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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颗心分明如岩石般坚硬，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靠近，也没法让它动摇分毫。
谷沂静静地对上纪泽的视线。
他垂下头，缓慢地移动脚步。
纪泽勾了勾唇，他无奈的笑了，心情如他所料一样糟糕，但没办法再阻挡谷沂的决心。
谷沂握住大门把手，回头稍稍瞥了眼。
“……再见……003。”
18:18
第48章 和他十指相扣
谷沂睁开眼的时候。
身侧温度尚在，可惜躺在那的家伙不知道去了哪里。
颀长的手指试探地伸过去，覆在床单上，攥住又松开，好似不忍心那片温暖流逝。
黑暗里，谷沂选择了闭上眼。
再次醒过来是次日清晨了，谷沂拉开房门，桌子上摆了一碗粥，和一杯刚冲不久的牛奶，可惜就是没看见纪泽的人。
十九岁的谷沂和纪泽度过的那段时间。
算是他们久违的和平期。
一日三餐，纪泽变着花样给谷沂做，当时谷沂并不知道纪泽就是003，只当他是结交的朋友，现今想想，那黑不溜秋的一团，下厨到熟能生巧，难度恐怕不是一点半点。
谷沂在这里也就和四木亲近些，他很喜欢四木那双漂亮又明澈的眼眸。
二楼的装饰比起一楼更加的温馨，阳台摆着的几株绿植，置物架上一大一小的喷水壶，以及一个空着的玻璃鱼缸。
谷沂走到卧室门前，屈起手指，打算敲一敲，询问他们是否用过早餐。
门还没敲下去，谷沂就听见了让他面红耳赤的声音。
“……嗯……疼……”软糯的语气里带上了愠怒，“我说了！负……负责人……你……嗯……你又……又装没听见……”
即使房间隔音效果好，但谷沂就站在门口，零零碎碎的呻吟他还是听见了。
脸蛋瞬间涨红，血液仿佛直冲脑门。
他……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一幕……
“下楼吧。”
纪泽站着楼梯口，眼中的情绪一时难以分辨，他撇开头，没再看谷沂，迈开腿走下台阶进了一楼房间。
谷沂连头也没敢回地迅速离开了。
二楼主卧内，四木咬着蒲涔斯的手臂，一只脚抵着蒲涔斯的小腹。
眼尾还泛着异样的潮红。
蒲涔斯抓住四木白瘦的脚踝，移开，身上的睡袍敞开，自然下垂，恰好遮住了四木细软的腰肢。
“让我在书房睡到半夜，嗯？大清早还不停往我怀里钻，怪我？”
大手覆上四木的胸膛，指头轻轻刮过方才舔咬过的红艳乳尖。
四木轻轻地叫了一声。
牙关松开，蒲涔斯挪开手臂，垂头吻住了四木的唇。
四木咬蒲涔斯从来不舍得下重口，最多就起个牙印，不到一小时就能消。
但蒲涔斯很少留情，通常都在四木身上留下许多吻痕，那像是在宣誓对方属于他。
吻又轻又痒，舌尖轻柔又刻意地划过锁骨。
四木哼唧了一声，乖顺地抓住蒲涔斯，和他十指相扣。
“负责人半夜不在身边，怕。”
“那还赶我到书房？”
“没有了负责人我更怕。”
四木在某些方面情绪非常敏感，蒲涔斯温柔地贴上他柔软的眉眼，温柔地进入他的身体，温柔地凑到他的耳边说。
“我错了。”
睡袍松松垮垮挂在肩头，四木轻喘着气拉过蒲涔斯的手，珍爱又仔细地吻过他的手指，就像蒲涔斯每次做爱都欢喜亲吻他的身体那般认真。
蒲涔斯轻笑了一声，又哑又欲。
纤瘦的腿缠着健壮的腰，四木微扬下颌，“我原谅了。”
18:21
第49章 纪泽也习惯了
谷沂的记忆是凌乱的。
关于徘徊在黑雾之林的片段，不停浮现脑海。
他跑着，逃着，那些又长又粗的触手都能精准地抓住他的脚踝。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没伤害过他。
但它总喜欢缠绕住他，不顾他的反抗与他交配。
起初那段时间，它就像是山洞中的某种大型野兽，举止粗鲁又蛮横，但偶尔它又尝试对他悉心相待。
他一次次被003拉入森林。
他一次次地惊恐逃离。
再一次次被强占。
这是他记忆的初始。
后来，他被扯进的地方不再是迷雾森林了，反倒为不同的温馨场景，比如说郁郁葱葱的公园，书声琅琅的学院，和波光粼粼的墨蓝湖泊边。
触手试探又腼腆的靠近，它们藏在树上，藏在门后，藏在湖底，它们希翼给谷沂惊喜。
触手爬过翠绿的树叶，钻过细小的门缝，如鱼儿般跃出湖面。
