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萧听寻眼睫动了动,声音依旧平淡,“我会尽我之责,你也应当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珩乌漆漆的双眸蓦地覆上一层赤色,“我是什么身份?如今被仙门百家喊打喊杀的魔尊么?”
“所以,师尊现在是后悔当初救下我,后悔收我为徒了?!”
“我……”萧听寻怔住,他只是想说,需注意师徒名分,不要逾越罢了。
但南珩显然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你什么?”南珩皱紧了眉,“如果不是的话,那师尊就来解释一下,我是什么身份,你又要尽什么责?”
萧听寻唇瓣翕动,正要开口。
但就在这时——
“枫哥,我好像听见那边有响动?”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他妈幻听了吧!”那男人没好气道,“老子快被这玩意拖死了,你不能来帮下忙?!”
“我是说真的!”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刚刚放了春潮花,对魔族很有作用的!我可不是没帮你,到时候那小子若中了,可就只会想着上床,没什么战斗力了,到时候你解决玉清君,我就把他先带出去,再慢慢杀!”
“带出去慢慢杀?我看你他妈是想男人想疯了吧!那小崽子才十七八岁,可禁不起你折腾!”
“蠢货!魔族男人可比一般人猛的很!你懂什么!”女人嗔怪了一声,又道,“况且那小子继承了前任魔尊的血统,应该比一般魔族更带劲。”
“妈的!你还真是骚!”男人大骂了一句,啐道,“呸!过去看看!要是没有,我就弄死你个臭老娘们!”
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男人骂骂咧咧的,紧接着南珩就听见了两个人迫近的脚步声。
他看了一眼现下两人藏身的地方,是一处外宽内窄的山洞缝隙,此时两人挤在缝隙入口处不远,位置很危险,几乎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
来不及多想,南珩一把将萧听寻搂进在怀里,然后两人叠着,挤到山洞缝隙的最里面,缝隙幽深,还能稍微挡一挡。
萧听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但方才外面那两人的话他也听见了,再怎么不愿也只能暂且由着南珩。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躲进来,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他想知道这背后到底究竟是什么人在操控这一切,所求目的又是为何。
南珩灼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脸颊上,眸子赤红的骇人,眉头微皱,一副极力忍耐的模样。
萧听寻蹙起眉,盯着他的额头,果然看见那一双黑色的麟角又逐渐冒出头来。
是水麒麟封印又破了。
“就是在这边,好像就是里面传来的声音。”女人娇媚的声音又响起。
萧听寻心下一紧,扬起另一只没被南珩制住的手,设下一道隐身屏障。
他专注的掐着咒,南珩却在专注的盯着他,蓦地,嘴角一扬低头压下去,将萧听寻冰冷的唇吻住。
萧听寻猛地一怔,浑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不同于上次在封妖禁地,南珩这次没有那么暴躁和不得章法,到处乱肯乱咬,他只是吻的有些深入,有些粗暴。
少年眸子赤红,却已经可以控制体内那股被封印的力量了。
萧听寻有些无奈,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在冷静的分析这些。
而且,令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并不讨厌被南珩这样对待。
不行,他将手握紧,圆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可这样不对,这算什么?
他明知道这具身体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魂魄了。
唇上炙热熨帖的触感突然消失,萧听寻抬眸,便撞进南珩赤火缭绕的眸子里。
“师尊,”他突然戏谑的笑了,“你怎么不反抗?你要是真不喜欢,现在就推开我啊?”
萧听寻垂下眼帘,别开脸去,没有答言。
他们并不一样。
所以,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一世的小徒弟恐怕已经换了个魂灵了。
上一世他那个小徒弟乖觉顺从,哪怕是后面封印破裂两人达成协议,他装也装的很听话,蛰伏着,只等着最后复仇的时刻来临。
可这个南珩不是。他就像一丛火,炽烈的燃烧,耀眼灼热,从不屑于隐藏和掩饰,他想做什么,便会去做什么。
最分明的,上一世那个小徒弟,并不喜欢他。
脑海里突然一片混乱。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推开南珩,仰头靠在了身后冰凉刺骨的山壁上:“别说了。”
“怎么了?”南珩不知他所想的,弯起眼睛笑了,“被我说中了?”
