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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风雪(古代架空)——弃吴钩

时间:2021-08-05 17:56:46  作者:弃吴钩
  余氏一听,眼泪掉下来,扑过去狠狠捶了一下裴元茂的背,“你个混小子,你在胡说什么!谁教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元茂,快跟你三叔道歉!”
  裴元茂道:“我没说错,也不道歉。裴昱,你要打便打罢,我裴元茂要是喊叫一声,从此就不姓裴!”
  余氏见元茂不听,忙搂他进怀里,又去求裴长淮,“三郎,他不懂事,他无心的……”
  “嫂嫂,你放心,我不打他。”裴长淮面不改色,吩咐婢女,“带夫人下去休息。”
  “是。”
  裴长淮在侯府说一不二,有他发令,余氏再想回护裴元茂,也是有心无力。
  很快,祠堂中除了奴才,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裴元茂甘心受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裴长淮望着他挺直的背脊,又越过他,看向祠堂里林立的牌位。那些牌位层层叠叠,如山一样巍峨,却也如山一样沉重。
  他沉默半晌,对裴元茂说:“随我过来。”
  裴元茂见他竟未请用家法,心中疑惑,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便跟着裴长淮离开祠堂,来到后院一处四角方亭当中。
  裴长淮令人备好骰子和骰盅,请裴元茂坐下。
  裴元茂警惕道:“什么意思?”
  裴长淮道:“你喜欢赌,三叔就陪你玩一玩。赌大小,我坐庄,十局为限,倘若你能赢上一局,以后我再不管你;要是输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裴元茂嗤笑道:“你当真的?我全押大,难道还没运气赢你一局?”
  裴长淮道:“试试。”
  裴长淮将骰子一粒一粒捡进骰盅之中,他摇骰子的手法也是生涩,一看就是不经常混迹过赌坊的人。
  裴元茂哼笑一声。
  待摇好之后,裴长淮抬手请道:“来。”
  裴元茂抱起胳膊,睥睨一眼,道:“大。”
  裴长淮打开骰盅,一二二,点数小。他道:“你输了。”
  裴元茂惊了惊,缓缓放下手臂,仔细去看那三颗骰子,确实是输了。
  他当自己运气不好,皱眉道:“再来。”
  又来一局,裴元茂继续押大,骰盅一开,却还是小。两局输下来,裴元茂便有些心浮气躁,直言要求继续。
  他押得快,裴长淮开得也快,不一会儿十局过去,裴长淮扣住骰子,再道:“你输了。”
  裴元茂眼睛都急红了,心中不服,喊道:“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能一直这么点儿背!”
  裴长淮淡定道:“再来十次,你还是要输。”
  他将骰盅翻过来,让裴元茂看着里侧。骰蛊顶部盘着一周凸起的点纹,他按了按其中一个凸点,瞬间,一枚铁片从内侧弹出,来回拨弄了两下。
  裴元茂瞬间瞪直了眼睛,大喊道:“你作弊!”
  裴长淮道:“你以为的赌局,却是别人精心设计好的骗局。倘若我今日不去,你就任他们骗去一双手脚,光耀我裴家的列祖列宗了。”
  裴元茂听他讥讽,脸色铁青,“不可能,赌坊不敢动这种心思。一旦被发现,他们就玩完了……”
  裴长淮道:“因为见而不知,知而不言。”
  裴元茂眼睁睁看着骰盅,却不知赌坊的人竟能在暗地里做手脚;即便有人看出来这其中的门道,却也不敢去拆穿,因着那金玉赌坊背后仰仗着肃王府,一般人开罪不起。
  裴长淮将骰子和骰盅收好,站起身,一边理袖口,一边说道:“你年纪轻,京城许多事还看不明白,以后不要出门了,就在墨斋好好念书。”
  言罢,两个近侍立刻上前,对裴元茂道:“公子,请。”
  裴元茂眼睛一瞪:“你要关着我?我不!你休想!”
  裴长淮静静地看着他道:“元茂,别再惹我生气了。”
  他声音不大,也没有发怒,面如霜雪一般,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裴元茂都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裴元茂无法不承认,他憎恨这个人,也惧怕这个人。
  走马川战事爆发之际,裴昱分明有统帅之才,却一味胆小怕事,躲着不肯上战场。
  裴元茂有时候会想,倘若裴昱当年也在走马川上,或许、或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他垂下头,近侍见状,很快带着他离开了亭子。
  在去墨斋的路上,元茂忽然想明白,那骰盅内设有机关不错,可也要知道自己摇出了什么点数,才好拨弄铁片,控制大小。
  既然都能控制骰子的点数,定然不会是生手。
  那裴长淮一开始怎么连摇个骰子都显得那么愚笨?
  裴元茂一咬牙,“可恶,给他骗了!”他回头问那近侍,“我怎么不知道,他裴昱还是个博戏的好手?”
