然家里也有同款,但楚和觉得这表从触感到外型都格外优异。即便是离开加勒就要归还给人家,他还是觉得被钱侮辱的滋味很好受。
甚至可以侮辱得更猛烈点,比如押金直接变小费。
失业青年魏先生,摇身一变又成了大款。
楚和一时不知该跟这个假高冷的大款保持距离以保持艺术家的清高,还是该掏出手机互关某博及其他平台直接打入他的好友圈。
犹豫了半秒钟,楚向导决定选择后者,并且明天早起给予怀弟弟做一顿早餐。
男人的默契,来得非常巧。
楚和正费力地扒魏予怀微博,就看见自己八百年没涨过粉的号突然多了个粉丝。
昵称,敌敌畏。
一盆花当头像。
签名是他爹都不会用的励志语录。
要多直男有多直男。
凭借几张玻璃倒影和建筑轮廓,楚和确信:魏予怀,一定是你。
视奸一时爽,一直视奸一直爽。在回关前,楚和一边吃早餐,一边把新粉丝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
最近动态1(公开):凌晨四点的北京[图片]
最近动态2(公开):恭喜X司荣获X奖项[图片]
最近动态3(公开):青年商业代表论坛现场[图片]
……真是不合年纪的成熟(?)呢。
楚和觉得没啥意思,但也礼貌性回关。
于是首页立马刷新出许多新微博:
最近动态1(好友圈可见):我疯了我没了我死去活来呜呜呜!X老师真是的嗓子开过春吧太撩了我氪爆![链接]
最近动态2(好友圈可见):撒娇怀怀不好命,只会被嫌弃幼稚[]
最近动态3(好友圈可见):5555被劈腿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委屈
最近动态4(好友圈可见):惊了啊斯里兰卡竟然有这么帅的导游我为什么不早点来??[图片]
震惊,一八六的眼镜型男竟是个呜呜怪?
这就是传说中的精英吗,爱了爱了(不是
楚和对最后一条比较感兴趣,因为他看到配图是自己,估计是在机场偷拍的侧脸。
去点照片,某博提示:暂无访问权限。
再点:已被移除粉丝。
楚和一口面包卡在喉咙里,哭笑不得的给魏予怀发微信:[没必要,坏坏。]
嘶,这个称呼有点恶心。
但楚和发誓他只是想拿微博里的自称揶揄别人一下,没想到打错了,就很像打情骂俏。于是他手忙脚乱地发截图,表示是输入法的锅。
魏予怀:[为什么你会发现我的微博?明明我一个好友圈都没加。]
楚和一脸懵:[不是你先关注我的吗?]
魏予怀:[点错了,已取关。抱歉给你添麻烦。]
楚和觉得好笑:[怀怀,放弃吧,你早就没有形象了。]
楚和还嫌不够,接着补刀:[现在的你就是这样:(猫猫打领带)]
魏予怀:[……]
一分钟后。
魏予怀:[好吧,我摊牌了!]
楚和:[?]
魏予怀:[QAQ好累哦,一直很想出去疯啊但是家里就不让而且前男友也烦我黏他,我是不是任性起来很作很让人讨厌啊工作上明明大家都喜欢我的呜呜呜,果然成熟的人才有魅力是我不配吗我明白了我还是要继续原来的生活才会拥有幸福吧这条微信阅后即焚不用理我!]
楚和断句断了足足一分钟,才弄懂这大段话。
有亿点点后悔成为唯一看到那些微博的人。
第18章 火车
第二天,魏予怀心虚且故意地起晚了。
楚和拿米浆和椰浆摊好煎饼,坐在餐桌边等人。薄饼边缘翘起,金黄酥脆,再加个鸡蛋、裹点辣椒,就是斯里兰卡的特色早餐。
“早上好。”楚和对穿戴整齐出门的人说,“今天我们去TeaFactory,比较远,得先吃饭啊。”
魏予怀说话语气跟平时截然不同,坐在桌前,眨巴着眼睛,“哪里来的早餐呀?”
“我做的。”是非常真诚和友善的语气。
魏予怀却只觉得瘆得慌,“你在红茶里加辣椒水啦?”
“怎么会?我要和你一起吃饭呢。”
魏予怀把盘子拿起来看了又看,“那你在我的餐具里放芥末啦?”
“我是那种人吗?”
饼就这么放着,好在天热,不会被吹凉。好在楚和足够有耐心。
“那个,聊天记录你都删了吗?”魏予怀怯生生地问。
楚和嘴唇一勾,“没删,你答应我做模特我就删。”
“哦……”魏予怀头埋得很低,嗫嚅着,“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喜欢颜料的味道。能不能换香一点的丙烯啊?”
上哪去给他找香的?楚和如今总算确信24年前没人被抱错,因为,不管披虎皮还是羊皮还是猫皮的魏予怀都一样龟毛。
“你不是说‘阅后即焚’吗?我早删了,别紧张。”楚和把饼递到魏予怀嘴边。
没提魏予怀的口欲,也没提他的生长环境,更没追问为什么要扮成两副面孔让自己这么累。楚和只是做好一顿早餐,带他尝尝斯里兰卡风味,别的什么都不是这个旅途中该操心的事儿。
这也是魏予怀很感激他的一点。楚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很懂事,能用最轻松的方式让人放松下来。
当然,楚和并不觉得自己有这能耐,他纯粹是出奇地与魏予怀共情。虽然俩人的家庭、地位、职业都千差万别,但他就是觉得二人的心境很像,比如总是融不进的现实社会、不太自信的行为、拼命掩饰以迎合外界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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