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上贤名岂能容你诬蔑,来人,拖下去杖毙。”瑾嫔一拍桌子,指着小泉子厉声道。
今夜皇上的五位妃子在淑妃宫里聚齐了,这五个对皇上用情至深,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听闻下月初宫里要来新人,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才能留住皇上的心,结果对策还没商量出来,就听了这么大一丑闻。
“慢着。”娴嫔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小泉子行事稳重,借他胆子,他也不敢诬蔑皇上,小泉子,你确定,那人的确是皇上跟初七?”
“自然是皇上,那人虽背对着奴才,就算身形轮廓奴才会看错,但声音奴才不会听错,况且那龙袍就扔在两人脚边。”小泉子说道。
筱贵人和宁贵人已经红了眼眶。
“被临幸的人是初七?初七不是被淑妃娘娘□□过,险些丢了命,不敢再打皇上主意了?确定不是哪个昏了头的宫女?”娴嫔问道。
“不是宫女,那人大半个身子露在外头,胸口扁平,的确是男子,他叫的响,奴才听得真真的,是初七的声音。”小泉子说道。
“定是初七勾引皇上,那些蛮夷人惯会使些狐媚手段。”筱贵人哭着说道。
“就是,当初淑妃娘娘就该杀了他。”宁贵人说道。
“够了。”淑妃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阿清上前一步,“泉公公不是说了没看见那人正脸,怎知就一定是皇上,说不准是初七那贱人找了那个野男人恰巧身形有些像皇上呢。”
“阿清。”淑妃看向阿清,上哪里去找身形一样声音一样的人,况且就算找到了,龙袍又如何解释。
“诸位娘娘,事情发生在深夜偏僻之处,又无证据,可不能乱说污了皇上的贤名,天色不早了,诸位娘娘早些回去歇息吧。”阿清说道。
娴嫔:“阿清姑娘所言极是,或许夜深小泉子看错了,妹妹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众人明白过利害关系,全都找借口走了。
“妹妹原以为姐姐雷霆手段,制服的了初七,没曾想到......”娴嫔站在门口回过头来,掩嘴轻笑,留下一句没说完的话,转身走了。
“混蛋!”淑妃将房里的玉器摆件砸了七七八八方才坐在椅子上喘息。
“娘娘,消消气。”阿清说道。“娴嫔的话是故意激您。”
“那人明明是皇上,你为何说不是?”淑妃气呼呼道。
“那人是不是皇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不能从咱宫里传出去,您还记得前些日子宫里传过皇上抱初七去太医院的流言吗?”
“那不是流言,那是事实。”淑妃恶狠狠道。
“不管是不是流言,那话传了几日便消停了,宫里还少了几个太监。”阿清道。
淑妃猛地回过神来。
“娘娘,您遇事要三思,皇上眼里有那个小太监,但却不重视,否则不会扔在太监所,您就当皇上年轻气盛,图个新鲜,您忍一时,最后,这后宫掌权的,不还是您。”阿清握着淑妃的手宽慰道。
“我要的不是凤印,是皇上的心!我无法忍受我心爱的人去和一个太监鬼混!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吗?”
阿清垂下眼,她怎会不明白。让淑妃忍,一则为了淑妃不被皇上责难,二则为了自己的私心。她不是没有整治初七的法子,只是她不想说,皇上被初七牵制,便会冷落淑妃,时间久了,淑妃便会慢慢忘了皇上,便不会再这般痛苦。
“阿清,你方才说皇上不重视初七,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前初七在我宫里的时候,只有不闹出人命,皇上不会管的,对不对?”淑妃抓着阿清的手问道。
“是...”
