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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榫卯结构的小楼,单层高不过三米。门口朱漆柱子上挂着“妖监会西南分部”的牌子,内侧装饰与五神宫如出一辙——一水儿的木色,木桌木椅木床,连宗鸣手上这个茶杯都是木头雕刻而成。
  没有五官的纸人为他二人点了盏功夫茶,青绿汤水透彻,绿意似乎漫进了宗鸣的灰眼睛:“前年的碧螺春也好意思拿出来。”
  “不姓岳之后没钱了,这不是来成都挣个子儿吗?”
  “过来当花农?怎么不种点儿九节菖蒲?”
  “……你看到那孩子了?”
  宗鸣没有再说话,两指按在荀非雨肩胛以下,侧头去看伸入阳台的花枝。明漪随着他的视线看出去,不由得笑着叹了口气:“特遣队,九年前无人存活。宗鸣,他的事与我无关。”
  “那我是傻到相信你没钱咯?”
  “哈哈,骗不过你啊。”
  明漪闭上眼笑了笑:“委员长本想以我们的‘朋友’身份,邀请你加入妖监会西南分部。我想在你这里,朋友估计也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他话锋一转,抬手接过纸人端来的盒子,“早先殷知同我说你养了一只狗,我想你会需要这个东西。”
  素银镂空雕花小盒压在一片蓝花楹花瓣上,被明漪推至宗鸣眼前。宗鸣恹恹地拿起盒子,看到内容物的一瞬间却深吸了一口气。裂为两半的朱砂色丹丸卧在白色鲛绡之中,开盒之时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似一只狼犬要一口咬下宗鸣的头。
  “妖丹,”明漪饮下一口清茶,见戾气在宗鸣面前消散,不由得叹了口气,“青行若在世,定有其他办法,但妖监会再无第二个人能望其项背,我也只能剑走偏锋。”
  既然做不到回魂,那不如直接化形。能助走兽化形的东西现今只剩下两样,帝流浆或者妖丹。所谓妖丹,便是妖兽体内剖出来的内丹;而帝流浆一个甲子只出现一次,上一次以月灯收集到的帝流浆已经消耗殆尽。要留住荀非雨这条命,就只剩下妖丹这条路——但现如今妖兽几乎死绝,这又是哪里来的丹丸?
  从出门到现在,荀非雨没听清任何一句话。他勉强眨动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尽是血红。一匹狼犬低头俯视着荀非雨,它明黄的眼睛中似有几分不忍,晃头示意荀非雨向右侧看去:血色的虚无之中摆着一个素银盒子,里头那两半丸子似东西正好是血雾的源泉。
  宗鸣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东西哪儿来的?”
  他根本没注意到腿上的动静,从荀非雨猛扑出去到银盒被撞飞在地不过两秒,那枚妖丹已经被荀非雨吞咽下去。狼狗的虚影一瞬浮现在这条虚弱的灰狗身上,宗鸣攥紧拳瞪向明漪,就算他记性再不好也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明漪闭眼听着这条狗痛苦的嘶叫,弯着一双眼对宗鸣说:“天狗仝山,那一族近千年的修为都在这枚妖丹之中……宗鸣,你的狗收了我的礼,我们不如谈谈合作?”
 
 
第二十三章 
  “成为你的朋友可是要付不小的代价啊?”宗鸣额上青筋暴起,他看了眼在地上抽动的荀非雨,冷冷笑了几声,“残魂做幻术,妖丹当筹码。”
  “斯人已逝,我不过物尽其用。”
  血色狼犬骤然出现在明漪手边,他轻轻一晃拐杖,那匹狼犬便化作了红色的纸片。明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宗鸣,他已然窥见宗鸣身后的影子正在汩汩冒着泡沫。风吹树动,蓝花楹漫天飘飞,淡香浮动之中连明漪的身影都变得扭曲,只剩他的声音还清晰可辨:“你的狗想要活下去,偶尔逆天而行,何错之有?”
  “易东流。”
  恶鬼的身形刹那间出现在宗鸣的身后:“是。”
  “把那条狗给我扔到楼下去,”宗鸣看了一眼天边聚拢的雷云,掐住一个纸人的脖子捏成纸片,以打火机点燃当引子,对着明漪点上一根烟,“扔!妖丹不炼化就吞,这么想死——不被雷劈几下还真是对不起他!”
  幻觉之中那匹狼犬低声让荀非雨吃掉这枚东西,吃了就能活命,但荀非雨现在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好像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重组,有东西在啃咬荀非雨的骨头,熊熊烈火燃烧在腹中,要把整个人都烧成一抷灰土。那种锐利的痛楚似无数把飞刀穿心而过,偏偏还有锥子还腹中乱搅。他抻开爪子抓挠地面,心脏在胸腔内狂乱地跳动着,每一撞,经脉犹如被酸水冲刷。
  坠地的痛感让荀非雨呜咽一声,还没等他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天顶已经被雷云紧紧覆盖。暗紫电花在云层间闪烁,只一瞬间,紫电宛如惊龙破空直下。周边的花朵被高温灼出糊臭,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在电火之中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焚烧。每一道闪电之后的雷声振聋发聩,每一次过电荀非雨都感觉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分。
  但他不可以死,荀非雨猛地睁开眼睛,瘫在地上直视这飞驰而来的落雷,他绝对不能死!
