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了,杜渠摊开双臂占据半面床,而另外半面被子在上头拢起一个包,看样子是蜷成一团的柯布,还是背对他的。
“今天没有早餐吃吗?”
柯布厨艺好,会的花样也多,今天明明能吃煎饼的,可他现在还在睡。
杜渠睡眼惺忪,对方没回应他,他关了闹钟坐着醒盹,手在包上拍,几下他都没动。
“你还在生气?”
杜渠拉被子,明显人醒着,咬着牙和他拔河,杜渠一使劲被子沿着他身体曲线滑了下来。
一看就知道他早早醒了,因为还在发脾气所以不离开床。
“我过了中午就回来,行吗?”
柯布转过头,眼皮虽然有些肿,但看样子昨天睡的不错,是一醒来想起还在闹脾气,才有杜渠刚才看到的睡姿。
杜渠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下午带你去约会。”
柯布眼睛都亮了,他翻过身,“真的吗?”
“真的,”杜渠捏住他脸上的肉以此报复,“下次真想就脱了衣服蹭,到时候你哭着喊不要,你看我理不理你。”
柯布像只呆鹅,慢慢反应的时间里脸越来越烫,估计脑子里已经在实践了,杜渠离开床去卫生间,他看了眼小孩就跟上去。
杜渠剃胡子,他站在旁边刷牙,他自己没有胡子,男性Omega不长胡子。
“今天钱鸣应该会来,我昨天买的东西都是他推荐的,他心思细,你别怕和他打交道。”
自知有些朋友像屠夫,就钱鸣看着斯文一点,他心细,胆子小,这么多年兄弟,也不会端着怕得罪。
“你的朋友都很好。”柯布口齿不清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现在还以貌取人,看见他兄弟就敬而远之呢。
“就怕到时候吓着你。”杜渠收好剃须刀,捧手洗了把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拍才走。
柯布摸摸发烫的脸,他这些流氓行径已经被划分到调情这一列了。
去码头看货柜后,杜渠难得认真清算货物数量,忙完已经中午,他进公司直奔杜升办公室,杜升靠在老板椅上戴着无框眼睛撑着额角在看资料,听见动静,看见他几乎同时咬紧了牙。
“有事啊?”
“有,”杜渠拉过椅子坐下,抽出一张打印纸再加一支笔,“你给我儿子取个名字,我不太会取。”
杜升来了兴致,合上手里文件:“你儿子?”
“你不是见过嘛,就柯布儿子。”杜渠心虚地撇开视线,拿笔在纸上画,一笔狗爬字各个生动活泼,却怎么都和杜凑不到一起。
“小男生的名字……”杜升念念有词,把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全部关掉,想想又起身去旁边书架拿书翻,几分钟后他兴奋地直点着书,回身看杜渠摊在椅子上玩手机。
兴奋一哄而散,杜升一脚踹过去,杜渠挨了后站起来,“就取好了?”
“我想到几个,不知道合不合适。”杜升拿起自己备忘本,用签字笔写。
他的字比杜渠好了不止一个台阶,笔锋劲道都拿捏到位,在纸上落下杜许清和杜淼。
“就这?”
“或者辰这个单字怎么样?”杜升犹疑地在纸上落下一个辰字,杜渠捏着下巴,“好像还可以,为什么取这个字?”
“他现在八个月大,十一月往前推不就是生在三月,三月是辰月,星辰,良辰……”
“哇,哥,我突然有点崇拜你。”
杜升一脸自得,重新写下杜辰,撕了递给他,“我需要包红包吗?”
“这事不急,等落听了再说。”
“你以为打麻将呢,”杜升啧了一声,明明还是嫌弃,语气却多了不少无奈,“房租交不起了告诉我,我帮你腾屋子出来。”
他现在住的房子杜渠可不敢要,房贷还不起,再没皮没脸也不能这么抢哥哥的东西。
“谢谢哥,走了。”
杜渠把纸叠好收进口袋里,兴高采烈地就下班了。
回到家杜渠着急喊柯布,他在熨衣服,在客厅角落站着。
“快快快!把户口本和儿子资料都拿上,咱俩领证去。”
“啊?”柯布关了熨斗,他脱了鞋穿着袜子跑进去,进卧室找柯布放好的医院报告,登记户口还需要小孩的出生证明。
柯布脑子一片空白,跟着他身后瞎忙活,等东西找齐,杜渠满脸灿烂,帮他换上白衬衫,他自己也换好了一件,外面再套上大衣。
“我们去领证,听见了吗!”杜渠抓着他手,压了一天的兴奋因子此刻爆炸,满屋都是。
“真的……”
“别问真的假的,现在就去!”