  近侍回答:“从前谢爵爷在时,教过小侯爷不少。”
  “……”
 
 
第21章 碎铁衣(三)
  在京城打听谢从隽,没有卫风临想象中那么困难,反而出奇地容易。
  京城里有一堆专门买卖消息的泼皮,卫风临去市井当中走了一趟,不过花了些许银子,就将谢从隽的身世问得清清楚楚。
  谢从隽,表字敏郎。
  谢从隽本不姓谢,也非出身王族宗室,他的祖上姓宋。
  他父亲名唤宋观潮,早在先皇还在潜邸时,宋观潮就是极得先皇宠信的重臣,与裴承景并肩,一文一武,乃是先皇的左膀右臂。
  宋观潮乃是文士出身,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辅佐先皇成为一代明君,因此人在英年,就立下终身不娶之志。
  后来还是由先皇做主,给他指了一桩亲事。
  对方乃是清流世家孟府教养出的女儿,因是嫡长女,也称孟元娘。这孟元娘长得秀美出众,又颇具才华,先皇有心制造契机,令两人在诗宴见过一面。
  宋观潮见了这孟元娘的模样,又读过她帕子上的诗句,登时就将自己终身不娶的志向忘却得干干净净,红着脸向孟家提了亲;孟元娘倒是有些看不上宋观潮,说他长得虽是丰神俊朗,奈何竟有些呆头呆脑的
  郎有情,妾无意,却让孟家二老棘了手。
  宋观潮一心想要求娶佳人,立刻差随从去给孟元娘送了一本自己的诗集。
  孟元娘从那些诗句中读得出,这位宋公子不仅才华卓绝,还心系家国百姓,拥有满腔的抱负与热血,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放下他的诗集,自己也隐隐有些动心。
  只是想这宋观潮也太自傲了些,竟觉得送一本诗集就能打动她。虽然她看过诗句以后,确实对宋观潮多了一些倾慕之情,可孟元娘也不想就这样令他得逞,便故意拖着时日,迟迟不给回复。
  不想宋观潮这个书呆子竟也敢做出夜会佳人的出格行径,半夜里翻过孟家的墙头,亲自来向孟元娘表明心意。
  他道世上知音难求,此生非她不娶。
  孟元娘见他如此自傲的一个人,竟也肯这般放低身段,羞涩地垂着眉眼,最终点了头。
  宋观潮和孟元娘若生在太平之世,这定然会是一段才子配佳人的好姻缘。
  可惜当年,先皇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夺嫡之争,踏着鲜血染就的艰路,才一步步登上皇位。
  当年,四王爷擒了孟元娘,想以她为筹码,逼迫宋观潮背叛先皇,为己所用。孟元娘不愿意见到宋观潮在忠义二字之间为难,最终一头撞死在刀刃下。
  虽然最后四王爷落败,可孟元娘之死也彻底毁了宋观潮。
  他就此消沉,成日里饮酒,郁郁寡欢。后来还是在裴承景的鼓励之下,他才重新振作起来。
  就当先皇入京的前夕,一场暗杀悄然而至,宋观潮为保护先皇而身中毒箭。
  那毒性不烈,本也能拔得,只是宋观潮醒来后,声称自己见到元娘正在奈何桥上等他,所以一心求死,只将那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儿敏郎托付给先皇照顾。
  宋观潮随着孟元娘去了,先皇大恸,登基以后就追封宋观潮为一等公,谥号“文正”,夫人孟氏追封诰命,小儿敏郎赐名从隽,赐姓谢。
  “谢从隽”一名,就是因此而来。
  先皇在位三年,因病而薨,由嫡长子继位,便是当今的圣上崇昭皇帝了。先皇遗诏中还嘱托崇昭皇帝,日后务必善待敏郎。
  谢从隽年幼时就由太后亲自教养,因聪敏灵巧,性子活泼,又极得崇昭皇帝的疼爱。等年纪再大一些,谢从隽嫌宫里不自在,跑去告诉崇昭皇帝,他想要出宫玩儿去。
  崇昭皇帝知道这宫里早晚拘不住这小子,便封他为郡王,准他出宫住在京中的郡王府。
  当时谢从隽年仅十二。
  出宫以后,他经年混迹于市井当中,三教九流几乎都有他的朋友。
  且说卫风临见过的这些泼皮,十有八九就曾与谢从隽打过交道。他们对这位小爵爷皆是赞不绝口,称他是“郎艳独绝,天也妒”。
  卫风临见这些不通文字的泼皮都能学来一两句文绉绉的好话来夸赞谢从隽,此人之好,可见一斑。
  谢从隽出宫以后,除了住在自己的郡王府,还经常住在正则侯府。
  先前说过,这裴承景和宋观潮交情颇深,老侯爷对故人之子必然也是多有照拂。
  而且侯府的三公子裴昱与谢从隽年纪相仿,二人自幼情谊深厚,等再年长一些,因天资出众,在京中多负俊名,并称为“卧龙凤雏”。
  卫风临将谢从隽的出身一五一十地告知赵昀,说到“卧龙凤雏”一名时,赵昀想起先前徐世昌就曾提及此事。
  他冷笑一声,讥道:“京城这些世家闹虚文闹得最欢,什么龙啊凤的,骗骗孩子的名头。”
  卫风临禀报时,赵昀正在庭中仔细擦拭一杆银枪。
  庭院中的飞雪如盐粒子,沙沙地下着。赵昀擦亮枪锋以后,解去披风,于细雪中翻手杀了一套枪法,又让卫风临提剑过来,要给他喂招。
  卫风临向来敌不过赵昀霸道的枪法,这次却有幸拆解数十招有余。
  赵昀一枪压在卫风临的剑上,再问道:“而后呢?”