它窃走了谷沂关于它的全部记忆，满怀欣喜地以为谷沂能接受崭新的它。
谷沂完完全全地忘了小怪物，又何谈接受这一词。
人面对出乎理解范围之外的生物，第一反应便是远离。
它一次次看见谷沂的背影。
它一次次失落地垂下触手。
直到精神触手难以控制，它背着纪泽将谷沂扯进迷雾森林，粗暴地又一次占有，它将怨气尽数撒在谷沂身上，但又不忍心弄伤它的人类。
纪泽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赶到精神世界，谷沂已经昏迷，他恼怒地驱赶黑色触手，把谷沂抱回了他建造的那座小房子里。
他细心地替他擦拭身体，轻轻把他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帮他按摩手腕处的红痕。
却听见了他让他滚开。
谷沂当时闭着眼，语气痛苦又抵触。
为什么呢？
他想发生的事总是适得其反，他想要新的开始结果得到了失望，他一遍遍变成自己憎恶的人类去见他，却也被识破。
他怕谷沂那颗心。
太坚定了。
他一遍遍拿柔软地身体去撞，希望能看见一丝裂缝，但它就和石头一样，尖锐的棱角刺伤了他，再让他独自躲着舔舐伤口。
以前的人类伤害的是他的身体，眼前欢喜的人碾磨的是他的心脏。
被逃离的多了，纪泽也习惯了。
但他那颗心还是毫无理由地朝谷沂倾倒。
还是会因为谷沂一个浅浅的笑容呼吸停顿。
他学会了什么是爱。
但他爱的人对他并没有爱意。
纪泽倚靠着窗边，他让透明触手偷偷看着谷沂，再把谷沂正在做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他折叠了一个纸飞机，指尖划过纸张边缘，微微用力，投了出去。
精神触手手忙脚乱地控制纸飞机的方向，让纸飞机在灿烂的阳光下飞到了谷沂手边。
谷沂坐在一楼外面的台阶上，支着下颚发着呆，白色的纸飞机忽然闯进他的视线，歪歪扭扭地落到了大理石台阶。
纪泽走了出来，陪着谷沂坐下，他们中间隔了莫约两个人的距离。
纪泽拾起纸飞机，假装着继续叠那张纸，实则在不停偷看谷沂。
谷沂没有看他。
他就朝谷沂挪动一点距离。
骨节分明的手悄悄放到身侧，缓慢地覆上另一个白皙的手背，希翼可以抓住对方。
谷沂在快到接触到的前一秒，挪走了手。
他露出了一个疏离又温和的笑。
“纪先生，我们不熟。”
18:24
第50章 他想安慰纪泽
“嗯。”
唇边笑意很浅，纪泽挪开目光。
在这之前，谷沂清楚地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心尖颤动，谷沂忍住即将出口的话。
他想安慰纪泽。
为什么呢？
谷沂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现实世界已乱了套。
大片人类莫名昏迷，有的在大街上突然昏厥，还有在车上失去意识。
除了无法醒来，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新中市警戒拉响，全数人类严谨出行，以防突发意外。
黑色森林风声呼啸，小洋房的灯依然亮堂。
纪泽坐在床头，曲着一条腿，黑色的触手乖巧地垂在他的肩头。
这是谷沂曾住的房间。
指尖划过枕头，仿佛谷沂的温度还未褪去，纪泽抓住被子的一角，垂下头，嗅了嗅，他又乖巧地用脸蛋蹭。
月下的怪物睁开了它的眼，企图撞开隔绝两个世界的那道墙。
纪泽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好。
他放谷沂离开的后果，是怪物彻底疯狂。
没了谷沂，怪物无需顾虑人类的生死，更不用在乎现实世界的情况。
怪物代表着纪泽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一连数天，谷沂都没见着纪泽的人，他有几次想问四木，但他又不愿意打听纪泽的行踪。
他去哪，他在哪，和他谷沂又有何关系。
“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四木回了趟现实世界，气冲冲地跑到二楼书房，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一倍。