“我有办法了,皇上不就是喜欢那张脸吗?”淑妃一脸癫狂地说。
“娘娘......”阿清难以置信地看着淑妃。
***
“才写了几个字你就困了?怎么,昨夜去侍寝了?”尺素敲了敲初七的脑袋,这才写了半个时辰,初七就打起了瞌睡。
初七脸上虽然苍白了些,但一脸餍足,尺素用脚趾头想想便知道初七昨日做了什么。
“没有...”初七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
“好好好,没有,初七昨日急匆匆地走不是着急去会情郎。”尺素打趣道。
反正自己那点事都被尺素知道了,初七懒得解释,嘟着嘴继续抄手札,这手札初七写了多日,尺素偶尔会指点一二,这几日下来,初七的字有了几分尺素的影子,还会读几句简单的诗。
初七现在日子过得悠哉,白日去金禧阁当差,偶尔住在金禧阁,回了太监所还有长福可以说说话,而且新一批的太监入宫后,初七还有了朋友,新入宫的太监,有个叫小春子的,负责杂役太监的伙食,小春子比初七年长几岁,脸上总有两坨红晕,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小春子偶尔会给初七留馒头,初七也会将珑姑姑塞给自己的零嘴分给他,两人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
“初七,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差事,我每日天不亮就得到厨房干活,累死了。”小春子吃着初七给他的炒黄豆低声抱怨道。
“早起些罢了,你那个差事不愁吃,多少人羡慕不来呢。”初七说道。
“我们年纪还这么小,难道要在深宫里过一辈子?初七,你有想过要出去吗?离开这里,去过有钱人的生活。”小春子说。
“哪里弄钱?”初七反问道,“好好干活吧。”
小春子看着初七沉默不语。
养心殿
李轩放下厚厚一摞太监名册,捏了捏眉心,“宣颢,之前派去查卿颜馆桑婆婆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宣颢:“桑婆婆的确没死,一路往南逃去,我们的人一直都在追查,可我们发现北离人也在查桑婆婆的下落,所以搜查有些难度。”
“这个初七,这不让人省心,我放进宫的那人已经找上初七了,你说万一初七真的是,那朕该如何处置他?”李轩冷笑道。
宣颢低下头,不敢接话。
“让朕怎么放心将他接回来啊。”李轩无奈道。
“主子心中已有对策,只不过卑职觉得初七此人的确不简单,几次生死关头都未露马脚。”宣颢说道。
“朕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未露马脚,还是真的没有马脚了,不说他了,盯紧初七身边那人,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李轩说道,“乔思贤那边如何了?”
“乔思贤秘会过一次孔承泽,当天夜里还将天翊接了过去,天翊回来说,他们的计划已经将林家排除在外了。”宣颢说道。
“哦,那林方正没发觉吗?”李轩笑道。
“自然发觉了,没了乔思贤庇护,我们的人吞并林家生意更顺利了,不过我们发现,还有一股势力在吞并林家生意。”宣颢说道。
“孔家。”李轩说道。
“没错,孔家动作小,林方正眼睛盯在我们身上,孔家尚未引起他的注意。林方正现在方才明白过来乔思贤的重要性,正让乔夫人挽回乔思贤。”宣颢说道。
“让天翊好好配合乔相,这场狗咬狗的戏刚开始呢。”
☆、怀疑
“皇上,秀女都入宫了,您册封后就可安排各位娘娘入主各宫了。”赵元禄捧着名册说道。
李轩偏过头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全都封为贵人,就这十二个字吧,你随便分一下即可。”李轩抽出一张毛了边的宣纸,龙飞凤舞地写下十二个字,递给赵元禄。
赵元禄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尽是写了些因莺莺燕燕,很不端庄,“皇上,这......”
李轩睨了赵元禄一眼。
“奴才遵旨。”于是宫里多了几名莺贵人,艳贵人,莲贵人,几位新入宫的贵人,看着自己的封号很是委屈。
选秀是皇上自己提的,秀女入宫这位主子又十分的不耐烦,至今十三位秀女皇上还未见过,赵元禄转念一想,便说道:“皇上,奴才前些日子伤了腿,至今一直行动不便,况且,奴才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伺候您时难免出差错。”
听赵元禄这番话,李轩先前的不悦一扫而空,放下手里的折子,面含微笑的看着赵元禄。
赵元禄说道:“奴才想从宫里选个太监,和奴才一起服侍皇上。”
“那赵公公可有人选?”李轩问道。
“先前从养心殿出去的太监有个叫初七的,年纪虽小,但乖巧懂事,既安静又不多言。”赵元禄说道。
李轩脸上笑容更甚,“那便依了你。”
***
夜里初七跟小泉子在厨房偷吃,正巧碰上了厨房里进贼,那贼人鬼鬼祟祟地在厨房里翻腾,初七跟小泉子对视一眼,一人拿起麻袋一人拿起擀面杖偷偷向那贼人身后走去。
那贼比初七高出近一个头,初七忍住心里的恐慌,摩擦了一下手里的擀面杖,在小泉子鼓励的眼神下,狠狠地朝贼人的后脑敲了下去。
可谁知那贼人突然走开,初七敲了个空,一下子扑到了灶台上,小泉子绝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那贼人被吓了一跳,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大胆小贼,竟敢在皇宫偷东西。”小泉子低吼一声,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就要冲上去。
借着月光初七看清了那贼人的脸。
“小泉子,住手,那是钦天监的柳大人!”
