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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宗鸣却答非所问:“我做的都是别人希望我做的事。”
  这个别人指的是妖监会?又或者是荀非雨。不等荀非雨继续提问,宗鸣推开茶盏摇摇头:“别人的要求是尽快验证真相,简单粗暴,恨不得让我直接把成功甩到他们的面前……那我呢?小狗,我做了,我做了人类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你要用这一点来批驳我?”
  纯粹的疑惑,根本不像一个活了很多年的人。宗鸣真的不懂吗?荀非雨多次问自己,宗鸣为什么会不明白。宗鸣给他的感觉甚至是单纯的,那双眼睛中只剩下疑问,细看竟然还有失落。宗鸣只是在提问,现在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荀非雨,似是想要从荀非雨苦涩的表情中找到那人寻觅多年的答案。
  或许也是那时候,荀非雨发现了宗鸣与景色相融的原因,这人过于空洞了。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也没有情感的草木,亦或是在景区内被放置的茶桌,经夜风侵蚀多年。鬼使神差,荀非雨伸出颤抖的手,越过八仙桌轻触到宗鸣柔软的脸颊。
  正当荀非雨回神想要收手,宗鸣却用力攥住了荀非雨的手腕。他眯起双眼将冰凉的脸颊贴上去,感受着薄茧在皮肤上蹭动的热度与触觉。风吹落了束发的绸带,宗鸣那细软的半长发扫在荀非雨手腕内侧,就像被羽毛内侧的绒毛轻搔。
  那不是一块坚冰,宗鸣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猫。
  “咳!差不多行了!”荀非雨猛咳一声,触电似的收回手。他挠着发痒的耳后,一嗅又闻到手腕沾染上的香,登时脸颊飞红,心想是不是该把这手腕给剁了:“你,啧,爱干嘛干嘛老子不管了还不行吗?但是还是那句话,别乱来。”
  宗鸣干脆用那只手托住腮帮,他闭上眼抽了口烟,青蓝的烟气绕在睫毛发丝间打转:“你关心我?”
  “我关心,我关心你妈个大头鬼?”荀非雨被烟呛得连声尬笑,他甩手一巴掌轻轻按在宗鸣头上,自己颇为无奈地站起来,“宗鸣,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你如果觉得妖监会在强迫你,那也不该用这种情绪报复在其他人身上,冷漠也比突然发疯要好……冷漠啊,有些时候能做到冷漠就很不容易了。”
  “茶凉了,回去吧。”
  站于六角亭中的宗鸣并没有动弹,他歪着头看向荀非雨精瘦的背影,嘴角竟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来。多种表情在他的脸上交叠出现,宗鸣全身都在颤抖,他讥讽地看着穹顶,喉咙之中爆发出压抑的笑声:“做我,我想做的事情吗?”
  “等我一起走吧。”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向荀非雨跑过去,“你想要摩托吗?”
  23:13,天府新区麓湖派出所接到报案,保安在巡逻时发现一具赤裸女尸。
  白落梅开车载着搭档往麓湖方向一路狂飙,她已经联系到二院医生要给潘雨樱做笔录,结果听到“麓湖”两个字,立马就冲向了停车场。遇到红灯时她猛踩一脚刹车,拳头重重砸向方向盘:“麓湖美术馆!”
  “白队,或许是你想多了?”同僚咳了好几声,“不会的,怎么会选同一个抛尸地点?”
  “天底下的警察都讨厌连环杀人案是吗?”白落梅回头怒视同僚,“那吴辉的案子,啊?!如果一早去找受害者的相似点,说不定早就破了!又是……又是他妈的麓湖!”
  这里原是一片荒地,十年前由殷商集团开发成一个高端国际社区,让荒野生出一块浓密的绿色。颇具现代感的纯白美术馆坐落于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左岸,偶有情侣划着租赁的小木船从左岸出发,绕着美术馆的花窗打转。而从美术馆的天台往对岸看,那是一片生满小叶榕的人造林地。
  时隔五年,白落梅又站在了这一片林地之中。警方的照明白灯似乎没有温度,照进小叶榕须根形成的帘幕,惨白的颜色就像是在树上挂满招魂幡,而地面上的圆白光斑如同陷进泥泞的纸钱。
  她想去摸兜里的烟,理智在提醒她,丢弃的烟蒂也会破坏眼前的现场。可她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迫切地需要烟草和酒精来抚平胸中的暴怒。连鉴证人员戴上乳胶手套的声音都让白落梅觉得烦躁,那“啪”的一声,还有咔嚓的拍照声,无数相似的环境信息又一次将她拉回五年前。
  好一会儿白落梅才缓过神,她抬手撩起棕黄的气根,走入被黄线封锁的现场,入目即是美术馆那一扇自法国运回的玻璃花窗。而她只一低头,便看见了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尸体。白落梅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身边的同僚欲言又止,只能看着她发狂似的一脚踹在树上:“操!”