  “可怜我的花,”明漪站在阳台上摇了摇头,“要和你的狗陪葬了。”
  宗鸣不屑地喷出一口烟气:“为他陪葬对空有其表的花朵来说,是殊荣吧。”
  “躲在屋子里至少不必遭遇雷劫。”
  “不历劫就化形……你以为人人都想要特遣队那批短命鬼?”
  最后一道紫电落下之后,明漪的庭院已成一片焦土。池塘泛起一阵迷雾,让人根本看不清楼下的环境。明漪打量着面色不虞的宗鸣,自己先一步走下楼去。易东流皱着眉望向那大雾之中,池塘边上好像还有电光在闪烁:“宗先生,容易某……宗先生?!”
  只见宗鸣单手撑住栏杆一跃而下,先明漪一步赶到庭院之中。宗鸣皱眉挥开眼前的薄雾,蓝花楹被雷劈掉树枝经踩踏发出咔嚓一声。他眼神突然一变,蓦地发力向后一仰,这才堪堪避过挥来的利爪。
  在那迷雾之中赫然站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银灰色的头发沾了血贴在那人的额头之上,垂落在腿侧的双手全化为兽爪。他抬起眼皮瞪视着宗鸣,眼白之中尽是猩红的血丝。宗鸣见状居然笑了起来,他退后两步拍了拍手:“还活着啊?荀非雨?”
  荀非雨咳了几声,挪挪下巴往地上呸了口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嘴里喷出的白汽溢散出来,只能隐隐听到几声笑。电光火石之间,他后脚蹬地,肩胛后拉抡出一拳向宗鸣砸去。拳风划过宗鸣的颈侧,那人闪身就躲。
  焦黄的花枝被激烈的打斗扬得满天都是,荀非雨脸上沾泥,攻击的动作分毫未停。他招招必杀,每一拳都带着十分力,似是要至宗鸣于死地。易东流惊慌不已,刚想上去却被宗鸣一个手势拦住。宗鸣的右脸已经被利爪挠出一道口子,他抹开脸上的血痕,不耐烦地说道:“这条狗疯了。”
  但就这一瞬间的松懈让荀非雨抓住了机会,宗鸣连荀非雨的动作也没有看清,他只觉得小腿一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荀非雨压在了地上。荀非雨扯起嘴角笑了笑,劈手甩了宗鸣一个响亮的耳光:“憨批……你爹……清醒得很!”
  宗鸣被荀非雨扇得一偏,苍白的左脸顿时浮起鲜红的巴掌印,可他不怒反笑:“哦?”
  荀非雨身下陡然一轻,双膝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四周哪儿还有宗鸣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恢复人形,但似乎作为狗那时的听力和嗅觉还在。
  三秒钟,荀非雨转身攥住宗鸣的脚腕,右脸却被人飞起一踢,尖牙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嘴唇。可血腥气让荀非雨更加兴奋,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声,直勾勾地望着远处宗鸣若隐若现的脸:“有种……肉搏啊,死鸟。”
  “狗叫这么久,连话都不会说了?”宗鸣眯起眼睛,抱手靠在蓝花楹树干上,“吃了颗妖丹连品种都变了。”
  “能别在我的院子里打架吗?”明漪笑归笑,额头上的青筋俨然已经快爆炸了,“先把衣服穿上,有伤风化。”
  半沉陷式木制浴缸嵌在盥洗室里侧,荀非雨忍着嘴上的痛冲了个澡,收不回来的利爪甚至将身上挠了几道血口子。但这身体的恢复速度几乎可以媲美陆沺那个怪物,腰上的血还没流到小腹,伤口竟已完全愈合。刚刚经那个叫“明漪”的男人一番解释,荀非雨才得知自己误打误撞吞了颗妖丹,生扛十几道天雷未死,居然顺利变成了人形。
  他挑起一侧眉,凑近铜镜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狗毛一样的银灰短发搭在眉毛上,身上的毛好像都是这种颜色。眼睛也没什么变化,老样子三白眼,不过珠子变成了湛蓝色。相较于以前,变回人之后的五官戾气却少了几分。荀非雨咧出一嘴犬牙,轻轻压住嘴唇,两点血珠便从嘴角滑下来。
  要说像,肯定是像的,但绝不会有人把现在这副模样和从前那个荀非雨联系在一起。想到这里,荀非雨一把勾下架子上的衣服,烦躁地走到堂屋。虽然不想承认,但就如宗鸣所说,太久没说话,他连怎么发声都觉得陌生。
  明明是个“憨”字,发到嘴边怎么就差点变成“汪”了?
  虽然荀非雨特别想用流畅的四川话把宗鸣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一遍,但显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荀非雨低头看了一眼被爪子勾烂的衣服,面部肌肉抽了抽,推开隔断屏风走了进去。八仙桌摆在堂屋匾额之下,宗鸣不顾禁烟标志点了根烟,明漪正笑着用剪子剪纸人。
  “过来过来,”见荀非雨走到桌前,明漪放下银剪,又将桌上的砂糖橘向荀非雨推了推,“吃这个,听宗鸣说你叫荀非雨啊?”