杜渠把资料放在一起塞他手里,穿着连体衣的小孩被他抱起来,套上钱鸣送来的小外套,杜渠抱着他,拉着柯布出门了。
副驾驶上,柯布捏着手指上套着的戒指,明明说是约会,怎么是去领证呢。
“你昨天晚上……”
“吭。”杜渠咳了一声,他昨晚怕自己控制不住做爱时的力道把今天给耽误,谁知道他会因为这事发脾气。
柯布终于懂了,杜渠又咳了一声,“总不能你生日让你在床上躺一天吧。”
“所以,”柯布拿出两本户口簿,“这是你给我的生日惊喜吗?”
杜渠一脸别扭,惊喜戳破后他反而不自在了,明明计划了好几天,“我是觉得……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日子了。”
杜渠还觉得结婚纪念日和生日分别记也麻烦,但他没说,因为现在的柯布一脸幸福,脸上的笑都在发光。
下车杜渠来抱小孩,他也是一脸的笑,搂着杜渠脖子咯咯直乐。
“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杜渠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连环叫着爸爸。
两人牵着手走进大厅,领号排队,一对对情侣都是满满的笑意,坐下后杜渠轻声说:“生日快乐。”
柯布抓紧他手,有些懊恼:“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
“没事,你发脾气我有办法治你。”
柯布脸热,把手又拉紧了一点。
婚检后顺利登记完拿到证,领证手续简单,拍照时两人都穿着白衬衫,摄影师的白光一晃,直到拿到红本子柯布都是晕的,比和林清时兴奋得多,惊喜得多。
“你现在是我老婆了。”
“嗯……”柯布热泪满溢,被杜渠抱进怀里,像他这样喜极而泣的情况并不多,不少一样领好证的人回头看他,脸上都是理解和祝福的微笑。
“我会好好爱你的,儿子是顺道。”杜渠说得理所应当,揽着他让他再哭一会儿,可怀里小孩听懂了,鼓起脸来。
“叫爸爸。”
“爸爸。”
“亲一下。”
小可把嘴撅成小金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可是我亲儿子,听见没。”
小可点头,弯下身子靠在他肩膀上,又是依赖又是撒娇。
柯布抬起脸,哭样很好笑,收拾好了他们往新生儿登记窗口去。
“之前给他取过名字吗?”
柯布想了想,好像林清有取过,但由于两人一直在闹离婚,他也不重视这个孩子,柯布有些忘了。
他还没回答杜渠张嘴堵了,“取过的不要了,现在他要上到我家户口本上,必须跟我姓。”
“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柯布拉紧他手,其实柯布之前有想让小可跟自己姓,可是因为单身Omega不能给孩子上户口,离婚时林清连面都不出,也没机会和他聊这个事,给小可上户口就耽搁了。
那段时间关是照顾小孩柯布就忙到焦头烂额,加上离婚时心情阴郁,自己身体都没法照料,那里还有时间管其他的。
“这是我哥取的,我觉得很好。”杜渠把小孩放在台子上,拿出那张纸展开。
工作人员也见过大场面,没有大惊小怪,按流程收取相应的资料,登记好后又开了证明,一页新的户口资料连带二人身份证户口簿结婚证都被退了出来。
“这就可以了吗?”
“嗯。”杜渠把新的那页夹进户口本里,柯布的户口也迁到了这户口本上,杜家从此多了两人,柯布也不在无家可归。
“现在咱俩是合法夫妻,你不用再小心翼翼,你一直是我心里最特殊的那个人。”
早在几年前杜渠就跟他表过白,那份青涩的喜欢,酿酒一般窝藏在心里,余香总是浓郁悠长。
两人走出行政大楼,杜渠还没抬脚,反身就想回去。
“老大!!”钱鸣牵着一颗巨大的红气球,拉开的条幅竖起来一行字——杜渠新婚快乐!
柯布笑起来,他带着乌泱泱十几号人,牵球的拉车的,最过分的是有个体型略微雄壮的抱着一面鼓,拿着鼓槌正跃跃欲试。
“你敢!”杜渠指着他,钱鸣左顾右盼,旁边阿斗天生感觉不到威胁一样,咔就把礼炮对着二人拧了。
霎时间好似摔炮为号,顿时锣鼓喧天,这群人敲锣打鼓走上前,杜渠简直想把他们都砍了。
“走走走,快走!”
彩带飘下来,他们手拿喷雪对准二人,杜渠威胁警示都没用,急忙把小孩按在怀里。
“别过分啊!”
