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祯吓得慌慌张张偏过头去求饶,又瞅一眼门的方向,“小可!”
“嗯?”唐轲将头从朱文祯脖颈间抬起来。
朱文祯双颊泛红,“我可以……为你唱曲。”
唐轲愣了下,“你会唱?”
朱文祯不答话,将唐轲推开,去琴边跪坐下来,广袖轻抚,柔荑微挑,带起一声清脆琴音。
唐轲不懂曲子,只会用一句“卧槽”来形容朱文祯谱的曲。
但朱文祯改的词他却是懂得,听着那词被朱文祯山涧般清冷的嗓音唱出来,唐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朱文祯总喜欢拉着他读自己的小说。
如果可以,他想把朱文祯锁在家里,天天逼他给自己唱这文改的曲子。
朱文祯的高傲骄矜,与戏馆茶楼的伶人截然相反,有那样的气质加持,下里巴人也能被他唱出阳春白雪的味道来。
遑论朱文祯的曲谱改得真的很好,唐轲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文可以被这样升华。
唐轲盯着朱文祯那张脸,痴痴傻傻地笑,想湘儿如果不是王爷,流落到民间去,都城跟江南的花魁就都要靠边站了。
朱文祯一曲弹完,斜倚在琴边,撑起手肘支着额侧,微偏着头望向唐轲笑。
唐轲依旧死死盯着朱文祯,内心一些肮脏的念头蠢蠢欲动,被他费尽力气压下去。
“湘儿给其他人改过词谱唱过曲吗?”
朱文祯微微一怔,没料到唐轲问这个,认真思索一番,“以前不懂事,曾改了曲谱去苑子里打擂台,拔了头筹,被父皇知道了捉回宫去,请了季先生来教学问,再不让我踏出宫门半步,那之后便再未写过曲谱了。”
唐轲点头,十分理解皇帝的良苦用心。
“怎么?”朱文祯不明所以。
唐轲起身,来到朱文祯身边,直接将人抱起来回到坐榻上,“以后除了我,不许给任何人唱曲。”
朱文祯笑得眉眼弯起来,他堂堂一个王爷,原本也不会给其他人唱曲,可听唐轲这霸道言论,还是忍不住问:“为何?”
唐轲声音很沉,“会出事……”
朱文祯不明白唐轲说的出事是什么意思,坐在他腿上抬手摩挲着他衣襟,偏过头笑问:“小可公子,奴的曲子,可还满意?”
话说得卑微,骨子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冷傲孤高。
唐轲一把捉住他手指,“不满意……”
朱文祯眉头轻蹙,只失神一瞬就又笑了,继续演,“何处不满意?奴这就改,改到先生满意为止?”
朱文祯演起来,从来都是全套戏做足,从声调到姿态,尽是轻挑模样,与他平时端着的那副清冷样貌相去甚远。
唐轲盯着他那含情脉脉的一双眼看了许久,只觉得浑身燥热,意识逐渐都被烧化了,翻身将朱文祯压在榻上,手开始不受控制。
朱文祯没料到事态会倏然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下去,待到腰带衣襟都被唐轲解了,这才慌乱起来,喘息着要将唐轲推开,“做、做什么?奴卖艺不卖身,先生快放尊重些。”
见小戏精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演,唐轲笑出声,手臂箍得更紧了些,“不是说要让我满意为止?”
朱文祯呼吸愈发急促,用力挣也挣不开唐轲的束缚,身上不受控制地软了,再演不下去,慌张呵斥:“放肆!快放开本王!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能如此胡来!”
唐轲盯着朱文祯,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惚将湘儿与那位高高在上的景王爷的身影重合起来。
他从前以为湘儿演的那些景王爷的戏,根本不是戏,那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唐轲笑容更甚了,丝毫不肯松手,“这不就是行乐的地方?”