  “冲你不叫他宗先生……这橘子我吃了。”荀非雨一指甲尖扎进其中一个砂糖橘,举起晃了晃,突然一巴掌将其拍在桌上,“不好意思,想剥皮来着,拍碎了。”
  新鲜橘子饱满的汁水溅了一桌,两滴洒在宗鸣的脸上。荀非雨翘着二郎腿坐在条凳上,张嘴叼住纸人递来的烟抽了一口:“哪个能给老子解释一下这手?留着怕是以后都没得办法解手哦。”
  明漪先一步开口:“你不如说说为什么见宗鸣就打?”
  “他那态度叫大阴天想晒太阳,”荀非雨冲皱眉的宗鸣笑出一排牙,“找日。”
  “……”
  “咳,咳咳……哈哈哈!”明漪笑得挤了两滴眼泪,他揩掉脸上的水,“你应该是妖监会第一个敢骂宗鸣的人了。”
  “他还不能骂了……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妖监会的人?”
  “一颗妖丹一条命,不加入妖监会,你要不要现在就还给我?”
  这中年男人确实在笑,五官之中并无阴霾,却让荀非雨后背感到森森凉意。房中没有五官的纸人齐齐拧过头注视着荀非雨,宗鸣作壁上观,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还是明漪敲敲桌面缓解了胶着的气氛,他低头边剥橘子边说:“现今灵兽可遇而不可求,你吞下的是天狗族最后一枚妖丹,价值连城……再者,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人吗?”
  “如果狗男人也是人的话。”宗鸣不咸不淡接了一句,“哦,人妖也不错?”
  “闭嘴,死鸟。”荀非雨皱眉,“接着说。”
  “只有妖监会能给你提供身份证明,并且压制你的兽化。”明漪挑了挑眉,“上一只控制不住兽化的天狗……已经被我杀了。”
  就你?在荀非雨看来明漪绝对不是什么强者,首先这人腿瘸就是个大问题。但妖监会的人从来都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判断。他啧了一声,斜眼看着宗鸣,那宗鸣又是个什么东西?干瘦得要死,偏偏这充满怪物的组织都要遵他一声“宗先生”。
  且不说坐着这两个人,就说天狗。自荀非雨吃下那颗妖丹之后,身体上的改变肉眼可见,哪怕仅仅拥有这个恢复速度都是让寻常人恐惧的存在。更不用说尖利的爪子和超出常人的弹跳能力,荀非雨舔着自己嘴里的尖牙,双目紧盯明漪纤细的脖子,像是在计算几成力能咬开男人的喉管。
  宗鸣站起身想走:“别管他,走了。”
  “我接受。”可出乎宗鸣的预料,荀非雨不仅没有扑上来咬人,反倒是坦坦荡荡伸出两只兽爪摆在桌上:“想办法把我的手变回去,然后告诉我要做什么。”
  “你很爽快啊。”明漪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赢了,宗鸣,接下来你得帮我做事。”
  合着那俩人还拿自己打赌呢?荀非雨夹着烟冲黑着脸的宗鸣吹了口气:“批话还是你和宗鸣比较会说。”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四个纸人从楼梯口鱼贯而出。每个纸人都举着一个木托盘,其中分别是:白瓷罐、巴掌长的银针、柳叶刀和一管针剂。明漪取出最后一个托盘中的针剂,示意荀非雨撸起袖子:“局部麻醉,压制兽化的蓍草提取物要刺入皮下,会很痛。”
  荀非雨看了眼药罐,歪歪脖子让明漪直接来,“我不用麻药,不就是纹身吗?”
  当银针蘸上白瓷罐中那些青蓝汁水刺入皮肤后,荀非雨才发觉自己是有多天真。整个过程就像是插了根针管在真皮层地上注射浓硫酸,绘制的图样重如锁链,逼迫所有的皮肤骨骼被腐蚀后再重组。只绘完半只手,荀非雨背心的汗就已经湿透了整件衣服,他满脸苍白地笑了笑:“你手还挺稳啊?”
  “他又不是第一次画。还没好?”宗鸣板脸接过纸人递来的文件,看了两眼便放下来,“现在就给这条狗安一个丙级,你也太看得起他。”
  明漪勾完最后一笔,拿起白布擦拭针尖:“毕竟要和宗鸣一起做事,最低也要是个丙级。”他握住荀非雨的右手轻笑,“我给仝山画的时候,他画完第一只手就哭了……行了,就差最后一步。”
  滚烫的开水浇在荀非雨双手上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明漪略有些惊讶,他握着毛巾擦去褪下的细毛,暴露在空气中的粉红血肉又在一瞬间变回光洁的白色皮肤。可当他抬头对上荀非雨的脸时却怔了怔:“你原来就长这样吗?”
  “变了点儿?”荀非雨抽了几口凉气,“不太像了。”
  那一刹的讶异被明漪掩饰过去,他拍拍荀非雨的肩站起来:“你们回去吧,需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告诉宗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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