众人合力哼响婚礼进行曲,杜渠头一次毫无招架之力,只想土遁溜走,让柯布快上车,他打开后座把小孩放进去。
敲鼓的站在车头,喷出来的彩色丝带弄的车前盖全是,杜渠入主驾,被他们这么折腾心都是麻的,喇叭一通按,把他们赶走快速驾车逃离。
“老大!回去记得请客吃饭啊!”钱鸣这个始作俑者得意地笑,说漏嘴的是他,从头到尾给杜渠谋划的也是他,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吧。
拾陆
杜渠头一次落荒而逃,这般狼狈,但更多的是难为情,拍了身上的白沫,有些烦的拨弄头发。
“我来,你专心开车。”柯布把窗户降下去了一点,用湿纸巾把他头发上和脸上的陌生物质都擦掉。
“你自己也擦擦。”
柯布应了一声嗯,却转头去看小孩,看见他在把头上的丝线拉下来往嘴里递,连忙伸手阻止,把他收拾干净才开始弄自己。
“晚上我点了餐到家里,刚刚那些人还有我哥应该都会来。”
“嗯?”柯布心口一跳,这是把自己介绍给他家人和朋友?咬着下唇,很开心。
“他们晚上来就不敢闹了,我哥在呢。”
杜渠敢说,如果他们是妖精,杜升就是收妖的道士,还是练童子功的那种。
“老公。”
语调轻飘飘的,似花瓣扫了一下耳廓,杜渠脊背一僵,柯布恶作剧得逞,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换好拖鞋从后搂着他腰。
杜渠咳了一声,怀里坐着的小可伸长了脖子朝后看,看自己妈妈在做什么。
“虽然被伤过一次,但我不怕的。”
“都说了我和他是两个人。”杜渠把他拽到身前,看他脸红扑扑,一对上视线就眯起眼睛笑。
“嗯,我知道。”
杜渠托起他脑袋,咬住他唇慢慢吸吮,他手攀上来,分开牙齿舌头先出来。
两人接吻时还要照顾被晾在一边的儿子,他手伸过来什么意境都没了。
“小坏蛋。”柯布脸红,小孩手都抓到脸上来了。
小可身子往前倾,也要去亲柯布,杜渠把他脑袋按住,大手掌盖住眼睛,仍他挣一会儿,低头继续。
柯布的嘴被咬红了,娇滴滴道:“行了。”
杜渠终于饶了一直在手掌下挣动的小脑袋,小可皱着脸瞪着他俩,两人齐齐乐出来。
“小电灯泡。”杜渠掐住他脸上圆鼓鼓的软肉,柯布上前牵着小孩手。
“妈妈晚上煮面条给你吃,还给大鸡腿。”
“哦?”小可惊人地又学会了一个字,柯布都无奈了,生了个小馋猫。
杜渠兄弟们来的时候沸沸扬扬,不算小的客厅一下拥挤起来,噪音不绝于耳。
小可换上小熊的连体衣,柯布把围栏都收好,让他在客厅随便爬,还没爬几下就被逮了,一个个看外星物种似的掂量这个小人。
“他们手底有分寸,别担心,正好让小崽子和其他人玩玩。”
杜渠点的菜已经送来了,都装在塑料盒子里,餐桌加大,杜渠和阿姨两人在弄,柯布想想还是再做两个凉菜,喝酒可以吃。
“你别弄,我找人。”
“你让我做吧,很快的。”柯布系上围裙,杜渠劝说无果只能随他去了。
柯布手法快,拍碎三根黄瓜切块,醋盐料酒香菜,小米椒切碎一起搅拌,盖上保鲜膜放在一边。
他前几天卤好的牛肉切成薄片,芹菜香菜切碎,芝麻炒熟,调上料汁淋到肉上,放上配菜拌匀。
他生日有吃面的习惯,冰箱里有干面条,他拿了两团出来,去年生日他吃了一碗泡面,吃到嘴里都是苦的,今年不一样——撕开袋子闻到干爽的味道,屋里吵吵闹闹,以前的记忆在此刻好像被挤走。
杜渠手里最后一份菜也装进盘子,抽纸擦手,让阿姨把碗边油渍擦了就可以下班,他走到柯布身后拿走了他手里的面。
“我来煮,正好点了份高汤。”
“你会啊?”柯布对他下厨成怀疑态度。
杜渠一扁嘴,“这有什么不会的,就煮个面而已。”
起锅烧水,听到门铃被按了一下,阿姨出去顺便就把门开了,杜升肩头上都是水,对她低头一笑走了进来。
原本围着小孩吵吵闹闹的一伙人立马安静下来,挨个跟他问好,柯布探出身子看见他们这样就像不良少年碰见班主任,装都要装出个样子。
“大哥,您来了。”钱鸣爬起来,丢了手里毛绒玩具,“老大在厨房呢,我帮你叫出来?”
“你们继续,我只是帮杜渠带了客人来,”杜升提高音量,“杜渠你出来一下。”
杜渠让水烧着,出来看见还在玄关对着满地鞋很呆滞的一个人,他问杜升:“哥,谁啊?”
那人身材纤细修长,喷着昂贵的的香水,打开鞋柜给自己拿了双一次性拖鞋,皱着眉头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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