“外头都是人,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朱文祯勉力维持着王爷的架子,可神色却愈发慌乱起来,看到唐轲那朗眉星目上布满的阴霾,吓得翻身想往外逃,刚爬了半步又被唐轲捉住腰拉回怀里。
唐轲声音沉闷,“王爷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
朱文祯还要开口争辩,话被堵进唐轲的吻里,只余下喘息和急促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收到了好多小园丁的培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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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又要重新定义日更了…最近这几天隔日更哈…晚点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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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天青苑闹到后面朱文祯是真的恼了,唐轲看出来,慌张收了手,没做出格的事。
憋了半日,回到宅子便控制不住,折腾整晚,第二天被怀里滚烫的一团热醒,发现朱文祯烧得厉害,吓得出门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开了药忙前忙后伺候,到日头西沉了才终于哄着朱文祯睡着。
唐轲守了朱文祯半天,听到外头有人敲门,迎出去。
大理寺卿吴守则亲自领着一队人来了唐轲的小宅院。
吴守则身长体阔,一张方正的脸上却长了副浓眉大眼,冲淡了原本看着有些严肃的面容,多出几分天真感觉来。
他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将皇上的私印呈给唐轲。
唐轲拿了与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张纸上的印比了,朝吴守则恭敬一礼,抬手想领人进去。
吴守则只站在院内未往里去,“上头下令,明晚前需给出详细案件判定结果,时间紧迫,还望唐先生体谅,随我去大理寺一趟。”
唐轲点头,正要再说什么,见吴守则视线越过他肩头望向后面厢房方向,神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唐轲跟着他转头,看到朱文祯正随意披着唐轲的外衣站在门外看着这边。
吴守则慌慌张张收回视线,再不敢朝朱文祯看一眼,恭敬拱手行礼,喊声“王爷”。
朱文祯随意“嗯”一声,嗓子有些哑。
唐轲对吴守则道:“能不能麻烦吴大人在外面等我会?”
吴守则满口应了,转身往院外去。
唐轲赶去门口,“怎么出来了?”抬手摸着朱文祯额头,掌心触到发烫的皮肤,眉头拧住,将人抱起来往屋里去,“烧还没退,不要乱跑。”
朱文祯环着唐轲的脖颈由他抱着躺回床上去,“吴守则过来做什么?是我父皇派来的?调查章家茶楼那件案子?”
唐轲从床边面盆里将毛巾拧干,给朱文祯擦了擦脸侧和脖颈,“是章家茶楼那事,我要跟他去趟大理寺,你在家休息,不要乱想,等我回来,有什么事让外面禁卫军的人去大理寺找我就行。”
朱文祯抬手握住唐轲手腕,“我随你一同去大理寺。”
唐轲手上一滞,笑了笑,“不行,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我尽快回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朱文祯还是不放心,怕他父皇为难小可。
唐轲笑着在他额头轻吻一下,“你父皇不会为难我的,我觉得他其实还挺喜欢我的。”
朱文祯朝唐轲眨眨眼,“当真?”
“当然了,”唐轲挺起胸膛,“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男人魅力大着呢。”
朱文祯笑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红晕,“怎的如此没脸没皮。”
唐轲在他微红的脸颊又亲了亲,“我尽早回来,我回来之前你好好待在这屋里,绝不能踏出院门半步,知道吗?”
朱文祯听话点头。
唐轲将水、药、吃的、换洗衣服都准备好,又交代了许多,这才出了院子去找吴守则。
吴守则靠坐在门外一棵枯树边,下巴轻点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见唐轲出来,立即撑着手起身迎过来,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丝毫不见久等的恼怒。
唐轲还是认真和他道歉,吴守则笑着摇头,摆手道:“王爷从小身体不好,唐先生费心了。”
唐轲想到自己前一晚做的那些事,脸上闪过赧色,被他压下去,又审视着吴守则,“你与王爷从小认识?”
吴守则坦然道:“我原是陛下的御前带刀侍卫,前几年才调去的大理寺。”
唐轲点头,那就难怪皇上能信得过将私印给他了。
一行人骑马赶去大理寺,吴守则直接将唐轲领去后堂调查室,屏退下属,只两人单独留在房内。
唐轲被带去一张占据半个房间面积的木桌边上,见上头摆满了大大小小厚薄不一的文牒、记录簿、人物画像和档案。
不同的资料被分门别类放成一沓一沓,中间以错综复杂的圈线勾连,看着像作战地形图似的。
唐轲盯着看得入神,吴守则道:“这是以你提供的信息做引子,牵出的所有太子暗中安插和拉拢的暗线和党羽,这上面的资料我都核对过一遍了,涉及狱厂暗室的部分我已单独标记出来,希望唐先生可以帮忙复核。”
唐轲郑重点头,看向吴守则,“这些资料,可以随意给我看?”