他现在还是浑身燥热的难受,不是因为封印破裂的原因,而是别的,或许是那个女人说的什么花。
他长叹了口气,把头枕在萧听寻肩膀上,有些发狠的抱了怀里的人一下,“没关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又是一阵翻涌的浴火袭来。
“唔,”南珩闷哼了一声,“师尊……你帮帮我好不好?”
萧听寻耳尖殷红,脸颊热烫的厉害,但是脸颊却依旧冷淡白皙,没有半点变化,只耳尖通红的似要滴血。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任由南珩抓住了他的手,去做那种事,心脏在胸腔里几乎要跳出来。
“妈的!我就知道你这娘们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外面男人又在骂了:“再找不到人,咱们就得空手回去!”
“不可能!”女人也急了,“我探探!”
她说着,凝聚灵力在掌心,朝南珩他们藏身的缝隙打来。
萧听寻的陡然悬了起来,但南珩仿若不觉,甚至低头吻上了他的眼睛。
而这时,外面突然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奇怪,雪寒天的封印怎么给打开了?”
听到这话,女人顿时停了手,十分不甘道:“先走!”
“妈了个巴子!成事不足败事他妈的有余!”男人骂了一声,很不情愿,但还是跟在女人身后,两人迅速离去。
脚步声渐远,南珩松了口气,萧听寻却要挣开他的手,却被握的更紧了,继续着。
“他们已经走了。”萧听寻不悦。
南珩下巴枕在他肩上,眯着眼睛,声音有点慵懒:“师尊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这种事是说停就能停的吗?”
萧听寻不知道,在他人生仅有的二十几年时光里,他清心寡欲,将这方面控制的很好。
外面长清派不知道哪个弟子还在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喊:“有人吗?里面有没有人在?”
但是冰雪覆盖的洞穴内传来阵阵回声,不曾有人答言。
他便自己嘟囔着:“奇怪了,难道是我上次没有将封印布好?”
他嘟囔着,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洞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萧听寻使劲瞪着南珩,南珩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帮他清理。
但这之后他依旧没有起身,将萧听寻压在山壁上,眼瞳里赤色未褪。
他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但理智已经渐渐寻回。
“师尊,对不起,我好像又做了些荒唐事。”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
“但是,我这次很清醒。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不是因为魔血,也不是因为那破花,我……就是喜欢你,从拜师礼那天,你亲自来找我,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
“刚才对你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那是因为我怕你脸皮薄,不好意,这才故意激你的,你不要生气。”
他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即便是在现代,也从不曾有过表白的经历。
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冷冰冰的眸子审视着他,南珩在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垂下了眼睛。
不行,看着萧听寻的眼睛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片死寂。
南珩突然觉得害怕和后悔,就这么说了?
憋了这么久,如今头脑一热,就说了?
但好歹也挑个唯美一点的地方啊,他在现代看的那些纯爱漫画小说,怕不是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都这么久了,萧听寻为什么不说话,他在想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南珩有些烦躁的用力揉了揉额角,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他有些惊喜的抬起头,萧听寻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望着他。
“师尊?”
萧听寻拉开他的手,扒开他的衣襟,不动声色的重新将封印加固,纯澈的灵力源源不断输送进去,南珩额上的一双麟角也渐渐退去,眸色逐渐恢复正常。
他叹了口气,抬手挥开隐身屏障,冷声道:“你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和你一心想要做的事情。今天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我不能,”南珩站在他身后,突然固执起来,“你不肯给我答复,那我会一直等。”
萧听寻头也没回,身影消失在缝隙的入口。
没拒绝,那就是有希望。
南珩唇角卷起一道弧度,抬步跟上。
外面已是一片狼藉,螭龙和那两人缠斗了半天,似乎是累惨了,盘在冰树下,见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地上到处是刀剑劈砍过的痕迹,南珩环顾四周,只看见地上一片已经委顿的褐红色小花,还有一片黑色的衣角,上面是万字纹,魂祭门的标志。
第36章 他们都不对劲
自新晋弟子考核那时候起,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指向了魂祭门。
萧听寻蹲下身,手指拂过地上的剑痕,那上面还有很稀薄的灵力残留,他举起十指对着洞顶泄露下来的天光端详了一会儿,指尖的灵力很纯粹,并不像是魂祭门的人。
魂祭门,因为这个门派修炼缚灵术,虽不是每个弟子都有资格,但大都是自入门就开始做准备的。
以自己的血温养灵脉,所修炼出的灵核,亦用心血滋养,所以施用的灵力不会这么纯澈,会带着一丝血气缠绕其中。
方才这两人,明显不是魂祭门的人。
所以,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长清派和魂祭门,不断给魂祭门扣帽子?慕容卿的魂魄若不在魂祭门的话,又去了哪里?