初七将一脸苍白的柳天翊扶到凳子上,小泉子浑身颤抖地剥了水煮蛋去敷柳天翊额头上的包。
“幸亏小泉子收了手,否则非得流血不成。”初七一脸后怕地说。
柳天翊被初七一吓,又挨了一棍,本就病恹恹的身体更不好了,一脸苍白地喘息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柳大人,您怎会深更半夜偷溜进厨房?”小泉子问道。
柳天翊心虚地看了两人一眼,“我相好的饿了,我来给他寻点吃的。”
“啊?与宫女私通乃是大罪。”小泉子说道。
“不是宫女,是侍卫,今夜他当值,傍晚走得匆忙,没吃晚饭,我怕他饿,便来厨房给他寻些吃的,你们也知道,虽然律法不禁止男子通婚,但这深更半夜的,被人看到了难免取笑我们。”柳天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柳大人当真贴心,这里还有些饭菜,你拿去吧。”初七说道。
柳天翊看了看那些荤菜,连忙摆手:“不必了,他不爱吃肉,给他点粥即可。”
小泉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柳天翊,“这个时辰熬粥得废些功夫......”
“我来吧。”初七挽了挽袖子,将一碗米饭倒入锅中,添了一把火,在粥里洒上细碎葱花,用勺子轻轻地搅着。
柳天翊凑到跟前,拿起一块烧鸡,将鸡肉撕成鸡丝,放到粥里。
火光将初七的脸映的通红,柳天翊仔细端详了一片刻说道:“公公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最近少去偏僻之处,切记单独行动。”
初七一怔,他向来不信鬼神,闻言只是笑了笑。
“可有破解之法?”倒是小泉子一脸紧张地凑了上来。
柳天翊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公公命里有此一劫,躲不过。”
“这可如何是好。”小泉子一脸担忧地看着初七。
“你别怕,上次柳大人还说我命带富贵呢。”初七笑道。
“公公,你莫要不信,这劫若是平安渡过,后半生便大富大贵,若过不去,那便命不久矣。”柳天翊说道。
“命不久矣?!从今天开始,你不准自己出去。”小泉子说道。
“那好吧,粥好了,给。”初七将粥盛在一个碗里,装在食盒中递给柳天翊。
“多谢公公,今日能在此相见就是有缘,我再送您一卦。”柳天翊说道。
“其实我不......”还未等初七拒绝,小泉子便一脸期待地打断了初七。
“公公,我说您命带富贵,您莫要不信,您可是皇后命,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求生的欲望,所求所爱,都在前头等着您呢。”柳天翊言毕便离开了。
皇后命,初七怔住了。
小泉子看向初七的眼神里有着极力压制的狂热。
“他说笑呢,别当真,不要往外宣扬,搞不好,会丢命的。”初七低头去收拾灶台,语气有些紊乱。
“这个柳大人有些奇怪,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小泉子说道。
“嗯?”
“柳大人说他相好的饿了,却只给拿些粥,他说他相好的不爱吃肉却在粥里放了鸡丝,一碗粥,一个没吃晚饭的成年男子怎么可能吃饱。况且,就算值夜,吃点东西没必要偷偷摸摸吧。”小泉子神秘兮兮地说。
初七闻言瞪大了眼睛,“难道......”
小泉子用力地点头。
“这也无可厚非啊,哪怕柳大人喜欢的是个年幼的人,也可以等对方长大后再成婚,这与我们无关。”初七说道。
小泉子:......
“我的意思是柳大人的相好可能受了伤,不能让外人知道,或许在执行什么密秘任务。”小泉子说道。
“你想太多了吧。”初七收拾完灶台,“回去睡吧。”
“你不好奇?”
“困死了,赶紧回去睡,明日还要早起。”
“我们去看看吧,跟着偷偷看一眼,你都不好奇吗?”
初七无可奈何地看了小泉子一眼,“我不去,偷看别人谈情说爱要烂眼睛的,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管你了。”
小泉子看着初七一个人走上漆黑的小路,心里想起柳天翊方才说的初七的劫难,咬了咬牙,朝初七追去。
***
“什么?你在厨房碰上初七和一个小太监?”宣颢呛了一口粥,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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