  好一会儿白落梅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她随手抓住一个警员问:“身份确认了吗?”
  那警员一见是白落梅,悻悻然点头:“确认了,是杨雪,吴辉一案失踪的那个女孩儿。在她的嘴里发现了被掰成两段的学生卡。”
  市局里那个法医叫柳然,白落梅老远便看到这人蹲在尸体旁的背影。她连忙松开警员,三步并两步疾走到柳法医身边。两人同看到尸体时都抽了口凉气,又被腐臭味呛得咳嗽不止。良久,柳法医才掀开那张遮在尸体脸上的红布:“白队,你还记得608杀人案吗?”
  任何参与过608案件的警察都无法忘记第一次发现尸体的画面,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恐怕要跟随办案警察一辈子。同是全身赤裸,同是红布遮脸,同样的画面又在白落梅眼前上演:萎缩的视神经贴在空荡的眼眶之中,因腐烂而饱满的双唇中舌头被整齐地切割下来。
  大腿根部被利刃刺透的伤口外翻,下体一片血肉模糊,脖子上清晰的掐痕,甚至连胸口被撕咬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五年,她以为这五年自己已经有所长进,但没想到再次看见残破不堪的躯体,还是会生出和五年前一样的无力感。
  “我记得,我怎么会忘掉?”一字一顿,白落梅说得咬牙切齿,“奸杀,窒息死,弃尸水边,挖眼割舌。还有这块红布!掰断的学生卡!”
  这是跟608案一模一样的犯案手法,除了警方之外没有人知道凶徒将学生卡掰成两截塞入尸体口中这种细节,几乎不存在模仿犯罪的可能。可不知道为什么,白落梅竟看着手机笑起来,她拍了拍柳法医的肩膀:“这次没有下大雨,痕迹总有吧?不是你们的人说的吗!再发生一起就能捞到一点儿线索,那线索呢!”
  同一个人犯罪,同一种模式,上次被暴雨冲毁痕迹,这一次天公没有站在警察的对立面,总该剩下些什么了。但白落梅的期待却在柳法医沉痛的表情中落了空,男人深深低下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
  “纤维?”
  “……”
  “人证?”
  “保安是昨天新来的。”
  “指纹呢?!”
  “白队长,你冷静点。”柳法医勉强站起身,吐意已经滚到了他的喉头,“详细的尸检报告我会尽快发到局里,而且,上面似乎不想……”
  “不想按照连环杀人案来查,是这个意思吗?”白落梅声声冷笑,她不可置信地移目看向尸体,“这还不是吗!隔了五年,还不是?”她啧了一声,冷脸立刻叫来下属,“不管向南现在在干什么,找个理由必须把他叫到局子里来!”
  她一边向车跑去,一边拨打一个电话号码。响了好几声之后,那头的人才接起电话:“白队长,家里人决定放下伤痛走出妹妹离世的阴影了,你不要纠缠我们了,好吗?”
 
 
第三十一章 
  五年前,成都打击妇女儿童拐卖办公室。主任王毅从案卷中抬眸看向满脸伤痕的荀非雨,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要再来纠缠警方了好吗?我们也很忙的,你提供这些东西警方也不是想不到啊,大家都在努力,没见你这样天天来监督工作的吧。”
  时任办公室副主任的白落梅对这个青年的印象很深,每天早上八点她总能准时听到楼下传来机车发动机的轰鸣,随即便是走廊中蹬蹬急促的足音。荀非雨总是将自己拾掇得干净,个子不高但脊梁骨挺得笔直,跟一把剑似的插在办公室正中心,手上还紧紧抓着一个本子:“这是我妹妹可能去的地方,你们调监控看一眼吧。”
  成都七中是整个四川最好的中学,升学压力极大,平日里也有不少优等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出去“散心”。别说是片区民警不上心,连打拐办公室都觉得是小事儿,见惯不惊,习以为常,反正这些小孩儿过几天也都回家了。白落梅叹了口气,悻悻将视线移回手上的卷宗,心想失踪的又不是只有你妹妹一个。
  “他家是超生,妹妹罚了不少款吧。”柳法医那会子和白落梅在食堂扯闲篇儿,扒拉着碗里的菜叶止不住摇头,“不见爹妈来闹,你说这当哥哥的干嘛这样儿?看好了就不会走失,现在走掉了才来找你们,闲的。”
  “没良心的话你少说。”白落梅横他一眼,侧目看向在食堂门口杵着的荀非雨,“那孩子不上课吗?也不见他吃饭,唉。”
  本以为荀非雨也只是一头热,没想到这人两周天天都来。拖了太久,连白落梅也开始觉得不安。有天中午她叹口气打了两份饭,招手示意荀非雨过来。那个眼神她或许会永远记得,就像是绝望中抓到了救命稻草,迫切到一瞬就热泪盈眶。荀非雨顾不上肚子响亮的叫声,哪怕是一直在吞咽唾沫,手上翻动本子的动作一刻都不停。
  “你为什么确信你妹妹是被拐卖了?”白落梅按住荀非雨颤抖的双手,示意那人先吃点东西,“民警也在帮着找,其实我想说还有别的可能呢……男朋友?离家出走?这些都是基础流程,慢慢查总会有线……”
  “慢?你女儿失踪了你想慢?不关你的事是吧?”荀非雨一声冷笑,他尽力控制自己想骂脏话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后才点点头接着说,“6月8日下午5:28,我和我妹妹在东大路分开,按照以前她的行动轨迹……”他匆忙展开一张夹在笔记本里的打印地图,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走这条蓝色的线,穿过华通小区走到319路的公交车站乘车,沿路有8处监控,其中三个是开启的。”