  卫风临反应了一阵儿,才知他在问谢从隽,回答道:“死了,当年谢从隽随着老侯爷出征,跟老侯爷一样战死在走马川。”
  赵昀蹙了蹙眉,“他随军出征?”
  那,裴长淮呢?
  ……
  他在梦里,一场宁静的梦,殷红色的枫叶在虚空中飘落。
  裴长淮鲜少能做这么一场宁静的梦,梦里谢从隽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立在红鬃烈马旁边,身上泛着银光的明甲灼人眼目。
  他随手拎着头盔,姿态闲散,仿佛不是要出征,只是要到某处远游一番,不日就会回家。
  “长淮,别担心,我会代你保护好你父亲,不让他受一点伤。”谢从隽笑了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我想跟你说,不过现下说了好没意思。你要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带些新奇的糕点给你。”
  裴长淮眼里涌出泪水,“不行,不行……”
  “区区蛮夷,有何可惧?”他语气沉重了几分,“长淮,不要哭。”
  裴长淮抹了一把泪水,沉默片刻,问道:“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谢从隽认真地望着他,走过去,抬手将裴长淮抱进怀里,轻轻摸了摸他的乌发。
  他低声道:“待京都下过第一场雪,朔风吹过梅梢时,我就来寻你了。”
 
 
第22章 碎铁衣(四)
  他等。
  那年裴长淮提着谢从隽最爱喝的一壶碧,站上高高的城楼,凛冽的长风灌入,吹得他袍袖翻飞,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茫茫雪地。
  京都有雪,有梅,没有信守承诺的谢从隽。
  雪还在下。
  裴长淮醒来,梦就忘了大半,躺着呆望了一会儿,因为怕再做太好的梦,不敢继续睡下去,早早起身去庭中练剑。
  等天亮了些,裴长淮换上朝服入宫。
  近来皇上身体欠安,早朝草草了事,下朝以后,首领太监郑观拦住裴长淮,说皇帝特意宣他去明晖殿觐见。
  裴长淮略一迟疑,随着郑观去到明晖殿。
  崇昭帝穿着蒲桃青的常服,袖宽袍长,头发束得懒散,正坐在书案后,专心看奏折。
  裴长淮跪下请安,“皇上。”
  崇昭帝没抬眼,揽起袖口,提笔在一封奏折上写下朱批,道:“病刚好,别跪着了,起来罢。”
  裴长淮站起来,垂着首,等待崇昭帝示下。
  崇昭帝批好折子以后,伸了一个懒腰,才抬头看向裴长淮,道:“跟朕说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跟闻沧过不去?”
  闻沧是谢知钧的表字。
  看来是肃王府的人将状告到皇上面前了。
  裴长淮从容道:“不过口角之争,臣一时冲动,请皇上降罪。”
  “你是有罪。”崇昭帝道,“一个是朕的亲信,一个是朕的重臣,吵了两句嘴,就在市井中大打出手,让百姓看了天大的笑话,你们不嫌丢脸?”
  裴长淮跪下,不亢不卑,没有任何辩解。
  皇帝既然来问,大概已经知道其中曲折,他领罚就是。
  崇昭帝望着他沉默了一阵儿,叹道:“行了,不论什么原因,你都将闻沧打得不轻,朕要是不罚你,没办法跟肃王交代……廷仗二十,回侯府闭门思过半年,北营军务就暂时交给赵昀来管吧。”
  裴长淮一下蹙起眉,迟迟没有领旨谢恩。
  半晌后,他开口道:“臣不明白。”
  崇昭帝道:“你哪里不明白?”
  一来,圣上没有在朝堂上问罪,而是将他召入明晖殿,私下过问,可见圣上当他和谢知钧之间的纠纷只是小事。
  二来,他进到明晖殿之后,圣上也没有直接降罪,而是询问了他动手打人的缘由,愿意听他分辩,那么就意味着,圣上不曾因此就真恼恨了他。
  裴长淮想着,自己左不过要受一顿仗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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