吴守则笑,“陛下吩咐了,涉及太子一案,所有信息均可对唐先生公开,无须任何保留。”
唐轲也笑起来,他这个未来岳父,真是没把他当外人啊……
见唐轲只是笑着摇头不说话,吴守则又补了一句:“我与你复核完毕,你需要直接与我入宫面圣,若无意外,圣上想必会即刻下令一举了结此事,你中间没有机会与其他人联络的,所以就算你果真有异心,问题也不大。”
唐轲无谓地耸耸肩,探身去研究桌上的资料了。
他之前呈给皇上的那份名单里不过涉及了数十人,可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洋洋洒洒上千人的资料,仅叫得上名号有官衔职务的党羽就有这么多,更不用说这些人下头的那些部下和军队了。
粗略算下来,如果这桌上的信息属实,以太子现在的势力,就算被废黜,也可以轻松谋反,甚至掀起内战。
看着唐轲沉下来的面色,吴守则开口:“唐先生想必也看出来了,太子的爪牙如今早已遍布朝野,包括陛下最私密的几个机构,其党羽似恶毒,游走于锦朝整个脉络,想要清除,属实困难。”
唐轲将视线从桌上短暂收回来,“太子做到这一步,陛下毫无察觉?”
吴守则轻叹一声,“怎么会没有察觉,泽臣殿下结党营私,早在许多年前陛下就知道了,也不是没人劝过,那时陛下一心要将储君之位给湘君殿下,只道若湘君殿下有朝一日登基,泽臣殿下也需要些资本自保,便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
“岂料湘君殿下却是铁了心不做太子……”
想到陛下,吴守则眼中泛起泪光,“陛下身体近些年愈发差了,他子嗣单薄,只有六个皇子,三皇子身有残疾,四皇子是婢女所出,五皇子与六皇子年纪太小,储君之位原本就只有湘君和泽臣两位殿下可以胜任,偏偏陛下最属意的人选不愿意担此重任……”
唐轲认真看着吴守则,没有接话。
吴守则扯着唇角笑了笑,“抱歉,是我逾距了,和唐先生讲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唐轲摇头:“吴大人是真心为陛下着想,才会讲出这些话,没必要跟我道歉。”
吴守则朝唐轲笑笑,拉着他将桌上资料详细过一遍,待到全部整理完,已过了三更天,“我为唐先生安排了歇息的地方,唐先生先去后头休息罢,待先生养足精神,我们便动身进宫,面见圣上。”
唐轲礼貌地拒绝了,说想趁这个空档回去看看朱文祯。
吴守则摇头:“实在抱歉,方才我也与唐先生说了,你既已详细看过我这里的资料,在面圣前,是不允许再回去的,特殊时期,还望唐先生理解。”
两人正说着,却听外头一阵骚动,吵嚷声和兵器相接的脆响断续传来。
吴守则面色沉下来,开门出去,问出了什么事。
有下属慌慌张张赶过来,跪在吴守则面前报:“大人!刑部的人将我处层层围了,说要以谋逆罪捉拿您归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先欠1章,入v后补…
第61章
吴守则神色凝重,站在门前沉默片刻,问那来报的下属:“打头的是谁?”
“刑部侍郎,王澈。”
吴守则神色稍缓,唐轲在脑海中过一遍,确认这王澈并未出现在刚才两人讨论的名单里。
短暂思忖后,吴守则沉声吩咐下属为他将刑部的人拖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则拉上唐轲重新回到调查室,锁上门。
吴守则从角落将炭盆搬至桌边,看向唐轲,“帮我将桌上资料尽数烧了。”
唐轲愣了下,很快点头,帮着吴守则一起烧材料。
两人站在熊熊火光前,看着片刻前还在被仔细讨论着的文件顷刻化成灰烬。
吴守则深吸口气,将私印和先前准备好的奏折塞进唐轲手中,“我若过不去此关,还望唐先生可以为我将此判定结果交给陛下。”
唐轲将私印和奏折收好,拱手一礼,郑重承诺:“定当竭尽全力。”
吴守则握住唐轲双手,“我领你从后门暗道离开。”
两人刚走出调查室,就见一排弓|弩手涌上来,将二人层层围住。
打头之人看向吴守则,“吴大人,我处接到密报,告您参与谋反,证据确凿,烦请您随我回衙门配合调查。”
唐轲粗略估算了对面的人数和火力情况,料想此时如果单枪匹马杀出重围,问题不大,便缓缓朝前踏了半步。
感觉到唐轲的动静,吴守则极小幅度地拉了拉他手臂,唐轲转头,见吴守则朝他微微摇头。
“王大人,我随你们走可以,但能否告知告密之人的身份?”吴守则沉声问。
王澈笑:“吴大人,何谓密报,我想您应当比我清楚。”
吴守则又道:“没有圣上手谕,你无权捉拿我。”
王澈淡定点头,从衣襟里拿出一份明黄色文牒,递到吴守则面前:“吴大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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