他思索的专注,南珩立在他身后,却将一双眉紧皱起来。
该死的系统又出来作妖了。
【萧听寻好感度+500,当前好感度:600。】
【另外,检测到宿主对萧听寻心动,现在开启惩罚模式。】
南珩蓦地愣住,他刚刚因为春潮花的作用,对萧听寻做了那种事,竟然还加了这么多好感度?
所以,萧听寻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吧,只是不知为何,不肯承认。
南珩勾起一抹浅笑,心腔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竟然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敢打赌,如果萧听寻应了他的表白,答应跟他双修,那恐怕这种系统惩罚再翻一倍他都顶得住。
萧听寻看过了剑痕,又去看那朵春潮花,花没什么特别,是修仙界花楼酒馆常备的东西,效用发挥完毕就枯萎了,没什么细查的价值。
南珩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佩服他师尊,说是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那就真能做到面不改色,一切如常。
比如现在,萧听寻查看完,便起身招呼他:“回去了。”
南珩咬牙忍下心脏处一阵阵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唤了萧听寻一声:“师尊……等一下。”
萧听寻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南珩一只手死死捂住疼痛难忍的胸口,另一只手,把丢在碎冰块堆里的断剑琉木捡了起来,又费力的去找另一截。
萧听寻望着他:“已经修不好了,捡来作甚?”
南珩终于在螭龙尾巴底下,寻到了另一截断掉的剑锋,他吃力的蹲下来,抹去额上因剧痛而滚落下来的汗珠。
努力稳住声音道:“这是……师尊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萧听寻便摇了摇头,微叹一声,转身离开。
断剑被压着,南珩费了半天力也拔不出,他脱力的跌坐在地,捂着心口缓和一下疼痛。
螭龙兴致缺缺的看了他一眼,十分怜悯外加不屑的主动抬起了尾巴,把那截断剑露了出来。
南珩一把拿起断剑,朝螭龙挤出一个笑:“多谢了。”
螭龙喷了喷鼻息,扭开头去,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两人回到寒林峰,萧听寻按例吩咐南珩去后面灵泉池泡澡,然后教了他一些修习双灵根的心法口诀,便闭门不出了,态度冷淡疏离,对他不过是尽自己为人师的责任而已。
南珩就乖乖去灵泉池泡澡,然后回去自己给臂膀上的伤口擦药,不去打扰他。
萧听寻这一闭门就闭了一天一夜,临到他们该出发去安泽县的时候,房门还是紧闭着。
南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端着一碟子桃花酥,立在萧听寻房间门口,蜷起手想要叩门,却又迟疑地停在半空。
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内人一身竹青色素简长衫,墨发披散,只用同色发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师尊。”
目光和萧听寻想撞,南珩展颜笑开:“你可收拾好了?我做了桃花酥,你尝尝?”
萧听寻瞥一眼他手上的托盘,淡淡移开目光:“收拾好了就走吧。”
说完,侧身避开他,径自下楼去了。
南珩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沉郁下来,他回到自己房间翻出一支空纸袋,将碟子里的桃花酥装进去,然后拎着袋子下楼。
楼下空无一人,只停着一只极像蜻蜓的纸蝴蝶,见了南珩扑棱着翅膀,发出萧听寻的声音:“叫上祁烬,去流云峰下汇合。”
这是不想同他一起走了。
南珩垂下眉眼,召出角藏,昨天和角藏磨合了一天,除了偶尔这家伙还是不驯服,基本上还算趁手。
他御剑去了二长老殷旧的修木峰,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往上,熟门熟路来到祁烬居住的小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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