  6月9日成都七中复课,6日到8日因高考放假三天。七中要求全体高中生住校以便管理,荀雪芽难得回一次家。晚上七点开始晚自习,点到是6:45,5:35大哥荀风还在家里等着要把小妹的行李一起送到学校。行李袋里有荀雪芽要求妈妈做的小菜,还有几本补习班发的习题册,每一本上都留有荀雪芽的笔迹。
  每一件“证物”都留有照片,包括动线,时间推算,无数种可能性都记录在那个被翻烂的本子里。荀非雨扬起下巴讥讽一笑,他的肩膀却因为压抑的悲伤颤抖着:“每一周,每一周我妹妹都在叫,要我妈给她炒小菜,炒肉,你要离家出走你会让你妈给你弄菜啊?学习压力是有,但她年级前十,没谈恋爱,人又聪明还拿集团赞助的奖学金。就我对我妹的了解,她不会离家出走,只可能是被人拐骗了。”
  上午八点来九点走,上完课中午又来,过了饭点儿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一个个地方排查推算。熟人家里全都走遍,大街小巷被荀非雨那双运动鞋踩穿,他记下了每个开启的监控,天天仰头看向闪起的红色指示灯。
  好一会儿,荀非雨通红的眼眶中才滚下了两滴眼泪,他哽咽地笑着说:“不管老子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我妹妹……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一个丑兮兮的红皮怪物变成个爱漂亮的小姑娘,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五年前白落梅在食堂听到荀非雨的誓言还觉得好笑,这五年她一直都在期待这人有放弃那天,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她竟然有点不习惯。荀非雨不再隐匿,好像是在朋友的帮助下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按时去医院做手部复健,连身上的纹身都洗掉了。
  可是每每白落梅站在远处看向那两人,总觉得万分违和。她一拳砸在轿厢上,脑海里出现的还是荀非雨五年前向她挥手的样子:“老子一定比你们这种无能的警察先一步找到凶手。”
  “说放弃就放弃?”白落梅冷冷地笑了几声,苦涩地垂头叹气,“也是时候厌烦了吧。”
  而同一时间,姚远坐在画板面前凝视着通话记录,滑动屏幕直接删掉了来电信息。他皱着眉看向画纸上那个模糊的女人像,顿觉心烦意乱,直接撕掉将其揉成一团。恰巧这时门外传来程钧节制的叩门声,那人在门外问:“非雨,你在和谁打电话?”
  “进来吧,”姚远收起脸上的冷意,迎向程钧的还是无可挑剔的温暖笑容,“刑事科的白队长,这么快就洗完澡啦?”
  程钧闻言呼吸一滞,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不答姚远的话,却在画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不再纠缠这个吗?算了,新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为你能去这么好的公司感到高兴。”姚远起身走到程钧身边,“挖角真好啊,还送房子给你。”
  两个月前程钧收到了殷商集团子公司的offer,HR说这个子公司业绩虽然平庸但福利待遇不错,诚邀他出任空缺的财务总监一职。证券交易所的工资虽然不错,但程钧早有不满——加班时间太长,每天打不完的电话,根本无暇处理家中琐事。再加上“殷商集团”这个名头,总资产200多亿,进军多个领域,企业文化也远比一个刚成立七八年的交易所要好。程钧思量许久答应了,那边不仅送了一套一环内的套二房产,还给程钧配上了一辆公务用车。
  “你说要布置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黑白灰呢,”程钧拉过姚远坐到自己腿上,满目眷恋抚摸着姚远的鬓发,“长发比短发好看些。”
  “爸爸妈妈都说我品位好。”暖色调的布艺家具,床单被套都是姚远亲自挑选,无一不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他将头倚在程钧的肩头,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怎么了?我以前品位不好吗?我应该只是装着不让你发现吧。”
  “你现在就很好。”
  “为什么?因为我不一样吗?”
  “嗯,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去接触一些不该接触的东西。”
  28层视野广阔,正巧能看到339电视塔闪烁的红光,那光映在程钧眼里,一瞬竟让姚远觉得像是眼里蕴了层层血气。程钧仍旧抚摸着姚远的头发,怀抱却收得越来越紧:“非雨,答应我,跟我一起好好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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