蒲涔斯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你又擅自离开了？”
“现在，新闻，全是，”四木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将近数千人员昏迷。”
“他……”四木攥紧拳头，“负责人，他怎么能这样？”
“他对人类存了恨意。”
“不行。”四木急地咬起了指甲，“得想办法阻止。”
“不需要。”
精神世界是不同的空间，四木和蒲涔斯可以在他们的领域穿梭自如，但没办法跨入与他们同等生物的精神世界。
他们能够潜进人类的精神世界，是因为人类于他们来说，算是次等生物。
向来强者吞噬弱者，猎豹撕碎羚羊。
定律未曾更改。
003注定报复人类。
“负责人？！！”
“我不允许你冒这个险。”蒲涔斯的态度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硬，连语气也冷了下来，“这几天好好呆着。”
四木冲出书房，大步回到卧室。
他尝试踏入现实世界的时候，却发现精神触手缠住了他的手腕。
四木气红了眼，他猛地拉开门，打算质问蒲涔斯凭什么不让他回去。
结果和站在门口的谷沂迎面碰上。
“你……”谷沂放轻声音，“和蒲先生吵架了吗？我刚刚在楼下不小心听见了一点。”
四木深深呼吸了两下，“没有。”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谷沂隐隐有所察觉，这些天，四木陪着他玩闹，缠着他多留先一段时间，但没和他透露过半点现实世界的情况。
有时候他问到了。
四木先愣住一瞬，不自然地看向其他地方，摸着自己后颈和他说很好。
四木对上谷沂那双坚定的眼睛，终于点下了头。
“我们生活的那个世界，乱了。”
18:28
第51章 痴迷地望着他
人群熙攘的街边，两侧大厦耸入云端，行人神色匆忙，回家之心急切。
傍晚的霞光投射于高楼的落地窗，偶然被路人捕捉玻璃上的那一片晖煜。
纪泽止住脚步，指尖捻着他戴在颈间的戒指。
他说了许多谎。
倾尽所有能力来补弥天大谎。
最终沉沦却只有他一个。
戒指是他在谷沂回忆里偷的一个小物件，他能拿走的，仅仅只有这个。
他的手法并不光明磊落，但他就算再侃侃而谈，装的再像温柔的人类，对方仍然看不上他那颗真心。
街边的人群越来越多，天际的夕阳越发耀眼。
这里——
是他构建的第三世界。
纪泽垂下头，唇轻轻地碰了碰冰凉的戒指，他将戒指攥在手心，佯装成人类中的一名，迎着夕阳而去。
仔细看去，行走在街上的人类，眼里都没有任何光芒，他们神情茫然，不知归属，只能一昧的朝前走，累了就歇息，再继续寻找他所失去的东西。
第三世界不同于精神世界。
前者是纪泽以自身的能力，重新建造的一个世界，后者只是一个属于自己又没有意思的世界。
他讨厌人类肮脏，龌鹾的念头。
所以这些人类被他选进第三世界前，都将失去大部分自我。
精神世界没有谷沂，他就在第三世界内建造一个虚拟的谷沂。
他的笑单纯，他的眼澄澈，就连他的动作都富有神韵。
纪泽两只手搭在桌面，下巴搁在肘部附近，唇边笑意很浅，但异常温和。
坐在窗边的谷沂，捏着一把雕刻刀，神情专注的划着一颗石头。
谷沂总是能将毫无生气的石头变得栩栩如生。
纪泽喜欢看缓慢又枯燥的雕刻过程。
天色黯淡无光，纪泽动用触手开了灯。
突然的光亮让谷沂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偏头望向纪泽，柔和又礼貌地道，“谢谢纪先生。”
即使他是假的。
纪泽也跟着那抹笑容心跳不止。
某些不该存在的念头浮现，坐在窗边的谷沂起了身，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他过来。
手心柔软又暖和，纪泽下意识用脸蹭了蹭。
视线抬高，纪泽痴迷地望着眼前的人类。
“纪先生？”他的语气和当初如出一辙，裹了些许关心在里面，“怎么了？”
“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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